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答应你,但我要先办完自己的事。”严宁冷静道。
杨半琴低头看向手里的香囊,翻来覆去地看。
“……她在东极岛,几年前明非让我照顾她,随后去了那……”杨半琴没有继续为难,起身微微行礼,抹去眼泪道,“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还我夫君真相。”
徐明非的坟冢上不会有杨半琴的名字。她交代其他信息后离开了房间。
“师叔……你真的要替她报仇吗?”林可英问道。
“既已答应,况且已经知道阿柔在何处,等我们先办完事再做安排,只希望仙云宗也能尽快找出凶手。”
找出杀徐明非的凶手,而不是杀方明烨的。
“那神女为何替师叔遮掩,她会说出去吗?”林可英问道,中午徐明非入棺时,他身死和神女作证的消息早已飞下山峰。
“应当不会了。”长秋思索道,“她只想留住一份活下去的念想罢了,人死不能复生。”
严宁想起宋容婉坚毅落寞的神情,不免有些动容,本想有机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事实太残酷,已经悲惨的人生不该再受打击,楚玉衡和方明烨起码在她的记忆中是个好人。
“这把剑暂时你先拿着。”严宁将于玄英的剑递给林可英,“明天我们出发去云港。”
东极岛,从此处往东行,在海边云港坐船再次向东,阿柔就住在岛上。徐明非死前说的“冬”,指的应该就是那里了。
“云港,阿宁,我们是不是可以见到他们了?”长秋眼神亮起。他们离开凌风轩时,赵念双和萧季业就说要见面的,现下刚好是个机会。
“师父,你说的他们是谁?”林可英率先问道。
严宁淡淡一笑:“你二师叔和三师叔,上次来云京买的礼物就是给他们的。”
“什么?”林可英摇晃长秋的肩膀,不可置信道:“师父,你怎么真的是小师弟啊!那我岂不永远都是辈分最小的了……”
长秋尴尬挠头,“那得让医仙师父……再招个徒弟了……”
他们稍作休息后,下午,严宁打算去买两匹马前往不远的云港。希望失而复得,阿柔近在咫尺,此时竟没有那么心慌着急了。
驾马赶路,南方的秀美山水也能途经时好好欣赏一番,时间有限,能和他多看一些美景自然是一件好事。
“阿宁!阿宁!”还没到马厩,长秋突然大叫一声飞奔向前,他高兴地指着马厩最里面。
“是小驴!”他回头道,不顾伙计和地上的马粪,打开栅栏就冲了进去贴着小驴开始说话。
严宁上前看去,眉头扬起,果然是那头蠢马,怎么兜兜转转跑来云京了!
他们先付了小驴的钱,果然比当时买的时候便宜不少,林可英一脸疑惑不解,但在他的讨价还价下,又买了匹品相不错的骏马。
他这讲价本事倒和施青栾有的一拼。
“师叔……你们……这马……怎么和你们不太搭啊……”
回程路上,林可英牵着另一匹马行在严宁一侧,低声询问。
林可英再次看向身后,身姿绰约的长秋拽着小驴走在后面,一直俯身朝它唠叨,似乎在打听它之前几个月都去哪了。
这马很矮……毛色也很一般,看起来就像是拉磨拖车的驴,唯独它那双眼比林可英手里牵着的骏马亮一些。
“嗯……此事说来话长,你让你师父讲给你听吧。”严宁回想起最初买小驴的时候,不禁笑起,说道,“小驴还是一匹好马的。”
话毕,她放慢脚步,随着缓缓的马蹄嗒嗒声,慢慢走回鸾凤楼。
待用完晚饭,已是夜深人静,鸾凤楼只有零星的客人,这是他们最后一天休息在云京。
“阿宁……我,我真的还没好……”
长秋刚去下外衫,回头就被解下裹布的严宁扑在床上,他喉结滚动,紧张看向身上的她。她穿着黑色里衣,衣带都没绑好直接跨坐在身上,光滑的腿就在两边,可她下边什么也没穿……
黑色衣服却显得她很是白净。
长秋根本不敢看,温度灼在他布料下的皮肤上,让他心即刻烧了起来。
昨天才……不能这样过度,总不能天天都……
“我知道,我就是想……看看你。”
严宁温柔笑起,手从他宽大的袖口沿着他白皙的手腕摩挲上攀。每滑过一小节肌肤,他都呼吸不匀,手甚至揪住了床褥。
这摸的只是手臂,他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手伸向了哪里。
“长秋,你好敏感。”
“没、没有。”
她滑上他的肩头轻轻揉动,又顺着锁骨摸去,长秋抿住唇,仰头看着上方乱眨眼睛。
“你的锁骨也很好看。”
她的手被衣袖制约,无法再向里,又沿着肌肉线条重新回到腕节,轻轻按捏突出明显的腕骨,像是在放松他的手腕。
她第一次如此细细钻研长秋,摸得极其认真,她抬起他的手仔细端详,薄薄的皮肤下筋骨清晰,手指修长又有力。
又翻开他的手心,指尖沿着他掌心的纹路游走。
“阿宁……你会看手相吗?”长秋奇怪问道。
“不会啊,但就是想看看。”严宁目不转睛,但他的生命线很长,都快延伸到手腕了。
真好。
“手也好看……”严宁摊开手与他掌心相对,评价完,语气却突然委屈,“长秋……”
“嗯?怎么了?”他移回目光,急忙问道。
“中午被打疼了,怎么办?”话音还没落,严宁拉过他的手放在衣下被杨半琴猛力捶打过的地方。
“啊?等等……阿宁你……”长秋脸色跟着一拍停滞的心跳红了起来。手掌下,她的心跳得比以往快,可即使这样,她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眼底的光更亮了。
那是想做坏事的光,果然,严宁俯身凑近他,吻了吻他的唇角,声色理直气壮。
“需要安慰,长秋。”
长秋看着她狡黠带光的眼神,只好轻轻揉了揉她被打过的位置,她闭上眼微微缩起肩膀。
“这边也疼。”她又说道。长秋匀了口气换了一边,可他真的要无法忍受了……
“还……疼吗?”他小声问道,掌心下又出了汗。
严宁开心地笑起坐直身,突然翻开纯白的布料,和羊脂玉一般的跳了出来。无法忍受的结果暴露在空气中,长秋慌了起来。
她立刻制住长秋乱动的手腕,往前挪了挪,挨在自己耻骨上,低头握住来回问道:“你看,这样像不像是我的……”
“阿、阿宁……等一下……”长秋的脑袋轰一声炸响,他深呼一口气,试图放缓自己的反应,可还是随着心跳一下下跳动上扬,手悬在跟前不知所措。
我的……你的……本就是他的,可究竟是谁的?
他真的低头看了一眼,白色带粉在她的黑衣摆上格外明显,这个角度确实很像……而且她表情玩味,随着手势眼睛甚至蒙上了水雾,排除自己的感受,倒真像是她在自乐。
“像……”他嗫喏回道。完了……他想,自己真的没救了。
严宁看起来高兴坏了,轻轻拽起他的衣带,捻起衣襟,温热潮湿的风打上身前。
现在的她,与平日直接霸道不同,温温柔柔,不急不躁,长秋感觉像羽毛飘在心里,心就荡在那根羽毛上飘飘晃晃。
“阿宁……我我……你,呃……”他语无伦次,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似乎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严宁压下身,手撑在两侧,“你今天不是说,想要我么?”
他当时说什么了?
那明明只是一句表白,是一句心里话,可每次这种话都能让她找到进攻霸占的理由……长秋还在思索,强烈的感受天降一般覆了上来,他的唇张开像是合不住了。
耳鸣轰鸣中,他向上看去,两人水润的目光也深深交汇,长秋内心觉得他确实没救了的同时,也觉得他的阿宁,太好看了……
……
一早,一行三人收拾好行装,牵着一大一小两匹马出了云京。
林可英不怎么会骑马,本来想那匹叫小驴的蠢马一定是自己骑,可抬眼看去,师父和师叔竟然一同坐在矮马上!
这马是不是有点可怜了?那细细的腿防佛要撑不住他们两人的重量……马蹄每跨一步两人都左摇右晃。
但这马却一声不吭,奋力前行。
“阿宁……这样好像不太行啊……”长秋在严宁身后说道。
当时骑小驴,长秋还是灵体,根本没有重量,现下就算小驴再怎么有灵性,体力这种问题它也突破不了……
“算了算了,不欺负它了。”严宁跳下马,直接踩在地上。长秋身躯微微一斜便触了地,这马像松了口气一般叫了一声。
“林可英,你骑它。”严宁抢过林可英拽着的马,飞身跨了上去,长秋紧跟上马坐在她身后。
这匹马倒是舒服了些,两人正正好,后背刚好靠在长秋怀里。
“师父!师叔!它、它不走啊!哎!救、救命!”
严宁回头一看乐开了花,小驴似乎很不满意它背上的人,吭哧喘气,原地打圈想把林可英甩下来。
“喊它小驴,说快跑!”长秋见状向林可英喊道。
“驾”一声,严宁带着长秋飞奔而出,长秋张开手臂,高兴的欢呼声越来越远。
林可英见他们飞奔而出急坏了,只好低头喊了一句。
“小驴?快跑?”
一声嘶鸣响起,林可英猛地飞了出去,“啊啊啊啊啊!师父师叔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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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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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师父,明天就是小年了,我们在云港过节吗?”林可英向面前的菩萨像供上三柱香问道。
“明天?”香火缭绕中,长秋抬起眼眸计算了一下,“好像真是明天,阿宁。”
“小年?和过年一样吗?”严宁奇怪问道,但她发现面前两个人奇怪地看向她。
“小年就是提醒你七天后该过年啦!要准备准备。”林可英无语,转头鞠了一躬,起身道,“师叔没过过吗?”
“没有……”
严宁过去这些年,春节都没怎么渡过,以前不是修炼就是在外,也只有当时的师兄严江带给她一些没吃过的食物,但依稀记得天空中的烟火。
“阿宁我也没过过。”长秋随即接话道,握住思索中严宁的手。
“小年也不知道,文殊庙也不知道……”林可英眯起眼睛,“你们好惨……快,学着我上香!”
他们驾马东去,刚过正午远处便出现一坐高山,来来往往游客众多,说此山名为居沧山,登上山顶便可一览倚山湖的景色。
山居沧水而落,湖倚高山而俊,严宁看了长秋一眼,立刻下了马,与普通百姓一致开始攀山登顶。
林可英跟在身后气喘吁吁,前面两人不亦乐乎,终于爬到山顶,景色是美的心惊,湖水碧绿,荡漾着山形塔影——旁边还有一座文殊庙。
林可英这回来了兴趣,小时候娘就带他拜过文殊菩萨,可娘亲去世后,自己也没变得有多聪明。
他思绪转回,连忙推着长秋和严宁就进庙。
严宁和长秋拜过文殊菩萨后,林可英满意打量点头,“你们俩终于有点人味了,我们再去求个签吧!”
一旁的小门前,林可英甩了甩签桶,一只竹签“吧嗒”掉在桌面上,老旧的竹签上是一句签词。
林可英捡起念道:“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施主可需要解释?”门内的僧人说道。
“嗯……不用不用!”林可英放回签桶,“师父师叔,该你们了!”
“你去吧,我们求一个就好。”严宁向长秋说道,她怕自己这双手抽到什么不好的内容。
“嗯……嗯!阿宁。”长秋思索一瞬连忙上前,双手握着签桶学着林可英,嘴里却一直念叨“阿宁”……声音还越来越大。
周围的百姓即刻被他的声音吸引,没见过向文殊菩萨求签还念别人的名字。
但门里的僧人依旧笑呵呵看着长秋。
严宁扶额挡脸,在长秋高声“阿宁”中,吧嗒一声竹签掉了出来,她依旧捂住脸,从指缝中偷偷看去长秋的背影。
他低下头像是拿起竹签。
“挟飞仙以遨游……”长秋随着念出声,面色从忐忑转为难以抑制的笑容,他转头喊道,“抱明月而长终!阿宁!”
“这位施主可需要解释?”
长秋收起激动的心情行礼道:“在下已明白,多谢这位师父,只是冒昧,这个可以赠予我吗?”
在获得寺庙师父的同意后,长秋再次道谢立刻冲过来抱住严宁。林可英在身后递过一些香火钱。
“阿宁,听到了吗听到了吗?”长秋兴奋极了,也不顾众人对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指指点点。
林可英见怪不怪,无奈望天,只是师父这签抽的也太好了,这看字面说的不就是他们俩么……
“听到了听到了。”不知怎地,这严宁脸却红了,她低声道,“这里是寺庙……长秋……”
下山时严宁拿着那根竹签恨不得将每个字都再看好几遍,林可英跑得飞快,在前面不住喊叫,嚷嚷着快一点。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严宁捂住脸颊,不知道为什么看这种话会感觉脸又烧又热。
长秋从没见她如此羞怯欣喜的模样,牵着不看路的她下了山。
“要出发了,阿宁,我们去云港跟念双师姐一起过年。”长秋将还在看竹签的严宁抱上马,坐在她身后手握缰绳,驾一声飞奔而出。
严宁将竹签紧紧攥在怀里,整个人像那根竹签一般也后靠在长秋怀里,她侧仰起头,在他清晰的下颌上落下一个吻。
天色渐晚,白日游玩耽误了时间,他们只好快马加鞭,到云港时已经临近申时,寒风抚过有些萧瑟。
“师父师叔,三师叔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不会走错了吧?”林可英搓着肩膀现在一间院落前吃惊问道。
严宁顺着手中的引魂线看去,碧瓦朱檐,高大的铜铸门楼气派无比,红线就穿过了朱漆的大门向里而去。虽然知道赵念双父亲是这云港城主,却也没想到府邸如此豪华。
“没错的,就是这里。”长秋方才已叩门,小厮也出来招呼,但还是要去通报一声。
“师姐!师姐!”说时,赵念双焦急的声音从厚重的大门内飘了出来。
“小姐你别着急,慢点……”
“你个笨蛋,怎么能让人在外面等!本小姐不会饶过你的!”
严宁刚笑起,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红色的人影直直朝她扑来!
“师姐!终于见到你们了!”赵念双抱住严宁喜极而泣,侧头看见了长秋愣了一瞬,“长秋他怎么还是这么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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