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家叨扰一阵,画画不烦我就好。”贺为聿起身,眉心轻拧,片刻后舒展开,动作不太自然。
“这也是你家,说什么叨扰。”
谈画还是有点气不过贺家人,看他是认真的,没让他出门买菜,列了清单让穆助理送过来,贺为聿要扮演“家庭煮夫”的角色,拿到菜就进了厨房。
乐观是好事,谈画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该敲打一下,贺家不把贺为聿当回事,意味着没把邹家放在眼里。
先跟邹嘉逸说了今天的遭遇,知道表哥没有完全接纳贺为聿,将重点放在她打人打得手疼上,谈画不占理,但邹家人护短从来不看这些。
邹嘉逸只知道贺为谦和贺经赋惹表妹不高兴了,谈画的手是用来画画的,被迫用来打人,肯定是那父子俩做得太过分。
谈画又以关心长辈的名义给贺英韶打了电话,找准机会卖惨,说贺为聿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好,让爸爸不开心,现在连医院都去不了,更别提上手术台。
上完眼药,谈画心满意足地放下电话,饭做好还需要一会,她先进书房做衣服,外面的天都黑了还无知无觉,直到贺为聿将灯打开。
眼睛干涩发痒,出现了重影,谈画想上手揉,记起没卸妆,只能眨了眨,贺为聿见状离开一会,拿了眼药水和纸巾回来,抬起她的下巴。
谈画的眼眶中溢满泪水,贺为聿轻轻撑开她的眼皮,快准狠地滴了药水进去,用纸巾将多余的擦拭干净,同时说道:“别在太暗的环境下工作,很伤眼睛。”
“以后我会注意的。”
不适症状缓解,她撑着贺为聿的手站起来,四处搜寻镜子,贺为聿知道她想问什么,“妆没花,还是很漂亮。”
纸巾除了水渍,没有沾上别的东西,这下谈画放心了,她的偶像包袱从小就重,爷爷给她扎辫子老是一高一低,谈画能闷闷不乐一天,后面说什么都不让爷爷扎了。
全身上下毛病多得很,小时候也常听大人议论,说她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凭什么被养得那么金贵,惯出一身公主病。
谈画不是好惹的,她的娃娃有录音功能,她把这些话全录下来,记住在背后嚼舌根的人的长相,然后去找爷爷告状,屡试不爽。
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她叫爷爷把坏人赶走,但那些话总是会在她脑海中闪现,不过她没有因此变得乖巧懂事,性子反而更加乖张。
爷爷怜惜她没有父母,才会这么缺乏安全感,不厌其烦地解答她的疑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他会永远爱她,谈画的自信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
如果没有爷爷,她大约依旧是那个浑身是刺,反击的同时会弄伤自己的孤僻少女。
谈画慢慢变得懂事,表露出性格里积极阳光的那一面,但有些习惯被保留了下来,这也是她身边没有亲近的朋友的原因,她不想让自己在任何关系里陷入被动。
说来奇怪,谈画和贺为聿相处,好像完全没有磨合的烦恼,他能包容她的小性子,接受她奇奇怪怪的要求,尊重她的习惯,从来不要求她改变,而是在迁就她。
若是旁人,肯定会说她回家后为什么不立马卸妆,都是一家人了,美或丑又有什么关系,迟早有一天会坦诚相见,贺为聿不会,他维护她的自尊,坚定地告诉她,她仍然很漂亮。
谈画对自己高要求的出发点,是为了做给别人看,她就算是花瓶,也要做最好看的那个,到现在她早就证明了自己,也不再去管不相干的人的看法。
但她还是会被贺为聿的细心和体贴触动。
晚饭贺为聿做了三菜一汤,谈画的厨师定期更换,可能是受心理因素影响,她总觉得饭店的饭菜做来做去就一个味道,很容易吃腻,远比不上家里。
桌上摆着的都是她喜欢的菜色,贺为聿挑干净鱼刺,将鱼肉放到她碗里,谈画享受着他的服务,偶尔不好意思了,也会给他夹菜。
吃完饭贺为聿自觉收拾桌面和洗碗,谈画没有帮得上忙的,溜回了书房,这次她没忘记开灯,眼睛对设计师来说,就如同手一样重要。
贺为聿敲门时谈画正偷摸着做小手工放松一下,他怀里抱着电脑,“会打扰你吗?”
“不会,就是很乱,我平时都挺整洁的,你相信我,工作起来很容易顾不上。”
她拢了拢地面散开的设计稿,不然贺为聿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勉强给他留出一条通道。
贺为聿看着书架上多出来的设计类和服装书籍,沙发上摊开的时尚杂志,有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他很乐意看到谈画介入他的生活,将他的心完全占据。
谈画低下头,继续拿着针线缝缝补补,就像她说的,她工作的时候连洁癖都没有了,贺为聿给她拿了个垫子,谈画忽地被抱起,下一秒屁股触及毛绒绒的软垫。
“下次别坐地上,容易着凉,情绪也不宜有太大波动,你的心脏还没好全。”
边说边将她头发里夹的线头拿走,有家属是医生,相当于有了个行走的健康检测仪,谈画心里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暖流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
第一次觉得,贺为聿在家休息也不是坏事,而有人陪着她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谈画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喏,送你的花。”
双手捧着刚刚偷懒缝好的玫瑰,以后有空了可以做些小装饰品,谈画已经想好能给贺为聿做什么,他向她道了谢,夸她做的好看,又亲亲她的额头。
有时候这种单纯的吻,会更让人心动。
说不打扰她,贺为聿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脑,谈画被撩得意动,一向喜欢的工作也做不下去,脖子和腰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权衡了一番,她放下剪刀,挨着贺为聿坐下。
“你在干什么?”
“下个月有学术会议,我在修改论文。”
论文是全英文的,谈画能看懂大意,一些专有名词明显触碰到了她的知识盲区,她有疑问,贺为聿也不会因为她不懂而敷衍,用她能听懂的方式跟她解释。
他们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双方彼此了解,性格互补,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长远。
聊及工作,贺为聿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谈画专心听着,摆出学习的态度,“你当初为什么要学医?”
“我高中老师说我很适合,刚好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想学的,就报了。”
“就这么简单?”学医很辛苦,贺为聿却轻而易举地做了决定。
“嗯,就这么简单。”
时至今日他从未后悔,如果他再早一点遇见她,或者这辈子重生的时间提前,他应该会选择其他方向,成为胸外的医生。
这些话贺为聿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发现谈画歪着头看他,眼里亮晶晶的,下颚的线条收紧,“为什么这样看我?”
“因为你好看。”
谈画打心底里觉得系统给她挑的这个任务对象真的很不错,哪哪都对她胃口,几乎就是照着她的喜好找的,人品没得挑,上进又顾家。
她本人并不知道,她素颜的样子柔软可爱,带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笑容,天真烂漫,让贺为聿有想吻她的冲动。
“贺为聿,我要亲你。”
他未有动作,软糯的唇随即贴上来。
第三十九章
谈画不止一次夸过贺为聿好看, 一开始见到这张脸,对他有了想法,纯粹是见色起意。
他们认识小几个月, 谈画依然坚定当时的看法, 特别是现在贺为聿刚沐浴完, 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身上散发着清新好闻的味道,皮肤细腻透亮, 湿润的头发被他向后抓了一把, 露出饱满的额头。
俊美得不似凡人,和一丝不苟的贺医生相比, 多了烟火气,慵懒又随性。
谈画见过他情动克制的模样,表情隐忍,又透着软甜,难捱地仰头张口喘气, 心也扑通扑通跳,像是紧张得狠了, 冷白的皮肤浸过染料, 迸发出柔嫩的粉色。
身上每一寸都叫嚣着想要她, 亲了又亲,手也四处点火,贺为聿把握着分寸,在谈画点头同意前,绝不做到最后一步。
成年人都有需求, 谈画不回避自己的欲望,这种事得要双方一起享受才有意思, 得到她的回应,贺为聿像尝到心爱的糖果的小孩,将她翻来覆去地品味和体味。
和他相处久了,谈画觉得别人口中的贺为聿很陌生,节制有度的男人,会因为她一个表情、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失控。
人与生俱来的劣根性,追求独特,想成为例外,谈画也不能免俗,贺为聿抱着电脑的样子让人很想欺负,加上他跟她分析利弊时表露得理智淡定,谈画很难不起坏心思。
是这么想的,她也这么做了。
她会亲他,在情浓之际回吻,用碰触表达安慰,如同神祇向凡人施舍怜悯,这样热烈而大胆,还从未有过。
吻和人一般明媚奔放,贺为聿很配合,由她蹂躏作弄,手扶上她的腰际,想拍她的背让她慢些,谈画的学习能力过人,吻技算不上纯熟,却说不上不好。
也可能是因为贺为聿对她的心理防线一向脆弱,纵她猛烈地进攻,毫无招架之力。
谈画从跪坐在沙发上,身体向前倾,发展到坐在贺为聿腿上,电脑被放到一旁,没有完全合上,屏幕还亮着。
又觉得这样不够,谈画纤细的腿一跨,感知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停在这里,只是吻他,久久没有其他动作,贺为聿按住她的肩膀,退开一拳的距离。
“不是要准备比赛吗?衣服做完了?”
“还没有。”
制衣桌上是被裁剪过的布料,光溜溜的人台上披了一块,看不出是什么,谈画扫了一圈,用气音暧昧地说:“明天再做,我们先做点别的。”
边说边摩挲他的领口,不小心蹭过他的皮肤,谈画的背挺不直,腰肢没力气,全靠贺为聿托着,眼波流转,卷曲的睫毛和深邃的瞳孔,懒散却惑人。
只一眼,就会被卷进无边魅色里。
谈画又亲他,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贺为聿对她一贯有求必应,这次在她的手下滑时提前握住,不让她再向下,“画画。”
被破坏了兴致,或许是因为贺为聿竟然会推开她,谈画有点不大高兴,眼皮往下一压,“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没说非得要做点什么,还是你不想跟我亲近?”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谈画又亲了上去,放在平时贺为聿会很高兴,但他现在有心无力。
轻微的摩擦像起了火,把贺为聿烧得满头大汗,谈画使出浑身解数,屡屡绕开关键部位,他轻咬着唇,难耐地看她,带着默许的纵容,谈画像小时候一样得寸进尺,不断试探他的底线。
时间像过去了很久,她玩够了,也玩累了,贺为聿锁骨上秀气的咬痕正是她的作品,想到这几天他不用去上班,不会被看见,放肆的同时,又有禁忌的意味。
贺为聿虚搂着她,任由她胡来,深红的齿痕让谈画有点自责和后悔,她委实过分,贺为聿脾气好,一声不吭,她反倒不开心。
潜意识里觉得,贺为聿可以放纵些,同她一样肆无忌惮。
“要我做点什么吗?”
“不用。”
谈画不知道贺为聿今天是怎么了,他没兴致她不会勉强,可他明明有感觉,却隐忍不发,总不会是这么快就对她没兴趣。
她也有反应,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性子,到底没深究,从贺为聿身上坐起来,身体一沉,被按了回去。
男人用嘶哑到陌生的嗓子对她说:“但我可以帮你。”
跨坐的动作给贺为聿提供了充分的便利,他的手钻入衣物里轻轻一按,被反撩回来的谈画觉得没面子,红着脸蹬他,没抵得过感觉,快速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
贺为聿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不用真刀真枪也能满足她,甚至谈画被握住脚腕无处可逃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要贱得慌去撩拨。
贴心的服务被谈画看作是他的回击,可她也结结实实地爽到了,贺为聿像旧时铁铺里拉风箱的人,他越卖力,风箱“呼呼”地响,炉火烧得更旺,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燃声,最终到达顶峰。
思维停滞了数秒,指甲嵌进沙发里,脚趾蜷了起来,鬓角的发被汗水打湿。
短发扎得她手心发痒,一路痒进了心坎里,贺为聿抬起头来,被她糟蹋过的头发凌乱,衣服也不再齐整,红到滴血且带着牙印的唇上布满水痕,天神般的脸显现出色气。
谈画瘫在沙发上,贺为聿给她清理完,过了好一会才回来,逼仄的沙发刚好躺下两个人,他将她抱在怀里,“画画,舒服吗?”
她懒懒地睁开眼,腰上缠着一只手,一想到刚刚跟她亲密接触过,谈画心烦意乱,用尽最后的力气移开,片刻后又覆上来。
“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是我力气太重了吗?弄疼你了?”
贺为聿端着虚心求教的态度,谈画只差捂住耳朵,嗔怪地说:“你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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