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芮彤:“现在国产偶像剧的运镜大多数都这臭毛病,尤其是这导演的,我给你看看他其他作品。”
李芮彤找了部豆瓣评分高达8.1的,言笑搜出其中几个cut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没有一处能挑得出优点,不知道为什么,却被网友夸出了“此剧只因天上有”的夸张程度,如果不是水军刷屏,那她真想把“内娱吃点好的吧”怼到他们脸上。
“这都能有8.1,对比起来,我感觉我这部都能上8.5了。”
“现在豆瓣评分多水啊?有一部分都已经变成饭圈的重灾区了。”
两个人齐齐叹了声气。
言笑今天没有修文的计划,十二点后,和李芮彤一道上了床,李芮彤的手突然伸了过去,“让我摸摸。”
“摸什么?”
“你的胸。”李芮彤大大方方地说,“我的也给你摸。”
言笑翻了个白眼,两个直女睡在一张床上互相摸胸,算怎么一回事。
但她还是没架住身侧高耸的诱惑。男女喜欢身材好的女人,她也喜欢。
“我怎么觉得你这胸部又缩水了?”李芮彤摸了一下还不够,像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的手多停留了几秒。
确实是缩水了。
“你上回这么摸我是在我生完言出后不久,那会涨奶,现在都多久了?”言笑无语。
李芮彤嘿嘿傻笑,“现在也不是很小,真便宜宴之峋那毒舌男了。”
言笑想了想,没羞没臊道:“他——也不小。”
李芮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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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之峋能猜出言笑和李芮彤在背后说了自己不少话,毕竟女生围在一起吐槽前男友,不算什么稀奇事。
心里有些别扭,好在言出的欢声笑语足够悦耳,穿透进他的胸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苦闷扫荡得干干净净。
好景不长,周程修在电话里卖关子:“你知不知道你出事了?这事还不小?”
宴之峋不答反问:“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周程修突然改口:“没啥事,就是想你了嘿嘿。”
宴之峋回了两个字:“有病。”
转头就把周程修没事找事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年前,新一波流感爆发,医生、护士全都忙得焦头烂额,人被当成了牛马用,吃饭、上厕所都是循着交班的空档来。
宴之峋拥有身份优势带来的特殊福利,不需要配合其他人的工作安排调整自己的工作量,自然而然成为了科室里的大闲人。
但可能是因为言出的作用,他的责任感和服务意识在潜移默化中得到强化,就算没人给他安排活,他自己也会看着办。
这些变化许国雄看在眼里,一并注意到的,还有宴之峋前两天的心不在焉。
科室发生的事藏不住,最后都会飘进他耳朵里,如果他没收到消息,那就只能证明那几个爱闹事的人这段时间一直都安安分分的,困扰宴之峋的只会是生活上的琐事或者家庭间的矛盾。
但他还是循例多问了句:“小宴,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真难为他到现在才看出来。
宴之峋小幅度地摆动了下脑袋,“没什么。”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前不久喜当爹了,最近在苦恼着该怎么和儿子加深感情。
欲盖弥彰般的,宴之峋补充了句:“我好得不得了。”
许国雄没有相信他的说辞,但也没有多嘴问下去,端起好好领导的做派,“要是适应不了现在的工作强度,一定要第一时间提出来,我好重新调整。”
宴之峋抬眸扫了他一眼,从他教科书般的妥帖笑容里读出了“关心是假,不想得罪院长才是真的”,心里涌上不耐烦,嘴角微微下沉,强调说:“和工作没关系,私人原因。”
许国雄没再多说什么,倒是在一旁听了一耳朵的黄圣华阴阳怪气地讽了句:“好心当成驴肝肺,给脸不要脸啰。”
宴之峋置若罔闻。
当天晚上,周程修又打来一通电话:“你还是不知道吗?”
宴之峋让他把肠子拉直后再说话。
周程修欠扁地笑了两声后,轻咳:“我换个说法,你有没有看过《是心跳败露》的预告片?”
“这是什么?”
名字有些耳熟,他今天路过护士站时听几个护士谈论起,看到他时,她们的反应极为奇怪,先是一顿,两秒后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
像在憋笑。
周程修从他的反问里得到答案,效率飞快地将视频转发到他微信,“你好好看看。”
电话没挂断,切换成免提模式,宴之峋慢吞吞地点开视频,开篇就是一声“宴之峋”,震耳欲聋。
后面那两分钟里,女主角左一句“宴之峋”,右一句“阿宴”,一会对着男主角流露出恼怒、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一会又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氛围浓情蜜意,拉扯感十足。
三次元里的宴之峋却看得头皮发麻,迷惑中带着几分恼怒:“这是什么恶搞视频?你最近已经闲到了要做这种视频来膈应我?”
周程修无辜:“你看清楚了,这可是电视剧的预告片,我哪有本事能做出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这男主重名了。“
几分钟后,宴之峋勉强冷静下来,开始给自己洗脑:“中国十四亿人口,重名很正常。”
不知道哪个字戳中了周程修的笑点,他笑得前仰后合,“你这名字重名可不容易。”
“你可以闭嘴了。”
周程修不听,继续说:“我还真挺闲的,专门去了解了下这部电视剧,你猜怎么着,它是改编一部小说的,作者叫晏晏,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是李芮彤负责管理的作者之一。”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周程修看热闹不嫌事大,“阿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晏晏是你的前女友言笑同志?言笑晏晏嘛。”
不是有可能。
宴之峋终于想起了那张自己错签的快递单,笃定言笑就是晏晏。
不再理会周程修揶揄的声线,他直接掐断了电话,一颗心脏剧烈跳动。
言笑她怎么回事?
为什么把他的名字写进书里,还是讨人嫌的男主角?
她怕不是疯了?
还是说她是在故意膈应、报复自己?
可她哪来的资格和立场报复自己?
先不说她疯没疯,他快疯了。
他相信其他男人被自己前女友连名带姓地写进小说里,都不会产生像他这种难以言述的体验感——毕竟他们的前女友都不是“言笑”。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言笑,特别到她笑着的时候,像在心里酝酿骂人的话,面无表情的时候,像在说你算什么货色,光是冷着一张脸,就能让人遍体生寒。
她是操控情绪的高手,也是让他再不情愿也只能缴械投降的赢家。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麻了——
麻了逼的那种麻。
第19章 他她
第二天傍晚, 言笑从小卖部回来就见宴之峋站在巷口的路灯下。
天气又寒又潮,他整个人被雾化的水汽包裹,湿湿冷冷, 搭配一身的黑色,气质更显沉郁。
他幽幽看着她, 目光逐渐变得直白, 用大胆两个字形容都有些含蓄, 肆无忌惮或许更为贴切。
言笑挤出一个笑容问他怎么了,实则让他有屁快放。
宴之峋放弃了自己的经典语录“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咬着牙来了句:“言笑,你可真行。”
言笑不清楚他又在发哪门子疯, 但在这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今天的宴之峋和以前都不太一样,没那么装腔作势, 也没那么作了。
这反倒让她不习惯, 他眼刀扫过的地方, 给她细腻敏感的肌肤种下了一片片鸡皮疙瘩。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然而适应他的眼神压迫要比适应黑暗来得容易,言笑很快调整过来, 周围陆续有人经过,她只能压低音量:“我知道我很行,行的地方也挺多的, 但你能不能讲明白你刚才说的是哪个?”
宴之峋光想想,就一阵心梗,没办法一口气吐出长篇大论, 于是拎出了最具代表性的两个字总结道:“晏晏。”
他知道她听得懂,果然就见她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两秒后,她啊了声,“你在说什么?”
她在装傻充愣。
他一眼看穿,一面在心里嘲讽她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败露》写得挺好。”他说。
现实世界里,她也在一点点地败露,从她手指微弱的起伏和右脚脚尖频繁的点地动作里。
他一点窗户纸都没给她糊上,甚至连窗玻璃都不由分说地捅破,言笑索性不装了,耳朵自动将他的怪里怪气过滤成夸奖,“谢谢。”
她在落笔那一刻就想到或许会有今天,横竖逃不过去,加上这事原本就是她理亏,在脑子里权衡过后,她选择坦坦荡荡地道声歉,然后再接上一句“如果冒犯到你,我可以做出些补偿”,不料却被他截断话头,“我记得你当初在电话里说的是我们和平分手,以后互不干扰。”
言笑刚才那声“抱歉”就和蚊子叫一样,嗡嗡的,模糊又恼人,宴之峋没听清,烦躁有增无减,直接从他的语气里倾泻而出:“多谢第一次你让我知道和平跟互不干扰这两个词还能这么理解。”
言笑抿直了唇,等到第四个人看过来,叹了声气说:“换个地方聊吧。”
宴之峋也不想自己被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围观,冷着脸微微点了下头,跟在言笑身后走了两步,突然加速越到她前面,甩开一小段距离后,才稍稍放缓步调。
两个人上了二楼客厅。
言笑先声夺人:“言出就在楼下,言出他爸记得说话音量轻点哦,被三岁大的孩子看到你发飙可不好。”
她眨眨眼,无辜无害的模样。
话里话外的警示意味让宴之峋一口气直接泄了大半,险些连自己要质问什么都忘记了。
好在他仅有的理智将他拉扯回来,深吸一口气,直入主题道:“汉字有这么多,排列组合起来更多,你就非得盗用我的名字?”
言笑想提醒他“盗”这个字用得有些难听了,她只是写小说的,又不是干偷鸡摸狗勾当的,奈何底气不太充足,这话到底没有吐露出口。
见她不吭声,他又说:“你要写就写,没必要把我写得这么讨人嫌。”
他格外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字音。
所以他的重点其实是这个?
言笑突然没话说了,一面又想告诉他,现实里的他比小说里的人物还要讨嫌一万倍。
“你要不要再仔细读一遍,”她提议道,“二次元里的'宴之峋'其实还挺好的。”
她能罗列出一堆优点,比如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情绪稳定,但在对面沉沉黯黯的目光里,她什么也没补充。
宴之峋确实没有认真读过小说,对于另一个“宴之峋”的了解都是通过那段两分钟的短片,他得承认,他大概率是以偏概全了。
到嘴边的兜兜转转咽了下去,变成挽尊般的一句:“不用你说,我也会找个时间去好好品鉴。”
宴之峋说的时间是当天晚上九点。
言文秀回来后,晚上不再需要他来哄言出睡觉,言出只在他房间里待到八点多,等人走后,他洗了个澡,上床用平板下载了星昭文化网文专用app。
《败露》篇幅不长,加上番外总共也只有二十五万字,分为上下两卷,顺序结构,前十万字写的高中校园生活,后半部分侧重描写男女主角重逢后男主对女主感情的转变。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从单向暗恋到双向奔赴的俗套故事。
一看到男主的名字,宴之峋眼皮就跳一下,跳着跳着,差点跳抽筋,进度条拉到三分之一后,才勉强适应这三个字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力,再看,心如死水。
但因从来没有长时间盯住电子产品看,他的眼睛越来越酸胀,滴了眼药水也无济于事,给眼部做了会放松式按摩,又闭眼安静听了几首歌,才重振旗鼓,将女主长达一卷的暗恋心理历程阅读完。
暗恋对宴之峋而言无疑是陌生的,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身边也只有两个有过这种经历的人,一个是李芮彤,不过她的暗恋有些明目张胆,到了就连当事人心里就跟明镜一样的程度。
另外一个就是周程修,他更加过分,在和唐瑛确定关系前,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副性冷淡姿态,实际上私底下没少骚扰自己,今天说唐瑛多看了他两眼,他感觉他的心脏被她的一双芊芊玉手捏了好几下,明天又说唐瑛刚刚抽了他一巴掌,他感觉她抽的不是脸,是他的心。
宴之峋有理由相信,要是给周程修装上心电图,他的心跳绝对由无数个W形的鸡嘴构成。
一确定关系,周程修就彻底收不住自己的奴性了,成天和舔狗一般跟在唐瑛屁股后面打转,唐瑛要什么,他倾家荡产也要送她。
可他从唐瑛那得到了什么呢?
难听的侮辱、层出不穷的冷暴力,周程修照单全收,别人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反而摆摆手说:“你们不懂,我这又是初恋,又是暗恋的,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初恋+暗恋的双buff有多强大,宴之峋不想去理解,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理解,但因周程修的存在,他对“暗恋”这个词没什么好印象,在他看来,它代表了扭曲、隐忍、孤独与不平等。
奇迹般的,言笑笔下的“暗恋”没有给他一星半点的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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