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贺为聿撬开系统的嘴,会容易很多。
她对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充满了期待,原主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是不是意味着她有可能会见到曾经的恩师和好友?
之前是怕露馅,避免和原主熟识的人有接触,现在谈画改主意了,她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有许多人曾照拂过她,助她一臂之力,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遇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
23日晚,国际时装周系列活动正式启动,开幕大秀在艺术中心上演,谈画身穿一袭荷叶吊带长裙参加活动。
青色不规则扎染,宽大的裙摆以及破碎的裙边,明明是素色,因她秾丽的长相生出华贵感,丝毫不显得寡淡。
身材和仪态都没得挑,编了个单侧麻花辫,随性且清冷,妆化得很淡,着重突出本身的优点,像是江南水墨画里走出的美人,和谈画过往的打扮不符,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毫无疑问,这是谈画自己的设计,在一众华贵的路线中别具一格,简单却吸睛,她因为设计大赛一战成名,但对许多人来说算得上生面孔。
时装周活动持续将近一周的时间,规模盛大,主题融合了“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理念,大小上百个品牌参加,谈画拿到了日程表,挑一些感兴趣的看。
她坐的位置靠前,视野绝佳,伴随第一束灯光亮起,时装周拉开帷幕,开幕大秀的首个品牌是来自于国外的高端定制,奢华隆重,满目流光溢彩,营造出一场视觉盛宴。
身边的人互相交流着,谈画是一个人来的,没碰上熟人,她也不气馁。
因为在前排,谈画不好往后看,会阻挡周围的人的视线,结束时她试图张望,即便穿了高跟鞋,在一众模特艺人里也算小个子,垫了垫脚她就放弃了。
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她多留意就是。
只是谈画没等来朋友,第二天下午先见到了贺为谦,舞台上灯光变幻,他貌似没看见她,她便也压下惊诧,揣测他的来意。
贺氏的总经理,抛下工作、一时兴起飞来X市看秀,这话谈画不信,他从没对这些表露出兴趣,顶多花几个小时带女朋友去参加拍卖会,豪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这类的新闻稿网上比比皆是。
横竖和她无关,谈画就不操这份心了,她朝前看去,耳畔惊呼声迭起,身侧的空位被占据,贺为谦神情自若,谈画脸上微弱的笑意荡然无存,她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
不动声色地往另一侧挪了挪,贺为谦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身体后仰,翘起二郎腿,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风流的公子哥。
谈画的背挺得直,侧脸的轮廓如同工笔勾勒,线条弧度流畅美好,贺为谦摆正姿态,状似闲聊,“好巧,弟妹。”
破天荒地承认她的身份,惹得谈画高看他一眼,说话的时候正是音乐停歇的间隙,他声音不小,许多人都能听到。
贺为谦有好几任女友是圈里的模特,娱乐新闻常有他的身影,说起贺氏太子爷,没几个人不认识,托他的福,谈画作为他的弟妹、邹氏千金,连带着被想起,解决了众人对她身份的困惑。
在江跃广场卫生间的记忆历历在目,谈画堆不出笑,“是挺巧的。”
“你看了今天的日程表吗”?
谈画不懂他问的目的,总不能是想和她讨论时尚有关的话题,他有意,她可没兴致。
“‘桦月’是我们推出的高端线,”贺为谦手指交叉放在身前,“我以为你知道。”
经此提醒谈画倒是想起来了,按照顺序,下一个上场的就是“桦月”,早在她还在“映然”时就有高端线,只是缺乏资金和足够的重视,现在看来倒是做起来了,换了个新的名字。
“你作为老板,还挺负责。”
短时间内焕然一新,登上国际时装周,背后肯定有贺氏集团的手笔,贺为谦连旗下子公司的新品牌都要管,个中原因谈画不愿多想。
她不是个自恋的人,但今晚贺为谦明显为她而来。
“谬赞了,今后我会多把重心放在这上面,也许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能遇见,”贺为谦意有所指,“‘映然’正是缺人的时候,你要不要回来?”
“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
谈画拒绝在贺为谦意料之中,他本就没抱多大期望,“也是,你都有工作室了,总归是自己当老板更自由。”
“哪天觉得累了想回来, ‘映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谢,但不用,不会有那么一天,”谈画总忍不住阴阳怪气,“我当时为了什么走你心里没点数?只要你留在贺氏,我都不会回去,除非你哪天收拾东西滚蛋,我才会把‘映然’纳入我的选择范围。”
“要让你失望了,”贺为谦不在乎她的讽刺,“不回‘映然’也没关系,你可以以别的方式回来。”
别的方式,指的是成为他的妻子,贺氏集团的少夫人。
说话的时候正好轮到“桦月”上场,在别人看来,都知道“桦月”背靠贺氏集团,少东家在场不足为奇,和谈画“相谈甚欢”也在情理之中。
“你觉得怎么样?”谢幕以后贺为谦问道。
第五十九章
谈画穿着黄油玫瑰拖地公主裙, 高开叉之下是一双纤细匀称的腿,她托着下巴,斟酌措辞, “挺好的。”
“桦月”这一期做的是国风设计, 采用的元素相对比较常见, 模特很美,舞台效果不错,但总体而言缺乏新意, 美则美矣, 难以留下深刻的印象。
对于头一次亮相的品牌,在几个月内能有这样的成果, 即便存在一定的进步空间,也是一个好的开端,是以谈画对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事的成果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贺为谦凝望着她的侧脸,每次见到谈画都会被惊艳,是他错把鱼目当珍珠, 却对她视而不见。
挺好,那就是远不到令她惊喜的地步, 贺为谦垂眸, 手指捻了捻, 前世今生对她有些了解,谈画会这么说,不是给他面子,是给前同事体面,毕竟她狠心抛下他离职, 不忘记要把身边的人安顿好。
他在她眼中,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谈画字斟句酌,对他却口无遮拦,不过没关系,贺为谦不在乎她的态度如何。
“自然比不上你,所以说‘映然’很需要你,真的不考虑吗?工作室的确自由,短板也显而易见,‘映然’有成熟的团队,你可以专注设计,其他都不用你操心。”
“我也需要你。”
贺为谦倾身,想吻上那莹白的脸和殷红的唇,就在他克制不住想要将人拥入怀中时,冷冽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离我远点。”
他顺势偏过头,在旁人眼中,他们是因为音乐声太大才靠的近了些,谁也难猜到贺为谦对弟妹有那样的心思,他顿觉口干舌燥,如若他方才那么做了,场面会很难看。
谈画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贺为谦的眼神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黏腻,她怕她下一秒就会一巴掌挥过去。
“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一语双关,贺为谦闻言发出一声嗤笑,由不得她吃不吃。
谈画想好好看秀,贺为谦安静不过三秒,若是她不答话,他就故意把别人的视线吸引过来,谈画不想上头版头条,只得按住想打人的冲动。
“贺为聿被医院开除了。”
“很难再另谋高就,他这么废物,说不准还要靠你养,你说你喜欢他什么?”
离职被说成开除,谈画只需确定贺为聿是自愿的,没去纠正他的话,强光照久了眼睛酸痛,谈画先看近处舒缓不适,“我养就我养,我乐意,他开心就好,医院那么辛苦,不去正合我意。”
“希望我这好弟弟,可千万不要辜负你的一腔深情。”
纵使打定主意,得不到谈画的心,就要谈画的人,贺为谦还是会泛酸,怪腔怪调。
谈画真想给他拿面镜子,让他看看现在这样有多丑。
好在后半程他消停了,出去接了个电话,谈画得以喘息,她有秩序敏感,不喜欢为别人打破计划,不到不得已她都想好好把这一场秀看完。
散场的时候谈画站起身理着裙摆,以免走路会踩到,贺为谦掐着点回来的,他当着众人的面帮她提起,彬彬有礼的举止把她恶心坏了。
绅士又不逾矩,谈画也不好说什么,还得礼貌地向他致谢,只想逃离这是非之地。
“贺总。”
一行人走过来,有时装周的主办方,也有品牌高层,还有政府工作人员,他们的目标明显是贺为谦,没谈画的事儿,她想趁机溜走,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谈小姐。”
贺为谦眼里藏着幸灾乐祸,谈画很快调整好表情,微笑以对,对方对她的家世背景很了解,说跟他表哥是朋友,有生意上的往来,冲着这一点,谈画也不会不给面子。
她的谈兴不浓,大部分时间站着充当吉祥物,有人想通过她搭上邹嘉逸,谈画不答应也不拒绝,偏生让人生不起气来。
感觉到粘在身上的视线消失,人走得差不多了,舞台上光秃秃的,方才还人声鼎沸的会场显得萧条,嘈杂的声音远去,谈画摸了摸手臂,无端有些冷。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伴随着一声尖叫,谈画猝不及防被拉进一个怀抱,贺为谦紧紧抱着她,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她回头一看,头顶的灯不知何时松动掉了下来。
在场的被吓得不轻,所幸无人受伤,玻璃片划破了她的裙尾,人没伤着,贺为谦脸色很难看,都没好到哪里去。
“你放开我。”
谈画试着挣脱,感觉到男女的力量差距,事发紧急情有可原,她尚且能容忍,再多就不合适了,整理好仪容,从这离开。
追责是肯定的,这几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用她出手,贺为谦像甩不掉的牛皮糖,选择追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
谈画一下午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个彻底,刚从惊吓中缓过来,脾气更火爆。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贺为谦语带调笑,眸色却越来越暗,鼻间的馨香和柔软的触感,扑了他个满怀,让他浑身血液沸腾,想将人狠狠揉进怀里欺负一顿。
“多此一举,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受伤,说这么好听,你救你自己还差不多。”
灯落下来的位置不是在她头顶,而是在贺为谦那侧,谈画又不傻,哪怕她对贺为谦有点感激,也为这挟恩图报烟消云散。
“啧,这么没良心啊。”
贺为谦语气轻浮玩味,他不生气,脸皮厚比城墙,谈画不太习惯这样的他,都三十的人了,还以为是青春期叛逆吗?
谈画懒得废话,贺为谦正经了起来,对着她离去的背影道:“‘桦月’的名字是我取的,谈画,你就是我的月亮。”
不听还好,一听谈画感到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桦”字音同“画”,贺为谦竟然用这种方式变相对她表白,简直儿戏,也对不起公司同事的努力。
贺氏要到他手上,迟早玩完,听说他在公司待得很不顺利,还有心思跑来看秀,也真是心大。
来到开放场域,谈画狠狠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睛不大适应外边的光线,来接她的车很快来了,上车前她收到贺为聿的消息。
划拉了几下屏幕,多数时候都是贺为聿在单方面输出,从早安、午安到晚安一个不落,跟她分享生活里的琐事,相比之下谈画的回复很简单,不是一模一样的内容,就是几个表情包。
对面仍然锲而不舍地发着,谈画被冷落了好几天,也要让他先尝尝不被理会的滋味。
*
在X市的时间过得很快,谈画除了看秀,就是窝在酒店线上办公,外面阳光很好,可惜她没有外出游玩的兴致。
在这人生地不熟,也因着没有能陪她的人,针对那天碰到的意外,主办方当晚就联系谈画给出补偿方案,时装周期间产生的一切费用均由他们承担。
与其说是看她的面子,不如说是看在邹贺两家的面子上,送上门的便宜谈画欣然接受,创业初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能省则省。
今晚有小型晚宴,谈画觉得无聊,就当去玩一玩也好。
晚宴又是争奇斗艳的现场,采访区闪光灯频闪,室内灯火辉煌、杯觥交错,谈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在人群中穿梭,忽而眼前一亮。
在她将将要迈步时,右肩被拍了下,谈画转头,背后空无一人,一双手搭上她的肩,回过头来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近在咫尺,利落的短发和西装,中性风打扮,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谈画有些眼热,一把把她推开,“老来这招,幼不幼稚?”
“你管我幼不幼稚,有用就行,”衡希捏住了她的脸,“行啊谈画,你长本事了,回个国人就跟失联了一样,一点也没想起来要联系我。”
“你也没联系我啊。”
“胡说。”衡希从邮件系统里翻找,找出压箱底的一封,质问她怎么不回消息,谈画那时候刚穿书,等她找到原主的邮箱,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当垃圾邮件一并处理。
原主在国外的社交账号,更是一次都没登上去过,她完全忘了这回事。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这样总行了吧?”
“你听上去怪不服气啊?”衡希又把手伸过来,谈画想挡都挡不住,谁让她比她高大半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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