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儿……”梅霁伏在她颈窝,低声喘息,“我有些受不住了。”
“师父再坚持一下呢,就像平时师父对我说的那样,再过一会子便好了。”
她柔声安抚着,手上却继续舞动着羽毛,向下,再向下。
听得耳边师父的喘息声愈发粗重,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涌上傅绫的心头。
她身子渐渐发了软,可心却冷硬如铁,任凭师父怎么低声求她,她都无动于衷,直到他颤着手将蒸屉放在炉子上,她方将手抬了起来。
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桂花香气,夹杂着些许其他的气息,原本柔软的羽毛亦变得湿漉漉。
傅绫杏眸晶亮,抹了点儿面粉在师父面颊上,见他脸色红得厉害,眼角眉梢亦被欲念熏染,俊美的容颜愈发多了几分惑人。
她丢了两颗糖渍梅子在口中,攀着他的脖颈笑吟吟问:“师父想不想吃?”
梅霁眼眸发暗,低头去吻她的唇。
两颗梅子被反复推拉,直到被丢在一旁无人问津。
“师父在这种事上就是容易心急。”傅绫安抚地亲了下他的唇角,手上窸窸窣窣动作不停,“我这不就给你解开了嘛。”
梅霁闷哼一声,似是有些吃痛,眼尾通红,语气有几分幽怨:“是你绑得太紧了。”
一条银色丝绸长带出现在傅绫手中,她在梅霁面前晃了晃,见他耳根又红了些,心中不禁一荡,忍不住道:“不是我弄得紧,而是师父你……”
她抿住唇,指了指绸带,小声说:“原本还有不少缝隙,挺松的呢。”
梅霁:“……”
他正要说什么,却见傅绫忽地按住了他,“师父别动!”
少女俯身,将一粒沾了蜂蜜的桂花从他胸口上舔去,“甜的,不能浪费。”
梅霁眸光闪了闪,哑声道:“其他地方还有。”
“嗯?哎师父你做什么!”
下一瞬,傅绫便被他拦腰抱起,径直丢进了锦帐之中。
“光天化日的唔……”
“在你绑绸带时,没想到会这样么?”
低语声隐没在纱帐下,炉火上的桂花糕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一刻钟后,蒸糕熟了。
又一刻钟,傅绫伏在梅霁肩上,一面吃香喷喷的蒸糕,一面暗自总结经验——
撩拨人不能过头,要不然最后没有好果子吃的还是自己!
第50章
这天恰逢姨婆的生辰, 天气宜人,太守府便上下布置,好生热闹了一番。
相请许多外婆、姨婆的闺中密友, 皆是些同龄妇人, 或达官显贵, 或寻常布衣,听着院中戏台上唱了一日的戏,及到夜里又大设宴席, 推杯换盏, 宾客融融。
正喧闹间,忽见台上灯烛俱灭,众人正疑惑, 便听到一阵喜庆的鼓点响起, 烛光蓦亮,一人打扮成猪八戒的模样上了台,身后跟着三个穿着女子衣衫的人。
待众人看清那些人的相貌时, 登时都忍不住笑喷了茶。
原来那猪八戒戴着面具,身形虽不胖却故意揣了只圆枕头在腹中,露出了半边儿,瞧着怪模怪样的。
身后所跟的女子,也是由男子所扮, 浓妆艳抹,脸上的胡须尚未剃干净, 身材更是五大三粗,将裙衫穿得格外局促, 脚上的绣鞋亦撑得歪歪扭扭。
合着是一出丑角儿来演猪八戒背媳妇了。
而猪八戒所背的媳妇儿,却是一个圆头圆脸的小少年所扮, 一双大眼睛轱辘轱辘转,神情满是紧张,看得众人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生怜惜。
傅绫抿唇笑道:“姨婆,你瞧着台上的人可有几分眼熟?”
宋如安怔了怔,眸中闪过惊诧,“是……你老师父他们?”
“没错,老师父他前阵子便一直想着为您准备生辰礼物,抓耳挠腮想了许久,除了已经给您的那盒首饰,这场戏也是他精心准备的,只为博您一乐。”
宋如安忍不住笑:“他倒是隐瞒得紧。”
外婆笑着调侃:“人家莫二这是费尽心机想讨你喜欢,若是被你提前知道了,那还有何趣味?”
宋如安看着台上耍宝逗乐的虚谷,不禁道:“一把年纪了,还与孩子们闹在一起,也不嫌害臊。”
“姨婆,老师父是个老顽童,性子向来如此,若是他是个老气横秋的严肃老头儿,您也不会喜欢他不是?”
宋如安嗔怪地看了傅绫一眼,“又在胡说了。”
傅绫笑着摸了摸怀中女儿的脸,“青儿说娘说得对不对?”
小步青睁着乌黑溜圆的大眼睛看着她,咧嘴笑了起来。
“哎呀姨婆您看,青儿也赞同我的话呢。”
“这小丫头跟你一样,是个鬼精灵,最会讨人喜欢了。”宋如安笑着将小步青抱过来,为她理好虎头绵帽儿,“无论是谁抱她,她都冲人笑,看得人心里直发软,只想想着法子的对她好。”
说话间,台上的戏也演到了结尾,“猪八戒”发现背上的小媳妇儿竟是个圆脸小道士,惊吓得跌倒在地,腹中的圆枕滚出,竟蓦地着火,绽放起焰火来。
焰火缤纷升空,在漆黑的夜幕中组成几个大字,赫然是“贺卿芳辰岁岁平安”。
众人惊喜不已,纷纷看向今日的寿星,宋如安面色微热,起身笑着对台上的人颔首致谢。
虚谷亦携着成文四人欠身,缓步退下。
直闹到近二更天,下了露水夜色生凉,众人方渐渐散去。
宋如安盥洗更衣后上床歇息,却见床内侧躺了一个人,不知他何时钻进来的。
丫头们也是愈发没了规矩,竟纵容他夤夜闯入。
她不自在地开口:“莫二哥,你怎么来了?”
虚谷如同皇宫里侍寝的妃嫔般,将自己裹了个严实,躺得极为规矩。
“我、我是来伺候你的。”
宋如安抿了抿唇:“我无需人伺候。”
虚谷直盯着她,“试一回,兴许你的想法就不同了。”
“……”
宋如安叫了声来人,可外面寂静一片。
想是姐姐与绫儿那丫头搞的鬼。
这阵子她虽与虚谷往来甚密,但两人恪守规矩,今夜他却忽地如此。
宋如安起身欲往外走,却被虚谷起身拦住,他如今比从前看着精神年轻许多,已然与年轻时那个让她爱慕的少年有六七分相似。
“安儿,求你给我个机会,我、我为这日准备了许久。”
宋如安好奇:“你准备什么?”
虚谷面色微红,“强身健体,我没有经验所以还看了不少书学习……”
他虽年纪不小,但却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
这话说起来颇为丢人,但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他不怕丢人。
宋如安也跟着红了耳根,啐了他一口,“你、你也不嫌害臊。”
虚谷上前一步抱住她,小心翼翼道:“我是没脸皮,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咱们已经蹉跎浪费了三十年,难道以后的日子还要继续荒废下去么?”
宋如安眸光颤了颤,“可我并不想成亲。”
“那咱们便不成,我做你的情人、外室都可以!”
听他说得不成样子,宋如安忍不住笑出声:“你又在胡说了。”
“那我,能不能留下来?”
“我能赶你走么?”宋如安笑着睨了他一眼,“你都学到什么了,不妨说给我听听。”
“说不太方便,不如我给你示范……”
门外廊下,听完墙角的傅绫掩住唇,悄悄蹲着挪出了院子。
**
秋意渐浓,天气一日日地凉了起来。
因时气所感,外婆感染了风寒,小步青亦忽地发起了烧。
尽管梅霁给开了方子服了药,夜里还是放心不下,将她从乳母那边抱了回来,亲自照看。
当夜,一家三口同眠一榻。
傅绫与梅霁一左一右,看着中间因发烧而面色通红的女儿,心里止不住地担忧心疼。
小步青虽生着病,却并未哭闹,只是小脸通红,大眼睛轻阖着,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师父,青儿她不会有事的吧?”
“不碍事,只是有点发烧,退烧便好了。”
虽这么说,傅绫却仍蹙着眉,“她早产而生,像我小时候那般体弱,瞧她脸都烧得滚烫,身子一定很难受。”
梅霁重新给她额头上换了条帕子,一面取过巾帕为她擦拭手脚,“人常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抚育子女从来便不是易事。”
“唔,我之前总听我娘和外婆说起我小时候生病的事,说我高烧不退,她们如何整夜守着我,或是我不愿吃药,她们如何费尽心机地灌药……”傅绫声音很低,有几分鼻酸,“从前我也知她们不易,却从未想过会如此让人心焦。”
梅霁抚了抚她的面颊,柔声道:“绫儿长大了。”
傅绫面露窘色,“我一直都是个大人好不好。”
“是,”梅霁轻笑道,“为夫失言,你将青儿抱起,我喂她些水。”
傅绫依言照做,抱着女儿馨香柔软的小身子,心头充溢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她忍不住低头贴了贴小步青的面颊,“青儿乖,早些好起来,娘亲吩咐小厨房给你多做些好吃的。”
她年纪尚小,除了乳母的奶水,便是偶尔吃些加了肉糜的米粥,乳母婆子们不敢给她吃多,怕不好克化。
梅霁笑道:“她又听不懂。”
谁知小步青却忽地睁开眼,对傅绫眨了眨,翘起唇角笑了笑。
傅绫欢喜道:“她听懂了!”
自从那回她发现小步青似乎拥有一点法力后,这孩子便不曾再流露过了,看着与寻常孩童无异,但眉眼间却是掩藏不住的聪敏机灵。
梅霁也曾将此事说与虚谷听,两人仔细看了半晌,都未从小步青身上探到半丝妖气,从前所用的巨蛇妖丹也未留下半分痕迹。
虚谷沉吟道:“之所以会如此,兴许只有一个可能——这孩子天
生极其聪慧,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传到了傅兆渊等人耳中,惊喜之余,却也并未多心。
饶是再前途不可限量,身为女子,自出生起便会受到诸多限制束缚,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可不成想,没多久圣上便颁布旨意,允许女子参与科举,及第者可同男子一样入朝为官,报效社稷。
傅绫今日又忽地想起此事,笑道:“兴许以后咱们青儿长大了,能考个状元回来,咱们也跟着沾沾光。”
梅霁打趣道:“如今你也正不过十七岁,若是努力一把,兴许咱们青儿能有个状元娘亲。”
“师父,你又在笑话我……”
傅绫自幼便不喜欢读正经书,太守夫妇怜惜她体弱多病,便只盼着她能够安然成长,旁的并未要求太多。
梅霁笑着捏了捏她鼓起的面颊,“我不过是想逗你开心罢了,青儿身上没那么烫了,你去睡罢,有我照看着。”
傅绫眼皮有些发沉,却还兀自强撑着,“不行,我要和你一块儿守着她。”
知晓她性子倔强,梅霁也不再相劝,不时地为小步青更换毛巾、擦拭手足,待过了夜半时,再一抬首,便见傅绫侧着身子支着下颌,已然闭眼睡着了。
他轻笑一声,将她扶放在床,为她掩好被子。
小步青的病来去匆匆,翌日便精神大好,咿呀咿呀地捉着人的手指说个不停。
傅绫放下心来,满目愧疚地看着梅霁,“师父,你去睡会儿吧,眼睛都熬青了。”
梅霁却抱着小步青温声哄她,“不碍事,我从前不也常一宿不眠,比昨夜可累多了。”
他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傅绫。
后者怔了一下,回过味来他所指的是什么时,面上一热,别开了目光。
忽听到有仆从来报,“小姐,门外有个自称是孟小姐的姑娘来找您。”
傅绫喜道:“孟姐姐?”登时跑出去相迎。
却在见到孟逐星的样子时愣住了,“孟姐姐,你今日怎么穿了女装,为何又罩着幂篱?”
孟逐星掀起面纱,傅绫唬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谁打了姐姐?”
“绫儿,我来找你,是要与你辞行的。”孟逐星沉声道,“我要离开锦城了。”
“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陆府。
陆承脸色发白地跪在地上,背后鞭痕交错,鲜血淋漓,硬声道:“孩儿没错,是那些人轻薄孟姑娘在先,孩儿才动手的。”
陆老爷沉着脸又给了他一鞭子,斥道:“你救人归救人,可何必将人推下楼去?如今赵三郎摔断了腿昏迷不醒,赵家人叫嚷着要把你捉去官府偿命!”
“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当场有许多人在,他们都可为孩儿作证!”
“哼,我当然知道,赵家的人也自知理亏,那三郎又是个不成器的,赵家也不甚器重,因此才只叫咱赔偿伍百两银子了事。”
“我们又没错,凭什么赔他们钱?”
话音未落,陆承又挨了一鞭子,他脸色愈发苍白,却紧抿薄唇半声痛也未曾呼。
陆老爷叹息一声,“此事还牵涉到孟府的千金,赵家是城内有名的泼皮无赖户,若是他们再编排些什么难听的话中伤孟小姐,岂不给她增添麻烦?”
“可若是答应息事宁人,不是会更助长赵家的气焰?”
“事实归事实,可是阿承,”陆老爷看了儿子一眼,“你知不知道孟府最看重什么?”
“面子。”
“自家女儿顶着儿子的名号,女扮男装与一群男子争抢,只为了给儿子赢得美名打下江山。这个女儿只因被人摸了一下脸,便闹得险些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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