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梁鸢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一起过夜,即便是字面上的意义,也足够让他兴奋好久。
尤其梁鸢在梦里还念过他的名字。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看出来眼睛是有神的,“要不……你等会多给我讲讲题?”
梁鸢点点头,“……好。”
知青点的人都知道昨夜梁鸢被兔子咬后,被陈泽屿送到县城,且一夜未归。
一传十十传百,这会已经有不少人知道。
李大娘关切问道,“梁知青,你没事吧?”
“没事,正好发烧了,医生担心伤口感染便让在医院观察了一夜。”
李大娘感慨道,“没事就好。以前我家那口子也被兔子咬过,可疼了,别说你们小年轻受不了,我家那口子也受不了,你们别听外头瞎说,免得影响心情。”
梁鸢自然不会,关于她和陈泽屿的八卦从下乡传到现在,足足传了好几个月,哪有那个心情次次都多想。
期间,梁鸢感受到了好几道视线,大概猜到是谁但不想理会。
自从知道李青青和她一样穿越而来后,梁鸢的精神就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她没想到跟着女主远离了剧情后,又发生了连锁反应。
梁鸢对李青青有太多的疑惑,譬如:她知不知道这是一本书的世界?或者说她对这本书了解多少。
这本年代文除了个别城市和华国不一致,其余都一模一样,误会也不奇怪。
如果李青青不知道这是一本书的世界,她现在仅仅是看中了陈泽屿的钱财,想要通过他离开白林山生产大队,这种假设的解决方法就是让陈泽屿防着她,不给接近的机会,明年12月参加完高考后,她带着宋黛、陈泽屿离开白林山生产大队即可远离危险。
如今农村生活水平太低,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人肯定适应不了,势必不可能轻易放手,如果耍光明正大的手段他们还能应付,如果找些舆论压制,怕是陈泽屿也敌不过。
毕竟女孩子的名声太重要了,这里又那么保守,大队里的人肯定会撮和他们在一起,这样李青青的计划就通了。
还有一种假设,那就是李青青知道陈泽屿喜欢她,耍诡计陷害她和大队里的其他男人在一起,陈泽屿不愿意戴绿帽子,自然会轻易放手,这个计划也通。
如果李青青知道这是一本书的世界就更难办了,从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就能看出,她并不是善茬。
李青青知道陈泽屿的身份和所有的剧情,想通过他的身份去江城,取代女主与男主相识相知相爱相守,从而变成真正的女主,如此的话,宋黛和顾惊鸿这对苦命鸳鸯可有得受了。
以上的几种假设无论哪一种结果梁鸢都不愿意接受。
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七年,经历了那么多难以忘怀的事,且宋家、梁家、陈泽屿、孟香香、刘丽等等这么多对她好的人,她怎么可能把他们当纸片人对待。
上一辈子从没有拥有过的亲情、友情这一辈子都有了,对她来说,这才是她真正的人生。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在乎的人,哪怕是和她来自同一个时空的李青青也不行。
这段时间李青青和曹晓星情同手足,以她对曹晓星了解,她没那么多心眼,所以上次用钉耙伤她脸的事,曹晓星只是个打手,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李青青。
她难道不知道钉耙落在人的脸上会出现什么后果吗?
但她依旧选择了这么做,那便说明她根本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死了人也无妨,反正行凶者又不是她,她手上永远干干净净。
回去后,梁鸢特意把陈泽屿了叫出来嘱咐了一番,远离李青青和曹晓星。
陈泽屿激动的半夜没睡着,这不是在乎她的表现,那什么是呢?
摘完花生后,大家伙开始忙着种地,大队穷只能用最原始的工具,等花生、玉米和大豆都收入仓库,种好地,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
自从进入十一月后,温度骤降,梁鸢只能和宋黛挤在一个被窝。
忙活了这么久,大家终于有休息的机会,都想着去县城跑一趟。
宋黛小声祈祷,“希望明天有个好天气。”
“难以想象下个月会有多冷。”孟香香伸了个脑袋问,“天一冷房子不好盖吧?”
刘丽叹了口气,“是啊。”
没想到今年冬天来得这样早,她的计划也都被打乱了,如果盖不好房子,怕是只能在知青点过冬了。
她是不想再继续打扰,但……世事难料。
梁鸢扬声安慰,“刘姐,到时候盖不了房子就先在这里住,大家都挺喜欢你的。”
刘丽羞涩笑了笑,“太麻烦你们了。”
“麻烦什么啊,自从你来了后,大院从没那么干净过,院子里种的菜,水缸里的水,还有堆在后面的柴,不都是你弄的,”梁鸢认真道,“我觉得等你走得那天,肯定很多人会不适应。”
第四十七章
刘丽做的都是小事, 要论起来也是知青点先给了她个落脚点,她才有现在的光景,住进来不到二十天, 却比嫁进王家这么多年过的日子都舒心。
以前, 她一大早晨起床要洗衣做饭, 扫院子喂鸡, 喂孩子吃饭, 等大家都吃过饭,她和马穗再吃剩下的饭菜再刷锅, 然后再上工,上工回去后接着做饭收拾院子。
十几年来,每天都如此。
即便生病、经期,也得如此。
哪怕孩子不到满月,她们当儿媳的就得忙,不然汪小琴就在满村子骂难听的话。
刘丽真觉得现在挺好, 她做的活比王家少多了, 除了感受到知青们的谢意外, 还有不少知青教孩子读书识字。
汪小琴一直说女孩早晚都要嫁人,去学校没用, 其他人虽反驳过却改变不了现状。
所以王妱娣、王新燕以及马穗的女儿王春花和王秋月, 一天学都没上过。
住进知青点后, 几个孩子没事就来找她玩,见梁鸢她们都在看书也凑过去看。
一来二去, 梁鸢等人开始教她们读书识字, 其他知青觉得有趣也纷纷加入进来。
前两天妱娣和新燕还和她说, 想和她一起住在知青点。
谁对她们好,谁对她们不好, 孩子们其实都懂。
所以知青们对她好,她不是没良心的人,那些活自然也愿意多做一点,反正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费力的事。
“黛黛,上次哥来这的时候说爸妈做了新被子,应该已经到了吧?”
宋黛点点头,“咱们都一个多月没放假了,肯定到了。”
梁鸢搓着手,“再不来我得就去公社打两床。”
“也行,刘姐,你要不要一起去趟县城?”
刘丽抿嘴笑了笑,“准备去公社一趟领离婚证,下午就开始盖房子。”
离婚可是大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梁鸢点头,“有事你叫我们,我们力量虽小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第二天睡到九点多才爬起床,梁鸢把自己裹的里三层外三层,就这还瑟瑟发抖。
陈泽屿好笑的看着她,“要不把毯子拿出来披一下?”
“别了,咱们早起早回。”
梁鸢在二十一世纪的南方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就算到了江城也没有这么冷,哪像北县的风,刮的脸生疼,她的手脚这么多年都没长过冻疮,昨天却开始发痒,实在难以想象当地人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泽屿推出自行车,“你上来,我推你。”
宋黛和孟香香还在,梁鸢觉得太亲昵便道,“不了,你先去吧。”
陈泽屿也不愿意去那么早,他本就是陪着梁鸢。
好不容易挤到了邮局,拿上了梁轩寄的被子和衣服以及宋蔚寄的包裹,陈泽屿也收到了包裹,只是看到信件上的内容心情不那么美妙。
“怎么了?”
陈泽屿随意把信塞到口袋里,“没事,走,下馆子,请你吃饭。”
这次梁鸢却摆摆手,“这次换我请你。”
“为什么?我有钱。”
梁鸢捣了捣他的腰,一脸凶巴巴的模样,“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吃的话,我请黛黛和香香。”
吃了陈泽屿这么多顿,她良心发现,必须得回请一顿。
“吃吃吃,当然吃。”
还没到国营饭馆就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挤了不少人。
也是,北县里的大队大都今天放假,年轻人劳累了这么久,可不得放松一下。
好在不少人只是要了一盘饺子,很快就走了。
梁鸢等人刚找好位置坐下,就听到轻佻的声音,“你小子哪个大队的,艳福不浅啊。”
陈泽屿嘴角本挂着温暖的笑意,一听这话瞬间耷拉下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男人嗤笑一声,“小年轻火气还挺大。”
看窗口没有人点菜,梁鸢拍了拍陈泽屿的手臂,“别惹事,我先去点菜。”
“那个跑过去点菜的娘们好看,两只眼睛媚的很,看人一眼能把人的魂给吸走,我要是能娶上这么个媳妇,怕是老娘都能笑醒了。”
“屁股还大,肯定能生儿子。”
“就是娶这么个媳妇估计得花不少钱吧。”
另外有人调侃道,“哥交你个方法,保管那姑娘的爸妈求你们快点结婚。”
“什么办法?”
“先把这娘们的肚子搞大!”
几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相视而笑。
宋黛和孟香香一脸便秘,不过是来吃过饭,就能听到这种恶心人的言论,打又打不过,忍又忍不下去。
梁鸢路过隔壁时听到一阵口哨声,嫌恶的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见几人情绪低落,便问了句,“怎么了?”
宋黛摇摇头,“没什么。”
和她说也没用,无非是增添烦恼罢了。
吃过饭,刚走到街上,陈泽屿突然捂着肚子难受起来,“鸢鸢,你们先走着,我找个厕所解决完后再去追你。”
梁鸢觉得他从看完那封信后就奇奇怪怪的,有些不放心,“是不是陈家发生了什么事?”
陈泽屿眉梢带笑,“没,我去去就回。”
“行,我们走慢点,你快点跟过来。”
陈泽屿笑着摆摆手,“好。”
看着她的身影离开后,陈泽屿收回视线往回走,很快就找到了方才在国营饭馆遇到的几个男人。
“喂!站住!”
几个男人拧着眉,“你小子……哦,是你啊,你身边的娘们呢?”
陈泽屿随意扫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侮辱她!”
他们最大才二十岁出头,一点就着的年纪,一听这话顿时就恼了。
“喂,你说什么呢?”
“你小子是不是找揍!”
陈泽屿把外套甩在地上,径直踹了面前叫嚣最厉害的男人一脚。
男人没有防备,直接被他踹到二米开外。
其他人一看,一股脑朝他冲了过来。
陈泽屿爸爸是陈松柏,母亲叫江露,提起他们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幼他和哥哥就被军事化训练,什么跑步、打军拳等等,长大一点,每次寒暑假爸爸就专门找人训练他和哥哥,他的身手还不错,打这么几个人绰绰有余。
三下五除二,几个男人就被他打趴在地。
“以后嘴巴放干净点!别什么人都看,什么话都说,不然下次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男人们躺在地上恨恨道,“你给我等着,我早晚上了你那娘们!”
陈泽屿瞳孔微缩,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刚才没听清,再说一遍。”
男人本就疼的厉害,再被踹上一脚,更是疼得死去活来,自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陈泽屿本不愿惹是生非,是他们几个说的太过分。
按照以往的尿性肯定会把他们揍的满地找牙,想起上一
次打架被陈松柏揍的那一顿以及梁鸢的告诫,便不敢下太重的手,但他不敢保证这些人再口出恶言的话,他能干出来什么。
陈泽屿捡起来外套,随手拍了拍,“再来十个你们,我都不带怕,以后别再出现我面前,不然……”
他竖起拳头警告,几个男人怂的连连点头,“……一定不会。”
等陈泽屿离开后,从角落中走出来一个人,“你们没事吧?”
男人们问,“你是?”
“我是白林山生产大队的,刚才那个是我们队里的知青。”
“你是不是蒙我们,知青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的力气一直很大,不仅如此,刚下乡没多久就买了二八杠……你们最好不要轻易招惹他,不然受伤的就是你们!”
几个男人听到“二八杠”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陈泽屿收拾干净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就看到梁鸢,“我来吧。”
农忙结束并不意味着人可以休息,不然每天没有工分以后只能喝西北风,梁鸢等人把车子停好,就去仓库领花生剥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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