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在凌——!”
作者有话说:
写地好慢,我本来这章准备写三尺青锋的,但是实在没想到都写完这章了,进度居然还没爬到,我都水了些什么啊[大怒][爬行][遇到困难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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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出自《中庸》
[2]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出自《中庸》
[3] 临之以庄,则敬。——出自《论语》
[4] 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出自《中庸》感谢在2023-01-03 15:53:23~2023-01-04 21:1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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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三尺青锋◎
常青安再次出门时, 明显感觉到从周围汇聚而来的无数目光,夹杂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她不以为意, 径直上了马车。
经过漳州一事后,她的名气越发大了,可谓声名远播。
先是不体面地登门谢罪, 多少人看了个笑话, 可后来赵在泽的崛起已经说明了一切,再是如今漳州一事,一掷千金,出手便是二十万白银, 不计代价地投入,又是将知府拉下了马来, 实在令人敬畏。
如此魄力,真叫人不知说些什么。
常青安备了份厚礼,和赵在泽一同登门致谢, 为那日朝堂上王侍郎的帮助,赵家根基不深,素日里也没什么交情,如此援手, 实在难得。
另有一事,她看了看赵在泽,没说什么。
便是不成, 也无大碍。
“见过王夫人。”
她客气见礼,王夫人笑容满面, 上前迎来。
“夫人处事实在叫人惊讶, 当不逊男儿。”
“此话过誉。”
“下官拜见夫人。”
赵在泽恭敬行礼, 眉眼端正,并未因立下的功劳而自命不凡,倒是沉得住气,只是年轻人还是年少气盛,仍有锋芒。
王夫人笑意加深:“多日未见,赵大公子是越发一表人才了。”
她早已听闻,圣上有意重赏赵府。
这赵府是要一飞冲天了。
几人客客气气地一道进了府里,春兰送上贺礼,自有下人郑重接下,王侍郎也来到大堂,丫鬟斟上热茶,一片和气。
“夫人巧思,于细微处观大局,见识不凡呐。”
王侍郎并未仗着身份而轻鄙常青安,他抚了抚胡须,眼中精光迸发:“下官观夫人行事,颇有将军之风,实在叫人佩服,若天下读书人皆能如夫人、公子般心怀天下,万民又有何忧?”
“可叹老夫枉活四十载,眼浊思钝。”
常青安哪里还不明白他言下之意,既然他照顾了赵在泽,便也想两家之间通个气,再有什么事,也好携手共进,互相提携。
她微微一笑:“我不过浅见,所见不过微末,而大人放眼万民,深有远见,我远不及也,大人所为,日后自见成效,实乃千秋万古之策。”
她言语谦虚,礼尚往来地捧一捧王侍郎,尤其日后二字,意味深长。
“令郎也大有作为啊,夫人教导有方,实为表率。”
王侍郎转而同赵在泽说起学问一事,多是探讨见解,王夫人则是亲切地拉着常青安说着家常,无外乎是些孩子们的事。
“我所愿不过孩子们皆能平稳顺畅。”
“那日我见四小姐出落得这般水灵,想必日后围猎要收到数不胜数的猎物花头。”
“……”
几人相谈甚欢,王侍郎先回书房继续忙事,而王夫人则是提出去院中散步透透气,常青安心下了然,也起身去往后院。
不出所料,片刻后王夫人借口观花,将她带地远了些,赵在泽远远坠在后头,他倒没什么情绪,不过人情往来,母亲更不会勉强他,他心知肚明。
他负手缓步前行,眉目沉静,一顶玉冠束起头发,并不如何繁复,因着登门拜谢,他难得穿了一身云纹锦绣蓝袍,腰间悬了块白玉佩,低调雅致。
这是王少虞第一次见他这般大家公子模样,不是夺目的意气风发的大红袍,也不是夹杂着郁气不平的单薄青袍,多日不见,他更稳重了。
许是经过一场风波,赵在泽沉淀了许多,只是眼神依旧,那幽深之下酝酿着莫测的风雨,于深渊宁静中豁然爆发出一道惊雷,摧折人心。
“非是纠缠,而是我想对公子说几句,还请恕罪。”
王少虞于林中走出,目不斜视,垂首行礼。
她并没有看赵在泽,只是低垂着眼睑,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公子曾言平此不平,少虞思量多日,方才醒悟。”
“非因出身,不为前程,此心所行,发自己身。”
“我是女子,却也想向公子一般,尽我所能,言我所思,更愿如夫人般行事磊落,但少虞愚钝,学识难及,自困于宅,更囚于琴。”
她顿了顿,于袖中摸了摸轻颤的指尖。
“似我这般女子,不可数也,然我曾见一方绿意一枝春色,于枯新绽,少虞不才,仍愿取一新柳,来见明年枝开满怀。”
王少虞抬头,对他笑笑:“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1]我已读至八佾篇了,往日今时,承蒙公子指教。”
她这次拱手对他深深行礼,非是寻常女眷之礼,而是以后辈之礼拜下,谢他昔日开导,指点迷津。
她今日并未负琴而来。
赵在泽沉默地退开半步,没有受她这一礼,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作为,亦是随口之语,算不上教导,更受不得这一礼。
临别时王少虞最后问他:“敢问公子心中不平是否平却?”
她也没有要赵在泽回答,这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只是希望,若有一日,那些翻涌念头平息,归于真正的安宁。
赵在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拂去肩上落叶。
今日新叶,来年春柳。
并未如何久留,常青安告别赵府,马车徐徐,车轮压过,他看见外面满城春绿,风吹叶动,他耳尖轻动,听见那微不可闻的沙沙声,而后叶落簌簌,如弦声初开。
赵在泽抬起手,接住飘落的一叶。
这薄薄的绿叶在他修长的手中,经络分明,鲜翠欲滴,焕发勃勃生机。
常青安没有打扰他,让他自己思考,毕竟是人生大事,这几次见来,王家姑娘也不错,性情和顺,文静知礼,她是能接受的。
而且王家也没有那些个乌烟瘴气,家教良好,王侍郎也不迂腐,虽然也带着些利益,但尚有原则,那日于殿出言,今日也未曾挟恩图报,以势压人,仍是以儿女们自己所愿来行事,也是难得。
三日后,有圣旨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府大夫嫡妻常氏,人品贵重,性资敏慧,端庄淑慎,风华幽静,春风桃李,青山有思。着即册封为成阳淑人,钦此!”
“夫人,请起吧。”
常青安叩谢圣恩,接下这旨诰命诏书,大太监虚虚托扶起她,笑容和煦:“圣上金口玉言,特地加入诏中,可谓十分看重。”
“臣妇谨记在心。”
春菊适时送上丰厚荷包,大太监也未推辞,收入袖中。
与之一同送来的正是三品诰命服饰,常青安看着那华贵点翠头冠,眼神渐深,诰命随夫,赵州升官了,三品大夫,想必将要归京了。
在泽还是年纪太轻,不好过多提拔,否则赵州还沾不上这事的功劳,不管怎么说,现下一未和离,二未丧夫,再怎么样也是名义上的老爷,无法彻底断开。
“好生收着。”
她平静吩咐,终有一日,她要了断这名存实亡的婚事。
近日赵府大喜,赵州和赵在泽接连升官,常青安获封诰命,一时喜气洋洋,更有牌匾赐下,上书“含仁怀义”四字,送至了粮铺。
赵在凌喜不自胜,当场将牌匾高高挂起,更燃放喜炮,当街发放喜钱。
“赵公子大气——!”
“恭喜啊——”
“……”
赵在凌如同中举般站在门前迎客,昔日赵在泽状元游街,而今轮到他赵在凌蒙受嘉奖,一样地春风得意。
许扬清拱手笑道:“赵二公子,今时不同往日啊。”
“哈哈——”
“今晚特例,同去喝两杯。”
“一言为定。”
“可还会被扣押于楼上?”
许扬请促狭道,赵在凌并不介意,他拍拍腰包,又指着那金光闪闪的牌匾,豪气万千:“赵二公子不缺钱,仁义岂可上称问几两。”
“好!”
许扬请一拳打在他肩上:“你又以几钱□□夜酒暖?”
“约莫,千两白银。”
他笑道,带着些许感慨。
赵府是真正地飞黄腾达了,不是靠着嘉平将军府,而是依靠真正的家中子弟,后生可畏,风水轮流转,他朝若是乘风起,如何忘却旧时沼。
“夫人。”
当夜,将军府有贺礼送至赵府。
“哐当。”
沉重的长木匣被放于桌案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春兰春菊敛目侍立于后,常青安目视这长木匣,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她伸手打开木匣,剑光雪亮,直刺入眼。
一柄长剑横卧于内,开过刃的剑锋显露出格外锐利的剑气来,于这锋利剑身上,常青安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倒影,青衣素簪,映照一双湛湛双眸。
“噌——”
她徐徐取出这柄剑,细细端详,古朴剑柄上未有丝毫装饰,平滑剑身上亦未有丝毫雕刻,只是一柄寻常长剑,此剑更偏向轻剑,便于携带。
常青安持剑挥去,桌案被轻易削去一角,干脆利落,而剑刃丝毫不损,实打实的一柄好剑。她稳稳地收回剑,将军府的心意她已明了,流民匪徒一事,只是寻常之事,不是所有人都会同她好生谈经论道。
将军府之意,若再遇歹人,当动此剑。
此番拳拳保护之意,实在叫人动容。
她看向春兰春菊:“你二人好生保管此剑。”
这剑,交由她们最合适不过,由她父母精心挑选,忠心耿耿,且颇通武艺之侍卫,圣上所赠为名利殊荣,而父母所赠,却为保一世安。
常青安,愿如青山长安。
我有七寸知书尺,更有三尺见血锋。
作者有话说:
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出自《论语》
感谢在2023-01-04 21:12:56~2023-01-05 21:2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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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平州劫货◎
“唰——”
赵在凌打开折扇, 上书“千金散尽”,潇洒万分,虽说漳州一事几乎掏空了家底, 但所得也不小,再有,钱没了还能再赚。
如今良绣堂正式推出山水墨画裙, 有窄袖、束腰、不规则裙边等种种效果款式, 专为夫人小姐们所定做,一条裙子便需十数人制作,包括画师在内,紧俏得很。
价格也是动辄百两银子, 每月款式限量,更有数十款首饰头面配套推出, 俨然成为京城新的潮流,以此为雅。
只是大家仿佛格外钟爱淡青色,素衣单簪, 不再追求宝石满头,钗环堆髻,夫人们温和端庄,简朴大方, 小姐们也是娴静不少,于府中悄然学习起来。
“怎么感觉城里安静了不少。”
赵在凌嗑着瓜子,悠哉坐于茶馆内听书, 长谨给他斟茶倒水,如今他的日子是越发滋润了, 铺子的进项是越发多了, 账房成箱地搬着银子, 大户人家就是不差钱,出手不凡。
他只需要把握大局,想些新花样,再时不时出去查看开拓一下新铺子,真可谓富贵自在了,家里也不拘着他,今儿在京城,指不定明儿就跑哪个州府去了。
长谨笑笑:“京城皆效仿夫人和小姐,以此为荣呢。”
赵在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难怪他觉得不对劲,细细看来,原来是那些个公子哥少了一大半,平日里整日游手好闲,如今想必被家中压着读书。
“嘿嘿。”
他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读书好读书妙,这天底下每个人都应该去读书,他思考两秒,当下决定开一间书铺,整理往日科举题目及举子文章,装订成册。
附加举子本人心得一篇,可谓另类的“青史留名”,且有银子分成。
“哐。”
他放下茶杯,决定以赵在泽为第一人。
正在官府里办差的赵在泽突然打了个喷嚏,见状同僚关切问道:“赵大人可还好?这天气乍冷骤热的,莫要掉以轻心。”
赵在泽:“不妨事。”
“赵大人好事将近,更得仔细着了。”
有人打趣道:“不知我等可能得赵大人相邀,讨一杯喜酒。”
提到这事,赵在泽眉眼更显冷峻,但是耳尖却已是通红。
日前赵府已同王府定下亲事,互换庚帖,由常青安亲手操办他同王少虞的婚事,两家门当户对,儿女也性情相和,大家都很满意,京中也是人人称羡。
这么好的郎君,前途可期,又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早早地被人定下了,更有无数帖子送到常青安手里,愿嫁自家女儿为妾,门户小些的,竟不论嫡庶,只为攀上赵府。
此等行径,常青安瞧也不瞧,一并推了。
那日归府后,她最后问起赵在泽的心意。
“容我想一想。”
出乎意料的,这次他没有一口回绝,只是面露思索,当夜他于窗前沉思,手中落叶翻折,一点点剖析自己的心意。
他本也不大擅长情爱之事,读书之道也是由母亲点醒,从前听曲,不过打发时间,贪欢寻乐,靡靡之音浅薄烦乱,缘何那日一听便有所感。
说到底,不平之人,是他自己。
赵在泽眉头皱起,许是一口气憋闷太久,郁燥难言,才会有此言论,王小姐比他更为磊落,她的琴声未做遮掩。
母亲于他,而他于王小姐,眼下王小姐于他又如何呢?
他倏尔觉得,若是王少虞,成婚也未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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