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辛北微微偏了一下头,让她这一脚顺着脸颊踹到他肩膀上,而不是脸上。
郁辛北:“下次我加鸡蛋可以吗?”
姜遥要的是那个鸡蛋吗?当然不是。
踹他起来是要他承诺青菜面加蛋吗?当然也不是。
她只是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连最听话的保镖今天都不听话了,所以需要被安慰被好话哄骗。
但郁辛北会的一堆技能里偏偏没有哄女孩子这项技能,还郑重其事地回答了她的踹脚起因。
姜遥恨不得把他的脑袋锤爆。
再踹。
一脚又一脚。
还骂:
“一个蛋就够了吗?”
“你是不是人?”
“我看见你就烦!天天板着脸,是天生不会笑吗?”
“你还躲?”
郁辛北起先躲了几下,习惯性地避开一些人体易受伤部位。被姜遥这么一说,不得不放开格挡的手臂,由她踹。
反正她的力气就那么点大,踹不死人。
但姜遥消不掉气,这个男人太沉默太平静了,好像什么都不能激起他的愤怒,显得她更加狂怒无能了。
说鸡蛋就回答鸡蛋,踹他就让踹,让不许躲他就不躲。毫无成就感。
而且郁辛北在她踹的时候发力了,除了脸,哪哪的肌肉都用力绷紧了,她的每一脚都蹬在硬邦邦的肌肉上,反而把她给踹累了。
她胡乱又踹了两脚,准备回去继续躺着消气了。
但最后一脚的时候,郁辛北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说:“这里不能踹。”
原来姜遥最后一脚最狠,是照着他大腿中央踹的。
终于懂得反抗的郁辛北,让姜遥的火气又蹭地上来了,他竟然敢说“不”!
“怎么就不能踹了?你不是全身都硬得很,踹一下就不能用了吗!”
姜遥的脚被捏在他手里,还不老实,又照着大腿中央踹。
郁辛北让了她一点,让她踹了下去,但让到重点部位的时候,还是握紧了,不让她真的往下踹。
姜遥就盯着那地方使劲用力,一定要踩一脚。
一挡一踩之间,郁辛北反应了。
他一下子脸红到脖子,好在他睡觉时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衣,裤子布料还算厚实,趁着姜遥还没发现,他把她的脚拉到了地上。
按住。
郁辛北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只看着她的脚说:“姜小姐,快回去睡觉吧。”
他的手心热得快出汗了,地板却有点凉,以至于姜遥的脚掌心像是一下子被冰到:“你一个保镖一条狗竟敢压我的脚!”
郁辛北顿了一下,低着头说了一句话。
姜遥没听清,觉得他突然说话含糊不清,顺着又骂:“你真是狗,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吗?”
郁辛北突然抬起头,说:“狗听主人的话,是想要骨头,”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声音很明显,“哪怕只有一块骨头。”
姜遥有点惊到了,觉察到了他的危险,却不敢相信。
她眼里的郁辛北,是最好用的保镖,是怎么欺负都可以的,从来不会反抗,如果真的不听话,踢两脚就好了,他也不会计较。实际上比一条狗要好多了。
她习惯了他的沉默,骂归骂,打归打,但心里把他当自己人,现在“这条狗”突然说起了她听不懂的话,像是突然进化了,而她却没跟上!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没跟上而慌张,脚底板踩在冰凉凉的地板上感觉不到凉了,注意力反而转移到脚背上了——接着就是郁辛北的手心。
郁辛北的手心太热了,这家伙身上一直这么热的吗?晚上睡觉都不加衣,他不会是不敢加衣吧?自己对他也不算很糟糕吧?
她这才发现郁辛北的脸很红,比上次被搭讪后的脸还要红。
他的皮肤不够白皙,是有点儿小麦色的,一般红脸是不会被发现的。
但晚上的灯光太亮,他抬起头时,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姜遥看见他脸红,这一瞬间产生了浓浓的内疚感——
她现在只有郁辛北了,她还总是把气撒到他头上。
错的不是他,但挨骂的是他。
万一他心有怨言也要离她而去,那可就不好了,她还是有点舍不得保镖先生的。
她悔过时。
郁辛北却忍到极限,不想忍了。
他看着她和傅言淮嬉戏调情,把他当作空气,他只能偷偷听她□□和喊叫。
他知道她因傅言淮生气,所以任她在自己身上发泄。
但是忍耐于她而言毫无作用,他的沉默听话使她变本加厉不拿他当人。
已经到狗的地步了,只要她能给他一点点好,就算是条狗,他也认,他愿意当她的狗。
但前提是,她的狗。
姜遥被拖了下来。
郁辛北的手指在她小腿骨上一按,她的膝盖便一弯,直接跪了下来。
她猝不及防向前跪下去,上半身由于惯性还在后面,整个人差点跟着向后倒下去。
郁辛北手臂一捞,抱住她的腰身,把她捞了回来。
姜遥也借力往前,直接趴到他身上了。
姜遥震惊极了,跪下来的那一瞬间眼神都变了,后悔值往100以上飚。
当跪趴在他怀里,往下一坐的时候,她的震惊值往千以上飚。
她觉得自己坐到了一颗圆球上。
她瞬间弹跳起来,只跪不坐。
姜遥惊了,僵了。
结巴了:“你、你、你……”
郁辛北定定地看着她,问:“你看我还像条狗吗?”
姜遥怂了,也大概明白了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她骂狠了,伤了他的自尊,虽然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自尊的。
“你……你想要什么样的骨头?”
郁辛北坐在地上,一条腿原本是曲着的,因姜遥跪了下来,他把两条腿都摊平在地上,一切生理因素产生的问题都显而易见了。
郁辛北手长脚长,手微微一抬,手指一勾,圈住了她睡衣的肩带,说:
“你喜欢从这里开始,对吧?”
他语气平平,和他们的每一个日常对话的语调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挨训还是接收命令,都是这种沉静的认真的语气。
但这句话显然不该用这种语调。
姜遥手比脑子快,扇了他一巴掌。
郁辛北竟然敢以下犯上!想把他扇清醒,又不敢太用力。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真的得罪郁辛北,而她力气本来就小,两人又离得近,这一巴掌就显得很轻,不像是扇,像是拍脸。
郁辛北抬手,摸了摸被“拍”过的脸颊上那道疤痕,低声说:“你说过很酷,不丑。”
他的眼神却如狼,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后又说了一句话:“我想上你的床。”
郁辛北一连说了两句话。
直白,毫不掩饰。
是回答。
狗要的骨头。
第39章
姜遥从来没想过和一个保镖有什么关系,更别说是郁辛北了。
郁辛北除了拿钱,似乎没什么太多的欲求,钱其实也不太看重,给就收,不给也不会多要,她习惯了他的忠诚,以至于她忽略了这个男人的其他方面。
直到此刻,直面他的凌厉。
他的脸是偏长型的,眼型长,连疤痕都是利落的一道,处处都显出一种凌厉的尖锐感,只是隐藏在他的沉默寡言中,让她忘了一开始见到他时的感觉。
但对一个人的印象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她知道他是忠诚不变的,就忘了他也是个人。
姜遥太过震惊,以至于一时间没有反应,像是呆了。
郁辛北见她抿唇不说话,便又说了一遍,更清楚明了:“我想和你上|床。”
“啪!”
姜遥又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挺实在。
姜遥已震惊到呆滞了,都忘了骂他,但脑子用了有史以来最快的运转速度,想通了——要是郁辛北生气,她就把哥哥姜誊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和解;如果郁辛北不生气,就踹死他,看他还敢不敢欺负她!
郁辛北脸都没偏一下,沉默着看着她,喉结再次滚动。
姜遥见他不动如山,又觉得可以了——可以踹、可以骂。
但这个姿势不好动脚,所以她动手了,再次扬起手,准备要好好教训他。
但胳膊扬起一半,就被郁辛北握住了手腕。
他的目光依旧在她眼睛里,就那样沉静地看着她。
姜遥被握住手腕,就靠嘴了,骂他:“想得美!你一个保镖也想癞蛤蟆想吃天……”
姜遥说卡壳了,郁辛北拽着她的手往下。
“鹅……”
“肉……”
他是一个保镖啊!她怎么可能让一个保镖爽到!要是他敢,她一定捏碎他小兄弟!
姜遥铆足了劲往上抬手臂,坚决抵抗。
可她的力量于郁辛北而已,无异于蚍蜉撼树。
不论她用多大的力量,郁辛北都拽着她的手,匀速往下。
姜遥终于害怕了,不知道是害怕他强大的力量,还是未知的后果,抑或是害怕他真的生气了——他如此沉默无言,行动上却如此坚定。
和郁辛北相处了这么久,要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可人总是这样,越是觉得亲近的人,越是无所顾忌的欺负。
何况她的脾气性格这么糟糕。
她自觉一无所有,感情几乎全都寄托在了郁辛北身上,郁辛北的一举一动都能跳动她的神经,让她心情如晴雨变化过度。
她既依赖他信任他喜欢他,又要嫌弃他只是个保镖。郁辛北越是言听计从,姜遥越是变本加厉。
此刻,他的目光深情,他的手臂如铁,他的身体如一堵坚实的墙,他的意志如扎了根的大树,坚定不变。
而姜遥,又害怕又后悔,但凡她少踹一脚……
刚才的信誓旦旦变了调,她的强势也因他的强硬而变弱:
“小郁,我以后再也不骂你狗了,你不要这样……”
她的哀求毫无用处。
她的悔悟也晚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的行动。
郁辛北将她一把搂到了怀里。
她跪着,靠膝盖支撑,不肯弯膝盖,所以被他一搂,就直直扑到他怀里,脸压在他胸上了。
姜遥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带有力量,压制她不得动弹。
“小郁……”
她又喊了一声,脸压在他胸上,讲话都有点含糊不清。
郁辛北顿了顿,把她往上抱了一下,让她歪到自己的右侧,腾出左边的空间,拽着她的手握住了:“是你惹的。”
所以要你解决。
他的大手卡住了她的小手,五指并排扣在一起,他的手怎么动,她的手就得怎么动。
比力量,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别说什么捏碎了,她快要被他捏碎了,但凡她动一下,郁辛北抱她的那只手就箍得更紧,压得她都有点喘不过气。
姜遥这时又委屈又后悔。
委屈的是连郁辛北都欺负她。
后悔的恰恰是,她先欺负他的,不然他肯定不会这样对自己,一定还是个听话又好使的保镖。早知道她少踹一脚了,早知道她听他的回去睡觉……
郁辛北渐渐地松了手,不再强硬地钳制着她姜遥,因为她也软了下来。
姜遥觉得委屈,想哭,但哭不出眼泪来。
手酸得抬不起来。
但她的保镖还是不放过她,贤者时刻还坐在地上抱着,不让她走。
很快,开始卷她吊带裙的肩带。
姜遥:“你不要得寸进尺。”
郁辛北:“我想和你上|床。”
姜遥:“……”
郁辛北忍了太久,平时像狗一样听姜遥的,任打任骂,太想要她了。
不说则已。说出口的话,今晚说,今晚就要做成。
言出必行是他的优点。
但落到自己头上……
郁辛北把她扔到了床上。
他压在她身上,目光如狼似虎。
姜遥很紧张,不自觉地蹬了一脚,依旧像是蹬在一堵坚实的墙上,墙还朝她压了过来。
姜遥声音有点发抖,但说:“你不要以为上了我的床,我们就有什么关系了。”
郁辛北没说话,暴|力扯断她的肩带。
姜遥坚强地说:“你还是我的保镖,还是得听我的,叫你进你才能进,叫你出你就得出。”
郁辛北把另一边的肩带也粗|暴地扯断了。
“你……听到了吗?”
郁辛北低头,“嗯”了一声。
姜遥觉得被咬了一口,实际上只是被嘬了一口,他哪哪的力气都大。她终于流下了眼泪,是悔泪,是苦泪:“你根本没听!”
郁辛北把头从她脖颈里抬起来,没再继续向下,捧住了她的脸:“遥遥,我听到了。”
大概是这一声“遥遥”带来了错觉,姜遥觉得这是他今晚最温柔的时候了。
他一温柔,她就气势足了些:“谁准你叫我‘遥遥’的?”
“我只在床上偷偷叫‘遥遥’,可以吗?”郁辛北接下来说了今晚最长的一段话,“你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是你的狗,你想给我骨头就给我骨头,不想给就可以不给,但是我时时刻刻都要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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