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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吧？真让人讨厌，丑八怪。”
“喂喂，那是什么眼神啊，恶心死了。”
“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吧，反正这家伙也没有人在意~”
“你们这样不好吧？下手轻一点哦。”
吵，真的很吵，胃部一阵翻涌，嗅到的味道也是如此令人作呕，如同下水道中腐烂多时的尸体沾染着劣质的香水，好想吐，恶心……等等，那是什么……好丑，好可怕……它蠕动着过来了，它想要吃谁？
撕咬血肉和骨头的声音从未如此刻一般清晰，我浑身冰凉地僵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已经不能思考，尖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断肢与血液在身旁流动，这是如此可怖的场景，仿若人间地狱。
“八重！救救我！救救我！！”
“求求你！好痛啊啊啊啊——”
“啊啊，是你对不对，都是你！！”
好恐怖。
好可怕。
好痛苦。
我无法理解眼前看到的一切，有一瞬间动了动指尖，但有什么东西像针一样深深刺进我的心脏，使人锥心刺骨，动弹不得。
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我什么也，什么也……
我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啊！所以这……
怎么会是我的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蝉鸣声再次从耳边响起，身体已然变得麻木，视线中一片血红，我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喂，你……”
我木然地转过头，大概像死人一样的面孔让来人的语气有点迟疑，白发少年顿了顿，竟然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为什么不用你的术式？
——你要不要做咒术师？
熟悉的声音，我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五条悟，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疯狂大喊道：“我不要！我再也不要做咒术师了——咒术师见鬼去吧！！”
五条悟像白毛索命鬼一样在我身后紧追不舍，追了整整一天一夜，追上来提着我的后领，嘴里还叼着五根棒棒糖，恶声恶气：“不可能！你要给我写检讨、抄作业、买甜点、陪我打游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祓除咒灵！绝对不会有假期！”
我一下子被这噩梦吓醒了，浑身冷汗，后半夜一宿没睡得着觉。
“八重，你还愿意当咒术师吗？”
夜蛾校长办公室，我收到了来自校长的询问，毕竟我曾经说过后悔当咒术师之类的话，在咒术界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而回归普通人生活的咒术师并不少，夜蛾校长在给我选择，要是我说不愿意，他也表示会在审查无误后处理好我的身份证明，让我重新当一个普通人。
前提是我现在真的是个普通人。
如果身体上没有异常，我的确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咒术师这个身份，说我无能也好，懦弱也罢，死过一次之后，我只想活下去。我没有五条夏油那样的责任感，也没有想保护着谁，这个世界好与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目前的状况显然是不允许我离开的，离开五条悟，我会死。
总之，高专废物二级咒术师又留了下来，夜蛾校长还借了些钱给我让去买手机和生活用品，从明天起我会重新回到教室上课，回到我所熟悉的，咒术师的生活。
……熟悉的咒术师生活当然也包括我的同桌某五条同学。
明明第一节 课都没有来，当我以为他出任务去了不会来上课时，课间记笔记时时却闻到了熟悉的饭香（不是）。
我立马竖起书本，做贼心虚地瞟了两眼拉开椅子坐下的五条悟，高专校服并不是能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的款式，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五条脖子上贴的两个创口贴，上面的图案还是Hello Kitty，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果然，观察力一流的夏油同学率先诧异发问：“悟，你受伤了？”
家入硝子也抬起头扫了一眼：“遇上什么特级咒灵了吗？”
本特级咒灵躲在书本后面一声不吭。
“啊。”五条悟含糊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过多解释，“被猫抓的。”
夏油杰的声音含着笑意，若有所指：“这样，那还真是一只凶猫。”
油光水滑的大狐狸！总觉得被他猜到了什么。
“是啊——”五条悟拉长了语调，一般情况下，他这时候就是在用他的大聪明脑袋思考什么大聪明事了。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敲了敲我竖起来遮脸的书，我以为他会质问我，没想到开口却是：
“八重，检讨呢？”
“……”我沉默片刻，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记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缩缩脑袋，理不直气也壮：“忘了。”
五条悟轻哼了一声，这时刚好第二节 课也开始了，我连忙转过头进入学习模式，表面炯炯有神地盯着黑板，实际上思绪已经离家出走。
上一次咬了五条几口管饱了很久，至少现在我即使觉得自己坐在美味环绕的自助餐厅里，也只是有点饿，远远不到饿虎扑食的程度，这对我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要是一天三顿，什么家庭条件啊这么吃？
不过，那种情况下毫无征兆地啃人肯定也给五条带来不小的震撼，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同窗起死回生后变成神经吸血狂魔……之类的？
为了表达歉意，我在训练课开始前叫出五条悟，把平时非常难抢的甜点券双手递过去然后一套熟练地鞠躬道歉果咩呐赛流程走完。
我掷地有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手里的甜点券被抽走，五条悟倚在楼梯口的墙边，小圆墨镜下的视线紧紧盯着我，压迫感十足。
“八重。”他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章 07
他询问的哪件事情，我当然知道。
组织了半天语言后，我小声开口：“那个，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
我双手合十，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祈求道：“我现在只能靠五条君活下去了！”
五条悟发出了“哈？”的气音，脸上浮现出一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神情，“什么……”
扑通一声，我毫不犹豫地土下座，十分卑微：“没有五条君的话，我会痛苦死掉的……！”
没错，我确实是在卑鄙的对五条悟实行道德绑架，但实际上我根本不对五条悟的道德水平抱有什么期待。
“喂你干嘛！”五条悟的神情变幻莫测，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地轻咳了一声，“虽然老子的魅力无人可挡，但是很遗憾~我对你这种平板丫头没有一丁点兴趣——”话说到最后，我都能幻视他得意洋洋地翘起了尾巴。
不不，这家伙完全想歪了吧，也太自恋了！在脑海中反复跳起来大声骂变态再指着对方的鼻子说就算咒术界毁灭了也完全没有喜欢五条悟的可能性后，我调整好心态继续卑微。
“嗯，那个，五条君。”为了不打碎青春期DK的自尊心以免他恼羞成怒，我并没有直接反驳，如果这个误会对我有用，那么我并不介意被误会，我真诚恳求道：“我现在想要继续存在下去，只能像上一次那样……”
“但是，我会尽快找到办法的，不会麻烦你很久，任何条件都可以，下一次……可以帮帮我吗？”
活着很难，但是我还是想要活着。
“什么三流烂俗奇幻小说走向啊，八重你真的变成吸血鬼了？”
“是的，而且只有五条君可以让我活下去。”
好香啊，嗅嗅嗅，多闻几口。
“诶，这样啊。”五条悟的脑回路终于回到正途，蹲下身和跪在地上的我对视，半露出来的蓝色双瞳看不出情绪。我屏住呼吸，感受到他的六眼在审视着我，也许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吧，靠他人的血肉维持下去的生命，真的还算是人类吗？
“但是上次你咬得我超~痛啊——”白毛DK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控诉，并不是很乐意的样子，“现在都没好害得我也不能去硝子那里治疗。”
“对不起，我，我会去拿药的。”我实在没什么底气，果然这种毫无道理的请求对任何人来说都觉得为难吧，更别说对方还是非亲非故的五条大少爷了。
“这么说的话。”
他用单手撑住下巴，逆光阴影下唇角勾出一个恶劣的弧度：“那以后八重岂不就是我饲养的家伙了？”
居然答应了？！五条君，你果然还是有良心的！
五条悟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头，伸出一只手向上摊开，“嗨嗨，八重，握手。”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这完全就是你唤小狗的方式吧！！就算什么条件都可以但是我连人格都失去了吗！我、我也是有一点自尊心的啊！！
“……”我屈辱地抬起刚刚在地上蹭满灰尘的右手。
对不起了，自尊心桑！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伴随着来人百米冲刺了过来拯救了我：“变态五条你在对小雾做什么！快放开你的罪恶之手！！”
红白色的身影一下子刹车在我身前，扬起阵阵灰尘，我看着熟悉的双马尾巫女服，感动地抱住少女的小腿：“歌姬学姐！”
呜哇……我都想流泪了，歌姬学姐。
歌姬学姐摸摸我的脑袋，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左看右看惊奇地确认：“小雾！你真的回来了啊……快起来，这个人渣对你做了什么！”
“没事的学姐，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开始见面留下的印象加上新仇旧恨，在歌姬学姐眼里五条已经基本=人渣，关于这点我打一百分赞同。
“喂歌姬你听到了吧，老子可没有对她做什么啊~上来喊别人人渣很不礼貌欸~”五条站起身神了个懒腰，一脸无辜。
从事实角度来说确实无辜的五条悟显然在歌姬学姐眼里已经信任度为零，她瞪了五条一眼转过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雾，你也是，不要太纵容五条啊，实在看脸的话，呃，性格都很差但夏油起码要比五条好那么百分之二十五吧……”
为什么好像在对我推销夏油同学的样子啊……
“不，算了，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啊。”歌姬学姐说着又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哎呀，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好像也没有感觉到荣幸啊。”刚好路过的夏油杰已经换好运动服，在走廊另一头走停下来如此说着，朝我们挥手招呼道：“要上课了哦。”
“哪里有百分之二十五，最多就百分之零点一。”五条悟反驳了一句，双手插兜率先往前走去，快走两步和夏油杰并肩。
歌姬和我对视一眼：“他对自己的认知居然还有百分之零一点的清晰啊！”
和歌姬学姐重新交换了联系方式，我也赶紧去换上运动服去上训练课，目前我手里还没有任务，在棺材里躺了大半年身体都僵硬了，在出任务前体术起码要回到从前的水平才行。
“学弟？”刚准备热身的我正打算出发，坐在树荫下的家入硝子喝了一口水，朝某个方向示意，“是去年新入学的咒术师，这一届有两个人。”
我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见一个黑色蘑菇头的少年正在和夏油说着什么，夜蛾校长拿着记录本过来，安排这节课由我和灰原实战训练。
我完全没有意见，入学以来由于同期DK太过妖孽根本就是单方面被指导，每次上课挨打都觉得是浪费他们的时间，所以有空闲的话我基本都是和家入同学或者学姐们练习，起码不会横着进医务室。
“前辈好！我是灰原雄！请多多指教！”蘑菇头少年非常恭敬地和我打招呼，看起来很单纯很活力的样子。
完全没有被人这样叫过，我也成前辈了啊！我难得提起了干劲，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好奇的问了一句，“二年级还有一个新生吧？”
灰原雄点点头，露出笑容：“是七海同学，比我强很多！不过今天他去任务了。”
咒术界还是一如既往地压榨未成年。
我摩拳擦掌：“好，我们先开始十圈热身运动吧！”
“八重学姐！是绕着操场跑吗？”
“没错。”话音未落，灰原雄就“咻”地一下冲了出去，我愣了愣，赶紧小跑上去追，速度和我不相上下……这位灰原同学，你很有潜力！
好，接下来进入实战训练，出击，闪避，跳跃，回防……唔，灰原学弟好像也不是很弱的样子，不过比起更有（挨揍）经验的我来还是差那么一丢丢啦。
太久没活动身体，我挪到树荫下用毛巾擦汗，和我缠斗对战的灰原坐在地上大喘气，我走上前去给他递了一瓶水，顺便拎到一旁以免被五条和夏油的战斗误伤。
一只咒灵从眼前倏忽掠过，紧接着是两人比眨眼的速度还要快的身法闪现而过，伴随着五条悟的垃圾话，灰原雄眼里满是崇拜：“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都超厉害啊！”
我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这点确实是毋庸置疑，“他们都是天才级别嘛。”我的同期们简直是专门为了咒术界而生的天才，我完全是这一届里凑数的！
“八重学姐也很厉害！”吨吨吨一口气喝完半瓶水的灰原不忘补充赞扬道，言语中很是真心实意。
哇呜，这位学弟是什么夸夸天使吗……性格在这群不正常的咒术师里面也好到过分了吧！我顿时生出了一阵感动，很快拉近了和灰原的距离，从训练方法推荐到食堂的菜式。
说起这个，有些饿了，我灌了一瓶水下肚后转过头盯着五条悟，由于这两人高速移动，香味乱窜得简直全高专都能闻到，不知道是不是运动的原因，今天的五条悟闻起来有点像曲奇小饼干。
“你该不会是在看五条吧？”过来收拾东西的家入硝子顺着我的视线，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不。”我幽幽地说，“我在望梅止渴。”
作者有话要说：
ps：五条是真的觉得妹很像小狗狗的。
第8章 08
下午所有课程结束后，我去了一趟医务室。
家入硝子正穿着白大褂对着一团不明物体解刨，明明入学的时候我偶尔还会看见她躲在天台抽烟偷懒的，一个学期后基本被五条吐槽医务室变成硝子的复活地点了。
我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拜托家入同学了，没人想当随时会饿死的吸血鬼吧！
“所以你现在的食物是……五条？”听完我的诉说，她表情古怪地在记录本上写下一行文字，我瞄了一眼：看不懂。
这个形容放在五条身上实在太违和了，我点点头，继续描述：“我肚子越饿越觉得五条很香，实在饿得受不了身体就会特别痛，会失去理智那种。”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地继续记录，问道：“什么味道？”
“像云朵甜点一样，有时候闻起来像曲奇饼干。”说着说着，我忍不住回想起前天啃五条的口感，馋了。
“进食一次后能维持多久？”
“如果是感觉吃饱了，48小时是可以维持的，我现在还好，但是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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