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晚上解荔又当做没事发生一般给他拍了晚饭的照片。
江驰仍旧没回。
第二天,解荔才去弱弱地装绿茶,问他怎么不理自己,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开心惹他生气了。
江驰依旧不理。
解荔这才重视起来,认真无辜且柔弱地和他认了错,说不该发那么随便的话,她只是想分享没想到他会不喜欢。
最后还弱弱卖了个惨说:以后不发了QAQ
江驰还是不回。
解荔心里一紧,不会因为这一句话一个称呼两人之间的交易就结束了吧?
好突然,但确实是江驰的作风。
唉。
好遗憾啊。
她会吐金币的金主就这么消失了。
就在解荔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收拾出来东西,不至于江驰让她搬出去时太过仓促。
江盼月的电话打来了。
接起后,江盼月的声音小小的,似乎是悄摸着背着人打的这个电话,“嫂嫂,你来救救我表哥吧。”
解荔有点懵,柔声问:“怎么了盼月,你表哥出什么事了?”
江盼月向她解释着,“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表哥把谁给打了,就被外公外婆关禁闭了,外公还上家法了呢,现在表哥一个人跪在佛堂里已经三天了,送去的饭也几乎不吃,也不让医生去看背上的伤。”
江盼月默了声,真挚地担心道:“我怕我表哥死了。”
解荔:……
小孩儿说话真直接。
她先是安慰道:“他肯定没事的,盼月你别担心,我想想办法。”
江盼月倒也是信她,应了声就挂断电话了。
这下总算知道江驰为什么不理她了。
打人...是因为林清莲那事么,倒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江大少爷面对家法也会束手无策。
可严格来说,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能力去插手江家的家务事。
解荔放下手机,又开始做自己的事,她能做的就是等江驰被放出来了装不知道继续撒娇卖乖讨好就是。
转念一想,现在应该算是江驰难得一见可以称之为的“落难”时刻?
她去了,也不指望能起多大作用,可就往那儿一站,大概也能成为对江驰来说有点特别的女人吧?
以前的她不会费心思去趟这水,如今她却是有了想攀附着江驰做点什么的想法。
解荔眼睫微垂,不再和暴富玩闹,转身回了屋子开始收拾打扮自己。
她想起自己初去苏园时窥探到的些微景色,虽然是私人住宅,可那一步一景或是比苏城的景区里还要认真打造。
解荔换上一条水墨旗袍,将柔顺的头发用檀木簪挽起,低调地流苏垂在耳后不显张扬。
换好衣服,解荔便出门打了车到城西,隐藏在胡同里的一家甜点屋,是之前解荔探索京市时无意间发现的,这家其他甜品平平无奇,一碗糖粥却是熬煮的出神入化。
总让她想起了儿时跟着姥姥在苏城吃过的一碗糖粥,汤汁黏稠,甜而不腻,听说是许多苏城人儿时的回忆。
解荔外带了几份,又打车到城东的苏园。
虽然都是在京市,可这来来回回的折腾,解荔到苏园时天也微暗了下来,她坐车也累的够呛。
上次被江驰带着来一路畅通无阻,便也没觉出地方有多大,现下解荔站在两米多高的大门口才察觉到,苏园之所以称之为苏园,竟是真的将那一大片园林也包含在其中,属于私人住宅。
望着目测遥远的居住区域,再看看门口像是门神一般立在两旁圆盘上值守的健壮安保,解荔认命地拨通了苏英秀的电话,上次两人留了联系方式。
苏英秀接起电话,声音略显疲惫,“喂?”
尽管是电话,解荔仍旧扬起笑脸,声音听起来活力满满,“奶奶,我是小荔,我现在在苏园门口进不去,是我太冒失了突然来打搅拜访您。”
苏英秀那头显然是怔愣了会儿,而后才笑开,“不打搅不打搅,这孩子,我马上让人接你去。”
解荔乖巧应了几声。
很快,安保处便接到电话,两个冷面安保按了手中的按钮,大门便缓缓向后推开,一辆黑色奥迪A8停在解荔身旁。
解荔松了口气,幸好有车送啊,不然要走到那么远的居住区,废腿又累就不说了,带的糖粥怕是彻底不能喝了。
到居住区域,还有一道大门,不过是更符合内区建筑风格的木门,车子开进去后,司机恭敬道:“老太太在里面等您。”
解荔道一声谢谢便下了车,手里还拎着好不容易带来的糖粥,她扬起甜甜的笑脸进屋去,人未到声儿先到了,“奶奶。”
听到解荔的声音,江盼月眼睛冒光,苏英秀也满面笑容地去迎接,“哎哟,你这丫头来也不提前说,奶奶给你准备好吃的。”
解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举了举手上的袋子,解释道:“今天和朋友出去玩,偶然发现一家糖水铺做糖粥可好吃了,我尝着特别像我小时候在玄妙观吃到的,刚巧朋友也有其他事,我便想着买来让您尝尝。”
“不过那铺子有点远,外带回来怕是口感不如在店里,奶奶您尝尝,要是好吃下次我们去店里吃。”
苏英秀听着她说糖粥也只是面上带着慈祥和善的笑,听到玄妙观,她深陷的眼睛微亮,显然来了兴趣,“是吗?”
解荔将袋子放在桌上,将里面的糖粥小心拿出,“是啊,您快尝尝,盼月也来尝尝。”
江盼月一直不敢搭话,怕被外婆发现自己通风报信,这会儿被解荔唤才应声过去。
糖粥,苏城的传统小吃。
红糖和糯米熬煮一桶,软糯香甜,一层细腻的红豆糊飘在上方。
苏英秀捏着勺子轻搅,糖粥便呈现出漂亮的豆色。
解荔笑着,似是回忆,“记得小时候姥姥带我去吃,说是这里面如果再加一把鸡头米才最是好吃不过,不过鸡头米太贵了,姥姥便说过年带我去吃的时候一定给我加,过年是特例。”
苏英秀在解荔的回忆声尝了一口,她的眸瞬间亮起,竟然真有玄妙观那家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似是一下把她拉回儿时的无忧无虑,再看看解荔身上的旗袍,她不由想起年轻时的自己,那时的她穿旗袍也是好看的。
苏英秀目光柔和了几分,问她:“那后来你吃到鸡头米没?”
解荔微愣,她笑着点头,“吃到了,加了鸡头米果然更好吃了。”
不过,是她自己一个人去吃的,不是过年,身边更没有姥姥。
江盼月小口喝着,小声嘟囔道:“我怎么不觉得鸡头米多好吃。”
苏英秀眉目舒展了些,“那是因为京市难得有新鲜的鸡头米,等秋天带你回苏城,你就能吃到好吃新鲜的鸡头米了。”
这份糖粥苏英秀吃的很满意,解荔便知道自己下对了功夫。
到了吃饭的点,解荔看到刘妈将做好的饭菜每样分出一小份出去,大概是要端给江驰的。
解荔不动声色,没提也没问江驰的事。
江盼月按捺不住,偷偷找了机会问她,“嫂嫂,你怎么还不为表哥求求情,外婆吃了你带来的糖粥明显心情好很多。”
多好的时机啊。
解荔朝她眨眨眼,“我就是来送糖粥给奶奶吃的呀。”
江盼月懵懵的,也不知懂没懂。
饭后,苏英秀拉着解荔话家常到十点,期间也只提了江驰一次,是试探解荔怎么没跟江驰一起来。
解荔笑笑,说:“江驰说他要出差三天。”
苏英秀便懂了,到了睡觉的点,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小荔你今晚干脆别回去了,就住下吧,你看我也是的难得遇到聊的投缘的年轻人,一时忘了时间。”
解荔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看了看时间,她笑着,“都是我不好,聊的忘了神,都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苏英秀脸上挂着和蔼的笑,“今晚就住下吧。”
解荔故作矜持地拉扯了两番,确认苏英秀是真有留她的意思才同意。
晚上江盼月悄摸来到解荔临时住的房间,想问问她究竟什么打算,打开门却发现,嫂嫂根本没在屋子里。
解荔只作简单洗漱便悄悄地往佛堂的方向摸索。
苏英秀和她话了一晚上家常,跟她介绍了些苏园的构造,也着重说了她信佛,园内专建了个佛堂供她日常上香诵经,甚至详细地描述了方位具体在哪。
这大概也是某种心照不宣的暗示,虽然解荔也不太明白,苏英秀为什么要这样隐晦。
明明一直不和她提半分江驰的事,却又像是在试探她知不知晓。
解荔循着石板路,终于来到佛堂前。
从外看,这是一座非常古朴的建筑,雕栏玉砌,让人只觉仿佛穿越回古代。
透过窗纸,佛堂昏暗的光亮倾泻些许出来,那火光忽闪忽闪不是很稳,似乎内室也是燃的蜡烛。
解荔拾级而上,站在门前却忽然犹豫了。
她不太确定进去后见到江驰应该说些什么。
她太过于沉浸在自己幻想的情节中,却忘记了他们之间所面对的现实问题。
他们只是金钱交易,并没有真正的感情存在。
江驰那样阴晴不定、不可一世的上位者,恐怕极不乐意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模样。
尤其还是她这只被豢养的金丝雀。
如果是以前,解荔犹豫都不会犹豫,大不了就是江驰厌弃她,两人就这么掰了呗,反正钱已经到手了。
可现在,看过江驰堪称无法无天的一幕,解荔心里便没底了,厌弃是小事,万一像整林清莲那样整她怎么办?
解荔心里萌生了退缩的念头,可这念头很快便被一个更大的欲望所覆盖。
她心眼小。
她就是想尽可能的让林清莲多吃点苦头。
解荔手指轻扶了抚的自己的发簪,推开门。
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解荔便看到佛堂的布景,打眼一看便见堂内拜了个渡了金身的佛像,佛像前的案桌上供奉了好几样贡品,正中一个小香炉,上插了快燃尽的三根香。
解荔目光下移,便见案桌前摆放了三个蒲团,中间的那个有微微陷进去的痕迹,显然是这几天经常被使用,蒲团一旁还放了几本摊开的经书,随着风声进来,书页翻动。
前厅倒是没有江驰的身影,不是说被罚跪么?
正想着,一道扬着的声音就响起,“刘妈你都能算着时间点也提醒我点香,你就直接自己上香得了,别老是来烦我,什么破香要本少……”
江驰黑着脸从内室走出来,看到门口怯生生站着的那人却是一愣。
她怎么会在这儿?
解荔循着声音望去,江驰身着一身黑色新中式的套装,比起往常的放荡不羁,这样的装扮让他多了份沉稳与佛性。
如果忽略他口中叼着的那根香烟。
解荔右手搭在自己的左腕上,似是有些局促,盈盈望向他时蓦地红了眼眶,那样美的一双眼里便含了些水光。
江驰喉头一紧,他下意识地心一揪,脚步不自主地往前了两步。
他捻灭了烟,低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一滴晶莹的泪珠就这么从解荔眸中滑落,她忙用手背拂去,像是察觉到自己失态,她避开江驰的目光,垂下眼睫。
她声音里还夹着丝颤音,“对不起...”
没回应他的问话,只是苍白无力甚至莫名其妙的一句“对不起”。
莫名的,江驰的心软了软,他走上前将门关上,看着解荔陷入自责与愧疚的模样,他笑了声,“对不起什么?”
解荔睫毛颤了颤,她抬起头想告诉他答案。
江驰却是在她抬头一瞬间便欺上来,吻咬着她的唇,他一手虚虚捏着她的后脖颈不让她往后躲,一手揽着她的腰贴近自己。
两人三天没见,因此这个吻格外激烈。
解荔一开始被他突然的袭击弄的懵了一瞬,随后她手臂搭在江驰肩上,环着他的脖颈,一边被他吻着一边泪簌簌如雨下。
江驰尝着她口中的甜与泪水的咸,恨不得榨干她肺中最后一丝空气,直到她真的要喘不过气来才放过她。
鼻尖抵鼻尖,两人呼吸交缠,江驰嗓音微哑,“为什么哭?”
解荔瘪着嘴巴,哭也是默默的不发出声音的,偏是这样,江驰只觉得自己越心疼。
看不得她这副样子。
江驰抱着她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温声哄着,“怎么了?谁惹你了,让你受委屈了么?”
不然平白无故的哭的这么惨兮兮,看的他心揪。
解荔将脸埋到他颈窝,小手抓着他的衣服,声音细弱的,“对不起江驰,是我害的你在这里罚跪,听盼月说你过的好惨...呜呜呜...”
江驰眼皮一跳,居然是因为这个哭的这么可怜巴巴么。
他极轻地勾了勾唇,“别听盼月那丫头胡说,谁能让我过的好惨。”
他似是想确认般,又问:“就因为这个哭?”
解荔哭的语无伦次,“盼月说你没吃的,要跪好久,还被打了,呜呜江驰我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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