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宿傩不在意性别,就连以北贪魑子的壳子出现在领域中祂也毫不在乎,于是像这样的同性结婚对祂而言其实并不是非常震惊。
这个世界的北贪魑子也是个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但她没有被饥饿所困扰,父母也没有饥饿病,于是家庭美满。
每一个平行世界能停留的时间都是不同的,祂的北贪魑子以为祂只在这个世界停留了一会儿,但实际上——
祂看着那个世界的她与家入硝子不顾世俗,幸福地走入殿堂。
祂看着她们规划着去哪儿旅游,听见她们旅途中的欢声笑语。
祂看着她们互相扶持,最终在垂垂老矣时躺在藤椅上也牵在一起的手。
家入硝子是先逝去的,而那个世界的北贪魑子依然紧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晚安。”
然后——
“您还在吗?”已经老到不能视物的甚至连听力都几乎完全受损的普通老人北贪魑子以平静又温和的声音问道。
两面宿傩这才意识到她在和自己说话,似乎有万千言语想要说出口,但是祂最终只剩下,“……嗯。”
“您一定是我的守护灵吧,”她继续温柔地断言道。
诅咒之王微微睁大眼眸,接着露出了迷惑的表情,祂不知道自己怎么和这个词联系上的。祂停顿了很久,最终反驳道,“……我不是。”
这位王者攥紧了自己的手,血腥味传来,但此时嗅觉不再灵敏的北贪魑子闻不到了,她甚至也听不见祂的回答。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老人露出了历尽千帆的善意微笑,“但是感谢您一直以来的陪伴。”
“我现在很幸福,愿您也能如我这般幸福,”无论哪个世界的北贪魑子都不吝啬自己的善意,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
“我觉得您应该是武神,所以——”
“愿您武运昌隆。”
老人在努力扬起嘴角后,本来就光芒消散的眼里,现在连一点光都不再出现了。两面宿傩伸出手,祂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也许是想抓住什么,但祂最终选择用手缓慢地合上了这位北贪魑子的双眼。
以自身实力强大为豪的诅咒之王第一次对自己的强大产生了怀疑。
回到伏魔御厨子的祂看到少女形态的咒灵正在安静看书,听到祂的脚步声,她抬起头——
“欢迎回来。”
平淡的声音冲淡了祂所有混乱的思绪,岁月如果能停留在这一刻便足矣——
“……我回来了。”
无家可归的恶犬拥有了归宿,但是红眸的狂犬看向少女,有句话祂始终没有问出口——
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诅咒之王大多时候很了解北贪魑子,但是祂不知道关于这个问题她会怎么回答。祂总有不清楚北贪魑子想法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给手鬼贴花瓣时的北贪魑子少见地把思绪藏在了眼眸深处,而她特意与锖兔保持距离的做法又令祂琢磨不透,也许是还心存一分念想,祂最终问道——
两面宿傩:你现在又在想什么?
因毫无顾忌而变得远比祂坦率的自家妻子回答道——
北贪魑子:关于你的事情。
第158章 第七对夫妻
那头的两面宿傩不知道为何不再言语, 北贪魑子微微挑眉,正准备交流,结果就听到现实中锖兔的声音。
“专门杀鬼的“刃”……”少年顿了顿, 他下意识看向地面,那边有着他原本所持之刀的碎片, “莫非您的刀也碎了?”
在他的思考逻辑中,前来此地的都是想要加入鬼杀队的应考成员, 于是必然携带能斩杀鬼的刀刃。虽然效果不及日轮刀,但原材料大体相同,也是特质的杀鬼之刃。
“我并没有携带任何刀具, ”北贪魑子微笑地说着令他诧异的话语, “我和丈夫如今在各处旅行,闯入此地不过是机缘巧合。”
北贪魑子倒不打算隐藏或修改过多事实,本身便是旅行,如果为了处处取信于人而在言行上花费无用的时间,反倒落了下乘。
丈夫……锖兔的动作一顿。这个时代的男女普遍早婚, 北贪魑子看起来没比他大几岁,于是已婚其实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是吗……”
北贪魑子发现少年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低落,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到他的声音又变得有些欣喜, “您的丈夫是否也如您一般强大?他也在这附近吗?”
虽然藤袭山由鬼杀队管理,但锖兔认为像北贪魑子这般实力强大之人通过其他手段进入也不成问题, 他并未询问北贪魑子口中的“机缘巧合”具体指什么。
而在他的观念里, 人与鬼是天然对立的立场, 既然北贪魑子想要斩鬼之刀,那便是乐意协助斩鬼之人, 想必她的丈夫大概率和她立场相同,甚至可能实力也不相上下。
没有比斩鬼的力量增加更令他高兴的事情了。
“你似乎误解了什么,我与我的丈夫并非为斩鬼而来。只是现在刚好对此有些兴趣,”北贪魑子的微笑不变,依然温柔似水。
伏魔御厨子中的诅咒之王敲击手下尸骸的手指一顿。之前在原本世界时,普通人无法看见身为咒灵的北贪魑子,于是那段时间她几乎没有和其他人对话过,而祂有时凑到她旁边想看她在看什么书都会直接被赶走。本来就被刚刚北贪魑子那句“关于你的事情”所打乱节奏的两面宿傩发现北贪魑子在外竟然一口一个“我的丈夫”,只觉原来养不熟的猫竟也是亲近人的。
锖兔知道北贪魑子并没有斩鬼的义务,也看出她并没有他们那般强烈的使命感。不过他也不会将自己的理想与观念强加在北贪魑子身上。于是正准备开口的锖兔,又将原本打算说出的话语吞下,转变了为——“我知晓了。”
北贪魑子的笑意加深,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回答了另一个问题,“而我的丈夫现在在这里。”
本以为锖兔会诧异或者不解地细问,结果北贪魑子发现他竟看着她,出乎意料地露出了轻微的伤感之情。
北贪魑子眨眨眼。她这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语显得自己特别像未亡人——在丈夫死去后一边缅怀着他,一边孤单地进行单人旅行。
锖兔以为自己问到了她的痛处,于是又带着歉意地补充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黑发的典雅女子发出一声轻笑,“无妨,”她觉得有趣于是便没有再做解释,她期待之后两面宿傩出来时锖兔的表情。
锖兔看到北贪魑子眉眼弯弯,语气温和,甚至还露出了某种安抚人的温柔神色。一直都是作为师兄照顾师弟师妹的他下意识眼神闪烁,微微偏过头。北贪魑子看到他的耳尖轻微泛红。
北贪魑子:你看,这孩子竟然还害羞起来了。
两面宿傩发现自家妻子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逗弄小孩的愉悦气息。
莫名其妙就被安上“已死”头衔并且还看到妻子调戏别人的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你这样和他交流的效率太低,让我来。
北贪魑子倒没觉得两面宿傩的说法有什么问题。虽然祂不喜欢与他人沟通,但是并不代表祂的交际能力极差。她果断把身体交给两面宿傩,不过还是叮嘱祂稍微注意一下措辞。
北贪魑子:我还以为你对这个世界厌烦到完全不打算出来了。
两面宿傩:就在刚才我改变了主意。
锖兔看到不远处的女子闭上了双眼,待再次睁开时,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彻底转变。此时这位黑发女子的眼眸变得猩红似血,嘴角扬起的笑容看起来极其恶意。而原本正常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奇诡而尖利,颜色也渐渐转为光泽奇怪的深紫色。
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更何况是本身便习武已久的剑士,锖兔下意识往后轻跳一步,摆出防备的姿势。
是变成鬼了还是……?锖兔不知道这种异变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但看着那人冷漠的眉眼,锖兔觉得那更可能是不同的个体——
“你把她怎么了?”
锖兔的神情紧张,但不远处用着北贪魑子身体说话的存在看到他这样子却反而嗤笑一声。
“小子,”祂的声音比北贪魑子的声音更为低沉而慵懒,“她之后会出来,我和她一体双魂。”
“我是她丈夫。”
……?
锖兔微微睁大了眼眸,他碰到过不少鬼,其中奇怪的情况也有一些,而这次的发展却令他有些迷茫。
接着将锖兔拉回现实的是祂周身仿佛能凝聚成实体的恶意与杀意——
猩红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他。
正当锖兔的戒备再度提升时,祂平静地侧过身体,将目光放在重新苏醒过来的手鬼上。
手鬼抬头一瞥见那仿佛血液凝结而成的眼眸后,便想到最初被那男人撕裂的恐惧。那种畏惧在两面宿傩以北贪魑子的形态出现后依然没有任何改变。“是你,”它企图逃跑,但下一秒脑袋便被直接轻巧地拧下。
北贪魑子按在它身上的那么多紫藤花发挥了作用,手鬼的再生性比之前下降了不少,但最后它还是勉勉强强补好了它自己。
两面宿傩随意地坐在手鬼身上,祂撑起脸,显得有些兴致缺缺,而那些恶意与杀气也似乎沉淀了下去。
而在手鬼准备动弹时,冰冷的目光直接与它的目光相触——
“未经许可,不准抬头。”
接着在手鬼一动不动后,祂打了一个哈欠,看向锖兔并随意地使唤道,“小子,你现在去找刀,也给我拿一把。”
锖兔看向两面宿傩,除了态度恶劣外,祂其实并未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举动。
“我知道了,”思考片刻后的锖兔转身离开此地,在走远几步后他转过头又附了一句,“您多加小心。”
北贪魑子:……你态度这么糟糕,到底是怎么办到和他沟通成功的?
两面宿傩:用你熟悉的话来讲是心理学上的应用——对恶人总会比对善人更加宽容,特别是面对肆意妄为的恶人。那小子最初便把我放在这样的位置上,于是只要我稍微展现出理智又与他立场相同的一面,他便会觉得我是可以沟通的。
两面宿傩:那小子的刀不是被鬼弄碎的,而是持续磨损后的自然碎裂——这座山里的大部分鬼很可能都是由他所斩杀。他并不畏惧这只鬼,只是碍于体力的不支与武器的缺乏而不能斩杀它。待会把刀拿来,他便能自己处理这玩意。
悠闲坐着的两面宿傩不在意下方颤颤巍巍的手鬼,已经把闲杂人员弄走的祂扬起嘴角——
两面宿傩:之后也不必和那小子多言,我们直接拿刀走人即可。
第159章 第八对夫妻
北贪魑子自从察觉了两面宿傩对她有所隐藏后, 就对祂所说的话语多留意了几分。
“不与他人多言,直接拿刀走人”对于两面宿傩而言其实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祂打解谜游戏时就是这种风格。
在没有开始异界旅行之前,两面宿傩也有过没事干但是又不想睡觉的时候, 于是便过来闹她。
北贪魑子当时还在睡觉。在两面宿傩凑到她耳边碎碎低语后,她便毫不留情地抽了祂一锁链, “别烦我,给我自己一边玩去。”
在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后, 她便又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发现两面宿傩竟在玩游戏机上的游戏。
北贪魑子自从当年五条悟借她游戏机后,便再也没有玩过这些。两面宿傩更是从未碰过游戏机, 也不知道从哪里到手了一个。
她撑着脸透过外视野看着外边正在玩游戏的两面宿傩, 接着打了一个哈欠,“买游戏机的钱有好好放柜台上吗?”咒灵的躯体在本世界时常人看不见,于是遵纪守法的北贪魑子购买东西都采取这样的方式,顺便也经常要求两面宿傩这样做。
“嗯,”两面宿傩做什么都很容易上手。即使是第一次玩, 还没过多久便能熟练操作人物进行各种行动。在听到北贪魑子的声音后,祂扬起嘴角,“终于睡醒了?”
“还没,”黑发女子没有起床,只是翻了个身, 外视野的屏幕被她拉到上方,她躺着看向外视野中的男人, “有只烦人的蚊子到现在还在喋喋不休。”
罪魁祸首发出低笑, “最快捷的方式——和我打一架就清醒了, ”祂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眸中闪过几分战意, “怎样?”
“不打,”北贪魑子面无表情地拒绝了祂的提议。接着又说道,“你继续玩吧,我看你玩。”
她被人吵醒时会有起床气,而刚自然醒时却不太想说话,也提不起脾气骂人。
两面宿傩挑挑眉,接着继续打游戏。
那是一款解谜游戏。五条悟之前除了借她游戏机,也借给她一堆卡带。玩过不同类型的游戏,她比较喜欢的还是推理类游戏,有时也会去看一些相关的实况。
她饶有兴致地微微挑眉,但是没看多久,北贪魑子便觉得看祂打这类游戏其实不太有趣。这人只要涉及剧情和对话的地方能跳过便直接跳过,大部分情况下北贪魑子甚至没看清那些对话框。
最后只剩下找东西和开机关。这时往往北贪魑子还在思考时,两面宿傩便已经找到了方法,拿了道具直接走人。
“……你为什么还不卡关?”
说真的,北贪魑子更想看到祂想不出解法的吃瘪模样。
“哈?”两面宿傩的语气带着自信的豪气,“北贪魑子,你在小看我吗?这么简单的东西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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