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得梁津再一次审视这门婚事。
梁津哄了女孩一番,又和她说了烟味的理由,女孩子才算满意了。
“那你下次回来早点洗澡。洗完澡就没有气味了。还有,不许你抽这么多烟。抽烟多了,对身体不好。”
女孩说着,伸手捂了捂男人的嘴。他的唇有点软,唇边却有胡茬,冒出锋利的茬,擦在她的掌心,硬硬的。
“不抽了。”男人将女孩的手捏住,拿下来。
这么个小娇娇儿,管东管西的。他也是随口应声罢了,应酬场上,少不了抽烟。
两个人都是洗完澡的状态,皮肤润泽,周萱的小手被他的大掌捏在手里,粗粝的薄茧刮着她的指尖。当摄入最多细节信息的视觉被迫闭塞后,触觉变得无比灵敏。
她的指尖,似能感觉到他皮肤的纹理,感觉到他指纹的螺旋和延伸,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
他的手掌怎么这么大?都能握住她两只小手了。
周萱想着,不觉又扭了扭身体。这被子是蚕丝被,房间里还开着空间,冷气呼呼地吹,可她就是觉得热。
“扭什么?”黑暗里,忽然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沙子一样的质感,轻轻刮着她的耳膜,让她耳朵一酥。
与此同时,捏住她小手的大掌,也越发用力。他的大掌一整个儿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揉捏着,酸酸软软的感觉从掌根处发散,涌向全身。她想将手抽出,却被男人更紧地攥住。
“好热。”女孩讷讷地说。
“热你还过来。你过来做什么?”男人侧身,微微抬起头,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着身下的女孩。这种他上她下的姿势,危险得紧。只消擦一根火柴,便能涌起漫天的大火。
“妈妈叫我过来的。她说,夫妻要睡在一张被窝里。”周萱理直气壮的回答。
她才不好说是她过来找他算账,便把张静女士的话搬了过来。
男人听了,不觉挑眉。她妈的话,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小萱,你给我听着,你妈妈的话,是这个意思。”
男人哑声说着,猛地将身躯倾了下去,手掌缓缓抚到她腰间。
这下轮到周萱浑身僵硬了。她身体颤抖着,紧绷成一张弓弦,感觉自己成了一头小鹿——一头掉进陷阱里,只能任由猎人宰割的小鹿,他的压迫感、侵略感,来势汹汹。
被子被打开,睡衣被掀起一角,裸露的肌.肤感受到空调冰冷的凉气。男人的手扣住她腰,掌心粗粝的茧刮过她细嫩的肌肤。周萱咬住唇,脚趾蜷缩,脚底心一阵麻痒。
他究竟要做什么?那种生孩子的事情?周萱觉得头好晕好晕。男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所带来的、陌生的入侵感让她害怕。
当男人的手向上划去时,女孩再也忍不住,两只小手握住男人手腕,低低地啜泣起来。她忽然相信了黎若昭的话,梁津真的是个很可怕的男人,他擅长给别人带来压迫感。
“怎么,你不愿意?”男人眯着眼睛打量着女孩。他的手指就那样——悬停在那里,在她左侧的肋骨下方,摸得到她肋骨凸起的、细腻的外轮廓,甚至能感受到,她肌肤紧绷起的细小疙瘩,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他。
第19章 哄
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
在男人手下, 女孩的身体在颤抖,在恐惧,在害怕。如果可以, 她一定会打开他的手,缩成一团, 躲起来。
周萱不吭声,胸腔里, 心脏剧烈地跳动。
她到底是要同意还是要拒绝?明明她过来就不是为了这件事的。她不是过来告诉他,她在生气吗?怎么突然事情就进行到这一步了?
如果是滚滚呢?在滚滚届,一切的交.配都是自由的, 它们在乔木上自由地涂抹身上的气息, 直到把这些树变成嗅味树, 可以被异性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为止。发.情期到来时, 两只滚滚都有选择权。
公熊可以拒绝母熊,母熊也可以拒绝看不上眼的公熊,哪怕这只公熊打败了别的所有公熊猫, 但只要得不到母熊的青睐, 就不行。
所以, 她现在的状态呢?她在抗拒,在拒绝。难道是她潜意识里不能接受梁津?
周萱咬着唇想,一脸纠结。
不,肯定不是这样的。只是现在太快了——她还没有适应好。她需要一点时间。
这种事情太快了,她还不能接受的。
梁津没有等到女孩的回答。亦或者说,沉默也是一种回答,沉默表示拒绝。
一瞬间, 他身体的血液,迅速地冷却下去。
她说, 她也没有很想嫁的。
既然是赶鸭子上架的婚姻,她肯定充满了恐惧和不愿。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到底在做什么?
在大学校园里享受正当好的年华,和闺蜜一起逛街,一起购物刷视频。会谈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在宾馆里笨拙地脱去对方的衣服,笨拙地抚摸对方。会因为绩点、学分、工作和未来,而发愁迷茫。
总之,无论是怎么样的青春,都不会是现在这样——不会是现在这样,闪婚,和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共处一室。
梁津喉结克制地滚动两下。她真的太小了。她还在穿纯白的胸衣、穿高中生的背带裤,系着奶黄色的幼稚园风格围裙。
她全身心,都在抗拒,一个相处不到一个星期的男人的侵入。
梁津放下支撑着身体的胳膊,慢慢地从她身上退下来。
“下次不许再说这种话了,知道不?不许说这种要睡在一张被窝里的话。你说这种话,男人都。。。忍不住。”男人哑着嗓子。她说了又不给睡,岂不是白白折腾他?
刚刚,他真的有一瞬间,想做那种事情。
周萱听了这句话,愣怔了一会。忽然翻身下床,就要走人。
“你去哪里?”男人反应迅速,直接抓住她胳膊。
“我要回去睡。”女孩抽抽鼻子,声音也含了丝楚楚可怜的意味。
这幅娇娇的神态,我见犹怜的,好像是他欺负了她一样。
“不许走。你闹的哪出?”梁津握住她软软的小臂,皱眉。他熬了一晚上,此时也有些不耐。都不看现在几点了,她还在这儿耍脾气。
来了还想回去,她当他的床是想上就上,不上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女孩挣扎得厉害,男人也不想由她折腾,反手将她扯回自己怀里,将她整个儿禁锢住。
男人手上使的劲失了准头,扯得有些重了,女孩直往他怀里扑,挺翘的鼻头碰上男人坚硬的胸膛,鼻尖瞬间漫起一股酸意。与此同时,他的气息,那种冷淡的、湿润的木质香气味,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
“我就走,我就走。”女孩声音里带了哭腔。
梁津的手触到她后背突起的蝴蝶骨,隔着薄薄一层睡衣,能感受到突兀的、嶙峋的两块,因为女孩的抽泣而微微颤抖着,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脆弱而美。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还闹起来了。这闹得不明不白的,他都不知道她生气的点在哪里,翻船就在一瞬之间,可是他连怎么翻船的都不知道。
梁津腾出一只手,“啪”地打开床头的落地灯,晕黄的、暖融融的灯光盈满整室。
女孩眼圈儿已经红了,披散着一头长发,眼睛里蓄了盈盈的泪,好似盈盈欲坠的小珍珠。挺翘的鼻头,也带上惹人生怜的粉红。
男人的喉咙克制地滚动,她这幅模样,真是让人心疼。原本对她闹小脾气而产生的不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颗心软了,化了。
他跟她较什么劲,就是个实际年龄二十,心理年龄三岁的小女孩子。得哄着来。
“你哭总要有个理由,告诉我,好不好?”梁津算是服了她了。低声下气地和她说话,还用粗糙的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头,别这么可怜好不好,搞得他好像欺负了她一样。
“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她们有过?”女孩扬起小脸,抽泣了两下。
男人皱眉。这么又是这个问题?昨晚上不是刚问过他这个问题,怎么今天又来了?难不成还要天天问一遍,确认一遍才好?
真是幼稚。以前他听生意场上的伙伴谈笑过,说现在女人难缠,领证了都要每天问一遍“你爱不爱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那时他听了,只当生意伙伴是在开玩笑。哪里有人会闲得整天问爱不爱的?
爱不爱的,就是芝麻大点的小事。爱本身就是不稳定的、虚无缥缈的一种情感。
现在倒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这种情况了。
“有过什么?”他还是耐住性子,问她。
这个小娇娇儿,还是个小作精。大晚上搞这么一出,她不是他活祖宗是什么?
被梁津这么一问,周萱那瓷白的小脸顿时腾起两团红霭。她都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有过”给形容出来的好。这个行为,似乎用交.配最为合适,滚滚们用的都是交.配这个词,但是这个词,放在人身上,就奇奇怪怪的。
“我是说,我是说,”女孩尝试了几次,还是没说出那个令她羞耻的词汇,只是咬着嘴唇,支支吾吾的。
“是什么?”梁津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等着她的下文。
周萱说不下去。索性不说了,将自己小手从梁津的大掌禁锢中挣脱开,红着脸,朝梁津比划了一个火车过山洞的手势。
她手指细嫩,松松地圈成一个圈儿,相互碰撞,摩.擦。男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握住女孩蝴蝶骨的大掌不觉用了些力。问她半天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原来是想问这件事。瞧她,一张小脸都快红成什么样了。
他有心想逗逗她,却见她明明羞得不行了还在强撑,伸手捏了捏她软糯的脸颊,只觉得覆手生温,烫得不行。
“我说你,上辈子是个醋坛子做的?”他打趣。折腾了半天,合着她就在吃这些没有根据的、捕风捉影的飞醋。
这么小一个人,就学会吃飞醋了。明明下午时候还说着,不那么想嫁给他的,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不想嫁给他的模样。
男人唇角的笑容转瞬即逝。
女孩不说话,只是瞪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小萱乖。”男人换上连自己都不熟悉的哄人口吻。
“我说了,我和你姐姐什么都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呢?”梁津嗓音低沉。见女孩不再挣扎,揉了揉她的发顶。
闹了这半天,她出了一些汗。头发都有些潮了,但那股淡淡的、清幽的百合花香,却越发浓郁起来,细嗅时,有一股甜甜的气味。
要是徐正阶在这里,一定会被梁津震惊到。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看着长大的梁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冷酷无情,利益为先,也会有这般低声下气、铁汉柔情的时候。
梁津确实对周玉琢无甚印象。他只知道,她是周家的大女儿,梁、周两家都默认他们会在一起。她是他爷爷钦定的联姻对象,他爷爷怎么吩咐,他便怎么去做就是。
甚至可以说,他这三十年,全副的心思都扑在事业上。爷爷扶他执掌梁氏,梁津铆足了劲,去钻研,去经营,没有一点心思分出来给儿女情长。
他甚至连周玉琢长什么样,身高几何,都没有印象。
“我记得,每年元旦过后,姐姐都去拜访你们梁家的,她还留在你们家过夜。”周萱哼哼唧唧地说。
这关键处,也是她突然才回忆起来的。
以前,每逢元旦时节,张静女士总会上拉着周玉琢上街,像灾年百姓抢购大米那般,给周玉琢买很多件漂亮衣服。
等元旦过后,周玉琢就换上新衣服,化一个淡妆,提着张静女士精心准备好的礼物,有时是一条丝巾,有时是一份茶叶,由司机送到梁家别院,拜访梁津的母亲姜清檀。
每当这个时候,周玉琢总是被姜清檀留宿梁家。
刚刚梁津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要吃掉她的一副样子,周萱才不信,梁津能抵得住诱惑呢。她姐姐又这么喜欢梁津,指不定姐姐一勾勾手指头,梁津就把门一关,把她姐姐按在门后了。
谁知道姐姐是不是被梁津留在梁家过夜的?
而且,像她爸周墨勋这种中年微胖发福秃顶老男人,在生意应酬时,都被一堆年轻漂亮的嫩妹狂点烟、狂加微信。要不是张静女士管得严,她爸都要管不住下半身。
她爸都这样,更何况梁津?他年轻,英俊,比他爸还有钱,外面那些女人肯定很喜欢他,见了他就跟鸭子扑在绿花金龟上似的。
她上次不就撞见殷商屿的姐姐殷舒檀,又和他说话又对着他抿嘴笑什么的?
周萱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出来。
性.资.源于他而言,唾手可得,要他是根烂.黄.瓜,这么管不住自己,被女人撩撩就动情,那她还是及时止损,和他离婚。
“你姐姐是留在梁家过夜,那是我妈留她下来的。她留在梁家,从来住的也是客房。我很少回妈那边,几乎不怎么和她碰得上。”梁津据实说。
事实上,梁津自小跟着爷爷长大,和母亲感情算不上生疏,但也算不上浓。他确实不怎么回姜清檀的宅子居住。
这样,这周周末你也去见见妈,不就放心了?妈也会想见见未来的儿媳妇的。”
“嗯。”周萱点头。她把小手伸到梁津面前,两只小手在梁津面前一摊。
“拿来。”女孩说。
“要什么?”男人问。
“你的体检报告呀。当脏.黄.瓜可是很容易生病的。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我总得看看你的嫁妆还在不在。”
梁津差不多要被她的话逗笑了。她这都从哪里学来的话?什么脏.黄.瓜,什么贞洁是最好的嫁妆。
男人闷闷地笑出声。
“报告我有,明天叫徐叔拿一份上个月的给你。你就这么信不过我?”男人反问女孩。
他不提这回事还好,一提女孩就来劲了,伸出小拳头,在他胸膛上哐哐锤了两下。
“那谁叫你,刚刚那么把持不住。见了我就这样,那见了别的女人,岂不是更加、更加。。。”她说话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羞愤地把身体扭到一边。
她不知道的是,她羞愤的样子,像一朵羞涩的、缓缓绽放的百合。这个举动,似乎更取悦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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