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贺医生私底下玩得挺开,”尤夏瑶啧啧两声,“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她说什么她就懂了?谈画有很多问号,瞬间明白过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尤夏瑶已经认定谈画是在和贺为聿不可描述的时候受的伤,小姑娘脑补能力额外强,谈画再说只会越描越黑。
她的腿已经消肿,很快就能正常行走,谈画是为了再养养,加上懒得动,才继续坐轮椅。
“你家贺医生呢?他不是已经离职了吗?你都这样了,他怎么没陪着你?”
尤夏瑶听说了些不好的传闻,她没想说出来给谈画添堵,他们这种家庭有很多选择,贺为聿不当医生,还能回家继承家业。
“在冷战,怎么你们一个个三句话不离他,烦不烦人?”
谈画忽然发觉贺为聿对她的影响已经这么深了,婚姻关系不仅仅是两张结婚证这么简单。
尤夏瑶又想歪了,跟谈画的腿伤联系在一起,眸光意味深长,拍拍她的肩,“你生气是应该的,他太胡来了,答应我,你可不能心软。”
第五十八章
“……”谈画百口莫辩, 只想尽快跳过这个话题,回归正事上,聊起尤夏瑶的来意, 了解她的要求和想法, 用软尺给她量了尺寸。
嘴欠归嘴欠, 谈画要靠尤夏瑶给她多在圈子里宣传,所以肯定会认真完成,跟她约定好时间, 尤夏瑶一走, 单宁找了过来。
门后露出一颗脑袋,单宁扎着高马尾, 青春活泼,往桌子上指了指,“老板,邀请函你看到了吗?”
“嗯,我明天出差一趟, 工作室就交给你了,有问题电话沟通。”
邀请函早就在办公桌上躺着, 谈画在为了出差作准备, 这也是她和尤夏瑶约在今天的原因, X市要举办一年一度的国际时装周,邀请她去看秀。
“保证完成任务。”
单宁吐了吐舌头,很中二地做了个敬礼的手势,谈画从不拘着她,同事之间的氛围也很好, 离开“映然”后她活泼了很多。
“以后机会有的是,你可以跟大家说, 哪天我们能带着作品去,不比在台下坐着有意思?”
单宁立马变成星星眼,失落被满满的斗志取代,她知道谈画信任她才会把工作室交给她,按捺不住骨子里想去玩,以前在“映然”可没这机会。
一听这话单宁像打了鸡血,表示绝对会把谈画的鼓励传达到位,激励大家认真工作,早日登上时装周舞台。
届时作为工作室一员,她也与有荣焉。
谈画能收到邀请函是因为她是“Harmay”,个人品牌刚刚成立,各项指标都达不到参加时装周的要求,她有把握这一天不会太远。
这次出差谈画会带上穆助理,后者提前帮她收拾好行李,谈画回家只需再看看有无遗漏,总共出差四天,东西塞了四个大行李箱。
行李箱被挪到客厅,一个个摊开,衣服是谈画搭配好的,其余生活用品被分门别类地放好,穆书语办事她很放心。
门口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谈画没理会,贺为聿开门看见她顿了一下,这是她近期回得最早的一天。
谈画去衣帽间拿了一副墨镜和一瓶香水,她最近的新宠,边哼歌边收拾,手突然被攥住,好心情戛然而止,满地的行李让贺为聿做不到视而不见,“你要去哪?”
这是冷战期间他们之间说的第一句话,自他第一晚没在主卧里睡,次日一早谈画非常“贴心”地把他的个人用品连同枕头打包移出主卧。
家里别的都还好,空房间多得是,这下贺为聿不得不在客房住下,谁都没提过回房的事。
“你管我要去哪?”
被冷落这么些时日,谈画气性大,语气很冲,甩开了他的手,继续打包收拾,把他当透明人。
贺为聿刚去了趟超市,手里提着一大袋购物袋,以为谈画要离家出走,他慌得找不着北,面上看不出什么,他傻站了许久,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才想起要先把东西放下。
身份证等证件放在桌子上,设计精致立体的邀请函吸引了他的视线,贺为聿不小心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心情如过山车般起伏,“你要出差?”
谈画换了一套新的搭配,之前那套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清凉,纵使X市温暖如春,也不能不考虑保暖性。
她带着红色的美瞳,妖冶而具有攻击性,像哥特风的洋娃娃,头也不抬地:“不然呢?你以为我要去哪?”
“你想赶我走?贺为聿,请你搞清楚,这套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就算要离婚,也得分我一半,谁搬走还不一定呢。”
谈画不确定这房子是婚前还是婚后转移到贺为聿名下,她乱说的,贺为聿的关注点很奇特,“不离婚,”
重申道:“我们不离婚。”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谈画懒得理他,贺为聿胆子大了点,转身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盘洗过的草莓和车厘子,“吃点水果吧。”
行李箱摆在客厅中央,将空间占去不少,贺为聿站在边上显得局促,他围上了围裙,扮演家庭煮夫的角色,谈画则像抛夫弃家的渣女。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谈画就说这个点了饭怎么还没送过来,合着贺为聿提前和穆助理商量过,刚吐出一个字,肚子很没出息地“咕”了一声。
“不挑,随便。”
谅贺为聿也不敢嘲笑她,果然她说完他就去做饭了,片刻没有耽搁。
算了,吃个饭而已,又不代表她原谅他,谈画这么想着,把项链和耳钉放入首饰盒。
行李箱装的太多,谈画正犹豫要不要再拿一个,贺为聿过来帮她将四个行李箱一一合上,饭也被端上了餐桌。
碗筷杯碟碰撞,唯独没有人声,往常谈画说些有的没的,今天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贺为聿没话找话,“我已经辞职了,时老师一开始不同意,替我可惜,我跟他说了我的想法,他选择尊重我。”
“我知道,听别人说了。”
自家老公辞职,谈画还得从别的渠道获知,外加自行猜测,够讽刺的。
谈画敷衍地点点头,夹了块鱼,自己动手挑刺,连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他,贺为聿还想跟她说他进了公司,时老师催他带她去家里作客,全被堵在嗓子眼里。
“画画,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但平时还是要多加注意,保持心情愉悦,一日三餐营养均衡全面,可以适当运动一下,增强抵抗力……”
“你话好多,”谈画把筷子一放,口不对心地抱怨,“还心情愉悦,我都要被你气饱了。”
“对不起”,贺为聿麻溜地道歉,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在那多玩几天,保守估计一个星期吧。”
贺为聿明知她想听的不是这些,谈画跟他赌气,捡他不喜欢的说,她有事业要忙,不可能丢下工作室不管去度假,但贺为聿让她不高兴,他也别想痛快。
谈画说话夹枪带棒,绕是贺为聿表达欲再旺盛,也没能聊下去,回房间前贺为聿犹豫之下,还是叫住了她,“画画。”
“你还有事?”态度不冷不热,谈画从没这么对过他,深感以前对贺为聿太好了,让他觉得她好欺负。
“我……”贺为聿头一次感觉如此难以开口。
“天气越来越冷了,要记得保暖,你晚上一个人睡得着吗?会不会觉得冷?”
“要是我说冷,你想来给我暖床?”
贺为聿目光殷切又诚恳,正想点头,搬回主卧才是他的终极目的,被谈画无情拒绝,“我不冷啊,暖气很足,床那么大,想怎么滚就怎么滚,一个人睡可舒服了。”
“我不想跟人分享。”
看着贺为聿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头低下去,那么大个个子挺可怜的,再待下去谈画会心软松口,进卧室把门关上,眼不见心不烦。
等了半天没人敲门,贺为聿今晚又准备在他的客卧睡,男生体热,谈画先前就想过大冬天的抱着他肯定舒服,结果不到那时候就闹分房。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仅是因为没人陪她睡,谈画想不明白贺为聿那股劲儿到哪去了,他明明不该是这样小心翼翼又卑微的人。
都敢神不知鬼不觉地修改她的任务,让她傻乎乎地来攻略他,还有什么事是贺为聿不敢做的,现在连门都不敢进了吗?
见过他霸道的一面,出于对同类的嗅觉,谈画知道贺为聿对她有很深的占有欲,不想她不高兴,没表现得太明显,总之不是胆小懦弱的模样。
“叩叩。”
谈画从门边跳开,她能做一些大动作,又能够蹦蹦跳跳,假装在忙被打断,“干嘛?”
“画画,你回来那天,我能不能去接你?”
特地返回来,就跟她说这?谈画都要被气笑了,大声回复,“随你。”
脚步声逐渐远去,谈画更多的是无奈,他们闹矛盾的原因不好外传,系统又是个没用的,她只能拐弯抹角地打听,反复地琢磨着,从只言片语中,大概明白贺为聿的顾虑。
他怕她因为这件事跟他生分,从谈画提及“离婚”二字,贺为聿反应那么大就能体现出来。
贺为聿在向她示好,谈画明白但没接受,他对自己太没信心,如果不找出根本原因,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轻易地陷入患得患失中自我折磨。
这几天出差,既是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让贺为聿学会冷静,也是给谈画自己一次认清自我的机会。
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
半夜下起了初雪,清晨醒来窗外白茫茫一片,窗户起了薄薄的雾,谈画站在窗前看雪景,仿佛察觉到那股冷意。
贺为聿还在家,谈画既惊讶又不惊讶,下楼时他帮她提了行李,顺势坐上了车,察觉到谈画望着他,他温声道:“我送你。”
“你不忙吗?”
“只要是你,不忙。”
“嘁。”谈画不领情,心想是谁天天早出晚归不回家,也就嘴上说的好听。
她拒绝交流的意图不要太明显,用普通耳机还不够,从包里拿出头戴式耳机,双手抱胸,坐到了最边上,身体侧了侧,只留给贺为聿一个圆乎乎的后脑勺。
穆书语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有一方会主动就是好征兆,她没见过谈画对谁露出小女生的一面,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飞机场离家的路程再快也要四十分钟,车开得很平稳,耳机里播放着舒缓的纯音乐,谈画就这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头正靠在贺为聿肩上。
她猛地坐了起来,不管他动了动酸麻的胳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飞速下车。
行至安检口,谈画瞄到贺为聿停了下来,他只能送到这里,谈画越过他就要走,以他们目前的关系,道别都不知道说什么。
特别是看到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亲吻,要不是机场广播声音够大,估计要嘬出声。
被一股力道拉去,估计是知道谈画不会好好跟他说话,也因为贺为聿是真的很想跟她一起走,他没经过她允许抱住了她。
热气喷薄在头顶,贺为聿亲吻她的头发,一触即离,不想惹她不高兴,依恋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很快就放开。
“早点回来。”
勇气止步于此,即便他真的想要更多。
谈画突然被抱了一下,回过神时入眼的是他的薄唇,她想若是贺为聿亲她一下,那她就不跟他闹脾气了。
“我不,不是说了我要在那玩几天?”
“好,等你玩够了记得回家,我在家等你。”
贺为聿有着无限的包容和耐心,被她看得不明所以,注意到她的视线短暂地投向那对情侣,动静越来越大,谈画是觉得有点太不顾场合,阴影笼罩过来,她警惕地后退一步。
她想要贺为聿亲她,他没理解错,到了紧要关头谈画退却了,倒打一耙,“不准耍流氓。”
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谈画头也不回地混入人群中,直到身后那道灼灼的视线消失。
经过短暂的飞行,谈画在X市落地。
跟贺为聿报平安这种事就交给穆助理去做,别以为她不知道书语胳膊肘往外拐,不过考虑到她是为了她好,谈画可以大方地不计较。
下飞机热浪扑面而来,围巾手套都派不上用场,谈画脱得只剩一件单衣才停下。
邹嘉逸替她安排好一切,有专人接待,一行人在酒店下榻,谈画选择的这家离时装周举办地点很近,是这附近综合条件最好的星级酒店,不少超模、明星和知名设计师都会入住,采取会员体系。
外观是异形设计,充满艺术感和未来感,明天时装周开幕,酒店大堂里有许多人,从外表和打扮来判断,他们来这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房卡方才在路上就拿到了,谈画摘下墨镜,直奔顶层,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想这趟行程也许会有些意外收获。
随着时间推移,谈画越来越适应原主的身份,若不是有系统陪伴她,她时而会忘记穿书的事情,仿佛她就是原主。
无怪乎谈画会混淆,她们之间不同又相同,谈画对原主过往的设计作品如数家珍,理念一脉相承,相互贯通,到了不分你我的程度。
在谈画得知原主“Harmay”这层身份后,预感更加强烈,因为原主在国外部分的经历和她一模一样,堪比复制粘贴。
仅仅是风格稍有不同,她更加大胆热烈,除此之外,完全就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谈画猜到系统还有事情瞒着她,她如果直接问肯定得不到结果,贺为聿威胁系统修改任务,想必拿捏住了它的把柄,只能等她和贺为聿冰释前嫌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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