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芋不是单纯的郁清,认为两人关系非常要好,他们之间的事一清二楚,好归好,但也挺不对付的。
她劝了句:“他已经和清清结婚了,你收敛些,要不然清清知道会难过。”
“我也没对他怎么样,也就是刺了两句。”郁闻晏话锋一转,“你为什么替他说话?清清都替温择叙说话,你为什么不能替我说话?”
宣芋静静看着他。
“算了,你们都喜欢糖衣炮弹。”郁闻晏闭着眼往后一靠,像极了讲道理不通,就赖上你的流氓。
宣芋反问:“你不喜欢?”
“我……喜欢啊,喜欢你给的糖衣炮弹,你给吗?”郁闻晏转头,掀开眼皮,目不转睛看她。
突然对上他黑幽的眼眸,宣芋心跳漏了拍,别开脸:“少耍嘴皮子。”
以为郁闻晏会见好就收,直接凑到她身旁:“头好晕。”
“坐好,睡觉。”宣芋把他推开。
郁闻晏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阿芋,我们聊聊。”
“嗯?”宣芋没再推开他,由着他靠着她。
郁闻晏端肃问:“那天来医院找你的男人是谁?”
“郁闻晏,我们好像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吧?”宣芋说,“我可以拒绝回答。”
“哦,你只愿意和他单独说话,我多问一句你就冷脸。”郁闻晏倨傲地抬了抬下巴,“起码我要知道,我是不是三儿。”
宣芋笑得不行,郁闻晏蹙眉,戳她胳膊:“笑什么?”
“你,做第三者?”宣芋摇头,简直不敢想象,“你也能做出正房的气势。”
郁闻晏:“你是夸还是贬?”
“旭尧哥人很好,帮过我们家很多忙。”宣芋盯着他看了会儿,坦诚告知:“他是在追求我。”
那天谈完他们没有再联系,宣芋也不知道董旭尧怎么想的。
“你答应了?”郁闻晏追问,“我们分手后,你谈了几个?”
“我……拒绝回答,讨厌别人问我前任的事。”宣芋抱着手假寐。
安静了会儿,郁闻晏忍不住问:“他知道我是你前任?”
宣芋睁开眼,平静地看着他:“郁闻晏,你不是想重新开始吗?那以前的事就不重要了。”
郁闻晏的视线从她脸挪到手,紧紧牵住:“我不问了。”
宣芋没挣开,郁闻晏牵了会儿,开始不老实地揉搓她的手。
车子停在郁闻晏住的小区单元楼下,发现郁荆志站在楼下。
“郁伯伯怎么来了?”宣芋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郁荆志。
郁闻晏大概猜出父亲是为了他辞职的事来,和司机说:“蒋伯,你送她回家,到了给我信息。”
蒋伯伯:“好的。”
宣芋望着郁闻晏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瞧出不太对劲。
车子快要开出大门,宣芋拨开脑袋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下了决心,说:“蒋伯伯我东西落下了,送我回去吧。”
第27章 春日愿望
宣芋走走停停, 不确定要不要跟上去,冒昧地打扰郁闻晏会生气吧?如果想让她知道,就不会特地交代司机先送她回家。
在靠近电梯的转角, 宣芋停了下来, 偷听后还要装不知情, 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要不还是走吧。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跟上, 突然的, 郁荆志震怒的声音响彻一楼大厅。
“你小子是不是随心所欲习惯了?吕圣利尼亚说去就去,你妈和你外婆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你在那边出意外。你倒是厉害,一待就是三年,逢年过节忙到没时间回来, 回京北办事也是匆匆忙的路过, 家门都不进, 全家人都以为你把这份职业看成命。”郁荆志意识到声音太高, 稍微压低了些,“现在你要辞职?说不干就不干了, 什么理由?你三十岁才叛逆期吗?”
宣芋愣住。
辞职?郁闻晏要从外交部辞职?
为什么啊……
“叮——”
电梯抵达一楼,提示声打断郁荆志,他们走进电梯,没听到后来郁闻晏回答了什么。
许久,宣芋从震惊缓神, 双脚发麻,一种说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在胸膛里炸开, 听到郁闻晏要辞职,一时间难以接受, 却很无力,不知道该从何明说复杂的情绪。
担心郁闻晏收不到司机的消息会怀疑,她不敢再逗留,转身跑出小区,搭乘地铁回家。
回到家时,宣芋木木地站在门口几分钟,摁了几下门铃,没有回答,从包里拿出钥匙。
“姐,你回来了?”陈写宁在楼梯口出现,手里提着附近蛋糕店买的甜品。
宣芋走神,声音飘飘的:“嗯……嗯……回来了。”
陈写宁瞧了宣芋好几眼,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拧动:“你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学院的元旦晚会,没事。”宣芋还在震惊半个小时前听到的事。
陈写宁推着她肩膀进到屋内:“下班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吧。”
“嗯,我……去睡一觉。”宣芋状态不在线,不想让陈写宁担心,借口回房休息。
陈写宁:“我去煮晚餐,你昨晚没怎么睡好吧,先去休息。”
“好……辛苦了。”宣芋回了房间。
陈写宁看着宣芋的背景,微微蹙眉:“奇怪,走神这么严重,难道和晏哥吵架了?”
不再深想宣芋和郁闻晏的事,毕竟能帮的她都帮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房间里。
宣芋躺下也没睡意,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翻来覆去几次,脑袋浑浑噩噩。
她想到曾经的一些事,失落地垂下头,缩到被子里。
正如郁荆志所说的,郁闻晏很热爱外交事业,为什么要中途放弃,难道当年的事令他耿耿于怀?他应该不知道的……
心里告诉自己算了,不要再想了,她把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一切发展不在她的掌控里,她也无能为力了。
接下来几天,宣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借口工作忙,推掉了郁闻晏的所有邀约。
周五下午放学,宣芋被郁闻晏堵在楼梯口。
她在学校里看到他,错愕了十秒,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往上走。
郁闻晏阔步追上,拉住她,转过身面对面。
楼道里回荡他们剧烈的动作声,宣芋害怕被听到,乖乖地站在角落里不动。
“宣芋。”他神情黯然,觉着有几分幽怨。
宣芋慌乱浮现在脸上,也不忘记克制音量:“你怎么来了?”
“你跑什么?”郁闻晏反问。
宣芋扯了谎:“我……我怕被人看到。”
其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故意躲着我?”郁闻晏上来直接问。
宣芋眨了眨眼睛:“有么?”
郁闻晏挑眉:“别和我打太极,不允许出现反问句,我们的谈话只能是肯定句。”
郁闻晏喜欢打直球,从不迂回。
而宣芋不一样,她说话喜欢迂回,被郁闻晏调侃她说一句话要转十八个弯,戏称宣芋独创的山路十八弯话术。
所以,自从摸清她的脾性,两人吵完架,她不愿意和他见面,他查完她的课表,直接到教学楼堵人,一定要把问题当场说明白。
如今也一样,宣芋压根躲不开,只能面对。
“嗯。”宣芋承认,“我躲着你,不……我就躲着你。”
本想说‘不可以吗’,竟然郁闻晏不允许她说反问句,只能改成肯定句,就是说出口的语气有些伤人了。
郁闻晏拧紧眉,宣芋强词夺理:“你也不许反问!”
“行了,我哪错了,你直接说。”郁闻晏姿态放低。
宣芋看着他,没想到他低头这么快,愣了下,犹豫不决问:“你……为什么要辞职?”
“你知道了?谁说的?”郁闻晏神色严肃起来,已经把想到的人在脑子里过一遍了。
宣芋:“那天我没走,悄悄跟上去了,听到郁伯伯说的。”
郁闻晏缄默不言。
“当外交官不一直是你最想做的事吗?你为什么要放弃!”宣芋不理解他为什么辛苦驻外三年,拿到这么出色的履历,调任回国后可以在外交舞台大放光彩,他却要中途放弃所有。
郁闻晏深深地看着她:“也曾经是你最想做的事,不是吗?”
宣芋抿紧唇,眼神闪躲。
“不是,一直都不是。”宣芋反驳,“那时还小不懂事,觉得你追求什么,我就应该去追求什么。”
郁闻晏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自嘲地笑了声:“所以你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后,马上把我甩掉,你的心还真是捂不热。”
“宣芋,你挺厉害的啊。”
语毕,郁闻晏利落地转身离开,再待下去显得他很可笑。
宣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往前追了几步,最后停了下来。
脑子里一道声音命令她不可以再追上去,她说得再多,再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已经伤害他的事实。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道,她往另一个出口离开。
她甚至没有勇气和他走同一个楼道。
-
宣芋以为短暂地消沉几天,生活便会恢复原状,而她只感觉越发的疲惫,一切变得更加死气沉沉。
以前每天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而郁闻晏只是闯入这么一点段时间,再抽身离开,她竟然会觉得难以适应。
她蹲在地上,摸了摸五天没浇水的多肉,往干涸结块的泥土添水。
多肉沐浴着冬日温柔的阳光。
忽然地觉着她自己和这株多肉挺像的,擅长用沉默木讷伪装自己,平平凡凡不起眼,也没那么娇弱,没有好的滋养也能靠着自身养分活几天,等着被人想起,给她浇水,阳光和养料她可以自己去找,渐渐地重新活过来。但,如果没有被想起,只能耗尽自身,枯萎死去。
——那谁还会想起她?
宣芋心底苦笑,都这个时候了,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郁闻晏。
“姐,你电话响了。”陈写宁在客厅叫她。
宣芋收拾好,接过她递来的手机,以为是班上哪位同学出现意外事故了,快速接到耳边:“你好,宣芋。”
“宣宣!”李酥酥灵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宣芋看了眼屏幕上陌生的一串号码:“怎么是你?”
李酥酥开心说道:“这是家里的座机,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要不要去一家新开的酒吧坐坐?”
“酒吧?”宣芋质疑,“该不会又是开业大酬宾,让我去砸场子?”
李酥酥从小有一个看不对眼的‘别人家的孩子’,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开了间酒吧,开业大酬宾,能喝完一个小塔送镇店豪车法拉利,李酥酥拉她去砸场子,快喝完一半死对头从店内跑出来亲自来招待,给她好话说尽,才没有闹得太难看。
“不是啦!是老徐的堂哥开的,听说你喝完一个小塔也不上脸,非要我请你去品鉴一番。”李酥酥笑说,“以后我们宣宣酒□□号要打出去了。”
宣芋放下花洒,轻笑一声:“算什么酒神,撑死了算酒鬼。”
酒神是饮一壶美酒作一首流传千古的优美诗词,她只会闷头喝。
“去不去嘛!我去接你。”李酥酥撒娇,“人家也好久没见你啦,可想你了。”
宣芋也没什么事情做,一个人无聊呆着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嗯,到了告诉我,我下楼。”宣芋应下。
挂断电话,宣芋转身撞上陈写宁,她的眼神里满是探究。
“怎么站在背后不出声?”宣芋手压在心脏的位置,吐了口气。
陈写宁步步紧逼,视线直白落在宣芋脸上,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过分清冷:“姐。”
这一声‘姐’让宣芋背后一阵恶寒。
“你要去酒吧?”陈写宁淡淡然地问。
宣芋:“嗯……”
陈写宁推开阳台的玻璃门,站到屋内,“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我和酥酥他们一起,没事的,难得休息一天,你补觉去吧。”宣芋笑得有些讨好。
陈写宁:“我想去酒吧玩,你带我,可以吗?”
宣芋和她对视几秒,无奈叹气。
不得不佩服陈写宁,她总是能用这张甜美的脸蛋和最淡的语气说动人,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蛊惑人的魔力。
“走吧,一起。”宣芋回房间换衣服。
李酥酥亲自开车来接,看到陈写宁非常开心,笑容格外灿烂:“写宁,来了啊!快上车。”
非常自然的问好,丝毫忘了陈写宁是跟来的,并没有邀请过。
陈写宁坐车后座,宣芋坐上副驾驶。
李酥酥开心得不行,笑容就没下过脸:“好久没和你们聚了,结婚后我和老徐要四处拜访家里的亲戚,麻烦死了,前几天才闲下来。”
“他是准备接手公司了?”宣芋问。
李酥酥摇头:“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我俩没什么争抢的心,安排什么做什么,把小日子过好就行。”
“你的日子已经很好了。”宣芋笑笑,羡慕好友如今的生活,有小金库有小幸福,也真心的为她开心。
李酥酥悄悄看一眼陈写宁,问宣芋:“你们怎么样了?”
“话题转得太刻意了。”宣芋切换歌曲,“我也并不想回答。”
陈写宁抢答:“晏哥说想追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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