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主神为挽救快穿局,耗费神力将《仙行》时间线拨回至剧情线起点, 并发布了第二次攻略任务。
因此,《仙行》立时从F级跃升至S级世界,再待《仙行》第二次毁灭,等级变更,它又成为了快穿局史无前例的超S级世界。
无人想到攻略榜上的第一第二会败得如此彻底。
沈纵颐作为世界女主,她自然是S级世界最重要的人物。
卞怀胭和江春与作为快穿局身经百战的攻略老手,进入《仙行》前各自反复深入研究过沈纵颐的脾性。
最后二人发现沈纵颐其人心善至纯,若非后天遭受过多磨难,必不会沦落至堕魔灭世的结局。
为了既能保证女主走完应有剧情,以便快穿局从其身上获得最大程度的天道之力,还能够控制沈纵颐受虐的度,避免其承受不住后崩溃灭世,他们选择了救赎线攻略。
一切剧情都按照计划走得很好。
卞怀胭甚至获得了女主的百分之九十的好感度,江春与也取得了沈纵颐百分之九十五的好感度。
可便在沈纵颐师尊飞升后的第一百年,她再次堕魔灭世。
世界毁灭得令人措手不及,快穿局甚而尚未处理完卞怀胭与江春与强行解绑系统的事故,便又被剧烈的时空乱流冲击得摇摇欲坠。
造成如此惨重结局,自然与卞、江二人于剧情后期为争夺沈纵颐而反目成仇有关,但这绝非根本缘由。
根本在于……沈纵颐。
她承受了过多痛苦,少时亡国之痛,修道时废灵根之辱,再到之后的虐身虐心,生离死别无自由……她依次尝过。
这些苦痛本就如烈火炙身,可在《仙行》的第二次攻略里,卞怀胭与江春与这两个败类还添了把柴,如魔尊归宥般对沈纵颐进行了一重又一重的施压夺爱。
救赎者成了将最后一丝光芒遮住的帮凶。
无怪沈纵颐提前五十年灭世了。
邬道升不知自己原先的姓名是什么,他成了主神后才有了记忆。
前主神为挽救《仙行》,将主神之位给了他后,便耗尽神力将《仙行》剧情线重新拉回至起点,并成为了此界天道,以防第三次毁灭。
魔尊归宥本是走剧情的木偶人,但也是沈纵颐堕魔的最大诱引之一。
前主神化作此界天道后,更分了大半魂力以进入魔尊体内,确保该重要角色不会如卞怀胭等人一样出差错而酿就大祸。
和魔尊归宥一样,沈纵颐的师尊邬道升原也不过是空有皮囊的剧情木偶,是最适合攻略者“夺舍”的空壳。
邬道升这个身份不仅容易获得沈纵颐的好感,而且可以近距离保护她,本是再抢手不过的角色。
事实本该如此,那新手进入的身体也是“邬道升”,他攻略得一向顺利,直至其按照剧情线飞升那日,沈纵颐对其的离开颇有万念俱灰之意,以至于被归宥轻易掠走囚禁,再至百年后的堕魔灭世。
是以邬道升的身份有近水楼台之利,却无守月之可能。
这是《仙行》的第三次攻略任务。
现主神与前主神一齐进入小世界控局,这在快穿局历史上闻所未闻。
现主神不是攻略者,自然无所谓攻略成功与否,他选择成为邬道升分魂,自然不过是想得那分近水楼台的方便,绝无意摘下沈纵颐这轮皎洁明月。
不过《仙行》的怪异之处太多了,邬道升分魂如何会是沈纵颐皇兄的模样?
游离于剧情线之外的焉极幻境如何会在此时占据如此巨大的篇幅?
焉极幻境又从何而来的力量能让现主神与前主神齐齐失忆?
邬道升折回快穿局本想查清这些怪异,但快穿局并无记载,他更无记忆,只好重返《仙行》。
甫一回来,却又发现今熹今廿这两个攻略者出了问题,他们对彼此大打出手,甚而仇恨起对方,正如当初的卞怀胭和江春与。
这二人幸而进入《仙行》不久,如今不过是沈纵颐身侧的普通同门,关系并不亲近,因而不必在乎他们能掀起像卞、江一般的风浪。
可当邬道升再细看,归宥已自封记忆随沈纵颐进了焉极幻境,他二人重温故梦去了。
……
前主神也是主神,归宥的情窍早已湮灭。
可是邬道升一眼看过去,却能看见归宥识海里那稚嫩的初生的情窍正随着沈纵颐的一颦一笑而颤动。
——前主神现天道,对沈纵颐动情了。
这本是绝无可能之事。
但沈纵颐让它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沈纵颐……
邬道升忽而想起,她初见自己分魂时,那泪眼婆娑宛若雨中芙蓉,纤弱、不堪一折。
她的脆弱时常引得人着迷而疯魔。
诸如卞怀胭、江春与等人,他们最先也对沈纵颐的柔弱不屑一顾过,但是后来却沉沦其中不可自拔,甚而做出强行解绑系统沦为小世界土著的失智之事。
归宥他……或离此等结局不远。
邬道升骨节分明的手轻蜷,他对归宥并无同情之意。
只是不解,归宥做过主神,他是快穿局之主,是攻略系统之主,如何连自己情窍再生这般严重的事情都不曾察觉?
是不曾察觉……还是放纵为之?
若是后者,邬道升眉心轻拧,他不自觉抚上唇角,情爱究竟有何力量,能令人痴魔至此……
“道长……”
“我很厉害的,我保护你!”“我绝对听你的话!”
邬道升罕见地怔了一下。
这些声音——是他首次进入焉极幻境时,沈纵颐对他说的。
热烈天真、直白细嫩的语气。
她彼时肆意明媚极了。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陆叔兢……”
“你这儿真的很漂亮。”
沈合乾是凡人,情绪难控,处于其体内,邬道升能清晰感知到沈合乾的愤怒、仇恨和委屈。
他似乎能听见这凡人绝望的心音。
沈合乾想要冲进去杀人,但最终也没有。
四周归于寂静时,沈合乾出宫回了府。
邬道升看着他在书房盯着沈纵颐的画像良久,最终抬起阴鸷眉眼,换了身红衣后重新入了宫。
此时离沈纵颐与陆叔兢的婚礼只剩三个时辰。
第92章 大婚
结束之后, 陆叔兢回了陆府。
浴池水热,蒸得他全身泛红。
俊朗的脸颊在白雾中更是红得抓眼,陆叔兢表情不断变化, 最后定格在过分欢喜后的空白。
他忽然间神思不属至极, 修长的手指怔怔地抚上唇角, 清润柔软的触感尤存, 她说可以时, 他便迫不及待地仰头……汲取许多。
陆叔兢此前从未体验过这般欢乐,他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的动作急切如吃糖的孩童, 毫无遮掩的贪心。
但是陛下只是笑, 那轻笑时而压抑时而倾泻,落在耳边直将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于是更为急迫地索取,竭尽所能地试探。
“做得很好。”
临走前,她抚着他鬓边湿发,含笑眼眸温柔如月。
一思及此, 陆叔兢便忍不住咬唇吃吃笑。
天,她夸自己做得很好。
那般如朗日高悬不可靠近的人物,在床榻间竟能如此多情温柔。
陆叔兢捂着眼, 唇边笑意越含越大。
天亮之后,他便能光明正大地待在她身侧了。
永远永远地与其相伴。
而且……可以真正地与其承享极乐。
陆叔兢兀然间脸色爆红,放下手, 神情虽羞涩, 但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却亮晶晶的。
眼眸中透露出无限的期待与渴盼, 他为那一刻到来已钻研过许多书,特意学得许多取悦女子的技式。
只待花烛高照时, 使尽浑身解数,必能令陛下对自己刮目相看。
陆叔兢愈想愈脸红,欢喜的情绪在心里高涨,他捋起额前湿发,长睫期待眨动。
……
沈合乾隐没于养心殿角落,屏息而立,已足足一个时辰了。
宫人来来往往,为皇上的第一场婚礼忙得热火朝天、脚不沾地。
此时的皇宫比以往更森严,但依旧没能阻挡住沈合乾的潜入。
他抱臂,冷冷觑视着所有人,如若不是眼眸中变换不定的情绪,真与一尊石像无异。
他进宫即奔养心殿而来,他亲眼见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挂上火红婚饰,每张进门的面孔都喜气洋洋的。
彼方明亮热烈,衬得他站着的角落更阴暗冷漠了。
“你准备一直在这儿站着?”体内的男人忽而出声,音调很冷,像是千年玄冰。
他声音里的寒意如透过胸腔般,带着彻骨的冰冷。
沈合乾没有启唇,他也已明白如何和体内的“鬼魂”交流。
于是在脑中回复他:“与你无关。”
邬道升:“你准备如何做?”
“……与你无关。”沈合乾冷声,思及是邬道升两次提醒自己亲眼目睹陛下的那些事,语气便带上厌恶:“不管你究竟是神是鬼,只要不伤害到陛下,我都无所谓。”
“我不找道士驱走你,你也休想扰乱我。”
闻言,邬道升默了默,继而平声道:“你不能杀了陆叔兢。”
沈合乾冷笑:“我凭甚不能杀。陆叔兢此等油滑鼠辈,哪能配沾染陛下一分!”
“杀他一个,还会有第二个。”邬道升平静,“沈纵颐是君,你是臣。臣子何来的立场和理由阻止君主婚配。”
“你好好地扪心自问,再下决策。”
沈合乾木然,他沉静的目光投向前方,此时布置婚床的奴婢方走出门,他能看见两个年轻婢子低语时羞涩又好奇的眼神。
是的。
死了一个陆叔兢不算什么,但却可能把他也赔上。
让陛下厌恶,绝非自己所能接受的。
又一个时辰后。
陆叔兢入宫,他虽是面首,但也因朝中地位不低,被沈纵颐特准着了水红婚服。
沈合乾在昏暗中,起眼瞥见如此耀眼的婚衣,心脏先是猛地一缩,而后目光上移,看见了金簪束发下笑容灿烂的脸。
陆叔兢……
你凭甚么能离陛下这般近?
那张脸上的笑着实过于刺眼。
沈合乾看了一眼便嫌憎地转头,他闭眼平复着怒怨,可心绪并未如他所料地迅速平静下来,反而愈发炽烈。
熊熊燃烧的怒火几欲冲昏了头脑,向来以沉稳冷漠著称的首揆睁开猩红双眸,眼中杀意阴暗蔓延至整张面孔,一张俊美无双的脸沉得像杀人无数的修罗官。
沈合乾从腰间抽出短剑,眉眼霎那间变得冰冷阴鸷。
他刚迈步,体内的邬道升的声音就阻止了他:“在你眼中,可有配得上沈纵颐的?”
沈合乾默然。
邬道升又道:“若此人出现,与沈纵颐彼此倾慕并结为夫妻,你可会淡然?”
沈合乾试着想了想这个画面。
却发觉一想到陛下情意深重对待他人的模样,他就……心酸苦痛,愤怒焦急。
陆叔兢配不上陛下,归宥配不上陛下。
那又有谁能配得上?
现在或许并无此人。
可此人当真出现,他绝无可能做到视若无睹。
……
“你是看不得旁人与沈纵颐亲近,还是看不得……”邬道升微顿,一针见血道:“沈纵颐待旁人比你更亲近。”
沈合乾蓦然将短剑收回鞘中。
他松开拳头,颓然倚在了墙角。
即便不想承认,可是他不得不明白过来,邬道升说的是对的。
他确实愤怒陆叔兢成为了陛下名正言顺的枕边人,可是也……疯狂嫉妒着陆叔兢。
他嫉妒陆叔兢自此能肆无忌惮地亲近她,能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做着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对陛下做到的事情。
连归宥这种亡国之人都可以被她纳入身侧,即便是玩弄而非真心,却也得到实实在在的亲近。
归宥不过仗着张好皮相便得到了陛下的亲手玩弄,比那胸大无脑的陆叔兢还不如!
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尝不可!
他也……!
……
沈合乾兀然愣了。
他在想什么。
他居然肖想陛下玩弄自己。
他居然……肖想陛下……
沈合乾的面容有瞬间的扭曲。
他从来认为自己是天下所有人中对陛下最忠诚不渝的。
他以为自己和其他人不同,比其他人高贵,正是因为自己是最虔诚的。
他可以为陛下赴汤蹈火奋不顾身,可以为陛下得罪满朝臣而无所谓名声,可以为陛下做尽一切常人不能忍受的屈辱之事……他可以为陛下付出一切,那自然也包括……身体。
是的。
沈合乾抬眸,眼神渐渐清明。
既然他可以为陛下做一切事,那么用这幅身子去取悦她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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