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她说他短,谈画没跟他对视,怕泄露她的慌张和底气不足,她明明是来找茬的,怎么反倒被他给套路了?
听见贺为聿在和穆书语交代她的腿伤,谈画在心硬和心软之间反复横跳,这戏没法演了。
谈画的脸浮上薄红,庆幸自己戴了口罩,她扯下皮绳,用头发遮住通红的耳垂,手心的硬物是小兔子挂饰,木质的,做工只能称得上一般。
偏偏让她想起颜薇手上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刚熄灭的火又有复燃的趋势,合着贺为聿说找女同事借,找的是颜薇?
谈画立马就想扔出去,碍于不能在公共场所乱扔垃圾,她四处张望,找离这最近的垃圾桶,这下她是真生气了,贺为聿明明知道颜薇动机不纯,还问她要皮绳,到底是怎么想的?
差一个抛物线,谈画就能将这令人火大的皮绳脱手,小姚护士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就说贺医生突然问我借女孩子的东西干什么?原来还是因为画画你呀。”
小姚护士一脸揶揄,她就知道她磕的cp情比金坚,绝不会be,果然真夫妻才是最香的。
“这是……你的?”
因为过于用力,掌心出现了突兀的凹痕,谈画将手掌摊开,小姚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同款小兔子皮绳,“对啊,我们都有。”
“你们所有人都有?”
“上次参加了团建的都有,那家店可以抽奖,每个人有三次机会,100%中奖,皮绳是最基础的,我运气不好,一连抽到了三个。”
她运气差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她是个乐天派,这皮绳挺可爱的,适合用来哄小朋友。
“谢谢。”
谈画真心地谢过,不可否认她有点意气用事,没想过别的可能性,冤枉了贺为聿,越想连越烧得慌,谈画一刻都待不下去,让穆书语马上带她离开。
回到家谈画派人给小姚护士送了一套圣诞限定的口红作为答谢,品牌刚送过来的,小姑娘开心死了,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一长串表情包。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长发不好打理,要耗费比平时更多的时间,哪怕坐轮椅,谈画也要保持体面,她穿上黑大衣,里面是纯白高领毛衣,头发乌黑柔顺,简单的黑白更能凸显贵气。
如果不是她腿脚不便的话,谈画这副装扮去了工作室,不出意外收获了大家的亲切问候。
被团团围住,谈画反复强调只是扭伤,贺为聿怕她腿伤加重,她则是觉得拄拐不好看,才同意坐轮椅。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谈画自愿留下来加班,其他人见她没走,也不好意思离开,谈画开口催促她们回去,没必要陪她一起,她不是不通人情的老板。
在办公室里用完晚饭,拒绝了贺为聿要来接她的提议,谈画暂时不想回家,推开制衣间的门,她以前想不明白的时候就会动手做衣服,这样能让她忘却很多烦恼。
可现在她拿着粉笔,怎么都下不了手,磨蹭到不能再磨蹭了,谈画干脆放回原处,用湿纸巾擦手,下班回家。
穆书语将她送到门口,谈画的轮椅是电动的,操控起来很方便,她正奇怪贺为聿竟然不在家,忽地身体腾空,被抱了起来。
“画画,我等了你好久。”
贺为聿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忽地脸色一变,又缓和下来,手掌贴上她的心脏,“差点忘记你的心脏病已经好了。”
“你乱摸什么?”谈画这几天受到的惊吓比过去一年多,没好气地打他的手。
“不能吗?”贺为聿好脾气地反问,手没挪开,还捏了两下,对着她的耳朵呵气,“画画想不想也摸一摸我?”
“不想。”
谈画才不往坑里跳,一摸容易摸出事,她穿得不少,在室内很热,板着张脸解开大衣的系带,将外套脱下来,给了贺为聿可乘之机,他能更好地抱她。
贺为聿和她贴贴脸,像个树袋熊,“还在生气?”
“你为什么让她碰你的手?你不干净了。”
“我没有跟她有过任何肢体接触,画画,你不能冤枉我。”
“这谁知道?我又不在现场,万一你骗我怎么办?”照片里人物和镜头离得远,拍得不清楚,像两人的手缠在一起,现在看来视觉错位的可能性比较大。
“画画,在你没有拿出充分的证据前,我可以不用自证,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没法证明我没做过的事情,”贺为聿把她往他的方向带了带,“我把她叫过来跟你解释清楚好不好?我身边的同事也可以为我作证。”
“不要。”
“那画画怎样才肯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可救药?”谈画也嫌弃自己莫名其妙,她任性有个限度,明白见好就收,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不会,画画会为我吃醋,说明你在乎我,我很高兴。”
“吃醋?我哪里有吃醋。”谈画的声音一时拔高了几个度,这两个字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肯承认,冥冥之中感到就是贺为聿说的那样,却仍然嘴硬。
“好好好,你没吃醋,”贺为聿给她顺毛,“画画还生气吗?”
“不气了。”她闷闷地道,很是不情愿,陷在思考里出不来。
贺为聿给谈画稍微转了方向,捧起她的脸,“那画画也哄哄我好不好?你答应过的。”
“唔……”
话刚说完,贺为聿低头吻她,他熟练地开启她的齿关,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去勾她的舌,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溢出的晶莹轻易地被吞没。
他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捏住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谈画的手收紧,将他的衣服揉成一团,指甲陷进肉里。
这种疼痛,更像是情、欲的催化剂,贺为聿单手解扣子,被迫离开她红肿的唇,他已没了耐心,用力一扯,露出白皙的胸膛。
几颗扣子在地板上跳跃,滚进了沙发底下。
谈画穿着完整,莫名感觉凉飕飕的,涌上一股危机感,赶在他有下一步动作前开口,“我不打算把病好的真相告诉外公和表哥。”
“嗯?”贺为聿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又要吻上去,谈画推了推他,他才抬起眼皮,似是不满。
“我说,可以说我做了心脏病手术,也可以是别的原因,但不能告诉他们室缺突然长好了,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好,都听你的。”
谈画不让他亲,贺为聿的唇落到了别处,一路往下,目标明确,被毛衣阻挡,贺为聿只好往上推。
像是芽破了土,很快成长为参天大树,贺为聿抬起头来,笑着面对她,“画画,你可以告诉我,是哪里短了吗?”
同时握住她的手,就像他一只手不能掌握她,谈画同样也是,如同烧红的烙铁,温度灼人,“我就是乱说的,你怎么这么记仇?”
“你让我在你……的时候叫你的名字,我还没跟你算账。”
“在什么?我干什么了?”贺为聿引诱着她,谈画闭紧嘴巴不肯说,“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画画想怎么算?我说过随你处置,画画想好要怎么对我了吗?我很期待。”
“如果你说的‘短’是另一种含义,画画,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不想知道,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互相都不计较,也算是扯平了。”
气氛到了,野兽被她亲手从笼子里放出来,没有再回笼的可能,谈画的推拒被看作是欲迎还拒,贺为聿平时都能依着她,唯独在这件事上不可以。
“我不要,我就要你。”
谈画置身于巨大的蒸笼,她也有反应,不亚于贺为聿,眸中波光潋滟,不经意地一瞥都带了钩子,想掐自己一把,结果不小心掐到了他的腰。
贺为聿发出一声闷哼,在她唇上咬了下,漫开的血腥味刺激着谈画的神经,她明明是想要转移注意力,结果却被他牵着走。
说不把康复的缘由告诉外公和表哥,处处充满了疑点,贺为聿却没有起疑,也可以说他知晓一切,才会坦然地接受谈画的说辞。
谈画想知道他是怎么忍住的,一个人瞒了那么久,她才知晓没几天就想开诚布公地谈,不过他的耐心一直都很好,才能装出不爱她的模样,激起谈画的好胜心和征服欲,从而主动上钩。
也不是无迹可寻,可谈画因为不了解贺为聿,误以为是他们之间有了不一般的关系,他才会对她多加关照。
毛衣被褪去,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浸染凉意,谈画清醒不少,双手被反剪到背后,黑发垂至胸前,要露不露的样子很勾人,谈画眼睁睁地看他眼底情欲翻涌,要将她生吞活剥,明明知道会破坏气氛,她还是开口了。
“贺为聿。”哑得不成样子,谈画喊他的全名。
“我喜欢你叫我阿聿。”
“贺为聿,”谈画没有如他所愿,反正她接下来说的话也不是贺为聿想听的,一块肉被咬住,她蹙起了眉,“我应该跟贺为谦在一起,对吗?你不是我的男主,他才是。”
感受到贺为聿松了口,既然起了头,就没有停下的道理,“我拿到的剧本是你修改过的,你让系统告诉我,我要攻略的人是你。”
第五十七章
“只要我的攻略对象对我的爱达到100%, 我就能留在这个世界,不用被遣返,我拥有一次查询机会, 就在我想查的时候, 系统告诉我, 它早就替我查过了。”
“你对我的爱意从一开始就是满值,也就是说,我根本不用攻略你, 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这。”
“贺为聿……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
“什么?”贺为聿嘴唇翕动, 如果不是凝神去听,根本听不见, 他不是毫无反应,大掌掐着她的腰,使得谈画眉心拢起。
“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谈画轻轻“嘶”了声,“贺为聿, 我疼。”
不仅疼,她还冷, 暖气的温度不够高, 贺为聿是她唯一的热源, 谈画一字一句地陈述完事实,虽然眼下的状态很奇怪,可她是认真的,这时候靠到贺为聿怀里取暖,不合适。
“我也疼, ”欲、望得不到纾解,贺为聿离他的水源很近, 踌躇着不敢往前,倍觉仓皇,“你都知道了?”
“画画,我们今天不说这个好不好?”
谈画上半身穿了单薄的一件,巴掌大的一块布料,贺为聿想做完未完成的事情,还没开始他就停下了,虔诚而怜地吻了吻她,唇齿轻颤,雪中红梅开得正艳,竟在这时候从枝头打着旋儿落下,谈画的骨髓里过了电,快要坐不住。
贺为聿沉默地帮她将滑落的肩带归位,小衣是纯黑色的,包裹性不是很强,布满了痕迹。
姿势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跨、坐,场景及其香、艳,谈画难受得不上不下,贺为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衣服敞开,和狰狞相比,更突兀的是他本人的沉默。
今晚本可以像从前那样,欢爱一场,不,好几场,闹到深夜,相拥而眠,贺为聿很爱她,也爱她的身体,这两者是共通的,谈画的病好了,再没那么多顾忌,可以放开一些。
贺为聿曾以为自己和贺为谦还有贺经赋不一样,可能是贺家的男人普遍重欲,不同的是,贺为聿只对谈画一个人有欲望。
他晚上总想缠着她,一沾上就不想放手,跟爱的人做那种事,每每都能给贺为聿带来灭顶的快、感。
彼此心照不宣,不能再继续下去,回到十分钟前,谈画仍然会说出这番话,偏偏挑了这么个节骨眼,也不知道是折磨贺为聿,还是折磨她自己。
凭心而论,谈画存了要捉弄他的心思,若说对他的隐瞒完全没气,这不太可能,哪怕知道事出有因,可她都明示到这份上,就是希望贺为聿跟她交代,他那么聪明一个人,不会察觉不到。
偏要装傻,谈画只好摊开讲。
沉默的时间过久,贺为聿低着头,谈画看不见他的表情,觉得不对劲,抬起他的下颚,惊觉他唇色发白,泪水无声落下。
眼泪汇集到下巴处,谈画全用手接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贺为聿哭,睫毛扇动,落泪的模样都那么好看。
“你怎么了?”
谈画手忙脚乱地想去帮他擦眼泪,心软得一塌糊涂,被贺为聿偏头躲开,怎么都不肯看她,她只好帮他将拉链拉上,衬衫扣子崩掉,被她虚拢着合在一起。
惨白着一张脸,唇瓣上旖旎的血红,脆弱又无辜,提醒谈画不干人事,她不光咬了他,还把人惹哭了。
嗓子就像哑了说不出话,贺为聿落了几滴泪,很快控制好情绪,他拿起毛衣给谈画穿上,先把两只手套进去,再是头,又很体贴地把她的头发抽出来。
遮住令人冲动的春色,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可唇上的伤口、破烂的衬衫……都预示着什么在悄然改变,终究是不一样了。
从谈画将贺为聿守护的秘密戳破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也不复从前。
贺为聿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慌,替她穿衣的手都在抖,谈画顺从他的动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她该说点什么,可贺为聿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贺为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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