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你说多少?”聂萦颤抖着问。
谢玄素有些莫名:“五块上品灵石啊?”
聂萦瞪大眼睛看向江小皮求证,江小皮奇怪地点了点头:“对啊,他没说错,是五块啊,我不是伸了一只手吗?”
一块上品灵石等于一千块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等于一千块下品灵石,聂萦心痛极了!
江小皮不明所以,再度举起手向聂萦示意,被聂萦一巴掌挥开,怒吼:“你都有五块上品灵石了!卖药的时候还狮子大开口地抬我高价!”
江小皮抱头鼠窜,不服气地嚷嚷:“亲是亲,财是财嘛,哎呦,你别打了!”
谢玄素揣着手看,心里悲观的想:这么热闹,大约只是开始。
第41章
自从江小皮入了两忘门, 聂萦走在路上都能听到她的丰功伟绩,无不是和庄无尘有关。
比如到玉衡峰去偷看庄无尘练剑,险些被剑气击飞下山。
比如去藏经阁‘偶遇’庄无尘,结果不小心推倒书架, 被轮值长老捆起来吊了八个时辰。
比如庄无尘出行习惯御剑, 她跟不上,于是偷了灵兽堂的仙鹤代步, 结果被不逊的仙鹤载着在天上兜圈, 直到被巡逻弟子救下来。
更糟糕的是她凡事还要挑大拇指提一句:“聂萦是我老大!”
谢玄素给聂萦端来一杯茶水,贴心地劝慰:“到底还是个天真至情之人, 要是换了别的忘恩负义白眼狼,借大师姐的势进了两忘门,立刻抛之脑后跑去抱别人大腿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她进门之后还很感激大师姐,凡事必提起大师姐的名号颂扬,这么想想,是不是她人还挺好的?”
才怪!谢玄素看着聂萦越发铁青的脸,愉快地想着自己真有几分挑拨离间的味道了。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高喊:“聂萦!你给我出来!”
庄无尘!
聂萦正在气头上, 一挥手, 大门无风自开,一股灵气袭涌而出,怒吼道:“什么人在我门前大呼小叫!?”
庄无尘青衫玉冠, 长身玉立, 单手执剑挡去灵气攻势, 另一只手拎着一只死命蹬腿挣扎的小灵兽,聂萦一看怒火中烧, 斥责:“好啊!你还敢偷我的灵宠!”
“一猜就是你的!”庄无尘阴着脸,一抬手把小灵兽丢了出来,小灵兽落地打了个滚,四条小短腿倒腾着飞快跑进屋里,跳到桌子上吱吱叫唤,貌似在告状。
没等聂萦发火,庄无尘冷笑着放话:“管好你的小跟班!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玉衡峰上放,再有下次,我剥了它的皮!”
“话说清楚!”聂萦拍案而起,“你绑架我的灵宠还有理了?”
“绑架?”庄无尘嫌弃地看着炸毛的小灵兽,“一个低级灵兽,放在野外活不过三天的货色,我真要养也不养这样的废物,还不是你那个小跟班,犯花痴一样成天缠着我不放,每每往我居所送乱七八糟的礼物,什么鲜花灵果,尽是些娘们唧唧的东西,你最好管着她一点,否则,有她好看!”
丢人呐!聂萦一阵气馁,但输人不输阵,同样冷笑着说:“那就要问你了,成天从头到脚精心打扮得跟个骚包一样,自己招蜂引蝶还怪女孩子喜欢?真觉得烦恼就藏头遮脸做贼一样晚上才出门啊,还不是特别享受师妹们爱慕的目光,嘴上说不要,心里美得慌!”
两人对骂了一阵,互放狠话险些就要动手了,还是巡逻弟子路过看到灵气冲突来探看究竟,庄无尘才御剑离开。
“不行。”聂萦斩钉截铁地说,“不能这样放任下去了!必须把两人隔开!”
可惜,江小皮的心性坚韧绝不是普通人能撼动的。
聂萦也不行。
“他不喜欢你啊!他都很讨厌你了!”聂萦如实讲述了庄无尘来的时候放的狠话,苦口婆心地劝,“你真喜欢一个男人也不能这么死缠烂打,太没品了!”
江小皮认真地听完,忽然眼睛一亮:”原来他不收我的礼物是因为不合他心意?也对!他是个男人,我像话本子上写的公子追小姐那样送鲜花确实不合适。不喜欢的东西再贵重也不收,庄无尘果然是个清高有个性的好男人。”
“你……你听了半天就听了这个?”聂萦大怒,“他不是不喜欢鲜花,是不喜欢你!凡你送的他都不喜欢!少看点话本子!那都是比赵闻道还没出息的酸秀才为挣钱瞎写的!没有真的!”
“哦!?”江小皮十分谦虚地问,“那庄无尘会喜欢什么礼物?”
聂萦气了个倒仰,谢玄素暗搓搓地在旁边插话:“庄无尘是剑修,想必是喜欢灵剑的。”
江小皮总算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十分理智地分析:“我打听过了,他现在用的剑是结丹时候碧华道君所赐,非常适合他的功法,而且已结心契,我可送不出更好的。”
“灵剑不是法宝,是可以升级的。”谢玄素点到为止。
聂萦和他心有灵犀,想都不想就跟着补充:“你真要送的话,就送铸剑需要的材料,懂了吧?送礼得送到心坎上,否则只会惹他生气,你不想庄无尘生气吧?”
江小皮连连点头,甚至憧憬未来:“日后他手握的灵剑里有我送的材料,岂不是等于他拉着我的手一起并肩作战?咿~~~~~想想就开心。”
这份美好梦想在她看到材料清单的时候就破灭了,江小皮惨叫起来:“怎么这么贵!?”
“就是贵呀。”器修堂的弟子一脸‘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论起来剑修不需要画符不需要布阵,不需要炼丹不需要喂养灵兽,为什么一个个看上去还穷兮兮的?都是因为锻剑的材料特别费钱。”
一文钱终于难倒了江小皮,她看着清单上面最便宜的一样自己都买不起,终于耷拉下了头,哭丧着脸对聂萦说:“老大,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路数?”
“你不是擅长采药吗?最多我跟你一起去,多采点儿。”
“哪有这么容易哦,野外采药纯粹撞大运。”江小皮叫苦连天,“不然我这十几年能只攒下五块上品灵石吗?那都是血汗钱呐!”
一提这个,聂萦就开始心绞痛:“那都是奸商的黑心钱呐!”
缺钱让江小皮终于安分了下来,也不去纠缠庄无尘了,每日除了去上课就在门派里做点跑腿打杂的任务,赚几十块灵石。
聂萦的居所终于清净了下来,谢玄素欣慰至极:“大师姐你真是神机妙算,怎么能猜到她没钱的。”
“很简单。”聂萦一摊手,坦率地说,“因为我们也没钱了。”
谢玄素的笑僵在脸上,怀疑地问:“不会吧,大师姐你每月分例有一块中品灵石,问天道君偶尔还贴补你一些。”
“别提死老头,我上次去问他要一块上品灵石开开眼,想趁他拿出来抢了就跑,他竟然说自打收徒弟之后就没见过上品灵石,狡猾的老狐狸。”聂萦啐了一口,打量着谢玄素,痛心地说,“所有的钱都给你淬体用了,柴房里炖你的哪是口大铁锅,那就是无底洞啊!”
谢玄素低下头,落寞地说:“我知道淬体很费钱……给大师姐添麻烦了。”
他从兜里摸索着掏出一把下品灵石递过去:“这是我作为杂役的月例,都在这里了,全交给大师姐。”
聂萦现在真是没鱼虾也好,一把接过来,数了数,又不放心地问:“真的是全部了?”
谢玄素抬起头来,咬了咬嘴唇,很可怜地说:“是,吃饭的钱都在里面了,不过不要紧,我可以去挖点野菜笋子充饥。”
“马上都冬天了,哪里还有野菜笋子?”
谢玄素注目在庭院里自由玩耍的小灵兽身上,低声说:“我还可以去偷小白毛储橡果的树洞……”
“闭嘴闭嘴!”聂萦一巴掌拍过去,“我聂萦的人都要穷到偷灵兽的储备粮了,好光荣的呐!?”
她狠狠心,从手里数了三十块下品灵石又还给谢玄素:“每日饭钱,不许饿着自己,耽误修炼的话,我会翻脸的!”
“是。”谢玄素伸手接过灵石,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甜蜜,“以后我的月例都上交,烦请大师姐给我发饭钱即可。”
听说在凡人界,好多恩爱家庭都是夫君上交银钱,由娘子掌家,发放零用钱的。
他正在心驰神往,却听见聂萦一声长叹,自言自语地说:“是该想法子挣点钱了。”
打听消息找赵闻道是没错的,正好他被关在天枢峰大殿抄经书抄得眼都花了,禀告了问天道君一声就带着聂萦到接任务的外务堂。
“这事我有经验啊。”赵闻道熟门熟路地找到丙级任务那一栏,灌入灵气,玉牌上自动浮出任务列表,“最肥的差事就是找大户人家驱魔做法事的,一般酬劳都给得极其丰厚,难度还很低,有时候根本就不是邪魔作祟,纯粹是人为或者疑心生暗鬼,我以前缺钱的时候就爱接这样的,一般人我不告诉。”
他眼尖地捞出一条玉简:“这个如何?春风镇邪魔附体,离山门御剑不过一日,酬劳是五块中品灵石。”
谢玄素首先提出疑问:“既是邪魔相关,怎么只是个丙等任务?”
“可见不是真正邪魔,只怕就是我说的大户人家的隐私相关。”赵闻道不以为然地说,“非常简单的,走一趟挣五块中品灵石,不少啦。”
聂萦拧着眉毛:“我们出去一趟,就接个丙等任务?”
“大师姐有所不知,外务堂为了保护弟子安全,不但发布任务要事先调查,接取任务也要评估等级,你和小谢,再加一个江小皮,三人最高不过筑基,想接更高的也不够格啊。”
“怎么是三人呢?”聂萦亲切地握住了他的手,“还有你啊,赵师弟。”
赵闻道惊恐地瞪圆了眼睛:“我没说我要去啊!”
“赵师弟!”聂萦加重语气劝道,“听说你最近文思有碍?也对,老待在天枢峰大殿里抄经,脑子都僵住了,哪里能写出什么好故事。不如跟我们出去散散心,开阔一下思路,就像你说的,大户人家的阴私,多狗血……啧啧啧啧啧,你懂的。”
赵闻道被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丢过来,脑子不由昏昏的,想了一下似乎是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好啊,那我们就去吧。”
聂萦按照流程拿着玉简去做登记,然后兴兴头头离开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外务堂来往交接任务的弟子正多,人头攒动,后台轮值弟子忙得手都停不下来,各路传信的纸鹤绕着台子嗡嗡飞舞,他头大地抓过一只头顶带红朱砂点,寓意‘十万火急’的纸鹤,灵气一探,手里一边操作,嘴里还念叨着:“丙等任务春风镇丁亥……升级为甲等……什么!”
他发出一声悲鸣:“刚刚被人接走了?”
再详细一看,他叫得更惨了:“还是俩筑基带一个炼气和一个杂役的队伍?完了完了完了……”
第42章
天枢峰大殿往上犹有一座峭壁, 耸立千仞直插云霄,如同一把刺天利剑,据传乃是祖师爷飞升之所。
因为实在过高,峭壁下端还有些顽强灌木点缀, 再往上便罡风凌厉, 寸草不生,只有顶端小小平台平滑如镜, 润泽如玉, 当中刻有横竖各十九道纹路的棋盘,历代天枢峰主需要端架子的时候, 都喜欢吹牛‘素常没别的爱好,不过在峰顶弈棋’。
不过问天道君确实真心喜欢在这里下棋,身处云雾之间可以暂时忘却烦忧, 把肩膀上的担子松一松。
尤其今天来跟他对弈的还是板着脸的飞廉道君,两人几百年师兄弟,飞廉道君什么水平他清楚得很,畅快淋漓地操纵着一条大龙在棋盘中乱杀,好不快活。
“罢了。”飞廉道君连输三局,索性拂袖一挥, 灵气浮动下黑白二子各自归位, 悻悻然地问:“看来你的暗伤是已经好了?”
问天道君笑眯眯地摇头:“未曾,不过你主动提出要陪我下棋,我只好舍命陪君子。”
飞廉道君见他心情大好, 也就不计较了, 一笑了之, 就要告辞,问天道君哪里肯放过好机会, 竭力挽留:“寻常消遣而已,又没有加彩头,不算沉迷赌戏,来来来,再来一盘。”
“我是浮生偷得半日闲,哪像你这么轻松,每日里只需躲在天枢峰打卦问卜。”飞廉道君开了句玩笑,“不如咱们换换?我也好潜心打磨棋艺。”
“哎,”问天道君指着他笑叹一声,“外人只道你执掌刑堂,每日劳心劳神,无暇修行,他们哪知道你这颗道心乃是从龙子狴犴化来,每掌一次刑罚,修行就高深一分,胜过多少打坐闭关,你舍得退下来?只怕我这个掌教真君的位子给你,你都不爱坐。”
飞廉道君刚要反驳,一只纸鹤歪歪斜斜地从朔风中挣扎着飞上来,一头栽倒在问天道君面前,他脸色微变:“何事?”
问天道君灵气一探,脸色沉了下来,将纸鹤递给飞廉道君:“外务堂那边有了点麻烦,一个丙级任务里出现了‘来客’的痕迹,危险程度提高到甲级,而这个任务已经被接了。”
飞廉道君看过内容,倒没有很在意:“不过是刚刚出发,派人去追回来也就罢了,咦?”
他看到末尾注明的名单,一挑眉:“聂萦,赵闻道,江小皮,谢玄素……这可都是你天枢峰的中坚力量啊。”
玩笑归玩笑,他振袖而起:“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接他们,不会让他们出意外。”
“不必。”在他说话的时候,问天道君心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化为洒脱一笑,“小孩子就该出去闯一闯才有出息,我虽然有心护着弟子,也不是老母鸡,随他们去吧。”
这下轮到飞廉道君不解了:“弟子试炼确实重要,但既然提高到甲等,证明外务堂调查过,相当棘手,何况又牵扯到‘来客’,此事可大可小,你就一点不担心?”
他几乎都要明说了:年初你算出谢玄素是救世者,年中他就废丹了,于是拼着折损修为又算一次,算出聂萦是救世者,万一聂萦这次再折进去,难道还要再算出第三个救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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