不同于妈妈那样将沟通当作了解彼此的方式,惠清楚得很,眼前的这个男人才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浪费口舌呢。
所以是要干什么?
难道能教给他下一步的东西了吗?
摸不准的他,只好谨慎地先点头表示没错,心里则在暗自祈祷并循环重复地默念“新招数、新式神、新招数、新式神”。
“那现在来试着反向将外面的东西收进影子里看看。”说着,都未给惠犹豫与思索的时间,直接扔过来手边水果篮中的一颗苹果。
“啊?”
惠手忙脚乱地接住迎面而来的红富士,实实在在的重量砸来,反而让他有些怀疑是自己听岔了。
苹果要怎么放进影子里?
“没听明白?”
可不能被误会再反倒被笑说是笨蛋,惠赶紧摇头,随后垂眸盯向自己脚下浅浅的一滩黑影,不太相信:“能做到吗?”
“这大概算是术式的扩张,你自己来试试不就知道能不能做到了。”
“老爸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
还是没忍住将质疑的内心想法露在了脸上。
“不信?我遇到的术师可比那两个特级小子见过的都多。这只是根据术式的特性而按部就班地往下进行的推理而已。”
好吧,说的有理有据,至少惠是无法做出反驳的,更别说这其实也算是自己所期待的术式开发,所以也就听话地去试了。
但让天真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刚刚觉醒不久的生得术式,还未在术师本职的除咒方面有所表现、大放光彩,就先一步被有史以来最不要脸的父亲当作成其的移动武器库。
请问该如何评价此行为?
第67章
回到现代后, 五条悟恨不得锣鼓喧天地召开一场咒术界发布会,以此让全天下的术师或诅咒师都知道六眼带给他的过往负荷不再,而他也已无懈可击,且足以睥睨天地。
而在当今这个时代下, 要想用最快的速度推动信息的流动, 那势必是要借助互联网的力量的, 比如现在——
和夏油杰在匿名论坛里共披马甲的五条悟,正摆弄着手机在捂嘴偷乐。
「xx:西部五条家的那位六眼掌握反转术式了?闹谁玩呢!」
「xx:别不信, 最近他还真一锅端了两家诅咒师集团,从其中逃出生天的残党那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 人兄弟死里逃生后告诉大家的最新情报, 楼上你要是不当真, 那可就是没把咱放眼里」
「xx:滚,谁跟你们是兄弟」
「擅长捕获野生宝可梦的G君:不止哦, 术式反转和领域展开也都被他攻克了, 你说这人一旦开窍就直接赶超普通术师几十年的赛程,气不气[三花猫怒火.jpg]」
「xx:领域展开?!!这消息靠得住吗?」
「xx:我说啊,这到底是诅咒师的中介网站,还是反五条悟大结集?几天居高不下的hot帖都是有关五条悟的就算了,咋里面的内容还都在相亲相爱地抱团取暖?」
「xx:不怕哪天一睁眼就看到六眼站在面前说要踏平你的组织吗?这年头当诅咒师虽然也不容易,但总比回家种地强吧」
「xx: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擅长捕获野生宝可梦的G君:[史上最帅咒术师——五条悟大人的战斗集锦视频]」
「xx:?」
「xx:?」
「xx:上面这是混进来个什么玩应儿!」
待将剪辑过的视频发布成功后,五条悟遂心如意地合上手机的翻盖屏, 翘在低空中的一条腿叠在另一边的膝盖上, 愉快地说道:“看来被我特意放走的那条泥鳅很懂该怎么做嘛。”
刚刚从幼儿园被甚尔接回家, 惠前脚召唤出两只玉犬与他搭伴到厨房接水喝,后脚逛到客厅, 就全程目睹了这位幕后黑手是如何将一溜人玩弄于股掌的,且此人还甚是乐在其中。
说道:“你原来都是对那些诅咒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言下之意是,怎么突然有兴致去搞抄人家集团本部的做派了?
“这还不都是为了让消息尽快地播散出去,再然后他们就会想通——回家种地都比在我眼皮下继续当诅咒师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惠?”
“什么?”
“代表未来至少三十年里,去当诅咒师,或是继续做诅咒师的人会极大程度的减少。因为枪打出头鸟,不是蠢到家的话,都会利落地卷铺盖走人,再不济也是像阴沟里的老鼠那样躲起来。这样以来,有关处决诅咒师或团体的相关工作也能减轻大半了。”
少年松散地舒展开颀长的四肢,同时趁机伸手来骚扰站在旁边的惠,对后者炸毛的脑袋呼噜呼噜地狠狠揉了两下,据惠本人的观察,这和其撸玉犬时所用的手法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肆意张扬地在笑,又问道:“我想出来的绝佳妙计如何?”
惠抿嘴沉下头懒得回他的话,默默回想近些天里,五条悟到底乐此不疲地接连向咒术界里投掷了多少颗炸弹。额外补充,之所以他能知道这些事情,也是因为白毛术师每次都要来跟他炫耀一番的缘故。
已知在一行人回到日本的首日,五条悟便直接站出来与御三家和总督部说:“我现在就是五条家的家主,未来几天里各位记得老实守好自己的邮箱地址,千万别错过任何的好消息。”
如同主角是死神小学生的作品中的怪盗先生,每当瞄准什么宝物时,都要先开诚布公地给警方寄出相关的预告函。
惠:幼稚。
但不否认在愚弄他人、制造紧张的层面看,这个做法的目的确实达到了,当夜此事几经转手和发酵,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和沸沸扬扬。
次日,五条悟成为力量巅峰的消息一出,就更别提到底是多少家欢喜又有多少家在愁,反正五条家是最乐的拢不上嘴的那波人。
又过了两天,其欲要成为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教师的事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而值得一提的是,原本还在笑的五条家,这下就笑不出来了。
届时的当事人倒是对外界的动荡不闻不问,在春野家昼伏夜出、美美把玩《宝可梦钻石》的二周目。
今天是距离他们回到现代的一周后,虽然有透过五条悟之口得知不少正发生在咒术界中的轶闻与琐碎,但惠所见的一切,其实都还是老样子。
不过听说高专内被某问题儿童拆掉的那堵墙终于砌好了。
而在那年的秋季,五条悟成为了最强。
-
在相续送走蝉歌冗长的盛夏与野风啄饮的锦秋之后,代表着此年将尽的正冬日,终于也在弥望的雪景中,夺眶而出。
来春野家聚餐的队伍团体,在越发壮大。也因此,惠收到的生日礼物又多了不少。
津美纪戴上五条悟友情赠送的、被咒力加持过的眼镜,这个可以帮助身为非术师的她看到诅咒与惠的式神,透出光泽的深褐长发,被自打收养她后就染上换装癖好的犬山実日子梳成两朵似花苞般的丸子头,又各点缀有一串澄莹的紫藤花发饰,叮当微响。
怀中还抱了只探头探脑的兔形式神,是前不久被惠调伏成功的脱兔。
这些毛绒绒的小动物们颇受喜爱,不管是两只玉犬亦或是脱兔群,出来营业的时间已远超于惠的玩偶朋友们。
菜菜子送给他一本手影大全,说没事多尝试,指不定其中的哪个就中了彩票头奖,帮助他召唤成功呢。惠点头收下,口中说着谢谢帮大忙了,又偷偷藏下“其实有关十种影法术的式神信息,老爸和纪真阿姨都已经给他科普完了”的心里话。
生活在神社那边也快三个月了。
已完全舍弃原苗字枷场并改姓成功的夏油姐妹,早先削瘦的脸颊上皆生出了些肉感,也总算能在体型上略微体现出两人是比惠年长这点的细小差距。
当下成为全家中身量最矮的春野惠:?
虽然妈妈有在老爸的笑声下给他科普——男孩子发育会晚一些,何况他的年纪是最小的。惠有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在意,但是……能不能先让那个极道大叔不要再笑了,可恶!
难道一米八以上是什么很了不起的身高吗?总有天他也可以长到那么高的!
……
话回当下。
被夏油姐妹带来的礼物,还有她们和夏油杰一块到采摘园亲自采来的新鲜草莓。
现在,他们这一窝孩子就正在为稍后制作冰糖草莓的甜点,而准备食材。不过已经有不少的草莓都被美美子偷偷喂给脱兔吃了,证据就是脱兔三瓣嘴处的白色绒毛皆然被染上了粉红汁液。
坐小孩这桌的五条悟大有望梅止渴的架势,边朝向不时冒出菜肴香味的厨房抻头,边给手中的草莓剪掉緑蒂,剪着剪着就要往嘴里塞口,结果被眼疾手快地夏油杰掴来一掌打在手背上,发出声脆响。
他揉着手,又撇嘴道:“只是吃一个。”
夏油杰有的是法子让其踏实做事:“你现在吃一个,过会儿出锅的冰糖草莓就少一个,你选吧。”
“……”
短暂的沉默就足以表明,他显然是更馋外层有薄脆糖衣吃的冰糖草莓的。
但誓不罢休的五条悟马上化身为名侦探,朝蹲在桌子上的脱兔指去:“明明式神都可以吃!”
美美子正在喂式神的手一顿,心虚地看向夏油杰眨眼睛,后者便也立刻偏袒地说:“如果悟你也想当式神的话……”
“才——”
“哇,外面下雪了!”
一道惊呼,将五条悟没有说出口的后话尽然噎住,他澄明自亮的蓝眸在随煽动的睫毛而闪烁,追逐到宽敞的落地窗前,观望起洇开在天空中的淡铅色与点点落雪。
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问向夏油杰:“去年的那场打雪仗是不是还没有分出胜负?”
“硝子——”
见到挚友点头后,他迅速地扬起肩头葱绿羽织未能盖住的脖子,朝另一边懒洋洋地躺卧在暖桌中,正跟女子会前辈们喝酒的家入硝子喊道。
硝子摆摆手,示意忙着呢勿扰。
再扭头,看着身前凝视着翩然降雪发出不绝惊叹且还未结束的四个小孩,这位不安分子大有所想地露出得逞的坏笑,伸出了邪恶的魔爪。
五条悟站起身高呼:“出去打雪仗咯!”
-
起因是五条悟站出来要以一敌众,那夏油杰当然是第一个表态不会惯着他的,遂当即俯身搓了个大大的雪团子,用力地甩出去砸向人群之中、新雪之上的如雪少年。
啪——
比拳头还大的雪球在距离被狙击方正脸的分毫时,却忽地像被看不见的屏蔽所抵挡一般,崩坏破开在半空中,只见四分五裂后,那团雪就重新回归于五条悟脚下的雪地中。
“悟君,作弊可耻!”
小脸冻得绯红,津美纪捧着欲要投出的雪球,就算隔着手套都还是被冻得直打寒,凛冽而来的风让她激灵不断。并不想杯水车薪地浪费自己好不容易团起的雪球,可就是等不到五条悟去解除他的无下限术式。
“我可没说不会用术式。”
此等厚颜无耻的话一出,立即被群起而攻之。
三三两两追赶在迈开大长腿而到处乱跑的五条悟身后,时而低头抓雪猛搓,时而快跑两步朝着给所有人下挑战书的少年掷出雪球。
“这是在闹哪出?”
被问到的惠,举头去看仅仅套了件单薄外褂就直接走出家门的春野甚尔。
他指责道:“会生病的。”
就算早已被樱训斥这点至耳朵长茧子,甚尔也没上心过这些,只是朝儿子勾勾手指,说道:“把天逆鉾找出来。”
“……”
“我不是哆啦A梦,”边从自己的四次元口袋里掏家伙,惠边努嘴不满地说道,“总是带着这些东西,影子会变得很沉。”
而且哪有这么屑的人让四岁的儿子帮忙看管这些危险的咒具?
惠把天逆鉾递给甚尔,继续腹诽。
怎么想其的危险性都比低级的咒灵要更高一层啊!
人渣老爸不负所望地果断说道:“就当是锻炼体能,咒术师的身体撑得住。”
“……?”
郁闷的惠:怎么能有人做到把如此屑语,说得像是在真的为我考虑一样。
他收起去看甚尔的眼神,手中本来的雪球在对话期间被他使劲地揉成了更敦实的实心球,而所望的尽头处依旧是热闹非凡。
不过这场人仰马翻的混战,还是被更加不要脸的甚尔作以终结,那人把可以强制解除术式进行的特级咒具直接包裹在雪堆里,团了个大的。
然后——
被正中靶心的最强:“哎呦,怎么还有暗器!”
惠鲜少地在为自家老爸鼓掌喝彩。
变相刺杀大魔王成功的甚尔让白色的玉犬去把他的咒具叼回来,然后拍拍手,站在这群剧烈运动后正急促喘息、又各个被吹得脸蛋通红的小豆丁面前,扫落掌心里已融化的冰水,点点星尘般的水花从中纷纷洒落。
波澜不惊地下达指令:“回去吃饭。”
“好哦!”
尾随在后地惠回眸。
极尽之远的天边还泛有淡然的光,雾蒙蒙的近景下,不知何时起大亮出光芒的路灯也在回应那遥不可及的余晖,属于冬至的雪还在继续。
而仍趴在雪地上的五条悟正被嘲笑他的夏油杰慢慢拉起,惠低头给脚边用鼻头拱雪的黑色玉犬个眼神,与式神使心意相通的式神便立马跑去了夏油杰的身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咬住裤脚,使劲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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