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头姐被毛豆戳破,又听他叫了“娘”,顿时傻眼。那个黄毛丫头到底什么本事,一宿就将孩子给收服了?
她还要说什么,霍秋山不耐烦地说:“当寡妇就好好当,要改嫁就找好人家,以后别在我面前晃悠。要是有下次,我直接告到妇女主任那里,别说我不给寡妇脸面。”
毛豆脆生生地说:“对,她还想陷害我娘,是个坏婆娘。”
小路上的尽头有人影晃动,霍秋山皱着眉头毫不客气地说:“赶紧滚。”
对这种恶意破坏人家感情的女人,他虽不至于动手,但绝不会客气。
寡头姐见到有人过来,像是想要看看这边发生什么事,她不敢继续跟他们一大一小掰扯下去,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边走还边怨恨,她知道毛豆不好对付,这小子人小鬼大难得降服,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大的小的全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
霍秋山重新把毛豆架在脖颈上,照着他的小屁股反手拍了一下说:“让你到前面等我,大人说话你还插嘴。不过给你口头嘉奖一次,还算机灵。”
毛豆傲娇地哼了一声说:“嘿,这不是小意思么。”
霍秋山迈着大长腿往前面撵,嘴上继续上着眼药说:“但是你不能跟那个娘太亲近,知道了吗?”
毛豆点点小脑袋瓜,信誓旦旦地说:“二叔,我有数,最多叫声姨姨。”
“你有数就成。”霍秋山稍稍放下心,很快撵上前面的霍家人。
黄杏离老远看着他们在树下面说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寡头姐路过小河,借着冰凉的河水洗了把脸。
黄杏赶紧跑过去,小声问:“试探的怎么样?”
寡头姐的脸皮都被一大一小踩在脚下,她嘴硬地说:“还成。”
“诶,还成是什么意思啊?”
黄杏刚才自己在这边等着,渐渐察觉出味儿来,寡头姐这是夹带私货啊。
见寡头姐脸色讪讪地回来,她明知故问地说:“那他们俩人感情挺好的啊?那你们在那边说半天,都说了什么?”
寡头姐都想把她脑袋摁小河里,闷闷不乐地说:“哦,也没什么,我让他平时多关照他媳妇,毕竟他是二婚,还带着孩子。”
黄杏在心中冷笑,霍家一大家子照应还不够,还需要她这个陌生寡妇去嘱咐人家?
黄杏不嫌事大地说:“这可是好消息啊,你试探的真好,走,咱们先不着急下地,咱们一起去霍家,正好霍老大媳妇在家,你把这个好消息跟她亲口说说。”
寡头姐站在原地,看着黄杏的脸色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当即说:“我过去试探你也是同意的,咱们俩是一伙的。”
黄杏当然是有意的,这寡妇有好处自己上,没好处就推到别人身上,也太不要脸了。
她们俩僵持在原地,无外乎一个想看另一个的笑话,另一个不给看。
寡头姐借口要到别处去干活,黄杏竟跟着一起,一整个上午“不离不弃”。不管寡头姐怎么说,黄杏都在后面装作听不懂,一个劲儿地让她去苏乘棠面前“邀功”。
寡头姐后悔不已。被“霍云长”说的没脸,现在又甩不掉黄杏,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最后她心想着干脆回婆家去,总不至于跟着她进婆家吧?
她们重新回到小路上,嘴巴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不巧小路那头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姿。
来人胳膊上挎着篮子,穿着下地干农活人绝不会穿的碎花裙子,施施然地往这边来。远远的看,皮肤白的发光。
黄杏光是凭借瓷白的肤色就知道绝对是苏乘棠,等苏乘棠走近了,她套近乎地过去说:“霍家媳妇,你过来,有事找你。”
苏乘棠站在几步开外,眉头皱了皱,她有自己的名字,不喜欢这样称呼。
寡头姐本身结婚晚,如今三十多岁,跟当姑娘的苏乘棠是比不了的。她不客气地嘀咕说:“走路妖妖娆娆的,真风骚。”
黄杏很想怼她一句,寡头姐走路就喜欢摆胯扭屁股,可比人家浪多了。人家小腰条扭起来多好看,哪里像她,肚子一圈肉,扭起来跟老母猪甩腚似得。
“怎么了?”苏乘棠走过来,对她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黄杏趁机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寡头姐的脸一会青一会白,最后忍不住插嘴道:“我也是为了你好,男人都靠不住,你刚结婚一切都来得及。”
“哦。”苏乘棠默默记在心里,原来青凤村也有这样的货色。
她甜甜地笑着说:“谢谢茶姐惦记着我,我还要给家里人送饭,就不跟你们浪费时间了。”
“诶诶,你别走啊。”黄杏还以为俩人能撕吧起来,好让她看个乐子。奈何苏乘棠不上她的套,听完表情都没变。在黄杏看来,实在是心机深沉。
“茶姐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卖茶叶的?”
等到苏乘棠走远,寡头姐都没闹明白,为什么苏乘棠要叫自己一声茶姐。
至于刚才的话,小媳妇到底信没信,寡头姐真没信心。
黄杏设计不成,喃喃地说:“她说跟咱们说话是浪费时间?我没听错吧?她怎么敢这样说话?”
第18章
苏乘棠来到地里,打听了一下,知道二老在北边三号地。
老两口也不容易,跟着青壮年一起割稻子,割完稻子就有人把稻捆背到田埂上。毛豆亦步亦趋跟着他们后边,将地上的落下的稻穗拾起来放到他的小篮子里。
拾稻穗也有工分的,攒够五十斤能换两工分。去年毛豆四岁,整个秋收季,能给家里赚上十几个工分,是个聪明勤劳的好孩子。
作为书中的主角,他成为反派大佬的经历挺曲折的。
书中写到他没了爹娘以后,霍家老两口身子骨不好,被狠毒的大姨夫要走,借口他们家有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拉扯。
毛豆被他们接走以后,在他们家就跟小奴隶一样,才五岁就要洗衣服收拾家,还得给六岁的傻哥哥洗裤子洗床单。冬天小手全都开裂,身上被虐待的没一点好地方。
他想要回到青凤找爷爷奶奶,可惜年纪小,听别人开玩笑说爹娘没了,爷爷奶奶也嫌弃他,要不早就过来接他了。
他信以为真,不知道爷爷奶奶是因为生病才没能顾上他,他最后六岁的时候从大姨夫家离家出走,想要回青凤再看一眼爷爷奶奶。
大冬天差点冻死在路边,被其他大孩子欺负不说,还被拍花子的盯上,抓到以后,又是给他一番整治,丢了半条命,卖到一个酒鬼家中。
酒鬼也不是好人,动不动打媳妇。媳妇被他打掉三个孩子,再不能生养。他们花了钱买了毛豆回去不但不心疼他,还觉得他是买来的,尽情的使唤殴打。
当时的毛豆对那位“妈妈”还是有点触动,毕竟不打他的时候能给他吃饱,哪怕就是吃豆子饭,总归不会饿着他。
然而在一次醉酒中,男人又要殴打他,女子为了保护毛豆,被酒鬼失手打死。
毛豆那时九岁,在酒鬼失神的瞬间,用菜刀砍了他的脖颈动脉,血喷湿了他全身,眼睁睁地看着酒鬼死亡。
后面他继续流浪,躲躲藏藏,遇到太多的坏人,持续黑化最后走上了歪路。
苏乘棠坐在树下,凝视着倒腾两条小短腿往她这边跑的未来大反派,暗自发誓,绝对不会把他交给大姨夫家里,一旦走上这条路,奶团子的未来就等着被二叔毙了吧。
“这是什么呀?”毛豆举着用串穿起来的橘子瓣,上面有一层晶莹剔透的薄膜,好奇地想要伸手摸一摸。
苏乘棠及时抓住他的小手,软乎乎的让她忍不住捏了捏。
“你快回答我呀。”毛豆放到鼻子前面闻到甜兮兮的味道,心中有了猜想,不敢置信地说:“怎么会有糖的味道?”
“吃过糖葫芦么?”苏乘棠笑盈盈地说:“就是我把山楂换成了橘子。”
她昨天结婚酒席的间隙,听到毛豆嫌弃橘子酸不肯吃,就想了这样的办法。
小孩子总是要吃点水果,维生素对孩子有好处。特别是大热的天,还兢兢业业干活的小朋友,应该给予奖励。
毛豆从没吃过这样的“糖葫芦”,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兴奋地说:“真的是甜的,你给我吃糖啦。”
苏乘棠打算跟他好好相处,自然要跟他拉近关系,她原来做过两年欢迎加入Q裙扒衣四吧一陆酒流伞,追更更多完结文幼师,知道毛豆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于是用平等关系的语气说:“你是咱们家的小劳动力,我给他们都送了干粮,你也有份。”
早上出门,霍家人忘记带干粮,苏乘棠记起来就送过来了。
“真好吃。”
毛豆高高兴兴地咬着“糖葫芦”,酸味都被糖盖了下去,比橘子罐头都好吃。他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会多赚工分。哪怕家里多了你这么一双筷子,我还是养得起的。”
“那就辛苦你啦。”苏乘棠眉眼笑的弯弯的。她担心小孩不好咬,特意把橘子瓣穿成串,好让他一口一个的吃。
谁知道毛豆刚吃一颗,转头就往地里跑。
苏乘棠站起来,喊道:“小心别戳到嘴。”
地上全是稻草桩,摔一跤可是要毁容的。
她不放心,挎着篮子跟在他的后面往地里小跑着,见毛豆去找爷爷奶奶,她才停住脚。老实说,她在地里还没有毛豆的小短腿跑的快。
苏乘棠走上田埂,看到霍秋山正在地里背稻草,别人背两捆,他能背四捆。
黑黝黝的脊梁,烈阳的照射下,汗珠子从小麦色的后背滚落到腰间,有种粗犷的野性美。
苏乘棠本来想走过去打招呼,忍不住望着烈阳捏了捏发酸的鼻子。
该死的,千万别流鼻血啊。
霍秋山在大队部帮着算了账,就过来帮忙。
忙了片刻,瞅见苏乘棠站在田埂上别扭着脑袋瓜瞅着远处。他顺着她的目光往远处看,除了一排白桦树,没什么好看的。
“你怎么来了?”霍秋山率先开口道:“干什么?”
苏乘棠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她能干什么,霍家人一早上火急火燎的走了,干粮没带,她总不能让一大家子饿肚子吧?
再说了,她是个假冒儿媳妇,越发要表现的懂事。
她将大水壶递给霍秋山,看到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行了,我走了。”新媳妇一定要跟小叔子保持距离,这点眼力见她是有的。
霍秋山疑惑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又在闹哪出。
苏乘棠回到家,霍云长带着她拿着调户口的申请交到大队部。
大队部盖了章打了愿意接收的证明,又给那边街道通了电话,等一周以后,就能去市里把户口调过来。
苏乘棠松了一口气,想着等户口调完,要进城去看看爸妈去。
*
三天后,到了回门的时间。
苏乘棠还惦记着二嫂的身体,起床的时候还蹙着眉头。
她梦到书中二嫂因病去世的场景,火急火燎地收拾好,叫上霍大哥要回娘家。
霍云长骑着自行车载着她。自行车把手上一边挂着杏花酒,一边挂着两个猪蹄,车篓子里还放着青凤特产水稻五斤。
他们在婆婆刘燕春的叮嘱下,往下五旗去。他们出门的时候,霍秋山也穿着军装出门,到时间回部队。
苏乘棠跟这位小叔子没什么好说的,客气地点点头,坐着自行车就走了。
一早上,赵永香就在院子里张望,想着闺女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家下屋里出来一位山羊胡子的老头,咳了一声,赵永香回过头忙说:“神医起来了啊,你嘱咐熬的膏药已经熬好了,还跟前两天一样,给我儿媳妇贴肚子上?”
被称为神医的王守丹颔首笑着说:“今天不用贴肚子上,要贴在脚底。”
“贴在脚底上,那一天都不能动弹了。”
赵永香没了大儿媳妇,老大变得更加寡言少语。她就指望着老二家能过的好。
说来也巧,苏乘棠结婚第二天,苏泰平在山里偷摸抓兔子,不想救了王守丹。
王守丹自称是武当的道士,这世道想要避世,正在找山头。可惜来到这边被捕兽夹卡住脚腕,要不是捕兽夹年久失修,比较松懈,他的一只脚得折在山里。
就这样,他也没办法拔出来,硬是在山里坑中呆了足足三天,奄奄一息之际等来了苏泰平。
他为了报答苏泰平的救命之恩,一眼看出袁梅身体不好,主动说要给袁梅治病。
“现在不能动弹也好过以后不能动弹。”
王守丹指挥赵永香给袁梅贴到足底,他贵为“神医”自然不会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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