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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宾——海青拿天鹅【完结】

时间:2024-03-20 14:41:32  作者:海青拿天鹅【完结】
  这老宅荒废了几年,大多数屋舍少了修葺,漏雨发霉在所难免,能马上主人的地方不多。我和兄长回来的消息传得太迟,仆人们只来得及将一处小院拾掇出来,权作兄长的额住处。作为女眷,我则住到白氏的院子里,她将主屋腾出来,让我住到里面。
  在堂上重新坐下的时候,我说:“不必如此,我看着还有空余厢房,住到那里面便是。”
  白氏忙道:“那如何使得?娘子乃金枝玉叶,又是将来的太上皇后,自当住到主屋里。妾一介微贱之躯,万不敢逾越。”
  我还要说话,兄长按了按我的肩头,对白氏道:“方才,上皇也说明白了,我们家再不是罪人。不过就算如此,我们家也已经不再是国公府。接下来日子该如何过,当从长计议。”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家宅(上)
  三人听得这话,皆面面相觑。
  “妾等妇道人家,想不到许多长远之事。”白氏道,“未知大公子之意?”
  “我们家在洛阳城郊有一处田庄。”他说,“我想迁到田庄里去。”
  包括我在内,众人皆露出讶色。
  “迁到田庄里?”一直没说话的孟氏也忍不住问道。
  兄长道:“这宅邸,是当年高祖皇帝赐给上官家先祖的,位于甲第,是一等一的豪奢。哪怕只是维护一番,也须巨资。自我们家获罪之后,家境已经败了,却是维持不起这样的排场。这是其一。其二,过不久,阿黛与太上皇的婚事便会人尽皆知,我们家难免又要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这宅邸就在正街之上,对街开门,地处闹市,难免会有许多来窥探的人,若继续住在此处,亦难免被人嚼些口舌,生些是非。”
  我知道兄长的意思。
  这宅子,从前最少也有几十仆人常年住着,日常杂务、看门、出入、守卫……样样都要不少人。而现在,我们家主仆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个,无论如何也撑不起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更重要的是,兄长要入朝,我要做太上皇后,如兄长所言,必是要处于风口浪尖之中。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保持低调,以免有心人生事。那么以此看来,这处宅子之中便是有弊无利。
  白氏若有所思,微微颔首。
  孟氏皱眉道:“从前我等落罪,躲着人过日子,难道如今赦了罪,反而更要躲着?”
  白氏看她一眼,她随即不出声。
  “此事,由公子主张便是。”白氏道,“只是那田庄,我等也不曾去过,连道路也不知晓。”
  兄长道:“我和阿黛小时候去过几回,且我看留下的仆人里面,有几个老人,应当都是知道的。明日,我带他们去打探打探,若是无妨,就搬过去。”
  众人纷纷应下。
  “当年,国公一心想着让娘子做太子妃,当上皇后。”白氏不无感慨,道,“后来遇到种种挫折,他甚为心灰意冷。他若知道公子和娘子如此争气,也该瞑目了。”
  这话说着有些哽咽,她红了眼眶,用帕子擦擦眼角。旁边的杨氏忙轻声劝慰。
  孟氏没有说话,只望着一旁的蜡烛,似有些怔忡,直到泪水在颊上淌下才回过神来。她忙侧过头,用袖子擦了擦。
  兄长宽慰道:“前事已是过去,我等得以聚首,乃不幸之大幸,庶母莫再伤感才是。当下,三位弟妹还小,为日后之计,我等也该振作才是。”
  白氏忙道:“大公子所言甚是。
  又寒暄了一会,众人各自散去。
  这宅子虽然被抄过,但烂船也有三斤铁,家具之类的东西是不缺的。
  故而我住下的这屋子,虽远不及从前的高屋大堂宽敞,陈设却是不差,应有尽有。
  我的行李少得可怜,包袱往边上一放,便算收拾妥当了。正当我打量着那些老旧的家具,忽而听到敲门声。
  走过去打开,却见门外站着的是杨氏。
  “妾做了些莲子羹,给娘子解解暑气。”她说。
  我微笑,请她入内。
  从前,我虽然讨厌庶母们的争斗,但也并非每一个庶母都让我讨厌。
  譬如杨氏。
  一众妾侍之中,她的出身,只比孟氏好那么一点点。她的父亲是个商贾,做小本买卖,养得这个女儿不仅相貌好,家务女红也样样出色。当年经着媒人说亲,被白氏看中,禀了祖母。祖母亲自将她看了,很是喜欢,便做主将她迎到了府里。
  杨氏进门之后,虽生下了一个儿子,却并不张狂,做事也有分寸,很少参与妾侍们的争风吃醋。因此,她的人缘反倒不错,在每个人的面前都说得上话。
  在我面前,她也不搬弄别人的是非,连一向眼光毒辣的乳母也说她是后院里难得的明白人。
  “这么晚了,五娘怎还不歇息。”我和她在榻旁坐下,道,“阿谌睡下了么?”
  “他刚刚睡下,”她微笑道,“临睡前还问妾,说姊姊和上皇成了婚,是不是能让上皇住我们家里不走了。”
  我不由哂然。
  “妾想着,娘子多年不曾见着我们,定是有不少话要问的。”她说,“妾今日也是高兴,一时睡不着,索性过来看一看娘子。”
  我微笑。
  乳母夸她夸得不错。我确实有好些话要问,可白氏和孟氏,当年都没少与我有龃龉,叙旧难免互相试探,有些话不能痛快说。唯有杨氏,最是适合。
  “这些年,庶母和弟妹们都辛苦了。”莲子羹还热,我用小匙轻轻搅着,道,“我从前一直在找你们,总杳无音信,不想,你们竟是早已经住在了这宅子里。”
  杨氏叹口气:“若非太上皇,我等只怕也要像四娘那样,免不得哪日就死得无声无息。”
  提到四娘,我和她都一时沉默。
  “这些年,阿珞都跟着六娘么?”我问道。
  “正是。”杨氏道,“当年妾等被带走之时,阿誉、阿谌、阿珞也被带走了。妾用身上藏到最后一个镯子交给狱卒,求他去打听他们下落,回来说,他们被官府的人牙子收了,已经找到了买家。妾那时当真痛不欲生,还是二娘和六娘跟妾说,但有一口气在,便总有在见到他们的希望。妾这才放弃了自尽的念想,挺了过来。后来,妾与二娘六娘也分开了,先是被带去了荆州,又折去了扬州。怪的是,那一路都有车马舟船好坐,竟不像是把妾买了去做奴婢的。妾也从未见过买主,押送的人只说那是个大户,却连究竟是哪里的大户,姓什么也不肯说。妾也只好这么糊里糊涂地走了一路,兜兜转转,竟是到了洛阳来。当时,上皇还不曾打进洛阳,我等就安置在南边的一处旧宅子里。我见到阿谌和二娘,才知道我们竟是被人救了。”
  我听得入神,一时忘了吃那莲子羹。
  “后来呢?”
  “妾落脚不到一个月,六娘、阿誉、阿珞,还有一些仆人都被送了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家宅(下)
  杨氏说着,叹口气:“只是阿珞的母亲四娘终究命薄,不曾挺过来。阿珞那时还不到四岁,虽未懂事,却也受了不少惊吓。看到谁也不说话,只到处找她母亲。我等着实心疼她,就一道将她照顾着。六娘待她最好,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六娘做的,每日从早到晚都陪着,无微不至。日子长了,阿珞也就跟了六娘,直至现在。
  我了然。
  看着杨氏,我踌躇片刻,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
  “二娘和六娘,还像从前那样么?”我问道,“这些年,她们还像从前那般争斗?”
  杨氏苦笑:“争斗?争什么,斗什么?国公不在了,我们几个又都是罪人,能活命已是不易,还能图什么呢。你不见六娘都有白头发了么?国公走了之后,她就日日哭泣,寻死觅活的。刚到这里的时候,她已是瘦得不成人形。后来还是因为照顾阿珞,她也才终于慢慢好了些。再说二娘,她一向要强,从前就算在娘子面前都不肯轻易低头的。可这些年,她也再不曾端过架子,里里外外的家务没有不亲手做过的。我等能撑到现在,也不过是盼着有一日真能阖家团聚罢了。”
  我心中有些喟叹。
  这等平和,也是父亲从前盼望的。可惜跟我当皇后一样,它的到来,却是经历了许多苦痛。
  杨氏说罢,问我:“上皇今日说的是真的?他去京中,就是为了接回公子和娘子?”
  我随即道:“他说说罢了,五娘切莫信以为真。”
  杨氏却嗔道:“这话妾可是不敢苟同。上皇说的若是信不得,还有谁人能信得?这些年,他跟我们说的话,没有哪一句是失信的,就算对阿誉他们也是一样。”
  我看着她:“他时常会来么?”
  “只要他在洛阳,就总会来看一看。”她说,“说来,当年还是他当了太上皇,移驾洛阳,我等才知道,那救命恩人竟就是他。我和二娘翻来覆去想,也不得要领。杜行楷那事,我们都是知道的。当杜行楷是死在了国公的手上,齐王因为杜行楷之事,被先帝撵到了齐国去,他怎会对我等出手相救?后来,六娘才说,当年杜行楷出事之时,国公曾很是恼火,对她说过,娘子竟与齐王有了私情。”
  许是见到我脸上神色变化,她忙道:“当年国公不曾跟六娘说许多,她也只是大概知道这么回事。我等也只敢据着这个妄测,上皇这么做,是为了娘子。”
  我的脸上微微发烫,随即道:“那可不对。我兄长当年与他来往甚密,他就算是念旧情,也该是念着兄长的旧情才是。”
  杨氏一愣,忙笑道:“是是是,娘子所言亦是道理。”
  ——
  第二日一早,兄长就如昨日所言,打算到城外的田庄去看看。
  阿誉和阿谌得知了此事,从屋子里跑出来。
  “兄长,我也想去。”阿誉对兄长道。
  阿谌跟在后面,也跟着道:“我也想。”
  白氏道:“你们跟着去做什么,又不会骑马。”
  “我会骑马!”阿誉即刻道,“上皇教过我们,上次还带我们去学马毬!”
  杨氏道:“上次离现在都过了多久了,你们早忘了。”
  二人据理力争,兄长道:“他们要去,便让他们同去好了。”见二人露出喜色,他摸摸他们的脑袋,道,“只是不许淘气,路上不许胡乱跑,更不许竞马,知道么。”
  “知道知道!”二人异口同声答得响亮。
  我发现阿珞跟在孟氏身边,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你也想去么?”我问她。
  阿珞看我一眼,又躲了起来。
  孟氏无奈道:“上回,上皇也带了她去骑马,她高兴得不得了,只是学了半天也不曾学会。”
  啧。我心想,也不知他们是我的弟妹,还是他的弟妹。
  我想了想,向白氏问道:“家中可有羃离?”
  “有是有。”白氏道,“娘子要做什么?”
  我说:“我和阿珞也跟着去好了。”
  众人都露出讶色。
  我看向阿珞:“跟我一起骑马,好么?”
  阿珞望着我,似乎有些犹豫。
  孟氏忙道:“那如何使得,这些马可比不得从前家中的良驹,要是不听话发起脾气来,摔了娘子怎好?”
  我不以为意:“六娘放心好了,我骑马向来熟稔得很,不会让它们发脾气。”说罢,我再度将目光看向阿珞。
  阿珞目光流转,又眼巴巴地看向孟氏。
  孟氏很是无奈,摸摸她的头,道:“去吧,只是路上万万要听兄长和姊姊的话,知道么?”
  阿珞小脸一展,难得地“嗯”了一声。
  收拾停当之后,去田庄的队伍壮大了好些。
  这府里,原本只有一匹马,昨日我和兄长回来,各有两匹拉车的寄在马厩中,加起来共五匹。商议之下,兄长骑一匹,阿誉和阿谌骑一匹,我和阿珞骑一匹,剩下的两匹,则给了跟随的两名仆人。
  一行人出了门,走到洛阳的大街上,汇入熙熙攘攘的车马行人之中。
  天气还热,纵然太阳躲在了云里,也还是让我很快流下汗来。又兼戴着羃离,有些闷。
  我一手抓着缰绳,生怕阿珞从马上掉下去,一手将她紧紧搂在身前。
  忽然,我想起数日前,太上皇和我共骑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哪里一样了。心里随即道,我又没有阿珞那么小。再说了,后来可是我在操纵缰绳。
  我低头问阿珞:“热么?”
  她摇摇头,却将脑袋转向路边,似乎对那些望不到边的商贩摊子很感兴趣。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
  小时候,我也跟她一样,最喜欢到闹市里去看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乳母常说我不知好歹,家里宫里什么珍奇之物没有,偏偏喜欢去看市井里那些不入流的。
  杨氏说,这两三年里,她们的日子虽然过得稳当,却极少走出宅子外头,生怕惹麻烦。想来阿珞也只能像我从前那样,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能见到外头的热闹。
  “日后,姊姊时常带你出来玩,好么?”我说。
  她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想回头看我,却又被羃离挡着看不到。
  “嗯。”少顷,我听她答应道,声音小小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上官里(上)
  出城走了一段之后,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我索性将羃离揭了。风从两边的田野里吹来,一阵舒服。
  阿珞抬起小脸望着我,我问:“还想戴羃离么?”
  她摇头。
  我看她脸上和脖子上都出了不少汗,忙掏出巾子来,给她擦了擦。
  兄长一路上与阿誉和阿谌,二人对他显然已经重拾了不少从前的熟悉,变得活泼起来。到了空旷下的地方,兄弟二人还大起了胆子,纵马小跑起来。
  我忙在后面喊道:“慢些!说好了不能跑!”
  兄长道:“让他们跑一跑也好,他们说子烨教过他们骑马,不会摔。”
  “他们说不会摔就不会摔。”我说,“兄长也太放心了些。”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我一个不留神你就蹿了出去,拦都拦不住。”他说,“再说了,方才他们一路被我倚老卖老道理,定是乏得很,该是让他们痛快痛快了。”
  我看着兄长,只觉匪夷所思。
  “你从前待我可不曾这么宽和。”我说。
  “你从前不是也不一样?”他说着,看了看我身前的阿珞,摸摸她的脑袋,“你从前可从来没有耐心带小童。”
  我哪里是没有耐心,我是没空罢了。我翻个白眼。
  兄妹三人看上去在宅子里闷了许久,这次出来,都高兴得似出笼的鸟儿,连随行的仆人们都说,好久没见他们如此开心过了。
  阿誉和阿谌轮流与兄长同乘,匀出一匹马来,让其中一人单独骑着跑上一段。看得出来,二人确实学了些骑术,但不多。在京城里,像他们那么大的贵胄子弟,大多已经骑得有模有样。不然是没法在猎会之类的地方施展风采,让父母面上有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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