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姊弟虽出身普通,但也不能被人看轻了去,你与姐姐定要先成了亲,才能、才能那个……”
“小山!”明月掩面出声打断,耳根红成一片。
江年安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月,“那是当然,我定会八抬大轿迎娶姐姐进门,只是不知道姐姐何时会愿意与我成亲?”
明月红着脸扭过头去,没接他的话。
小山促狭地看着两人,嘿笑出声。
当晚吃饭时,江晴雪便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嗯?表哥竟然明目张胆地碰触明月姐姐的手!
咦?怎么小山对他们两人的过分亲昵毫不惊讶?
在看到江年安径直抬手,为明月擦去唇角的米粒,后者耳根微红时,江晴雪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如胶似漆的?
“明月姐姐你……你是答应表哥了么?”她藏不住话,径直问了出来。
“答应他什么?”明月眨了眨眼,杏眸含笑,“我们只是先相处试试而已。”
江年安接话道:“姐姐愿意给我机会,试着转换身份相处,其他的就顺其自然。”
“那外祖父那边如何交代?”
江晴雪可没忘记,离开陵城前,外祖父他们如何叮嘱,话里话外都是想撮合他们表兄妹两人。
“过阵子我与姐姐去陵城一趟,探望他们二老。”
此话一出,明月的神色明显一怔,微微出神。
江年安心里一慌,忙道:“姐姐要是不想去,就我一个人回去几日,给他们二老一个交代。”
明月垂眸道:“我不是不想去,只是……”
她的声音难掩低落,“我觉得与你差距颇大,恐怕你外祖他们会对我心生不满。”
小山也嘀咕道:“不只是你外祖家,你亲生父亲瞧着也是一个有钱的大户……”
“什么亲生父亲?”江晴雪一头雾水。
“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说。”江年安看着明月道,眸色晦暗,“姐姐这话可真伤了我的心。”
说罢,竟起身回了屋。
留下小山与江晴雪面面相觑。
后者戳了戳垂眸感伤的明月,“明月姐姐,表哥方才的脸色好难看,你要不要去看看?”
明月顿了一下,起身去了江年安的卧房。
自打分房睡后,她鲜少来他房里。
一是无事,二是为了避嫌。
毕竟他们都长大了,总要避忌些才好。
房里东西不多,收拾得却十分齐整,掀起门帘,明月便看到江年安和衣躺在床上,双眼微阖,似是在睡觉。
她不禁失笑,想起几年前的一件事。
彼时年安因不想她太过辛苦,下雨天耍性子装病,只想她能在家歇息一日,便也是这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睫却是轻轻颤动的。
如今他已是成年男子模样,长腿伸在床上略显局促,闹起脾气来却还是这样。
好笑之余,又有几分可爱。
明月忍着笑来到床边坐下,轻声问:“睡着了么?”
江年安缓缓睁开眼,静默须臾,直起身抱住了她,“姐姐,你不要嫌弃我……”
明月抚摸着他的后颈,“我何时嫌弃你了?”
“姐姐方才不是嫌弃我的出身?”江年安紧贴着她的腰,脸埋在她颈侧,“我没认外祖父外祖母之前,姐姐从来不说这样的话。”
明月忍不住道:“不是嫌你,我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少年漆黑的眼眸直盯着她,语气认真:“姐姐长得这样好看,性子又好,哪里配不上我?”
他蹭了蹭她的颈窝,“反倒是我,总是患得患失,不喜欢别人惦记姐姐,更害怕姐姐哪天会突然喜欢上别的男子。”
明月面颊微热,小声道:“我从来没与旁人怎样的。”
“姐姐当然没有,只是我忍不住胡思乱想罢了。”江年安捧住她的脸,澄澈的眸光中蕴满诚炽,“姐姐会担心我外祖他们嫌弃你的出身,我也会担心姐姐不喜欢我,既然这样,不如我们都丢开手去。”
“嗯?”明月有些茫然,“怎么丢开?”
她的出身是事实,无法改变。
“姐姐答应我,以后不再想彼此的出身。无论我是贫穷还是富裕,年轻还是老迈,我都是我,都是喜欢姐姐,满心里只装得下姐姐一人的江年安。”
两人四目相对,明月心口震荡,“年安……”
江年安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姐姐若是不信我的话,就继续考验我,直到你愿意与我成亲的那天。”
明月忍不住问:“你为何如此执着要成亲?”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过得开心不就足够?
江年安与她鼻尖相抵,低声道:“难不成姐姐要我忍一辈子?”
“……”
明月咬了咬唇,“不成亲,又不是不行。”
“万一姐姐有了身孕怎么办?我无名无分无所谓,总不能让咱们的孩子也这样。”
言语间竟流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幽怨。
明月红了脸,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才多大,想这些有的没的。”
江年安正色道:“难不成姐姐忘了,与我一般大的二柱都当爹好几年了,我现如今想这个一点都不晚。”
明月说不过他,便抿唇儿不语。
江年安见了,便将她径直抱上床躺下。
光天化日,明月又惊又羞,想制止他,却被他将手按在头顶,少年双眸黑亮,英俊的脸上挂满笑意,如小鸡啄米般一下下轻吻着她。
薄唇从光洁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再落在绯红的面颊上。
两人呼吸相闻,挨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拂来,胸膛紧贴着,明月清晰地感觉到他似是比从前又紧实了几分。
“姐姐。”
江年安低声叫着她,明月红着脸小声回应,可他却似魔怔了般,迭声在她耳边叫着,耳朵身子一片酥麻,她忍不住恼了推开他。
下一瞬便被他掐着腰肢,低笑着堵住了唇,热烈亲吻起来。
第35章 薄幸
许久之后, 明月红着脸从江年安的房里走了出来。
院子里,江晴雪正逗小白玩,余光瞥见她忸怩的身影, 佯作无事发生, 继续嬉笑着。
小山也在忙着收晾晒的衣裳,似乎也没注意到她。
明月悄悄松了口气,脸上的热意淡了些,表情如常地回了房。
在她走后, 院中的两人对视一眼, 都有些憋不住话。
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
江晴雪掩唇偷笑:“看来, 我们很快便有酒席可以吃了。”
小山则眉头微蹙,“你说你外祖父他们会同意吗?”
江晴雪浑不在意道:“表哥又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人,旁人怎么想都不重要。”
“可是……”
“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江晴雪面露不耐, 对小白勾了勾手,后者听话地跑来,尾巴摇得欢快,跟着她出门消食去了。
小山被她呲了一句,有些委屈, 他也是担ⓨⓗ心姐姐而已, 怎么就成了啰嗦……
**
翌日,江年安正在给人画画像,铺子里忽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瞧着不过三十多岁,一袭锦衣,容貌甚美, 行走间腰间悬着的玉佩相撞,叮当作响。
不是旁人, 正是楚矜。
进了铺子后,他便一直看着江年安,见他忙碌不止,却只赚了一点碎银,楚矜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出身高贵,是大周有名的闲散王爷,生了副好相貌,自少年起便风流无羁,红颜知己无数,四处留情,却鲜少将人放在心上。
若说有,细思一番后,江意卿可算得上一个。
时隔多年,楚矜仍能清晰地回想起当年的事,少女容貌昳丽,才情斐然,既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柔美,又有宁折不弯的孤傲倔强。
楚矜自知自己配不上她,却还是卑劣自私地将她囚在了身边。
男子的劣根性如何,他并非不知。
若是妻子被歹人掳去,失踪一月,常人会作何想、会如何对待失贞的妻子,他一清二楚。
可他还是那么做了。
只因楚矜抱有念想——他期望看到那个美丽倔强的少女,愿意为了他而低头求饶。
只要她愿意回到他身边,他不介意给她一个名分。
反正王府足够大,足以装下许多女人。
可他等了几个月、一年,江意卿都不曾来找他。
楚矜略有失望,却也没伤心太久,世间好玩好看的地方太多,他继续游戏人间。
却没想到会在十六年后,遇到她为他生下的孩子。
昨日在江年安走后,楚矜也没了享乐的心思,打发走一众歌姬后,他独自策马来到了那处花海湖畔。
这么多年风吹雨打,几间精舍早已变得残破不堪,杂草丛生。
他伫立良久,想从那一片衰败之中看出点什么,却只看得两眼酸涩。
那个在春日花树下娴静翻书的少女,早已不见踪影。
楚矜向来负心薄幸,这么多年不知辜负多少女子真心,可唯独此刻,心尖涌上浓浓的痛苦与悔恨。
若他当年不去招惹,意卿想必会过上幸福安稳的一生罢。
来找江年安也是出于愧疚想要弥补,却没想到他压根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在被忽略许久之后,楚矜忍不住道:“年安,过去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我很是后悔,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满足你!”
江年安垂眸写着方子,眼都不抬,声色冷漠:“你我毫无瓜葛,不必。”
“我们怎么会毫无瓜葛?我是你亲生父……”
“闭嘴。”江年安冷声抬起头,“你也配?”
楚矜霎时间愣住。
他活了四十年,头一回有人敢对他出口不敬。
脸色登时沉了几分,他拂袖而去。
在他走后,江晴雪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明月端了杯茶放到江年安面前,“喝点水,消消气。”
江年安面色转柔,“多谢姐姐。”
“既然你不想认他,那便当他不存在,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此时铺子里没什么人,江年安放下茶盏,伸展长臂,将脸埋在明月腰间抱住了她,声音难掩低落。
“姐姐,如果当初没有我,我娘会不会幸福一点?”
明月顿了顿,迟疑道:“我想并不会吧,周云欺骗她在先,即使没有楚矜将你娘带走一个月,即使没有你,以周云的人品,你觉得他会对你娘忠贞不二吗?
她迟早还是会为他伤心的,倒不如早些看清他的真面目,哪怕孤身一人,但至少还有你陪在她身边。”
“年安,你是你娘的孩子,与旁人无关。”
“她那样聪慧的一个人,若是不想要你,自然有法子,但她还是辛苦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将你生下来,这说明什么?”
江年安眼眶微红,有些怔然:“什么?”
明月摩挲着他的面颊,柔声道:“说明她是爱你的,她希望你来到这个世上,好好地活一场。”
“这与任何男人无关,她是为了你。”
“或许你娘曾经对楚矜动过心,但到底楚矜花心浪`荡,不足以与她相配,离开那样的烂人也是好事一桩。”
“姐姐,我忽然觉得我身体的血很脏。”江年安眉间紧蹙,“只要一想到我与楚矜那样的人有血缘关系,我就恨不得将全身的血换一遍。”
明月忍不住笑:“那倒不必,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你那便宜父亲从未露过面,只在十六年前献出了一点子精血,哪来那么大脸叫你认祖归宗?”
“你长这么高,不都是吃我的饭长成的?我才是你的再生父母才对。”
她本是想说些玩笑话,叫他不再伤怀,却没想到江年安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耳尖微红,低声说:“我不要姐姐当娘亲,姐姐要做就做我的娘子。”
明月听得真切,登时红了脸,欲推开他,见他眼眶红红的,好不可怜,心下一软,掌心蹭了蹭他的脸。
“还没见过你外祖父他们,说这话还早了些。”
江年安眼眸登时一亮,“姐姐的意思是,见过我外祖他们,姐姐就要与我成亲?”
明月抿唇轻笑:“到时候再说。”
江年安兴奋至极,抱起她在屋里转了两圈,尔后便撩起布帘,将明月抵在帘后的桌上,热切地吻了下来。
自打挑破这层窗户纸后,他便常常将她压在这里偷香。
每每都亲得两人气喘吁吁,脸色绯红。
到底顾忌着场合,江年安并未乱来,只是亲完之后,他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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