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买。”男人说。
女孩看着男人的手。男人粗粗的一截手腕上,围着一枚银白色劳力士腕表,显得克制又禁欲。
他的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手背蜿蜒的曲线起伏如山峦。
夜风习习。女孩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放轻了一些,忽然好希望,他的这双手,来握一握自己。
第21章 月经
鬼使神差地, 周萱伸手,想去握梁津的大手。他的大掌,温暖、干燥, 能将她的小手整个人地包住。
“不早了,早点睡觉。吃完就去洗澡。”梁津察觉到女孩儿的小动作, 还以为她只是想吃酸奶,便伸手, 将酸奶盒拿过来,塞进女孩儿手里。
周萱被他打断了一下,这才如梦初醒。
她刚刚在肖想什么?怎么脑子里都是这些不纯洁的东西, 就想着要他抱一抱自己么?
她什么时候变成坏女孩了。满脑子废料。
女孩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儿。今晚, 身体的燥意越发强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拿起勺子, 往嘴里塞了几大口酸奶。冰冰凉凉的酸奶下肚, 顺着食管冰凉到胃,她才清醒了一些。
“吃慢点。”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畔摩挲。
到这个时候, 他都只叫她“吃慢点”, 明明昨天晚上, 他一副忍不住要把她吃掉的样子。她还记得那时他的手掌就悬停在她肋骨处,她连衣服都被他掀起来了。如果他手指再向上,或者再向下一点,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只能哭着求他不要。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据说,男人那啥上脑的时候,一般都控制不住的。
这才过了一天,他怎么就不上脑了?上脑的反而是她自己。女孩懊恼地摸摸自己脸颊。她觉得, 自己浑身都热热的,脸颊也是热热的。
一股热意从脚底心升起, 女孩不由得蜷缩了下脚趾。
“下次不许将脚伸到吃的东西旁边。”男人看着她白嫩的脚丫子,提了一句。
她这双脚生得好,脚掌肉肉的,指甲粉粉的,又似十颗晶莹剔透的红石榴,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握住,好好地把玩一番。
软软的小小的人儿依旧在他旁边。她的小身体在蹭着他,在发热。
过去两周,只要碰触到她,他身体便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恨不得将她抓过来,立刻就地正法。经历了昨夜的“折磨”后,男人的抗性和耐心也在蹭蹭上升。
他一向懂得如何克制和管理自己的欲.望。
如今,那些欲望只是被藏到了深处,犹如筑起大坝拦起奔泻的洪水。被拦住的洪水,只会积蓄得越来越多,水压越来越高,只等待开闸那天,在她身上发泄出来。
那时候,就有得她哭了。
他不急。他还有耐心。
“我的脚很干净,不脏。”女孩嘟囔,动了动脚趾,小脚趾顿时如珍珠一般蜷缩起来,
这都是小时候养成的不好的习惯,周爷爷和周奶奶对周萱这个粉糯糯、奶呼呼的小团子宠得不行,一切都由着她来。咬黄瓜屁股啦、翘着脚吃饭啦、一边吃饭一边吃水果,爷爷奶奶都不管。
“小萱,听好了,爷爷奶奶家是你的家,你在家里怎么胡来都不要紧,去到别人家就不能这样做了,好不好?”
周萱仍记得奶奶摇着蒲扇,这般和她说。
“我奶奶说,在家里我想翘脚就翘脚,在别人家就不可以。这是我家,又不是别人家,我就要这么干。”周萱说着,将脚翘得更高了。
“那随你。”男人对女孩的“歪理”哭笑不得。
她爱怎么便怎么就是了。起码,她是真有把这里当成家。在这里,她感受到舒服和放松,就像小婴儿在妈咪的怀抱里会感受到的那样。
给她一个家,也是他的责任啊,不是么。
周萱吃完那盒酸奶,男人已经在楼下的健身房挥汗如雨了。
她火速去洗了个澡,用干燥、柔软的羊绒吸水巾一点点碾干肌肤表层的水分,换好睡衣,把自己裹在冰凉丝滑的蚕丝被中,闻到其上有淡淡的木质香水气味,湿润,冰冷,让人想起西伯利亚遍地的乔木森林。
那是梁津的味道。
周萱的脸又燥热起来。她拿出手机,戳了戳黎若昭。
萱:「黎.小.色.批,你在不在?」
昭昭:「喵喵喵?你在叫我?我没听到。没听到。猫猫捂耳/」
萱:「别装了!!!我有正事要问你!!」
昭昭:「什么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吗?你的事不都是吃吃喝喝玩玩?」
萱:「羞/羞/羞,这次真是正事。就是,刚刚我和梁津一起坐在沙发上,我看着他的手,忽然有一种想要他抱我的冲动。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周萱附上一个小人上吊发癫的表情。
昭昭:「!!!不解风情的周萱同学!!!你怎么会??你被人灌迷魂药了嘛哈哈哈哈哈哈??我可记得特别清楚,高中时一堆毛头小子追你,结果你把他们送来的礼物都丢进了垃圾桶,他们还说你‘对感情有一种近乎残忍的不开窍’,怎么,你现在开窍了??」
周萱长得漂亮,但感情生活几乎是一张白纸。从小到大没少被男孩子追,小学六年级时,就有男生把纸条塞进她包里,给她桌肚塞巧克力。
周老太知道孙女长得好看,早早给孙女打了预防针,让她把收到的不明礼物全部扔掉。有好几次,周萱甚至往垃圾桶里扔过最新的iPhone手机。
男生对她当面表白,她也是严辞拒绝。
“周萱我喜欢你。”那些男生的套路总是那么拙劣——在宿舍草坪上放心形蜡烛,搭气球墙,手里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花,玫瑰花里放着甜心巧克力。
“不要。身为学生要好好学习不能谈恋爱。”周萱干巴巴地拒绝他们。
久而久之,学校里的男孩子都知道,他们学校最美的那朵校花,没有人能够摘下来。
受挫的毛头小子们得出一个结论:“周萱对感情有一种几近残忍的不开窍。”
哪怕到了二十岁,大学毕业,领了证。其实周萱也没有开窍。
对于感情,她只是有样学样,还贯彻得不是很到底。
萱:「不要再打趣我了!!快点说,这是怎么回事嘛,我不会真的变坏了吧呜呜。」
昭昭:「瞪眼/瞪眼/你怎么会觉得是变坏了呢?这难道不是每个人正常的生理欲.望吗?萱萱,你生理课不及格,给你扣大分。」
昭昭:「换句话说,你对梁津,有那种冲动,说明你对他是有感觉的。身体是最诚实的,欺骗不了自己。」
昭昭:「白眼/白眼/白眼,话说回来,你对梁津没有冲动就怪了!!梁津是谁?我曾听一个小姐姐口出狂言,说梁津是那种让女人一看就能湿的男人,那脸,那身材,那权势,他简直集叔系爹系,少年感和钻石权势王老五和智性恋为一体!!!你要是对他没有冲动,咳咳,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非人类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头,黎若昭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不停地扔过来,这边周萱却没见一点儿回应。
昭昭:「萱萱信不信我pia飞你?老娘被你叫出来,在这说了一大堆话,结果你一声不吭,人又不见了?发怒/发怒/发怒/」
过了两分钟,周萱的消息才慢吞吞地发过来。
萱:「报一丝啊报一丝,骚凹瑞啊骚凹瑞,我刚刚发现自己姨妈来了,去垫了张卫生巾。」
发完这条消息,周萱才放下手机,从马桶上站起来,抄起睡裤,顺手将沾了经血的小内.裤放在洗漱台上,捧着手机就回床上躺着了。
昭昭:「哦。原来是你来姨妈了,那这很正常诶。据说经期前后由于激素水平的改变,就会有那种方面的冲动。」
萱:「怪不得,我就说呢。我想起上个经期之前,我好像也有这种反应。那这就是身体的正常生理变化。」
昭昭:「白眼/但是不能否认,你就是对梁津有感觉了。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周萱捧着手机,经期第一股暖流自双腿.间涌出,那种冲动的、想要梁津握一握自己的感觉,似乎也因此消退了不少。难道她真的对梁津有那种生.性的冲动?可是,为什么昨晚上他想做那件事时,她怕得差点要哭呢?
她不会有那个大毛病,是个叶公好龙的家伙吧?没错,她一定是叶公好龙。周萱捂着胸口,順了下气。
毕竟,她真正接触梁津的时间,还不够两周呢。女孩咬着唇安慰自己。
总要给点时间适应的。毕竟她又不是像上次那样,喝醉了什么都感觉不到,往床上一躺就行。
*
梁津健身完毕,走上二楼,朝主卧的方向看了眼,发现主卧里安安静静的,床头灯开着,Kingsize的床鼓起一团,想来是女孩睡着了。
他用毛巾擦着肩膀处淋漓的汗。因为刚刚健身过,男人的肌肤泛着一层健康的、淡淡的红色,头发垂下一绺在额前,少年气十足。
他走进浴室,正要冲一把脸,褪一褪脸上因健身而带来的热意,忽然瞥见她随手搭在洗漱台上的内裤,纯棉的白色布料,沾着一抹红色,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进他的鼻腔。
她来月经了?这是梁津的第一个念头。
紧接着他想起她晚上吃了一大盒冻酸奶。这么小个人,吃怎么冻的东西,又是经期,会不会不舒服?
想到这里,梁津走进主卧,拿起遥控器,将空调调高了些,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回到浴室,洗完澡,梁津看到她搭在洗漱台边的小内裤,皱了皱眉。
他到底觉得碍眼——这个小人儿,怎么内裤都不洗,还大剌剌撂在这里?看来真是被她爷爷奶奶宠上天了。
梁津原本想让这内裤就这么撂在这里。
他又不是跟在她后头给她擦屁股的。再这么宠她,只会把她宠得骄纵无度。
再说了,他连自己的贴身衣物都是扔进洗衣机洗的。他是对她有责任,可这责任还没到帮她洗贴身衣物的地步。
梁津转身出了盥洗室的门。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梁津还是折返回来,拎起那条内裤,拿了点洗衣粉,三搓两搓,将那血迹搓掉。
他体格大,手也大,越发显得那条内裤小小的。梁津提溜起内裤的两端,看了看。
原来她的胯骨也就这么大。明明臀部显得很饱满的。
洗完后,他把内裤丢进烘干机里。在心里叹气。
就宠她这么一次吧。当她来着亲戚,比较特殊。
洗好之后,梁津就回次卧休息了。他这两天都少眠,公司的事务又繁重,头一挨枕就睡了。
可这夜总是睡不安稳。
半夜,梁津再度睁开眼,听到隔壁有细细的呻.吟声,声音低低的,像一只呜咽的小猫,那似有若无的呻.吟,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偶尔还有两声抽泣,让梁津心头一跳,浑身血液几近凝固。
就好像有人对她做了什么似的。
这个小家伙,到底在那边做什么?还是,她梦到了什么?
第22章 讨论
周萱是被肚子疼疼醒的。
小腹处一阵一阵胀痛, 就好像有有一把刀,在她肚子里搅来搅去,刮来刮去。她咬着手指, 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时不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 葱白的手指抓住被单,攥得手指都发白。
疼死她了。周萱扁着嘴, 她学过的,女性来月经是为了保持生育这个人体机能,因为要来月经, 所以激素水平会紊乱, 黄体期孕酮升高, 前列腺素增加, 这就会导致痛经。
一言以蔽之,女性为了维持生育这个机能,就会痛经。这跟怀孕了之后, 小孩成为悬置在母亲子宫之上、索取母亲营养的侵略物差不多。
如果能把疼痛转移到男性身上就好了。
凭什么这些男人, 一个个不痛不痒, 在女人被推进待产室再推出来之后,就能有小孩、就能成为爸爸了呢?
“肚子疼?”脚步声传来,床头灯“啪嗒”一声打开,梁津清冽的声音响起,冷而沉。
晕黄的灯光下,女孩儿侧躺着,裹在柔软的蚕丝被里, 细密的乌发被润湿,有几缕缠绕在她颊边。平时玉雪可爱的脸蛋儿惨白一片, 就连小嘴都是苍白的,鸦羽一样细密的长睫微微地颤抖着。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被单,抓得指甲的边缘都发白了。
我见尤怜。
“嗯。”周萱闷闷地应一声,无精打采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蹦乱跳。
梁津在她床铺旁坐下,KingSize的床因男人的重量而微微倾斜。他掀开她被子的一条缝隙,大掌抚上女孩微微凸起的、柔软的小肚。原本冰凉的肚子被他温热的大掌所熨贴,似真有阵阵暖流从他掌心透出。
依赖不光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
如果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疼痛,这疼痛也就可忍,可若是有人在身旁,知道有他可以依靠,女孩儿就变得脆弱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正是因为梁津在身边,所以她就想掉眼泪,就想哭鼻子,就想让梁津心疼,想要被他怜惜。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周萱哼哼。
“我叫人买了布洛芬和暖贴,很快就送来了。再忍忍。以前来亲戚也会疼吗?”
“以前不疼的。”她以前可皮实,上窜下跳的,有一次临近姨妈来前还去游泳,啥事也没有。
“是不是这次来亲戚前吃酸奶吃多了?连自己快来亲戚了都不记得,还吃这么大桶酸奶?”
梁津想到关键处,眉头一肃。那酸奶,又冰又凉,晚上她抱着一大桶,在露台上迎风吃了一晚,小小个人儿,胃又不是钢铁做的,能不肚子疼么。
这么一想,是这个理。
“下次再也不吃了。”腹部一阵抽紧,好似那只握住子宫的大手猛地抓紧了,女孩的身体抖了两下,抽抽噎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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