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天魑子姐怎么来了?”走到校门口的日向守月看到北贪魑子后,呆毛微微晃了晃。
“你母亲有事,今天我来接你回家。”北贪魑子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日向守月眨眨眼,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接着牵起了北贪魑子的手。
说是接送孩子,其实日向守月的家离她的学校也不远。
北贪魑子牵着孩子的手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路便把她送到了家。接着准备回高专的时候,天开始下雨。
似乎在文学作品中天气经常用于反映心情,北贪魑子想,最近一直是天晴,而今天却下了雨。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北贪魑子撑着伞往前走着,高专离这日向家也不远,再走一段时间就能到。
走到一个自行车棚旁时,她发现有个小女孩正在里边望着外面的天气,那个女孩抱着兔子玩偶,显然是当时在校门口见到的那位。
她查了查天气预报,接着收起了伞,走到小女孩旁边问道,“你是在等父母吗?”
抱着兔子玩偶的漂亮小女孩看着北贪魑子,眨了眨眼,“啊,你是今天放学来接日向守月的姐姐。”
“嗯,我是北贪魑子,”不过既然认识日向守月,北贪魑子想了想,“你是日向守月的同班同学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是一个年级的,但是不同班,日向守月在整个年级都很出名,”她顿了顿,“我是月见山望日,我父母很忙,基本上都不会来接我。今天我没带伞,所以打算待会儿等雨停了再自己走回去,”她很平静地看向外面的天气,“现在雨不太大,姐姐你先走吧,”接着便不说话了。
如果是守月,这时大概直接询问顺不顺路,能不能让她蹭一会儿伞之类的话语了,北贪魑子想。
月见山望日听到伞撑开的声音,她往北贪魑子的方向瞥了一眼,注意到北贪魑子撑着伞离开后,她又收回了视线。
待北贪魑子的身影不见后,她看着外面似乎越来越大的雨,叹了口气。
大概几分钟后,月见山望日又听到了脚步声,北贪魑子不知为何回来了。
她看见容貌的黑发少女递给了她一把新伞,上面的吊牌还没去掉,“天气预报上说近三小时都会下雨,并且待会还会越下越大。如果你要等的话,回家太晚了。我先借你一把伞,之后你还给守月就可以了。”
月见山望日眨眨眼,思考了几秒,最后接过了伞,“谢谢。”
乖巧又沉稳的小女孩一手抱着与她性格不太符合的可爱兔子玩偶,另一手撑开伞。
北贪魑子把伞借出去后,便不再关注月见山望日。她离开自行车棚朝高专的方向继续向前走着,结果就听到月见山望日在叫她的名字。
这个比同龄人要成熟一点的小女孩跑到她旁边,接着对她说,“姐姐,我发现我们走的方向是相同的。”
北贪魑子眨眨眼,她试探性地问道,“那一起走?”
“嗯,”月见山望日对她露出了笑容,然后撑着伞与她并排走路。
雨依然不停下着,两只咒灵不断前进,但是始终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它们的位置在北贪魑子的意愿下一直处于月见山望日的视野盲区内。
在北贪魑子借给她伞后,月见山望月变得健谈了,这个对视线有些敏感的小女孩晃了晃手中的兔子玩偶,她知道北贪魑子的目光之前在上面停留过,“这是爸妈送的生日礼物。”
北贪魑子注意到她一直抱着它,“你很喜欢这个礼物?”
“比起喜欢,”小女孩想了想,“我觉得抱着就感觉爸爸妈妈永远在身旁一样,我想一直抱着。”
北贪魑子想到她仍放不下的相框,于是问道,“和朋友玩的时候也不放下吗?”
“我没有朋友,”月见山望日回答道,“班里同学总觉得抱着兔子玩偶很幼稚,但是我觉得有这样想法的人才是更幼稚的。”
幼稚……北贪魑子回忆自己的小学阶段,感觉完全没有丝毫参考价值。
“总有人会接受这样的你,这就是朋友,”北贪魑子说道,“拥有朋友后生活会有趣很多。”
月见山望日看向北贪魑子,“姐姐有很多朋友吗?”
“不多,”她露出了微笑,“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我往这边走,”北贪魑子指着左边,向月见山望日问道,“你呢?”
“右边,”月见山望日回答道。
“再见,好心的姐姐,”她朝北贪魑子招招手。
“对了,”北贪魑子的微笑加深,“如果在还给我伞时你还没交到朋友,那么这把伞我是不会收的。”
结果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很沉稳的小女孩睁大了眼眸,“……我努力,”她最后说道。
“再见,”北贪魑子也朝她招招手,然后回到了高专。
几个小时后,身体休眠的北贪魑子出现在她的领域中。
我忘记把落地点调过去了,她想。
然后她就看到一位身穿洁白和服的女子正端端正正跪在这片虚无之上。
两面宿傩用着绮丽的血眸平静地看着北贪魑子,似乎是在等待她说些什么。
北贪魑子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早上确实有说过让两面宿傩跪着的话语。
所以这人大概率一直跪到现在。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很好,”北贪魑子顿了顿,“你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我先去睡觉了。”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只魑子
不知为何, 北贪魑子发现她手中拿着打开的信封,里面的那几张纸还保持着原状。
我记得我已经撕掉了……?
北贪魑子眨眨眼,她尝试再次撕掉纸, 但是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撕不掉。
接着,一扇门自动打开了。
门内的鲜血一直蔓延到门口, 北贪魑子向前望去,血泊中是父母的尸体。
北贪魑子将手往门把手的方向伸去, 但是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已经进入了门内。
她踩在血泊上,低头便是父母的尸体。
北贪魑子松开手中的信封和信纸,却发现它们竟仿佛粘在手上似的不会落下。
她看向信纸, 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每一一句话北贪魑子都能看懂。
这里什么声音都不存在,仿佛黑白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是地上的嫣红。
死寂与虚无相伴,血液和死亡相拥,背叛随利用永存。
黑发少女站在这个荒诞世界的中心, 沉默不语。
伏魔御厨子内
两面宿傩发现北贪魑子的睡眠状态似乎比前段时间更差了。
北贪魑子的肤色本身偏白,而当她难过或者悲伤的时候,这种破碎的白皙感就更加强烈了,而现在已经趋近惨白。
两面宿傩看着微微皱眉又半咬嘴唇的北贪魑子,眼眸中的暗色加深。祂一向不太擅长应对这种状态下的北贪魑子, 而祂刚刚进行了尝试,发现单纯的肢体接触和言语已经不足以令她稳定下来了。
蔓延的血泊, 破碎的尸体, 丢不掉的信件, 北贪魑子被这些包围。
胃酸上涌,擦了呕吐物的抹布仿佛被塞在口中, 下坠感与无措感交织。
她拿着信的手微微收紧。
下一秒——
口中突然出现的熟悉甜味冲淡了这一切,就连鼻息也被这种甜味环绕。
似乎在哪里碰到过……
我对这种味道还有印象……
是两面宿傩的血……?
意识到这一点后,北贪魑子瞬间清醒。
睁眼的同时她迅速起身,结果旁边的两面宿傩伸出手,用手掌轻遮着她的眼睛,直接把她又按了回去。
口中还残留着两面宿傩的血味。
两面宿傩刚刚一直在喂她血。
“跪的时间我先欠着,”视野中一片漆黑的北贪魑子听到两面宿傩低沉的声音,“现在你继续睡觉。”
两面宿傩本以为北贪魑子会挣扎,但是她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安安静静躺着,头和之前一样靠在祂膝上。在沉默了几秒后,这个暂时看不见表情的黑发少女开口了——
“……几个月前,我在我领域睡觉时,你来过我领域?”
“嗯,”虽然两面宿傩不知道北贪魑子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祂依然回答了。
“……之前我睡不好的时候,你也像这样在我旁边?”
“嗯。”因为北贪魑子的语气很平静,所以两面宿傩一时间不知道她什么想法,但是祂继续回答了。
现实往往比想象更荒谬。
梦中之蛇到底是什么?
北贪魑子现在知道了答案。
接着整个伏魔御厨子中又安静了几秒。
直到——
“把我的蛇……”两面宿傩听到北贪魑子突然发声。
蛇……?两面宿傩微微眯起眼眸。
“还、给、我!”
席卷着愤怒的声音中,杀意若隐若现。
疯狂的斩击伴随着无尽的锁链直接重重砸下。
虽然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发展,但是两面宿傩迅速闪避。在落地后,祂瞥向已经被北贪魑子彻底摧毁的沙发,又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黑发少女。
锁链环绕她的四周。
她的眼眸中闪动着冰冷的焰火。
怒气叠加,直接为眼角填上一抹嫣红。
两面宿傩不知道北贪魑子为什么会生气,但是——
祂此时愉悦地扬起了嘴角。
事实上,两面宿傩已经很久没有和北贪魑子打架了,而此时看到北贪魑子杀意满盈的样子,一直忍耐着杀戮本性的祂也扬起了战意。
半晌后,伏魔御厨子中一片狼藉,处处尸骸破碎,血水中的尸骸残骸漫布,唯有书架完好无损。
“冷静了吗?”站在血水上的两面宿傩挑眉。
站立在尸骸上的北贪魑子冷漠地看着两面宿傩,但是锁链没有继续进行下一波攻击了。
“说到“蛇”,我只能想到之前你的那条白蛇,”两面宿傩顿了顿,“我本以为你生气是因为我明知道它到你领域后灵魂会湮灭,却并没有提醒你。”
“但是昨天我把信息都向你坦白了,所以你说的似乎也不是这件事。”
两面宿傩用猩红的眼眸看向北贪魑子,“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北贪魑子的锁链在空中游走,她微微敛起眼眸,“……不是重要的事情。”
“是吗,”两面宿傩挑眉,祂知道北贪魑子并不打算向祂继续解释,于是祂也没有继续追究。
“你估计不打算继续睡觉了,那我去睡了,”祂打了个哈欠,然后悠闲地往北贪魑子的领域走去。
北贪魑子面无表情又一言不发地注视祂走远,走到一半,两面宿傩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北贪魑子,祂的语气微微带着点疑惑——
“你说的这“蛇”到底要怎么还?”
“……别再思考了,”北贪魑子继续说道,“你去睡吧。”
接着她又强调了一句,“跪着睡。”
在两面宿傩离开后,北贪魑子跳下尸骸,她构造了新沙发并坐了上去。
靠在沙发上的黑发少女用手背遮住上半张脸,接着她叹了一口气,几秒后终于调整好了心态。
虽然两面宿傩觉得北贪魑子不打算继续睡觉了,但是北贪魑子认为如果想要彻底放下父母,那么还是需要去继续直面这样的梦境。
如果想要战胜,那么首先就是面对。
北贪魑子构造出枕头和被子,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意识昏沉。
还是一样的梦境。
蔓延的血泊,破碎的尸体,丢不掉的信件,北贪魑子被这些包围。
但是很奇怪。
北贪魑子发现她闻到了熟悉的甜味。
她弯腰看向血泊,味道是从这里发出的。
她眨眨眼,用食指沾了点血,用舌轻舔,接着她的眼眸微微睁大。
这不是父母的血。
是蛇的血。
这整整一个血泊,全是两面宿傩的血。
那些刚刚两面宿傩灌入北贪魑子口中的血液直接霸道地替换了原本的血泊,并将当时含在其中的情感留了下来——
“别哭。”
“我在。”
弥漫了整个空间。
我根本不会因为这些而哭泣,北贪魑子颇为无奈地想,接着她想到了什么,把手中的信封以及信纸放入了血泊中。
所有的字迹都被血液染红到看不清的程度。现在它们依然无法被丢掉,但是这也无妨了,毕竟它们现在只是毫无意义的红色纸张。
北贪魑子在血泊中躺下,周围是父母的尸体,但是这个握着红纸的黑发少女闻着空气中血液的气味以及情感,感到非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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