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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次日落——郁桑【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1 23:06:01  作者:郁桑【完结+番外】
  她还是黎川的学姐。
  十八岁仓皇离开了舅舅家,林山雪连购物袋都没带走,就背走了她的琴。那时候的黎川还是个叛逆少年,用逃课、抽烟、早恋来彰显个性。舅舅一看见他就吹鼻子瞪眼,三句话说不过就吵起来。门一摔,他自己潇洒了,留下沉默抽烟的舅舅和以泪洗面的舅妈。
  居然考起重点大学了。
  林山雪悄悄改了志愿,没有告诉任何人。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舅舅正在训斥黎川,让他多跟林山雪学学。黎川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她藏在身后的信封,阴阳怪气道:“哟,大学霸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拿来看看呗,藏什么啊?怕我考不上偷你的?”
  就这一句话。
  做决定的时候视死如归,但从舅舅家离开后的这几年,林山雪经常想到“如果”,如果她没有改志愿,如果她去上了大学,如果她还在舅舅家,如果黎川没有拆穿她……
  悄无声息的从教室内退了出来,林山雪往更高的楼层走去。
  “老师,老师。”季荷课上有个问题没弄懂,美滋滋地记在笔记本上,下课又可以和她男神多呆一会儿。当初她妈逼她填志愿,一定要她填临床医学,她躲在被窝里偷摸哭了三个晚上。现在想想,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妈真他妈太有先见之明了。
  江教授专业技术过硬,人又好,从脸到内在都充满着神性,在他旁边多吸两口仙气,绝对能延年益寿。但是今天他男神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她问题问完了,江教授像没听见一样,一个劲儿往外看,关键门外什么都没有啊。
  “抱歉,你刚才问的什么?”
  声音清冽优雅,季荷耳尖一红,又说了一遍……
  直到所有问问题的学生都离开,江绥还是没有看见他想看的人。
  皱眉按几下手机,漫长的忙音,电话接通,江绥先听见呼啸的风声。
第28章
  第 28 章
  “在哪里?”
  对话那头的林山雪轻笑了一声,“江绥,他们说你喜欢的人在学校,是真的吗?”
  “不是,”他回答的很快,“你在哪儿?”
  “你们学校的风还挺温柔。”
  “天台吗?”江绥快步走出教室,“你别动,我来找你。”
  林山雪嗯了一声然后道:“江绥,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好。”
  “答应的那么快,哄我呢。”林山雪的声音被太阳烤得暖洋洋的,江绥的心稍微放下一点,道:“没有。”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呢?”
  江绥把问题抛回去:“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别人?”
  林山雪想了一下,换了个问题:“陈怡然不喜欢吗?”
  “嗯。”
  “女学生也不喜欢?”
  “……不喜欢”
  “那男学生呢?”
  学校里通往天台的门向来是锁上的,最近在进行顶层维护,应该是工人休息的时候忘了锁门,才让林山雪钻了空子。江绥推开天台的门,“你闭嘴。”
  电话那头的林山雪灿灿烂烂地笑了出来。
  “在哪儿?”
  “在你后面。”
  江绥一转身,工人放在天台上的塑料袋唰唰的响,风把站在半墙上的林山雪吹得快要飞起来,她没心没肺朝江绥挥手,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整个人都朦朦胧胧,显得不真实。
  “先下来。”江绥朝她伸出手。
  林山雪俯身,将要碰到的时候,又猛地一缩,把手背在身后。
  “不要拿生命开玩笑。”江绥严肃地说。
  林山雪笑盈盈地望着他:“你担心了?”
  “人的感情很难分辨,”林山雪双手平举,沿着围墙缓慢往前走,“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心里的真实想法。”
  江绥落后一些,时刻注意着她的脚下,“你想说什么?”
  停下来,面朝江绥,脸上的笑意淡去,看着远处的高楼,“对于有些人来说,善意的谎言比真相更残忍。”
  “还是……”顿了顿,看向江绥,扯起嘴角,“还是别骗我吧,你说的话我都想要相信,不要骗我。”
  江绥重新朝林山雪伸出手,语气缓慢而郑重:“好,不骗你。”
  江绥的手,修长,骨感漂亮,手背上的脉络清晰可见。往身后看,五层楼,摔下去足够粉身碎骨,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回头,握上江绥的手的一刻嘴里还嘟囔:“真可惜。”
  江绥反应迅速,一手把她往怀里拉,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腰,掌心的凉意透过薄薄一层衣服,林山雪腰部麻麻酥酥,仿佛有一股电流过去。
  江绥声音沙哑:“可惜什么?”
  林山雪一偏头,嘴唇微张,鼻息呼在江绥的颈上,声音低哑,尾音缠绵:“刚才不是说了吗?今天的风很温柔。”
  她的声音很不真实,像一阵风从指间吹过,江绥抓不住。
  重新握住她的手腕,江绥心中的虚无感淡了许多,他往后退了一步,与林山雪拉开距离,看着她的眼睛道:“去看医生。”
  江绥借回家的相关书籍看了大半,这种情况想要好转几乎没可能,只会愈演愈烈,严重的还会记忆消退,分不清真实与幻象,自杀自残者不在少数,江绥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一起去看精神科医生。”
  “不要。”林山雪有些生气地把江绥的手甩开,看了他一眼,要走,江绥再次拽住她,语气平静:“为什么不去?”
  林山雪回头看他:“你知道电视剧里那些反派人物吗?当他们身世被揭露时观众是怎么想的?原来他这么惨呀,难怪长大后会变成这样。”
  “有目的的博取同情可以,但我不想象这样,不想被剖析,会让我觉得格外可悲。”
  江绥许久不说话,也不松手,林山雪被拽的有些疼,笑了一下缓和气氛,“倒不如帮我约脑科医生,直接换个大脑,或者……你看见那根棒子了吗?你给我这儿来一下,难说我就失忆了呢。”
  江绥还是不说话,林山雪叹了口气,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被捉住。
  “放任自己沉浸在过去的人才最可悲。”
  “试一试,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林山雪偏开头,声音听不出情绪:“为什么?为什么希望我能好起来?”
  “一定要原因吗?”
  “一定要。”
  江绥松开她的手,低头看着她:“我不希望你消失。”
  当天晚上,林山雪再次入住江绥家,江绥给她约了第二天下午的医生,他早上有手术,让林山雪下午打车过去。
  两间卧室挨着,林山雪睡眠浅,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关门,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睁开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通过微弱的声响判断江绥在做什么,又传来一声关门声,江绥离开了。
  林山雪伸了个懒腰,眼睛酸疼,眼下一圈明显的青黑,她从床上爬起来。明明早就清醒,非要等到江绥离开才出去,有点像寒暑假在家和父母斗智斗勇。如果父母休息,她就要睡到十二点才起床,如果父母上班,那她一听见关门声就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玩计算机的时间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光着脚跑出去,兴奋的像才上岸的小美人鱼,看看墙上挂的画,摸摸角落里的艺术摆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穿梭到客厅,黑猫趴在沙发上,看见是她,见过,被摸过,冷漠的闭上眼睛,没逃。
  “嘿!”林山雪快乐到无以复加,扑过去抱起小猫转了好几个圈,然后又把它放在怀里蹂躏,凑脸去亲,吸了一嘴毛,黑猫忍无可忍咬在她手上,跳出她的包围圈,跑了两步,回头瞅她,表情不大好,大概是在心里骂人。
  林山雪才不管它想什么,又扑过去,黑猫没让她得逞,灵活的跑出几步,坐在地上舔爪子,似乎在挑衅。
  “你给我等着!”
  一人一猫追逐了十多分钟,精神、体力都不济的林山雪先累瘫在地上。揉了揉发晕的头,缓了一阵,黑猫翘着尾巴优雅的从她身边路过。
  林山雪:“……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强撑着爬起来去厨房觅食,江绥做好了早餐,林山雪先看见放在餐桌上的便利贴,提醒她不要吃凉的,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又交代她中午记得点外卖,最后是一行详细地址。
  江绥的字和他本人一样好看。
  林山雪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还行,没热,中午也没有点外卖,快出门前把早餐剩下的半个三明治吃完。
  昨天仿佛被下了降头,稀里胡涂答应,坐在医院长廊,林山雪感到无比后悔。江绥有事耽搁,不能陪她进去,林山雪在门口站了许久,想一走了之,门突然打开。
  “是林山雪吧?”女医生露出温和的笑,“你好,我叫高姝,进来吧。”
  她还在犹豫。
  “没关系,就是简单的聊聊天。”
  高姝从长相到气质都是一个很让人舒服的人,她说话不疾不徐,即使没有特意做出表情,和她对话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想信赖她。
  林山雪回答了几个问题,没有像往常博同情一样添油加醋,但也谈不上用心,只用简短的话语,被追问也不嫌烦,仍旧言简意赅。
  每回答完一个问题,她就仔细审视对面的人,有些挑衅的意味,笃定对方什么也看不出来。
  高姝是个非常有经验的障碍性精神病医生,遇见过难搞的病人不在少数,她没有因为林山雪的不配合动怒。喝了一口水,问了一个与这次诊断不相关的问题:“为什么要来看病?”
  不是她想来的,林山雪的思绪有些游离,她知道自己有问题,很痛苦,但另一方面,她不认为有人能帮自己。
  “是江绥让你来的,对吗?”高姝道,“他好像很关心你,前两个星期他突然找人要了我的微信,我还以为我的桃花运要来了呢,没想到他问了一大堆关于你的问题,还让我推荐了几本书,白高兴一场。”
  林山雪没接话,高姝继续道:“治病很痛苦,尤其那些治愈率低的可怜的病,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还是挤破头也要往医院里挤吗?”
  “一些是因为自己不想死,还有一些是为了关心他们的人。”
  “关心他们的人希望他们好起来。”
  林山雪从诊室出来,江绥已经换下白大褂,在外面等了好久,一看见她就迎上去,“怎么样?”
  林山雪勉强笑了一下,有些疲惫,江绥扶她坐在长椅上,自己走进诊室,关上门。
  黄昏让整个走廊都处在一种朦胧的光晕中,林山雪发了一会儿呆,江绥从诊室出来,“走吧。”
  她有些好奇:“高医生说什么?”
  “夸你很配合。”
  掐头去尾的真话,不算违背他们的约定。没接话,跟着江绥去拿了药,江绥说要送她回去。
  “我以为她不太满意。”坐在车上,林山雪突然道,“江绥,你觉得真的有用吗?”即使是身体上的疾病也有那么多不能根治,更何况是这些虚无缥缈的精神疾病。
  林山雪看向窗外,夕阳倒映在她眼中。
  今天还有一更,是我昨天偷懒犯的罪。
第29章
  第 29 章
  “至少能缓解痛苦。”江绥道。
  林山雪拿出医生开的药,包装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让她看得有些发晕,扔回腿上,舒展了一下四肢,“其实现在还好,以前是真的很难过,只要一想到眼泪就不自觉的留下来,每一天都好像陷入噩梦里。后来不哭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慌乱,焦虑,想要做点什么,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再后来,我发现只要把这些令我感到难过的事不厌其烦的说给别人听,别人听多了嫌烦,自己说多了麻木,好像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那为什么要去海边,要去天台?”
  垂眸看着自己骨瘦嶙峋的手,笑了一下:“不知道啊,就是想去,我一回神就站在那里了。”侧身朝向江绥,“你不觉得这种时候格外有吸引力吗?尤其是把头埋在水里的时候,缺氧,窒息,想呼吸的强烈欲望……然后猛地抬头,大口吸气,全身心放松下来,好像自己真实的在活着。”
  江绥淡淡道:“你一直是活着的。”
  “是吧,一直在活着,”林山雪深吸了一口气,做出兴趣昂扬的样子,“你呢?你难过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不会就是那天参加追悼会的样子吧?死的是你什么人啊?如果是重要的人,你那副样子小心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哦。”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无聊。”
  林山雪嗤笑道:“你未免对他们要求太高了吧?大家就是很无聊。本来无关紧要的事,因为一个添油加醋的导火索,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
  “局外人?”江绥挑眉。
  “什么啊?”
  “一本小说,主角在母亲葬礼上喝了一杯咖啡牛奶,后来成为他故意杀人的有利证据。”
  林山雪打了个哈欠,往后仰了仰头,声音里也带了困意,“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一个道理。”
  调整了个姿势,眼皮越来越沉,睫毛的阴影打在眼下,缓慢翕动,“江绥,我就觉得你什么都好……”
  说到后面快没声了。
  很久之后,满载夕阳的车厢里才传来江绥的声音。
  “嗯,你也是。”
  醒来时车停在殡仪馆停车场,天黑了大半,与海相接的地方还残留一抹绚烂的橘红,没有人说话,二人安静了一会儿,林山雪解开安全带。
  “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江绥打开车门,“我送你上去。”
  “?”林山雪满脸黑人问号,残余的困意瞬间消失。
  江绥先下车,“走吧。”
  林山雪连忙跟下去,在车头前截住江绥,“不是,就这么点路,真的有必要吗?”这是殡仪馆,除非丧尸病毒爆发,不然林山雪想不到这里还能有什么危险。
  “我不能去你家坐坐吗?”
  “可以是可以……”林山雪想到自己乱糟糟的房间,话音一转,“但今天不太方便,我也没什么准备,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请你上去坐坐,你不去我都跟你急!”
  江绥慢条斯理道:“就这次吧,方便。”
  他平常看着也不是厚脸皮的人啊,怎么今天这么难缠,林山雪觉得牙酸。
  “要不……要不你在楼下等我几分钟,我先上去准备一下。”
  江绥好整以暇:“你能准备什么?把垃圾和脏衣服塞到床底下吗?”
  林山雪目瞪口呆:“你怎么……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去海边找你,先来的这里。”
  “你!你!你!你……”你半天你不出什么话来,放弃治疗,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装药的塑料袋扔给江绥,“走!”
  推开门,没让江绥失望,空间本来就狭窄,杂物还没条理的乱放,和他印象中一样乱,但是地上的瓶瓶罐罐和脏衣服不见踪影,所以看起来整洁一些,也有了下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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