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后者,他非常成功。
“对,”解释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徐惊雨点了点头,“我想好好儿看看你。”
封泽流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好半天后,一双修长的手抬起,缓慢地解开了领带,再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
漂亮的锁骨线条和胸肌闯进眼帘。
封泽停下动作。
徐惊雨歪头:“不给看了吗?”
“不是。”封泽沉声回答,他调整光幕的角度,好让她能以俯视的角度看得更清楚。
本来只是想逗逗他,却真的被撩拨到了。
她坐直身体,正待调戏他时。
盛朝干完活,推门走了进来。
第044章 感染
徐惊雨条件反射一般关掉了光幕。
“你进来干什么?”她不悦地出声。
“外面打扫完了, ”隔着蚊帐,盛朝看不太清她的脸,“不是说卫生间要全部擦一遍?”
“太晚了,”徐惊雨淡声道, “明天再弄吧。”
盛朝微微怔愣住。
明天, 还有明天?
他的神经在一瞬间活跃起来, 控制不住扬起了嘴角,对她行了一个标准军礼:“听命,长官。”
盛朝高高兴兴拿着清洁工具回去了。
他来干活又没好处, 高兴个什么劲?
徐惊雨撇了下嘴角,重新打开光幕。
封泽不清楚这边的状况:“怎么了?”
“信号不稳定, 掉线了。”徐惊雨说完有些许的懊恼, 明明说好坦诚相待, 她又对封泽撒谎了。
封泽并未起疑心, 他的手指按在衬衫第三颗扣子上, 声线比平时显得暗哑低沉:“你还看吗?”
“不看了,”徐惊雨眨眨眼, “光看不能用。”
方才走出去的那一位也不能用, 没意思。
他何尝愿意隔着光幕和她见面呢?
封泽眼眸低垂,暖调的灯光投下,氤氲了他的眉眼, 呈现出百年老电影的画面质感。
“等你回家了, ”他用正经的表情, 说出不正经的话语, “想怎样使用我……都可以。”
“好。”徐惊雨弯唇, “等我回去弄你。”
简单直白的字眼,让封泽耳根子发红滴血, 胸膛裸·露出的大片皮肤漫上一层粉色。
他要勾引她的,勾引完了自己又会害羞。
事实上,徐惊雨确实吃他这一套,将他调戏到脸红,是她的不可言说的恶趣味之一。
两人聊了些生活日常,封泽关心徐惊雨的近况,询问她住得好不好今天吃了些什么。
徐惊雨耐心地一一解答:“西罗市环境污染不严重,空气特别的新鲜,权当来疗养度假了。”
“吃的挺好的,晚上两荤两素,还有排骨。”
封泽躺平了,仰头看她:“我真想飞去找你。”
他看到官方在招收去西罗支援的志愿者,去报名了,没想到暂时只招收医护工作者和退役军人。
因为退役军人体力好、能吃苦,有纪律性有执行力,普通人没有经历过培训,反而有可能添乱。
封泽几乎是立刻想到了盛朝,但他没法大度到主动让盛朝挤进他们的生活中。
徐惊雨当前状态良好,安抚了他的心绪。
“你别给人添麻烦,”徐惊雨担心他真走渠道过来了,“等个几天我就回去了,乖。”
“嗯!”封泽认真点头,“我乖的。”
和封泽聊完,结束通讯,徐惊雨略略地叹息了一声,盯着蚊帐的顶部发呆。
不管怎样狡辩,她举动越界是不争的事实。
你到底想要干嘛呢?
徐惊雨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得出结论。
***
第二天,点餐机制革新,众人可以在个人终端挑选一日三餐的菜品自行下单。
尽管可供选择的范围不多,相比原先的略显寒酸的盒饭是有了飞跃性的进步。
徐惊雨点完单没多久,盛朝便上门来送饭了。
他如今不藏着掖着了,有种理直气壮的架势。
菜是她点的菜,不过多加了一碗菌菇排骨汤。
徐惊雨问:“你自己做的?”
盛朝点头:“酒店有厨房。”
封泽会做饭了不起嘛?当谁不会似的。
徐惊雨尝了一口,松茸菌菇的肉质肥厚,味道鲜美,煮汤有一种浓郁而特别的清香:“不错。”
盛朝收到夸奖,心脏生出小尾巴狂摇个不停,面上却依然是一副淡漠的神情:“我先去忙了。”
等到晚上工作忙完了,盛朝拿上他的清洁工具,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她的房间。
他熟练地把她的衣服洗好,拿到阳台晾晒,再用刷子和抹布将卫生间的每个角落擦洗干净。
徐惊雨坐在外面,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她对盛朝,是怎样的情感呢?
换成是其他人没有眼力见,死皮赖脸地继续纠缠她,她只会生出无尽的厌烦。
不得不承认,盛朝是特别的。
尽管她对他说了许多伤人的话,徐惊雨想,但其实,她并不曾打心底讨厌他。
那么,她喜欢他吗?
徐惊雨没有搞清楚,她一直没搞清楚。
选择封泽,是因为她迫切地想要回归正轨,而封泽代表着她需要的井然有序的生活。
如今处在混乱的不受她完全掌控的环境中,所以她又生出了破坏欲和堕落的冲动吗?
盛朝不知道她心念百转千回,但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于是抬手去擦瓷砖顶部的灰尘。
舒展身躯,给她看他宽阔的肩背。
可惜的是防护服太过臃肿,无法展现他完美的身材,更白瞎了他里面的警卫军制服。
卫生间并不脏,盛朝努力把活干得细致一点儿,好能留在她身边更久些。
徐惊雨嫌弃他磨蹭:“搞完没有。”
盛朝不情不愿地结束打扫,转过头期期艾艾地问:“我明天还能过来吗?”
徐惊雨含糊地应声:“看情况。”
等盛朝离开,她走进卫生间,盥洗台的镜子被他擦洗得一尘不染明亮如新。
徐惊雨低头洗了把脸,再抬头,镜子里映出的面孔,莫名其妙地变成徐芮。
时隔多年,她难得想起了母亲。
战争结束后,帝国和联邦的民间组织都有发起活动,帮忙寻找因战事被迫分隔两地的亲人。
徐惊雨从未想过寻亲,她支持徐芮从这个家逃出去,但不会再关注她之后的生活是好是坏。
然而,亲缘关系无法彻底地斩断。
徐惊雨抬手在冰冷的镜面上勾勒,她的五官,相对来说和母亲长得比较相似。
这点让她觉得相当欣慰——
比起肖似母亲,她更厌恶肖似父亲。
但仔细一想,二者其实并没有分别。
难以言说的烦躁感涌上心头,徐惊雨踱了几分钟步,将盛朝从黑名单中拖出来,发去消息。
“明天来我房间,给我弄包烟。”
***
第二天的核酸检测,无人感染。
第三天,被吐了一身的倒霉男测出了阳性。
考虑到初次感染的症状不太严重,而医院床位爆满,他暂时留在酒店先观察状况。
胖子对此安排表示不满,做核酸检测时阴阳怪气的,试图联合众人将“污染源”赶出酒店。
第四天,检测结果出来,舒晴是阳性,胖子也阳了,他不敢再吵闹,躲在房间一言不发。
研讨会议中止了——有一位成员表现出感染的症状,参加线下会议的人全部隔离在酒店。
事态变得愈来愈严峻。
统计的死亡人数,每天都在刷新。
气氛日益沉重,盛朝却表现得淡定自若,他没有借着上次的亲密接触黏住她不放。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规规矩矩来给她打扫卫生,仿佛他天生就热爱保洁事业。
沉稳的气度令徐惊雨多瞧了两眼。
第五天下午,新一轮的核酸检测报告出炉。
徐惊雨看见她的检测结果,阳性。
她早早做好了会被感染的心理建设,并不感到意外,绷紧的神经反而在一瞬间松弛了。
在酒店连住五天,困在狭小的几十平空间太压抑了,她想找个视野开拓的地方活动下。
徐惊雨从楼梯摸上酒店的天台。
黄昏时分,清凉的风打在脸上,她想了想,摘下脸上的面罩小口呼吸了下新鲜空气。
西罗市的空气质量真挺不错的。
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来这边旅游。
徐惊雨想到可怕的虫子,又打消了念头。
检测报告出来,盛朝习惯性地去翻徐惊雨的,在看到结果的那一刻瞳孔放大,双手不住地颤抖。
她感染了!!
盛朝有认真关注新闻,二次感染的病患到中后期会出现广泛内出血症状,器官不断溶解。
以一种相当痛苦的方式慢慢死去。
当前感染者超过一万人,但他不能想象是徐惊雨。
最近竭力表现出的成熟突然分崩离析,他大脑空白,仅剩下一个念头不断闪烁:他要见她!
房间没有她的身影,发消息也得不到回应。
他在酒店找了一圈,终于在天台找到了人。
“徐惊雨!”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徐惊雨听见呼唤,蓦地产生了奇特的感受。
她的新名字,他好像只在封如凝家里叫过,之后总是没什么正经样的喊她嫂子。
现在却如此自然地叫出来,和当初在游乐园走散时,他叫着“徐园”来找她的语气都没有分别。
盛朝快步朝她奔跑过来。
他可能觉得他奔跑的姿势非常帅气,徐惊雨暗暗想,但沉重的防护服让他看起来像某个冰川动画里的大笨狗,硬生生跑出了地动山摇的架势。
好奇怪。
他每次离开时都格外的安静。
在她十八岁生日当天不声不响地走掉,当她醒来时,他整个人凭空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宜市重逢的那天,他们睡过后,徐惊雨觉得尴尬,故意装作是睡着了,实则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他清理完浴缸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怎么做到的呢?
走时安安静静,来时却声势浩大的样子。
盛朝跑到她面前,呼吸急促,胸膛起伏。
他低头深深地注视着她。
徐惊雨回忆起了当初挤在狭小卫生间的花洒下,他强装镇定努力给她看的温柔眼神。
心头涌现陌生又熟悉的悸动感。
十八岁时的心动重新降临于身。
“慌什么?”徐惊雨不禁放柔了语气,“初次感染而已,酒店里那么多感染者不都没有大碍吗?”
“徐惊雨。”他唤她名字。
“我在呢。”徐惊雨应声。
盛朝勉强喘匀呼吸,忽然一把摘掉脸上的呼吸面罩,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第045章 演讲
一个稍纵即逝的吻。
他探进口中快速地绞合了下她的舌尖, 便退了出去,连带整个人往后挪了半步,拉开距离。
“…………你神经病啊?”徐惊雨忍不住骂。
白痴,弱智, 无可救药的蠢货。
盛朝抬手戴回呼吸面罩, 恢复先前成熟沉稳的模样, 只是低低地回了一句:“你死了,我也不活。”
“殉情,殉情, ”徐惊雨一巴掌扣在他的脑门上,“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浪漫呐?”
什么悸动感?什么心动?完全是一场错觉。
先前生出的一点旖旎情思, 瞬间烟消云散。
盛朝低头盯着脚尖, 默默挨训。
“你想殉情是不是?”徐惊雨将他揪到天台边缘, “现在从楼顶跳下去会更快。”
盛朝:“……………”
“你还没死, ”他涨红了脸, 憋了好半天挤出一句话,“我现在跳是不是太早?”
“原来我没死, 我以为我三秒后就要一命呜呼了呢。”徐惊雨冷声冷气地道, “给我整这死出。”
盛朝张了张口:“我想亲你。”
当时他脑中没有那么多念头,只是想亲她。
徐惊雨拧起眉毛,赏他一个字:“滚!”
她也戴回呼吸面罩, 扭身走下楼梯。
盛朝耷拉着脑袋, 闷声不吭跟过来。
徐惊雨自顾自走回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门。
盛朝吃了个闭门羹, 狼狈地往后退两步, 干脆在她房门前的空地盘腿坐下,背抵着门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正在打瞌睡时,背部向后一倾,1101的房门重新打开。
盛朝精神一振,她果然是心疼他的!
徐惊雨面不改色地从他身上跨过去。
隔壁1103房门打开,舒晴起身迎她。
“你感染了?”
“是。”徐惊雨点头,“你感觉如何?”
“感染第二天,”舒晴拿着记录症状的本本,哑声答,“目前只有嗓子疼得厉害,其他还好。”
她一脸泰然的表情,并未显露恐慌害怕,也没有半分不该跑到经济舱救人的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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