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看的,因为那是我喜欢的作家。
“是的,”他毫不滞涩地承认了,“被书里的描写说得有些心动,很想知道该是怎样绮丽的画面。”
心再动又能怎么样,我又不会光着睡觉。
给孩子们说完睡前故事,挨个儿亲亲他们的小脸蛋祝他们晚安,我洗漱完毕准备睡觉,叫住正要到隔壁去的鬼切。
“鬼切君,今晚能不能帮我守一下夜?”
他迟疑一下:“如果樱大人需要的话……您认为会有危险吗?”
“可能吧,毕竟是在陌生的地方。”我问他,“需要我帮你到隔壁去拿被褥吗?”
“不必了,我坐在这里就好,谢谢您。”
“啊?不睡觉吗?”
“既然是为主公守夜哪有自己睡大觉的道理,”鬼切靠着墙坐下,“对我等妖怪来说不睡觉也不打紧,请樱大人就寝吧。”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再坚持,盖上被子睡觉了。
睡到半夜,我翻了个身,睁开眼,看见鬼切端坐在不远处,偏脸望着庭院的方向,眼睛里的契约印记在黑暗中也亮着光。
“怎么了?”我用气声问他。
他起身走过来,在我枕边跪坐下来,低声回答:“夏油君在外面。”
“哦。”我很平淡地应了一声,“要是你不在,说不定他会进来呢。”
“是夜访吗?”他声音更低了,“我听说现在已经没有那种习俗了,玉藻前大人也不会愿意您……”
“放心啦,他不会进来的。”我趴在被窝里撑起身子,“鬼切君,你知道出云大社吧?去过吗?”
“是。”
“那里的御守有两种比较有名,一种是祈祷恋爱运的缘结守,一种是祈祷财运的福禄小锤,”我对他讲,“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很烦恼要给悟带哪一种,带缘结守怕他会错意,带福禄小锤又怕太绝情伤了他的心,所以我两个都买了,让他自己选。”
“嗯……”他顺从地延续这个话题,“他选了什么?”
“他把两种都拿走了,缘结守当了手机坠,福禄小锤挂在了证件套上,顺便一提证件套也是他看见普通高中女生流行的粉红色可爱卡套死缠着叫我做给他的。”我仰脸躺下,拨了一缕头发在手指间缠来绕去,“你知道吗,现在杰面前就是缘结守和福禄小锤。”
鬼切露出点恍然的神情:“这是樱大人的考验,对吗?”
“不是。”
美男子错愕的表情也有趣。
“又不是所罗门王,哪儿有那么多考验,”我付之一笑,“他要勘破的从来就只是他自己的心魔。”把头发拨到枕后:“好啦,睡觉睡觉。”
“……那如果夏油君进来了,”他有些犹豫,“我要阻止他吗?”
“不用担心,”我笑了,“他是个君子。”闭上眼:“晚安,鬼切君。”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从浴室里出来,看见鬼切站在缘侧面对着庭院发怔。走过去一看,樱树下积了厚厚一层花瓣,中间却有一块空地只落了几片,颜色都显得伶仃。
那人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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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不要和狐狸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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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
虽然说鬼童丸难得说人话,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这个事情弄不明白还是闹心,我决定先问问五条悟关于导致贺茂枫死亡的术式他有没有看到什么。
说起来,除了在五条家那次鸡同鸭讲的对话,我还没有充分正经地跟他谈过那件事,正好趁此机会两边交流一下,他思维发散,说不定能给我提供点儿新思路。
回到学校,我把孩子们送回去玩儿,一出门就撞见了猫猫。
“阿樱!”猫猫情绪很高涨,“找你半天,去哪儿了?”
“带孩子们出去来着。”我轻描淡写带过,“怎么了?有事吗?”
“有事!”他手机响了,掏出来看了一眼就摁掉了,“阿樱今天有任务吗?”
“休假,怎么了?”
“那等我一下,我先去兵库做个任务,”他像个往肉垫儿底下藏糖果的猫猫一样,既要藏着掖着又忍不住得意地喵出声,“晚上回来再和阿樱说!”用力地抱了我一下猛吸一通,然后神清气爽地去打黑工了。
到底是谁在养猫?
我拍了拍身上的猫毛腹诽。
那从五条悟这儿触发剧情任务的计划就得往后推推了,先去找别的NPC问问。于是我找了伏黑甚尔,然后以他的名义约禅院直哉出来。
禅院直哉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同意,不过谈好碰头地点后到得很快,而且能看出洗了个澡还做了造型。
我带伏黑甚尔的本意是让禅院直哉能老老实实把知道的事情吐出来,不是诱导迷弟发春的。
“九七年十二月七日,你在五条家吧?”
“十年前的事谁――”禅院直哉刚要翻白眼,随即反应过来,“五条悟的生日?”
“你是不是暗恋他啊,记得那么清楚。”
“禅院琉璃,是你找我来说有事要谈的。”
“我把甚尔哥给你带过来了哎,你就感恩戴德吧,”我呵了一声,“不然我也完全可以叫五条悟过来严刑逼供,我不信你能扛得住他农夫三拳。”又更正一句:“还有,我叫金羽宫琉璃樱,你老是叫错名字我老爸会生气的。”
他忍了又忍,勉强把这口气咽下去,语气相当恶劣地说:“十二月七号,我在五条家,但那个时候我也才七岁而已,因为是禅院家的嫡子被带去见了几个重要人物当然这种事琉璃肯定是不知道的了……”
多稀罕啊,区区人类而已,老娘七岁的时候要是哭起来鬼王都要伏低做小扮鬼脸哄我好吗?
当然我是个成熟的大人,才不会跟他攀比这种无聊的东西:“你记不记得当时贺茂家有个儿子死了?”
“贺茂家?”他皱起眉,“谁?死哪儿了?”
“贺茂枫,死在五条家了。”
他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你没事儿吧?贺茂枫活得不知道有多好,他那种人要是能快点儿去死才是老天开眼。”
看来他没有印象了。
“你就想不起来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我还有点儿不死心,“那天至少我们仨,应该是有过交集的,出现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一共七八个人,还有加茂家的人,你有印象吗?”
禅院直哉看了伏黑甚尔一眼,又耐着性子想了想:“可能有吧,那个年纪的小孩子也没别的事情干都凑到一起玩,你从小就擅长迷惑男人,他们都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又问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大惊失色:“你可别造谣啊!我小时候乖巧可爱端庄含蓄根本就没和别人家的孩子一起玩过好吗?”
伏黑甚尔很清晰地发出一声嗤笑。
“你抽空把脑子里的水倒一倒吧,”禅院直哉一呲牙花子,“你唆使加茂比吕志拿石头扔我那事儿你忘了我可忘不了,我脑门上还有疤呢,这算毁容你知道吗?”撩起刘海,给我看靠近发际线上一块颜色浅淡的伤疤。
嚯,他拿出证据来了。
等等,加茂比吕志?
“……你这叫额角,不叫脑门。”我干巴巴地反驳一句,“还有,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我那个时候就认得加茂比吕志吗?”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绷带怪人。
“你连他都忘了?他被你烧成那个鬼样子你都能忘?”他放下刘海,掏出小镜子整理着发型,“干得好啊琉璃,那样子的继承人放出来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吗。”放下镜子:“不过也不完全是你的功劳,那小子叛逆得他老爸都想弄死他另立旁支了,你烧不烧他都是会作死的。”
“他的脸是我烧的吗?拿啥烧?”这我更没有印象了,“也是在悟的生日那次吗?”
“不是,在那之前,他治疗了一年才又出来。”他仰头想了想,“不止脸,好像整个上半身连指纹都没了,不过他被你烧成那样还肯听你的话我可真是没想到。”
“那件事我有印象。”伏黑甚尔突然插话。
我看向他。
“那次玉藻带你去稻荷大社玩,他去和老熟人说话,叫我看着点儿你。”他难得地开始回忆往事,“我就去抽根烟的功夫,回来就看见那小子拉着你不知道说什么,你推了他一把,然后他身上就起了火在地上打滚。”
“后来呢?”
“后来你爹回来了,把火灭了。”他不爽地啧了一声,“还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半年不许我上门。”
照你这么带孩子老婆都得跟你离八百回,更何况姘头了。
但是我怎么会有火呢?
虽然狐狸有狐火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我有【天与咒缚】应该是先天无咒力、也没有妖力才对啊。
那我的火从哪儿来的?
一个问题没解决,还引出了更多的问题,我带着满脑袋的问号回去,大狐狸也刚好回来。
“那帮小崽子气死我了,说了只是叫他们长长见识,一转眼人就跑进帐里了,一个个三级四级就敢直愣愣跟二级咒灵比划,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大狐狸从浴室里出来,挽着还带着水汽的长发碎碎念发脾气,不忘叮嘱我,“毕了业不许做老师,会短寿。”
“知道啦,玉藻前老师好棒哦,您辛苦啦~”我乖巧地拿起梳子帮他梳头发,“所以任务顺利吗?”
“当然顺利,不过是个二级,看它一眼都算浪费生命。”大狐狸轻哼了一声,又很快调整了情绪,和蔼地问我,“去夏油君那里玩儿得怎么样?”
“还不错,他把盘星教改造得有模有样的,虽然内核更阴暗了,不过表面上看着比原来正经。”我撅起嘴,“假正经。”
“怎么啦?”他笑了,揉了揉我的脸颊,“小狐狸又不高兴了?”
“别提狐狸了,真讨厌,”我向下一滑趴在他腿上,“我再也不要和狐狸谈恋爱了,讨厌!”
“诶?可是爸爸也是狐狸呀?”
“那从今天起爸爸就不是狐狸了,”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宣布,爸爸以后就是独角兽了!”
“独角兽……”大狐狸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摇曳生姿的九条尾巴,“那,那就独角兽吧……”
“算了,独角兽的毛太短太硬了一点儿都不好摸,”我搂了一条尾巴,“爸爸还是做狐狸吧。”
“又允许老臣做狐狸了?”他没脾气地纵容我无理取闹,“谢公主殿下恩典呢。”抚着我的头发:“殿下到底在为什么不高兴呢?”
“没道理就不可以不高兴了吗?”
“脾气好坏呀……当然可以喽,不过爸爸还是希望阿樱可以高高兴兴的。”
“我不高兴。”我把他的尾巴往旁边一丢,“为什么爸爸是狐狸我不是?十六夜也是呀,为什么我不是?我也想要毛茸茸的尾巴,我也想要狐火嘛!”
“冤家呀,这又是怎么了。”他叹了口气,把我抱起来放在怀里坐着,“阿樱就是小狐狸,只是没长尾巴而已……谁说小狐狸一定要有尾巴了?”
听听,糊弄孩子都不打草稿了,没有尾巴那还叫狐狸吗?
“狐火的话【天与咒缚】也没办法,想玩儿就玩儿爸爸的吧?”大狐狸说着又叹了口气,亲了亲我的手心儿,“对不起呀,没法子让阿樱做普通的小狐狸,不过尾巴也没什么意思,打理起来很麻烦的,换毛期还会到处掉毛……”
“好了别说了爸爸,我不想要尾巴了。”
“嗯,乖孩子。”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晚上吃鲑鱼好不好?”
“还要吃寿喜烧!”我想起五条悟之前的话,“悟大概也会来蹭饭,给他也带一份吧。”
“知道了。”大狐狸起身去安排晚饭。
但是直到吃完夜宵、躺进被窝里,五条悟都没有回来。
连信息也没回。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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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失联的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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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
早上爬起来,大狐狸留了字条说大岳丸找他有事,回那须野一趟,叮嘱我自己吃饭。我咬着甜甜的厚蛋烧,看看昨晚发出去还是未读状态的信息,飞速干掉早饭就去找夜蛾老师。
“老师,悟回来了吗?”一推开门我就问。
里面没人。
“您找夜蛾校长吗?”小泽小姐站在门口,“校长有访客,正在会议室开会。”
“悟没回来他知道吗?”
“好像上面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来。”
我扬扬眉:“是高层的人?”
“是的。”
消息传得真快啊,别人失联了也就失联了,五条悟失联第二天就火速成立专项课题了。
也对,那可是五条悟,能把他缠住的事情得是什么样的人类危机啊。
一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里面压抑的争执声,不算是吵起来,但能感觉出气氛很僵硬。我也识趣地没进去掺和,贴墙根儿蹲在门边上听贼话儿。
模模糊糊听不太清,反正是在探讨五条悟那个任务怎么回事、叫谁接盘,那严肃程度好像五条悟不是失联而是已经成盒了一样,这风险预警最坏打算做得也太到位了点儿吧。
制造金属零部件的工厂接连发生职工触电事故?
这找我们干什么,不应该叫电工去看看吗,我们是高专但也不是技校啊!
是不是火线零线接错了啊?还是电路老化漏电了?
我歪头问鬼切:“鬼切君,你说悟的无限能隔绝开电流吗?”
他认真地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五条君的话,就算被电流击中也可以自己治疗损伤吧?”
“反转术式在自己身上运行的前提是人别死了,而且不能失去意识,如果被电休克了估计也白搭吧。”我想到了更严肃的问题,“鬼切君,听说人被电了身体会留下电击伤,悟那么个大帅哥要是留下什么瑕疵就太遗憾了,你说是吧。”
好奇怪,在鬼切脸上我看到了红梅丸常出现的那种表情,明明我不是大狐狸那种难以理解的主人呀。
蹲了好久,腿都要蹲麻了,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我忙扶着墙站起来,注视着增冈先生和穿着传统服饰的干瘪老头子走出去,陪同他们的还有一个穿着深蓝色套装、发髻束得紧紧的女人,像是秘书之类的。
之前见过的山田管家居然也在,停下脚步朝我欠了欠身:“樱小姐。”
“山田管家也来了,”我点头回礼,“真是悟出事了吗?”
山田老人苦笑:“少爷那边情况暂且不明,辅助监督木林先生也还守在那边。”
“需要增援吗?”
“高层的意思是,封锁附近区域,避免里面的咒灵突破帐给周边地区带来灾害。”
“那悟怎么办?”
“高层的意思是,他们认为少爷身为特级有应付突发状况的能力,目前也抽调不出人手,只能等等看,也许过阵子少爷就能顺利解决问题平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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