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转头喊道:“再来,你刚才是险胜!”
后半场花衬衫男略微上头,脸也红了,一面嚷着继续,一面和身边的女伴们说要他们做见证,以后他和宣芋就是铁哥们。
而郁闻晏掐灭他认妹妹的想法。
“酒桌上喝不出什么真挚感情。”郁闻晏是这样和宣芋说的。
宣芋信以为真,并奉为真理,转头对花衬衫男说:“继续,下一局压两杯!”
花衬衫男最后是睡着被人抬回家,宣芋开心得不行,回去路上话也多了,一直说,停不下来。
车子停在楼下,郁闻晏给她开车门。
宣芋盈盈一笑:“今晚玩得很开心,谢谢你送我回家,路上小心!”
郁闻晏往前走一步,高大的身躯把她严严实实挡住,笼罩在他的暗影里。
余光瞄到他扣着门的手,手背崩出力量感十足的青筋,宣芋唇角的笑停住:“怎么了?”
郁闻晏问:“你是不是后悔答应我了?”
“答应你什么……”宣芋怯生生地问。
“和我交往。”郁闻晏憋了一晚上的话,还是忍不住在放她走前说了。
宣芋舔了舔嘴唇,声细如蚊:“嗯呐……”
“真后悔?”郁闻晏意外地挑眉。
四目相对,他给人的压迫力太强,宣芋不敢随意躲开他的注视。
宣芋:“没有,是……还没习惯。”
短短几字,宣芋说完心跳如雷,这几日不是故意避开他,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看到他侧颜,便羞得不行。
郁闻晏痞痞一笑,大掌压在她脖子后:“亲一个习惯一下。”
宣芋愣住,下意识抬头的动作完全便宜了他,俯身吻来,直到她气息混乱,脸颊发烫才放开,如果不是他扶着,就要摔倒。
额头相抵,他嗓音暗哑:“女朋友,现在习惯了吗?没习惯再亲一下。”
“我喝了酒……”
“我叫代驾。”
郁闻晏低身再次吻来。
他记忆里,他们的第二个吻,是宣芋唇齿间馥郁的酒香味。
-
这件事在宣芋的角度看,是他们暧昧关系的升温。
在郁闻晏看来并不是,他是真的以为宣芋反悔了,想和他回到普通的前后辈关系。
所以,宣芋不理解他旧事重提为何是一副沉重的模样。
“我就事论事,你别延伸话题。”宣芋不想和他吵架,转开话题,“我们不聊姚开隐,走吧。”
郁闻晏看着她的背影,手指蜷了蜷,抿紧唇。
宣芋靠着孟清也坐下,才坐稳,孟清也搂住她胳膊,挨近问:“你和郁学长怎么了?”
“我们没什么啊。”宣芋伸开十指,贴近火源,指尖瞬间变暖。
孟清也:“晚餐时还挺好的,这会儿怎么感觉怪怪的,你们吵架了。”
宣芋哽住,没想到被孟清也一眼看破,清了清嗓子:“不算吵架吧,我也没和他嚷。”
“宣宣,你猜为什么冷战也是吵架的一种。”孟清也说,“不是只有大喊大闹才是吵,也不要拿我们没向对方开炮作为掩饰,你俩现在心里有疙瘩没说开,就是吵了。”
孟清也的话令她醍醐灌顶。
回想过去,他们有很多次聊到某个话题,观念不合时,便闷声不在说话,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就是吵架了。
“我的话是不是给你启发了。”孟清也得意洋洋地笑,抬了抬下巴,“来吧,有困难告诉我,我可是你的知心师姐。”
宣芋张嘴,对上孟清也眸子里两簇熊熊燃烧的大火,笑了:“你说得严重了,我俩又没什么,哪会吵架。”
孟清也瞬间变得焉焉的:“犟种,你就犟着吧。”
宣芋继续烤火,装出听不懂的样子。
周日返程,宣芋坐的是杨致的车,师门其他人坐郁闻晏的车。
杨致叫住宣芋是想和她聊一聊毕业论文。
坐在副驾驶听导师说论文,宣芋第一次有了想坐上郁闻晏车子的想法。
“我说的你听到没,你的那个研究方向我涉及不算太深,你要自己去钻研一些东西,郁闻晏你也见过了,政策方面以及这些数据,他懂的很多。”杨致担心宣芋不信,又说:“郁闻晏是我爸的学生,真的很厉害,本科到研究生全保送,博士也是可以保送的,科研实力不容小觑,没走科研这条路是他志不在此,研究生毕业当年考入外交部,外交政绩斐然。一个人想做一件事就能做到最好,绝对的天才。宣宣,相信我的眼光,你要利用好资源,多和他交流学习。”
宣芋严重怀疑郁闻晏是不是打小报告,说她交流最不积极,所以小杨才来敲打她。
“知道了,我改天一定请教他。”宣芋乖巧点头。
杨致清了清嗓子,不怎么自在的模样:“你……觉得郁闻晏怎么样?”
“啊?”宣芋怎么感觉谈话氛围从学术转八卦了,而且转得很突兀。
杨致:“长得高个,颜值是他们单位数一数二的,外交风格犀利,是发言人的根苗,前途无量。他爸爸是理工大学的教授,妈妈是身价过亿是文氏娱乐总裁,他本人……”
“小杨,打住!”宣芋喊停,“你怎么回事,你的兴趣爱好已经扩大到给人介绍对象了?”
杨致笑了笑:“哪里话啊!”
“干嘛突然说这些,他家什么条件,你也是知道的。”宣芋手不停地扯着安全带,掩饰略微焦灼的情绪。
杨致倒是更有精神了:“小看我了,如果不是郁教授多次关心你,问你的情况,我也不敢做这个中间人啊。”
“谢谢美意,我前面路口下。”宣芋心想他是会错意了,她和郁闻晏是什么关系,郁伯伯一清二楚,不过是出于对晚辈的关心随口问问,绝无点鸳鸯的意思。
杨致停好车,还想劝宣芋,她说:“替我和郁教授问好。你也别操心了,我会好好写论文的。”
宣芋挥手跑开。
杨致惋叹,一桩美事,没了。
宣芋回到家,查看手机微信,联系人页面全是各种群聊,滑动几次才找到郁闻晏。
回想孟清也的话,她意识到哪出了问题,又担心和郁闻晏摊开聊会吵起来。
陈写宁从里面开门:“怎么不进门?在想什么?”
宣芋叹气。
“晏哥今天追你了吗?”陈写宁突然发问。
宣芋惊奇看她一眼:“你少关心!”
宣芋回房后,陈写宁给郁闻晏发消息。
陈写宁:【晏哥,追我姐是说说而已嘛?还没行动?】
郁闻晏:【难,找不到突破口,我俩多聊两句怕就要吵起来。】
陈写宁苦思一番,按照她的经验……
陈写宁:【你装病!】
上次装病她从季珩那得到不少甜头。
郁闻晏没说好不好,陈写宁就当他不考虑做这么幼稚的事,毕竟装病也得是对方愿意配合演。
她姐肯定不纵容。
周五晚上,陈写宁刚下夜班回来,撞上要出门的宣芋。
她急急忙忙穿外套,单手持着电话,面上着急,语气却硬装成不悦:“唐复淙你是npc吗?隔段时间给我发布拯救郁闻晏于水深火热的任务。”
“他这么大一个人不注意保暖生病住院,怎么是我的过错,那天在山林他活蹦乱跳,跑体测一千米拿满分都不成问题,你别诋毁我。”
“地址发来,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陈写宁贴着墙站,让出位置,看着宣芋装热水,拿降温贴,动作行云流水。
她摸出手机给郁闻晏发消息:【晏哥,真装上病了?】
第25章 春日愿望
打车去市医院路上, 宣芋不停地看手机,忙着回复工作群的消息。
滴滴师傅车技一般,刹车踩得不好, 一顿一顿的, 宣芋被晃得头晕, 胸口闷疼。
最近学院要办元旦晚会,前期的工作全部由她来对接文艺部, 忙得焦头烂额。
终于回复完消息, 导航显示还有2千米抵达目的地,她靠着凳子长叹一口气,心想郁闻晏是来增加她辅导员的工作量,下班时间也要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师傅,可以快些吗?”宣芋心急问。
师傅:“马上了, 姑娘坐好!”
五分钟后, 车子停在急诊室门前。
宣芋下车, 看了眼红色刺眼的灯牌, 心里感慨今年不知是第几次来了,对市医院的地形构造怕是要和在这里工作的医护人员一样熟悉了。
在护士台问到郁闻晏的情况, 他现在在病房吊水。
宣芋惊讶问:“很严重吗?”
晚上急诊人多,压根不可能有床位,只是吊水在输液室坐着就好,这时候分到病床,估计病得不轻。
“病人送来的时候呼吸略微困难, 上了氧气。”护士翻看电子病历,“你是他女朋友吧, 你到之后注意看时间,再吸半个小时, 你替他把鼻氧管拿下来。”
宣芋吓到了,没想到会上氧气,顾不及其他,道谢后急忙走去病房。
病房里,郁闻晏脸色苍白地靠坐在床头,挂着水,输液的那只手翻着文件,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强忍着不适。
“都病了还工作。”宣芋打断他,走过去把文件抽开。
郁闻晏意外看到宣芋:“你怎么来了?”
“唐复淙告诉我的。”宣芋看着他,“难道不是你让他告诉我的?”
郁闻晏抿紧唇,没说是不是,那就不是。
他向来坦荡,若真的让唐复淙在中间传话,一定会向她坦然承认,如果没有,那就是唐复淙擅作主张和她说了,今天生病进医院郁闻晏也并不想告诉她。
她心想唐复淙挺会来事的。
宣芋看到床头柜上的病历本和支付小票,他一个人跑完全部的流程,还真的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吃晚饭了吗?”宣芋把挎包放下,“我去给你买。”
郁闻晏摇头:“没食欲。”
宣芋站起身:“我去买些粥,垫一下肚子。”
不等郁闻晏发表意见,宣芋出门了。
郁闻晏拿过倒扣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切回和唐复淙的聊天框。
郁闻晏:【你怎么和宣芋说我住院的事?】
唐复淙:【你和我说你住院了,不就是这个意思?】
郁闻晏:【她平时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一个小病,不麻烦她。】
唐复淙:【反正也病了,干脆卖惨,和她多待会儿。】
同时,郁闻晏也看到了陈写宁发来的消息。
他苦笑一声,装病倒是考虑过,但也得是不严重的情况下,还有精力给她下套,他现在病得行动艰难,她来照顾他,那是受罪。
回复陈写宁:【真病了,不是装的。】
拍了验血单的照片,发给她。
医学生陈写宁看完信了,还真的病了,挺严重急性呼吸道感染。
陈写宁:【好好休息,我姐过去了。】
郁闻晏:【嗯,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郁闻晏切回和唐复淙的聊天框,问:【其他的事,你没和她说吧。】
唐复淙:【没有,你放心,我来说也不好,你要是想说自己和她说。】
郁闻晏回完谢了,准备要退出,唐复淙问:【你的事部里怎么说?】
郁闻晏:【带薪调休,把过去三年的假凑一凑,暂时放个长假。】
唐复淙认同单位的做法:【你先别想这么多,好好休息。还有,这事儿不小,你和文姨郁叔聊聊。】
郁闻晏:【知道了,你也别操心了。】
如果不是改不掉爱管他们闲事的坏习惯,唐复淙还不想操心呢。
郁闻晏放下手机,拿过被宣芋丢在一旁的文件继续翻阅,用手机自带的文档软件写答复。
宣芋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郁闻晏微微弓着背,用笔在纸张上批注。
她劝不动,便把床头的灯调高一个亮度,让他看得更清晰些,避免伤到眼睛。
郁闻晏不是工作狂,学生时代空闲时间不是看闲书就是睡觉,保送后老师说他继续来上学是扰乱高考队伍的军心,也不无道理。现在病了还坚持批阅文件,应该是很重要的工作。
掐准时间,宣芋轻声打断他:“先把鼻氧管拿下,喝些粥。”
郁闻晏抬头凝视她几分钟,迟迟没有动作。
“看什么?”宣芋摸了摸眼睑,难道是她的黑眼圈太明显了。
郁闻晏把文件放到一旁:“等会儿你先回去,吊完水我也回去了。”
宣芋把粥放到桌上:“等你吊完水我再走。”
都来了,没有半途走的道理。
“你放心好了,我比你能熬。”宣芋说,“学生经常半夜生病,我在医院陪就是一整夜。”
郁闻晏喝了口粥,放下勺子,紧皱眉头:“你是把我当学生?”
宣芋‘啊’了声,没明白他的意思。
郁闻晏臭着脸:“不需要了,你走吧。”
“少爷病又犯了?”宣芋坐在他对面,神色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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