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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东边的小周【完结】

时间:2024-03-10 23:03:48  作者:东边的小周【完结】
  平乐公主心里听得美滋滋的,萧时晏与她浅谈片刻,转身去招呼邻桌的宾客。
  只不过,男子在与宾客言谈时,那对清澈如水的双眸会不时掠过飞檐月洞门,似是在等待什么人到来。
  “平乐公主,我刚刚瞧见韩溪云送给萧世子的生辰礼是一幅画,画中是二人踏青钓虾时的场景,那韩溪云还为此作诗一首,恳求萧世子点评一二。”
  八仙桌上,一名贵女对平乐公主小声送上情报。
  平乐公主高高飞扬的柳眉当即坠下,她扭过脖子看向邻桌,发现韩溪云正在与萧夫人有说有笑,不由气得绞起手中丝帕。
  “哼,真是端稳了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一时半刻都停不下来卖弄才学。”
  “公主不必介怀,我听萧府管事说,萧世子心中早有一倾慕人,只因那女子喜欢玉兰花,萧世子就买空了京城的玉兰花去装饰庭院,可据臣女所知,韩溪云喜欢的是牡丹花。”
  “哦,竟有此事?这女子究竟是谁,竟让时晏哥哥挖空了心思去讨好?” 平乐公主眨了眨杏眸,大觉好奇。
  “这....我就不知道了。”
  虽然平乐公主喜欢的也不是玉兰花,但只要一想到此时的韩溪云是在强装笑脸,她就觉心中畅快。
  众人嬉笑言谈间,平乐公主瞧见月洞门下走来一人,那人仿若脚踏月光,姿态优雅,纵然四周灯火流丽,却不及他璀璨星眸万分之一。
  平乐公主双眸一亮,她欢快地喊道:“姜墨竹!”
第32章 酒后坦白
  姜玉竹远远看到一抹绯红色身影正冲她招手, 定睛一看,原来是喜笑颜开的平乐公主,于是走上前行了一礼:“姜某参见公主。”
  “姜少傅不必多礼。”
  平乐公主没想到今夜还能遇见姜少傅, 她心里十分好奇那日在狩猎场上, 姜少傅是如何未卜先知,掐算到太子有难。
  若是姜少傅有这等神通,可否为她掐算一下未来的姻缘。
  姜玉竹听了平乐公主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公主说笑了,姜某若是有这等本事, 今夜在出门前就会换上一辆马车。”
  原来姜玉竹今夜乘坐的马车在半路上崩断车轴,她不得不徒步前行,导致宴席过半,她才刚刚入席。
  “我皇兄真是抠门儿, 你好歹是他的少傅, 他竟没给你备下御驾车马出行。”
  平乐公主心思单纯, 很快就被姜玉竹打岔过去, 没在追问狩猎场上发生的事。
  饭桌上的贵女们悄悄打量起与平乐公主相谈甚欢的少年郎。
  听说姜少傅与萧世子同在华庭书院读书, 平日里虽不显山露水, 实则满腹经纶, 在殿试上大放异彩, 被皇上钦点为状元郎。
  今夜一观,让人感叹姜少傅何止是天降紫薇星, 眉眼如画的少年郎一袭玉兰花纹广陵锦袍,翠带白袖,玉冠束发, 通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出风雅,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姜玉竹原本不欲在宴席上停留太久, 她想将贺礼交给萧时晏,再与昔日同窗打过招呼,就速速离去。
  自从她委任磨勘官后,拿着贵重礼物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都想讨好她这尊执掌升降调动权的大佛。
  香火太过旺盛,姜玉竹担心烧坏了她这尊泥胎铜身的假大佛,索性终日躲在姜宅不出,专心审阅百官政绩。
  今夜她来到萧府做客,途中被好几个脸生的官员热情拉扯入座,多亏了平乐公主打招呼,才让她寻到借口脱身。
  可她没想到自己坐到女眷桌上,却好似唐僧误入盘丝洞,引得席上贵女们纷纷对她吐出蛛丝。
  正当姜玉竹应接不暇之时,萧府管事走到她身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姜玉竹借更衣的理由离开宴席,在这位管事引路下,渐渐走向庭院深处。
  与清冷萧瑟的太子府和锦天绣的福王府都不同,萧国公不愧是大燕的百年清流,府内的一亭一桥,一草一木,无不彰显出主人的清雅品位。
  很快,姜玉竹被萧府管事带领到一处假山下,他伸手指向假山后,笑道:“姜少傅,我家公子在亭内恭候多时,老奴就不过去了。”
  “有劳管事。”
  绕过假山,浓郁芬芳的玉兰花香扑面而来,姜玉竹看向八角凉亭内站立的男子的,眸光微闪。
  凉后后栽种着几株硕大的白玉兰树,朵朵向上,如削玉万片,晶莹皎洁,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好似在男子身后翩跹起舞。
  “瑶君兄,你来了。”
  男子的声音十分好听,宛如风拂杨柳,又似玉石轻击,喉清韵雅,沁人心扉。
  姜玉竹微微一笑,拾阶而上。
  “不知时晏兄找我来有何事?”
  萧时晏盯着款步而来的少年,清澈明眸泛起阵阵涟漪,他展颜一笑:
  “你送的玄香松墨,我很喜欢。”
  姜玉竹微微一愣,今日来萧国公府参加宴席的宾客济济一堂,宾客们送给萧世子的生辰礼堆砌得如小山一般高,她巴掌大小的贺礼在那些华物天宝之中,就好似沧海一栗,微不足道。
  想不到萧世子会从众多琳琅宝物中,特意翻找出她送的生辰礼。
  “时晏兄客气,这松烟墨算不上名贵...”
  “玄香松墨,需松烟一斤,珍珠四两,玉屑二两,龙脑一两,日夜不断漆捣十万杵,且需提前半年定制,你送礼我的礼物虽不是最名贵,心意确实最好的。”
  萧时晏望着面前的少年郎,唇角浮起柔和的笑意。
  看破不说破,进退有度,一向是这个男子的风度。
  姜玉竹面颊微微泛红,她低垂下头,轻声道:“你...今夜找我私下相谈,只是为了当面感谢...我给你的贺礼吗?”
  “当然不是!”
  萧时晏急急上前几步,似乎是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唐突,又后一步,以手抵唇,轻咳一声:
  “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件烦心事,想要问一问你的意见。”
  姜玉竹抬起头,目光落在男子俊秀的五官上,她实在难以想象,身份尊贵,仕途顺遂的萧世子能有什么烦心事?
  “我认识一个人,与他相处多年,总是忍不住想要去亲近他,以前,我只把他当好友相待,可近日,却发现我对他不只是友情...还有了思慕之心。”
  姜玉竹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是一颤。
  萧时晏...是在对自己倾诉他喜欢上一个女子吗?
  她是谁?
  会是平乐公主提到的那位韩溪云吗?
  应该是吧...
  算起来,萧时晏与韩溪云自幼相识,若是放在话本里,二人就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韩溪云容貌秀丽,举止端庄,又担着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想来二人在私下中,亦会弄月吟风,红袖添香。
  更何况,萧夫人对这位未来的儿媳妇儿也极为满意。
  家世相当,性情相投,双亲支持。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姜兄,你在听我说吗?”
  浑浑噩噩之中,姜玉竹听到萧时晏的呼唤,她回过神,挤出一抹笑容:
  “姜某在听,时晏兄...钦慕的那位女子,今夜可在宴席上?”
  萧时晏定定看向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年,目光晦涩难明,沉声道:
  “他在。”
  姜玉竹淡淡哦了一声,复展颜一笑:“那你便去同她说啊,萧兄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若是有心仪的女子,自当要好好把握。”
  “可我怕...”
  “怕什么?”
  姜玉竹手指紧紧蜷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没有留长甲,即便再用力,也感觉不到疼。
  可心里,却传来钝钝的痛意,一丝一丝蔓延至心底。
  萧时晏剑眉微蹙,他盯着少年隐隐升起雾气的双眸,哑声道:
  “我怕同他说了,我们二人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怕遭到她拒绝?”
  姜玉竹笑了,她抬手锤向对方胸膛,这是她头一次对萧时晏做出这般亲昵的举止,却是将他推给另一个女子。
  “萧兄,你可是今年春闱科举的榜眼郎,大燕最年轻的中书侍郎,是多少京城女子的梦中情郎,除非她早已心有所属,不然定会答应你。”
  言罢,她收回手,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眸弯弯,不泄漏分毫情绪。
  萧时晏迟疑道:“真的吗?”
  可那个人若是状元郎呢?他这个榜眼郎会不会是痴心妄想呢?
  姜玉竹低垂下双眸,声音几不可察的微微发颤:“反正我觉得,若是憋在心里不说,反倒会遗憾终生。”
  言罢,她转过身,对着天上的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如常:
  “我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就不多留了,免得宴席上的官员又向我百般打听磨勘绩效,时晏兄,祝你生辰快乐!”
  说完,她举步走出凉亭。
  “瑶君...”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声,姜玉竹微微侧过头,语气淡淡:“萧世子还有什么事吗?”
  少年浓睫低垂,肌肤赛雪,侧颜如画,静静立在月色下,宽袖随风飘荡,锦袍上的银线玉兰花刺绣浮动着皎洁华光,仿若活了过来,美得超凡脱俗,让人不敢生出一丝亵渎之心。
  萧时晏眸光闪烁,喉头滚了滚,最终道:
  “无事,夜色已深,你...路上小心。”
  ――――
  深夜子时,太子府。
  身披月色归来的詹灼邺正要步入蘅芜院,他习惯性眺望远方,视线落在竹林后亮着烛光的庭院,剑眉轻挑。
  “姜少傅回来了?”
  余管事顺着太子的目光朝竹意轩的方向看去,忙点了点头:
  “启禀殿下,姜少傅不到亥时就从萧国公的宴席上回来了,少傅说他这几日被登门拜访的官员们缠得脱不开身,提前回来躲一躲。”
  “他倒是挺会挑地方。”
  詹灼邺轻笑一声,还有什么比他这个天煞孤星的地方更能劝退那些图谋不轨的官吏。
  余管事讪讪笑了笑,迟疑片刻,他又道:“只不过姜少傅回来的时候,心情好似不太好,还问老奴府里有没有酒,老奴想着殿下叮嘱过吃食上都要顺着少傅的心意,就差人送去几坛子桃花醉。”
  詹灼邺顿住脚步,剑眉微拢:“少傅因何心情不好?”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
  詹灼邺又看向竹林后隐隐透出的烛光,男子漆色幽眸里倒映着一抹微光,须臾后,他蓦然调转方向,大步离去。
  余管事自然清楚太子这是打那去了,只是现下都这么晚了,太子这是要去与小少傅对酒当歌,还是...阖被而眠啊?
  小少傅的内院本就没有几个下人,到了深夜更是寂静,只闻竹叶沙沙作响。
  詹灼邺伸手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浓郁酒香,其中掺杂着少年独有的馨香。
  醉人,缠人,亦勾人。
  屋内好似结满了细不可见的蛛丝,一脚踏入其中,极可能会被勾缠得脱不开身。
  四座金丝楠木牡丹刺绣屏风后,影影绰绰透出一抹倩影,腰身线条有致,玉肩微倾,懒懒趴在桌上。
  “苓英,我不要醒酒汤,你再去拿来两盏桃花醉来...”
  詹灼邺绕过屏风,眸色倏然暗沉下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小少傅。
  少年衣衫散乱,头上的玉冠略有倾斜,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子纤细白腻的玉颈,双颊泛着淡淡的粉晕,宛若白里透红的桃花瓣。
  少年此时的模样,好似不胜酒力的桃花仙,一不小心从仙界跌落红尘。
  有一瞬间,詹灼邺想将他永永远远留在红尘。
  听到屏风后传来的动静,少年缓缓抬起头,水光潋滟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咦,殿下,你不是去宜州了吗?”
  姜玉竹醉眼朦胧,她直勾勾盯着蓦然出现的太子,忽然咧嘴一笑:
  “看来苓英没说错,我确是醉了,又做起了梦...”
  詹灼邺走上前,他掀开衣摆在小少傅身旁坐下,瞥了眼桌上东倒西歪的酒坛,浓眉微蹙。
  桃花醉是封存多年的陈酿,果香淡雅,酸甜清爽,可后劲同样霸道,寻常人喝下一坛就如梦如醉,小少傅连饮下三坛,估摸神志早已模糊了。
  “少傅为何要借酒消愁?”
  詹灼邺从小少傅手中拿走酒杯,问道。
  “太子殿下,臣...讨厌你很久了!”
  姜玉竹答非所问,她目光涣散,晃晃悠悠伸出手指,凑到詹灼邺身前,手指抵着男子的胸口用力一点,又一点,细数起他的罪行。
  “殿下动不动就威胁臣,用什么‘报君节’的刑法吓唬臣,臣是好歹是陛下亲封的少傅,试问天底下有哪一个门生动不动恐吓威胁师长,实乃是....目无尊长!”
  “还有,臣一点都不想知道殿下的秘密,臣只想与家人过安生日子,可殿下偏偏要将臣拉上您这艘...到处都漏水的危船!”
  少年紧拧黛眉,水眸盈盈,语气中满是嗔怨,喋喋不休。
  詹灼邺勾起唇角,酒壮怂人胆,看来小少傅醉得不轻,竟把平日里对自己积攒的怨言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抖了出来。
  他握住少年造次的小手,淡淡道:“少傅吃醉了,孤扶你上榻休息。”
  “臣没有醉!”
  姜玉竹甩开太子的手,反手攥住他的龙纹绣金衣领,微微向前探身,摇摇晃晃凑到男子面前,盯着他幽深的漆色眸子,吐息如兰:
  “臣也有一个秘密,殿下...想不想知道臣的秘密?从此...咱们二人,就算是两清了...”
  詹灼邺垂眸看向醉颜微酡的小少傅,少年浓睫弯翘,乌眸清润,眼尾洇开一抹淡淡的粉晕,宛若素白宣纸上氤氲开的一朵桃花瓣,鲜嫩又妖娆。
  “少傅的秘密,孤已经知道了。”
  他掰开少年攥在他衣领上的手指,语气淡淡。
  姜玉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低下头,胡乱摸了摸胸口,喃喃道:“不可能啊,臣...明明隐藏的很好...殿下都知道了什么?”
  “少傅喜欢男人,对不对?”
  詹灼邺挑起小少傅白玉般的下巴,虽然心中早有答案,可他还是想听少年亲口承认。
  姜玉竹脑中昏沉沉的,只觉得太子说的什么鬼话,她是女人,自然喜欢男人。
  她重重点了两下头,光明磊落承认道:“臣...臣就是喜欢男人啊!”
  她吃醉了,舌头有些大,这句话说得很慢,咬字也不是很准,却清清楚楚传到太子耳中。
  姜玉竹见太子定定地看着她好久,久到她觉得有些不耐烦。
  “热....”
  她嘟囔了一声,觉得束缚在胸口的那块布就好似一道枷锁,一捆就是数年,勒得她喘不过气。
  伸手扯开衣领,直到滚烫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姜玉竹才觉得轻快了些,舒服地喟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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