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梁津哥哥将来是梁家的继承人,嫁给梁津哥哥,将会拥有漂亮的大花园。
况且,梁津哥哥又那样帅,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王者气质,威严和英气并存,性格冷冷的,总不爱搭理人,谁不喜欢呢?
乔楠知道,姜阿姨也有意让自己和梁津哥哥培养感情。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梁津虽是从姜阿姨的肚子中生出的,但姜阿姨决定不了梁津的婚姻。
梁津的爸爸梁洵东死得早,梁老爷子在悲痛之余,将梁津接到自己身边,一手培养,并给梁津定下了和周家的联姻。
乔楠十五岁那年,班里转来一位女同学,那位女同学自我介绍说,她叫周玉琢,将来是要和梁氏的小少爷结婚的。
自此,乔楠便关注上了这位周玉琢,她有意和周玉琢较劲。除了有一纸婚约,周玉琢哪里好了?长相,家世,学习,样样都不能和她比。
谁知,周玉琢并没有笑到最后。最终嫁梁津的,竟然是周玉琢的妹妹,那位笨蛋美人周二小姐。
乔楠知道这位周二小姐。
据说她长得美,心思却单纯,被殷商屿、黎明泰等一圈二世祖喜欢,但是感情却不开窍得很,素有“笨蛋美人”的名儿。
即便现在梁津和周萱领证了,乔楠也存了小心思,领证领证,不就是一张纸而已,特别是这张纸,对这些个显贵圈公子们的约束近等于零。等梁老爷子一西去,保不齐梁津就要和周萱离婚。
一个是少年老成,城府深沉的总裁。一个是智商不够美貌来凑的、刚刚大学毕业的少女,他们怎么会有共同语言呢?
乔楠觉得自己胜算要大得多。起码比面对周玉琢时的胜算大。
乔楠思绪万千,庄园外,徐正阶载着周萱已经到了。徐正阶特意找了个树荫停下。
“徐叔,我们什么时候下车啊?”周萱坐在保时捷的宽大后座上,放下中央扶手箱,拔出其上的Fillico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嘟嘟喝了一口。
“再等等,总裁吩咐,等他到了您再下车,他同您一起进去。”徐正阶回答。他心想,夫人果然是不懂总裁一片良苦用心。
总裁这是怕夫人自己提前进去,人生地不熟,她一个20岁的小女孩子,又不懂怎么说话,会被姜清檀刁难。
周萱没有等多久,二十分钟后,梁津到了。
迈巴赫的后座打开,梁津迈了出来。他动作迅速,走到保时捷车座的后门旁,将车门打开。车门扬起的一阵风,吹起男人羊绒西装的下摆。
傍晚,车外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筛落,周萱抬眸看着男人。
梁津刚从工作状态脱离不久,脸上的严肃、肃杀和疏离之色并未褪去,一张脸看着越发冰山。对上男人的目光,女孩颤了两颤。
“姐夫,我等你好久啊。”女孩子嘟囔道。
“下车。”男人说话简短,还带着工作状态下的命令式口吻。
在傍晚刺眼的阳光之下,女孩的一声“姐夫”,让梁津默了默,又低头看了眼女孩那张明媚漂亮的脸,她正捧着一瓶矿泉水在喝,喝得咕咚咕咚,喝完还用手背抹了抹唇。
这个称呼,天生有一种悖德感,禁忌感。但是他从来没拿她当成自己小姨子看待过。
“在外头别这样叫。”男人沉声。
“我知道,在外头要叫‘老公’。”女孩说着,从车里钻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姐夫姐夫,她一下子改不了口。没和他领证之前,她都是叫他姐夫的,哪里有那么容易改得过来?
“老公”二字,从她口中说出,自带一股娇憨婉转的意味,跟着一点悠扬的鼻音。
“老公”这个称呼,也让梁津皱眉。这个称呼,太过于亲昵。他下意识排斥这样的亲昵感。
他想让她别这样叫,想了想便又忍住。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别叫姐夫就行。
“拿着这个。待会送给妈,就说是你买的,是给她的见面礼。”梁津说。
徐正阶从车前方驾驶座绕过来,正好看到梁津将一只爱马仕birkin塞进女孩怀中,这个举动,让徐正阶暗暗咂舌,他是属实没想到,梁津为了这个新婚妻子能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让姜清檀对周萱有个好印象,连见面礼都命人准备好,女孩只需要将这份礼拿给未来婆婆就行。
“进去吧。进去什么都不用做,有佣人伺候,不懂就问我。”梁津拉住女孩的手,又叮嘱了一遍。
“嗯嗯。”周萱乖巧点头。
梁津看了眼女孩的穿着打扮,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像花瓣一样散开,甜美又不失俏皮。这条裙子还是之前和她逛街时给她买的,她穿上,就是清纯甜美的女大学生一枚。
这套衣服穿出来见婆婆,还算及格。
*
庄园内,乔楠坐在花园里,时不时朝庄园门口望一眼,再精心整理自己的裙摆,抿了抿自己的头发。
“阿姨,梁津他说什么时候到?”乔楠问。
话音刚落,铁质大门缓缓拉开,乔楠循声望去。
傍晚,夕阳如倾倒的大片浓墨重彩。在这油画般的夕阳下,走来一对男女,男人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血红的夕阳从他身侧斜斜照过来,给他镀那张向来不辨喜怒的脸染上一层浅淡的红,照得他好像刚从油画中走出来的王子,肩宽腿长,风度翩翩。
男人的大掌紧紧牵住女孩,男人迈的步子本比女孩更大,但他有意放缓了步调,和她肩并肩地走。
女孩一袭鹅黄色连衣裙,小脸精致,五官明艳中透着软糯,那种清纯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女人总是更会看美女。在看到周萱的一刻,乔楠脑中接连冒出多个形容词,尤物,顶级美貌,又纯又欲。
乔楠想,圈子里的二世祖们都说周萱真人很好看,可她真没想到,能好看到这种地步。
再瞅一眼梁津和女孩交握的手,乔楠觉得头疼。
她有点小看周萱这个对手了。她长了这样一张脸,是这样年轻这样漂亮,想必男人都爱极了她这张脸。梁津也是个男人,他怎么会不爱呢。
察觉到威胁之后,乔楠越发注意周萱的一举一动。
她提着礼品上前,双手交给姜清檀,口齿清楚地喊了一声“妈”,在得到姜清檀的问候后,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一副倾听长辈说话的乖乖女孩模样。
这副懂事知礼的样子,倒是拿得出手。
梁津就坐在周萱旁边,身体不自觉地微侧,靠向周萱。听着周萱和姜清檀的一问一答,梁津不觉轻哂。
这小女孩子,原先在家里可不是这样。她在家里坐没坐相,一只小脚丫子到处翘,到了外头就规规矩矩起来。她还真是,就像她爷爷奶奶教育的那样,在家里怎么都行,在外知礼。
这个小女孩子,之前怎么没看出她这么会装?
“和我们家梁津去领完证了?”姜清檀上上下下打量着周萱,问道。
“嗯嗯,领好了。”
“住在梁津那里住得习惯吗?饭菜可不可口。”
“习惯的。赵阿姨做饭挺好吃的。”
姜清檀问一句,周萱应一句。
一旁的梁津听着这对婆婆和媳妇的问答,忽然有些看不下去。
什么叫“住在梁津那里习不习惯”?她都和他结婚了,不是住在他那里,她是别墅的女主人。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是小萱住在我那儿,她如今是我那儿的女主人了。”梁津打断姜清檀的话。
他语气中带着些微不悦。
第24章 裙摆
“你瞧瞧, 刚娶了媳妇几天,就和我顶嘴了。怪不得古人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饶是母子感情淡漠, 梁津也极少当面驳斥姜清檀的话。如今,梁津竟然为了新婚的妻子这样反驳她, 这让姜清檀有些下不来台,只得勉强维持脸上笑容。
正好这时, 客厅里阿姨摆好了晚饭。姜清檀顺势转移话题。
“来吧,饭做好了,先一起吃饭。”
姜清檀带头起身, 一袭旗袍贴身剪裁, 走路袅袅婷婷。
乔楠、梁津、周萱也依次起身, 走到饭厅。
一张细木雕花的长方形檀木餐桌, 两头摆了两只浅口竹篓,竹篓里装着一只只蒸得通红的螃蟹,黄多油满。餐桌中央, 瓷碟上摆着松鼠鱼、红烧鳗鱼、清蒸鲈鱼等菜。
长方形餐桌分两侧, 姜清檀和乔楠坐一侧, 周萱和梁津坐在另一侧。
落座时,乔楠特意观察,选了梁津对面的位置坐下。
从客厅的落地窗朝外望去,恰好对着一棵大榆树。
“感受到秋意了吗?院子里这颗榆树的叶子都开始黄了。今儿我们吃螃蟹宴。小萱,你姐姐最喜欢吃大闸蟹了,以前她还没出国留学的时候,金秋时节必定来我这儿吃大闸蟹。”姜清檀拿起一只螃蟹, 放在蟹锤下,“笃笃”地敲碎蟹壳。
她看似无意点到周玉琢, 语怀感慨。
若是有点儿心眼的新妇,一听婆婆这话都知道,婆婆是在给新妇下马威了。
但是周萱心眼单纯,脑回路迥异,没想到“下马威”这层,一颗心专注在吃蟹上。
女孩看着篓里肥大的螃蟹,用筷子夹出一只,放进自己的瓷碗里。
“是。我姐姐最爱吃大闸蟹了。每年秋天我们家都会开螃蟹宴,配着黄酒喝,就像《红楼梦》里面一样。”周萱说。
“是。你也爱吃么,爱吃就多吃几个。”姜清檀面上滴水不漏,心中想的却是,这个周萱,到底是听懂了她的话,还是没听懂?是在阴阳怪气,还是确实就听不懂?
看这眼神,清澈得就跟女大学生似的。
“好。妈你也多吃几个。”周萱说。
一旁的梁津听着姜清檀和周萱的对话,侧头看了看周萱。周萱一双眼睛清灵灵,眼神专注,眼里只有螃蟹。
梁津非常肯定,周萱指定没听出姜清檀的言下之意。姜清檀都快将下马威舞到她面前了,她还毫无所觉。
她的性格,说不好听了是神经大条、说好听了,其实是钝感力十足,从不精神内耗。她心思单纯,简简单单,很容易开心和快乐,不内耗自己。
“吃这个。这是母蟹。”梁津将剥好的一壳蟹肉放在周萱面前的瓷碟中,顺手拿走了周萱碟中尚未剥好的螃蟹,准备给她剥开。
他对口腹之欲淡薄,能吃饱就行。但是看到她胃口好,似乎他的胃口也会更好一些。
“谢谢姐。。。老公。”周萱看着眼前梁津剥好的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丰腴的蟹膏。
这几天,她在生理期,梁津叫阿姨给她煲补血的汤喝,天天不是吃乌鸡就是吃桂圆枸杞红枣,她的味蕾都受不了。
她差点儿叫出“姐夫”这个称呼,还好改口改得快。
梁津斜了女孩一眼。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个甜腻腻的称呼。她要是把“姐夫”这个称呼叫漏嘴了,今晚上回去,看他怎么收拾她,非要她一遍遍叫着他,叫到嗓音发哑哭着求饶为止。
周萱和梁津的亲密,让坐在对面的姜清檀、乔楠起了别样的心思。
这对新婚夫妇,看起来不像感情不好的样子。男方给女方剥蟹,女方亲昵叫男方“老公”,亲亲密密的。
“一晃眼,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爬窗外那颗老榆树了。”姜清檀目光悠悠望向窗外。
姜清檀的话让周萱放下勺子,看向窗外。窗外的老榆树,约莫有□□米那么高,树干虬结,撑起的树冠如一朵云。
她又转头看看身旁的梁津。他一身正装,表情淡淡,头微低着,专注地用蟹钳剥开手中一只螃蟹。他剥蟹的手法就像电视剧里拿着手术刀做手术的外科医生。
“什么,姐。。。梁津他小时候也爱爬树吗?”周萱接着姜清檀的话头问。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梁津小时候,她还挺好奇。毕竟,梁津这种人,是不大可能自己主动回忆幼时事情的。
周萱小时候也爱爬树。她最爱爬奶奶家院子里那棵龙眼树,那棵龙眼树有一个很舒适的分叉,被她爬得树皮滑溜溜。爷爷和奶奶不阻止她爬树,但是张静女士会阻止。
每当她爬树蹭得满身脏兮兮、黏糊糊的树屑时,张静女书就会骂她。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跟只猴子似的喜欢爬树,是不是人类进化没带上你?还是你体内有活跃的返祖基因?没有一点淑女样子,还把衣服搞得这么脏。”
现在要是张静女士再骂她喜欢爬树,她必定要反驳。“那又怎么啦,梁津也喜欢爬树诶。我们都喜欢爬树,这就是我们的共同语言了。”
姜清檀听到了周萱的话,但只是拿起一壶温黄酒,倒了一杯放在唇边抿着。
“阿姨,说起爬树这事,我记得,有一次我来你们家玩,你到处找梁津哥哥找不到,急得团团转,我和妈妈也急得找他。最后还是我发现,梁津哥哥就坐在那棵老榆树上,正在看书呢。看得如痴如醉的。”
乔楠一边说,一双眼睛盈盈地看向梁津。
梁津没有看她,只是垂眸看着碟中的一只大闸蟹,他正用蟹八件拆解着那只螃蟹。乔楠注意到,梁津握住黄铜长柄斧的手指修长,指节宽大有力,青筋绷起。因为常年健身的缘故,手臂上绷出好看的手筋。
一双非常有性魅力的手。
被这双手握住腰是什么感觉?
乔楠想到这里,腿心升起隐秘的触动感。她默不作声地动了动双腿,将两条腿更紧地交叠在一起。她现在,越发羡慕周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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