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用酒壶的口倒酒喝起来,淋的一嘴一身都是也不在乎:“谁都靠不住,谁也不能将我们当回事,谁也没有好日子。”
杳香摸着自己的脸:“我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吧,跳舞唱曲,寻欢作乐,这些不都是男子喜欢的吗,可这世上有这么多男子,为何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珍惜我呢。”
她哇的哭出来,“我好想有个男子真心待我。”
炭火不知何时烧烬,锅子里的热气冷却,渐渐凝固。
储司寒顶着夜色冷风回来,就得知宋知枝在西苑吃席喝酒。
“吃席喝酒?”她兴致还挺高。
张宝回:“老奴这就派人去将她找回来。”
“不必,”储司寒脚尖转了方向,“本王去看看。”
还没踏进院门,远远的就听见喧闹声,放肆的笑声,歌声,无数影子投在墙上。
储司寒踏进垂花厅,右转,杳香在挥舞着袖子转圈圈跳舞,姜梨在唱歌,宋知枝拿着筷子敲着碗筷在配乐,不时尖叫两声。
储司寒揉揉额角,抵拳在唇上咳一声,“宋知枝。”
不轻不重的声,却自有一股子摄人威严,满室的喧闹忽然就静下来,宋知枝顺着声看过去。
“王爷。”
“参见王爷。”
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她半醉,双眼迷离,看见灯下的男人,身量修长,长发整齐的被玉弁束在头顶,深邃的眼窝里眼睛如墨,烛火的光在他眼里流淌,映的好亮啊。
撑着手杖,乌木仗身,金色虎头,浑身写满了矜贵。
如果人生已经到了尽头,她希望自己可以放肆一回,于是朝他伸出一只手,“王爷,您来背我。”
还真是涨胆子了。
储司寒大步朝她走过去,在她面前落定,影子圈住她:“自己起来。”
宋知枝坐在地上,朝他伸手,“你背我,不然我不跟你回去。”
“你不会背不动我吧。”
“稀奇,长脑子,还会激将法了。”
储司寒看她一瞬,搁了手杖靠着,蹲下身,掐着她腋下将她往上托举。
他后背位置,秦冰月一垂手,刀从袖中落到手上,没有任何犹豫,眼眸微眯,稳准狠的刺过去。
宋知枝感觉视线一晃,人就摔在地上,然后就看见,一只软剑擦着他们的身体斜刺过来,那剑光闪在瞳孔中。
储司寒的手制住秦冰月的手腕,往上一折,夺了软剑的同时一脚猛的踹出去,秦冰月霎时砸到到墙上,砸碎了灯架,“呕”出一大口鲜血,人闭上眼,倒了下去。
储司寒修长的骨指捏紧了刀柄,反手看剑,灯光将他的身姿拉的修长。
宋知枝:“!”
姜梨手软脚软跌坐在地上,“妈的,宋知枝,老娘跟你不认识!”
杳香:“我也不认识你!”
顾若:“我也不认识你!”
第55章 春日长
自然要查的, 这一间屋子里的人都有同党嫌疑,谁能对进牢房这种事不恐惧呢,姜梨几人已经面色惨白, 陶姑姑作为西苑的管理者, 没察觉到秦冰月的歹心, 首当其冲就要问责。
宋知枝抓住储司寒的衣袖:“王爷,姑姑年级大了, 身子不好,她肯定是被秦冰月蒙骗的, 不止是姑姑,她们都不知道秦冰月要刺杀您,秦冰月本来没参加席面, 是我叫来的, 你放了她们吧。”
大储刑罚当中,为震慑犯人,最重要的就是连坐,一人犯事,全族跟着遭殃,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同党, 家人之间便也是最好的监督者,历朝历代, 刑罚里都逃不开连坐这一条。
储司寒:“你叫来的?”
“是我叫来的,可是我不知道她想杀你,”宋知枝抓着头发, “秦冰月从来不出门交际, 跟我们谁都不熟,我是想着大家聚在一起吃席, 不好撇下她,上次她们要把我葬了,她也出钱了,我就是想回报她。”
“我要是知道她想刺杀你,我肯定不会叫她过来的。”
“是她叫来的,跟我没关系,”姜梨举手,“宋知枝,你别怪我势力眼,人的确是你叫来的。”
宋知枝:“……本就是我累了你们。”
杳香:“是宋知枝叫的,我跟秦冰月也是连面都没怎么罩过。”
杳香也是跟着狂表态。
“娘子,我们都牵涉其中,案例审查是应当的,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便不查,我没查出秦冰月的问题本身就是失职,该问罪的,规矩在,王爷也不好私自废,你不必再说了,”陶姑姑又朝储司寒跪下道:“王爷,秦冰月是娘子叫过来的,但她应该也不知秦冰月这心思,应该只是巧合。”
储司寒吩咐下属:“将人带下去查。”
宋知枝:“王爷,我用我的性命跟您保证,这屋子里的人都不知道秦冰月要杀您,她们就是想送我最后一程,您放过她们,这件事是我闯的,我担下来。”
储司寒:“你预备怎么担着?”
宋知枝看向他手里的软剑吞了吞口水,手抬起来去要去拿剑刃,“我可以自裁。”
“不能碰,这剑可能煨过毒,”储司寒将剑往后拿,反手握到身后,咬牙切齿的:“你以为你的命多贵?一个人可以代替这些人?”
“自有你该担的份,不必急着找死。”
“穆让你还耽搁什么,将人带下去!”
“不行!”宋知枝又扑过去护在陶姑姑身前,“你们谁都不能动姑姑!”
储司寒道:“看来本王将你宠坏了,你是不是以为本王舍不得动你?可以拿捏住本王,敢在这里无法无天。”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可以无法无天,”宋知枝看着他的眼睛,“我也从来不觉得你会不罚我。”
储司寒深吸一口气:“原来你心里一直这样想本王。”
宋知枝:“姑姑年纪大了,我不想看她被人审问,不想她进那种可怕的地方,你没有体验过被人审问的滋味,你不会懂我们普通人的害怕恐惧,我们就是小人物。”
陶姑姑拉拉宋知枝的衣袖:“娘子别说了,王爷在这里被刺杀,我掌管西苑有失查职责,自然也该问责,若是办砸了差事没有惩罚,那谁还将差事当回事,没了顾忌,谁都敢来刺杀王爷。”
陶姑姑朝她温柔一笑,“我这把老骨头还是经过些风浪的,胆子没那么小,不会怎样的。”
陶姑姑转身带头往外头去,宋知枝见储司寒一张脸绷直,看他一眼,跺跺脚,追上陶姑姑,“姑姑,我和你一起。”
门上,储司寒手里的长刀一劈,“轰”的一声,案几断裂,连着杯盘锅子掉在地上。
陶姑姑被惊的心脏一跳,她压低声音,“我能看出来,王爷舍不得杀你,你这个时候更不能惹怒他,你多顺着他,哄他高兴,他能放了你,王爷才是关键。”
话闭,她将宋知枝往回推。
“可是--”
“别可是,”陶姑姑又将她往回推,急的拿眼镜瞪她:“你将王爷哄好了才能让我们少受罪。我们一时半会都不会有事,不然也只是多一个人受罪。”
“快去!”
宋知枝被重重推搡了一下,回过头,就看见储司寒一个人站在次间,身后是一片杯盘狼藉,那把剑已经丢在地上,逆着光。
一如他总是一个人坐在丹墀上那张宽阔的椅子上。
宋知枝大步朝他走过去,拽他一截衣袖,“王爷--”
储司寒大手一挥,将她拂开,宋知枝没有防备,往后一个踉跄,手撞到了侧边墙上,手肘顶在坚硬的墙壁,跌到在地上,疼的眼泪冒花,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储司寒见她撞在墙上,下意识超前迈一步,对上她的眼神忽的又顿住脚步:“穆让,将她关起来,省的她再无法无天!”
储司寒扔下这句话,不再看她,大步流星朝外头去。
别苑里,床上,莫无忧眼睛猛然睁开,掀开帘子下了床,他的眼睛非常好,夜色中也能准确的看清楚,大步躲到门身后,才站定,门“枝丫”一声,从外头打开。
一个人鬼鬼祟祟进来。
“谁!”
莫无忧手掐在来人脖子上。
“公子别误会,我是来给您送毒酒的。”
莫无忧在对方心脉一探便知对方没有武功,大步回了床上,点了火折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嘴角扯了扯,“毒酒?”
又来这种把戏!
小内官不过十二三岁,面向老实呆笨蛋,老实回道:“是毒酒,公子若是不信,我当面给您试试看。”
说着,他从袖袋里拿出来一个卷布,展开里头是一枚细长银针,银针泛着正常的光泽,打开酒壶盖子,将银针放进去,再拿出来,银针变黑。
莫无忧:“果真是为了毒死我?”
小内官,“自然,若是郢王想给公子下毒,下在饭菜酒水中就是,何须多此一举。奴的主子让我问您一句,是天下第一刺客也是贪生怕死之辈,真想投靠郢王?”
这倒是有点可信度了。
“我若是真想投靠郢王,此时也不会在这,本王不曾透露过,你们大可放心。”莫无忧勾唇,直接拿起酒壶,酒口对着嘴巴饮下去。
小内官端了剩下的酒壶退下去,阖上门,重归安静,莫无忧感觉到身上开始变的难受,大约是毒药起效果了,他躺回床上,看着帐顶,准备迎接死亡。
忽的,身上剧烈痒起来,他就去抓,然后全身都痒起来,他两只手都抓不过来,隔着衣服抓都缓解不了那种痒,他就脱了衣服抓。
明琴沾了一点口水,将窗户纸戳破,劲瘦的腰肢,健硕的胸肌线条流畅,后背的肉看着也扎实。
果然和那些肥头大耳的,身材臃肿的官老爷不一样,年岁还轻,她舔了舔口水,身材真不错!脸也不错,赚了!甚合她心意。
夜色沉沉,冷风嗖嗖,宋知枝的心比这夜色更深,没想到自己又要再一次进牢里,想到自己这几个月的遭遇,眼泪就止不住,自己不会就要这样上路了吧?
原本是想和他好好道别的,现在变成吵架。
或许他再也不会见自己了,没想到生命最后一次见面居然是吵架,一想到这个心脏一梗,哭的更伤心了。
宋知枝抱着胳膊抽搐着,慢吞吞跟着穆让。
“娘子,到了,你进去吧。”穆让停在廊下道。
宋知枝脑袋已经哭成了浆糊,机械的迈着腿进去屋内,门砰的一声从外头合上,上了锁,宋知枝才反应过来。
这也不是牢房啊!
和她以前在西苑住的那间房子格局倒是很像,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居住,连被子也没有,也没有说话的人,宋知枝难过的趴在案几上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门上的锁又被人打开,有个小宫娥进来送被褥杯子等生活用具,搁下又离开,宋知枝还是抹着眼泪哭,不多时,门上又被人打开,这回来的是个大夫,要给宋知枝看胳膊。
宋知枝揉着已经哭肿的眼睛,“是王爷吩咐你来的吗?”
“不是,是穆总管吩咐的。”
宋知枝的胳膊撞的也不重,本来就没伤到骨头,她又继续哭起来,一个人抱着被子哭,后来嗓子哭哑了,抽泣着哭。
“宋知枝,你是水缸做的。”
宋知枝蓦的止住哭声,睁开眼睛就看见,床前三丈左右的距离,男人身长玉立,眼眸冻着深厚的冰。
她手撑着床起身,呆呆看着他,眼泪扑簌簌流,比之前哭的还厉害。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王爷,您是来看我的吗?”
娇糯的嗓音哑的厉害,只剩气音。
储司寒硬邦邦的语气:“你哭的太吵,本王是来罚你的。”
宋知枝:“要怎么罚啊?”
储司寒摊开掌心在她面前,一只小小的四方盒,盒子上镶了精巧的螺钿,打开,里头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透明点心,这透明的点心里有小小的雪白花瓣,最中间还有一只米粒。
开。
“张嘴。”
吃东西就是惩罚?
宋知枝没问,张开嘴,他拿起那快小小的点心塞进她嘴里,连手指一起塞进去,摩挲她雪白的牙齿,“嚼。”
“咽下去。”
储司寒看她吞咽下去,手指拿出来,揉搓她烟粉的唇,俯下身,手滑下去掌心托起她的下颚,让她看着他,掌心反复摩挲她细腻的肌肤,“你刚才吃的是苗疆情花蛊,用了本王的血喂养,情蛊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发作,只能同我交合才能解,否则,会痛苦不堪,一次比一次难熬。”
宋知枝吞了吞口水:“您,您不杀我?”
他掌心贴着小腿,缓缓的往上卷裙敛,呼吸喷在她雪白脖颈:“宋知枝,你如愿了。”
“这世上,再找不到像你这样合本王心意的女人身子,本王自然要物尽其用。”
“你这身子,这辈子只能属于本王一个人。”
宋知枝无端感觉到一丝危险,他的表情太凶了,整个人浑身泛着冷气,下意识往后退,“今夜太晚了。”
“是太晚了,是你将本王招来的,本王想干你的时候,你就得受着。”
第56章 春日长
雪白的纱帐坠落, 满床罩下来,笼住依偎的两个人。
宋知枝手里还紧紧攥着纱帐一角,骨指攥紧, 足心深深踩着锦被, 足尖曲着, 嘶哑的气音也能一声叠过一声,只觉得气也没办法喘了, 心脏撞的在嗓子眼是的,头皮发麻。
她拍他寒湿粘腻的胸膛, 只觉得这人像是一头暴戾发野了的牛,他向来对这种事热衷,但从不知, 他可以这么疯。
44/54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