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为了替贺为聿考虑,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些?贺景同都二十好几了,贺为聿和谈画总不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章千凝一时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联。
“婚纱照有没有决定在哪拍?我这有几个地方推荐,你们可以看看,还有婚礼的时间,定了记得告诉我一声,贺家家大业大,要邀请的人不少,为聿你是丈夫,要多上点心。”
“你们打算拍婚纱照了?还要办婚礼?”贺为谦突兀地插入。
“嗯,大哥到时候记得来参加。”贺为聿不卑不亢地道。
“一定。”贺为谦没个正形地靠着沙发,眸光悠悠地落在谈画脸上。
“他当然要来,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忙,弟弟和弟媳的婚礼,不参加像什么话。”
贺英韶语气严厉,贺为谦难得没反驳,“爷爷教训的是。”
贺为聿和谈画坐了没一会就提出要离开。
贺英韶开口挽留,贺为聿说要和谈画一起吃,他大方地同意了,还让司机送他们。
第六十八章
“今天是真的有安排吗?”街景很熟悉, 是在回家的路上。
“嗯,我们都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贺为聿和谈画最近用微信交流的频率比线下见面说话还要多。
“不过不是在外边的餐厅,是在家里, 我做给你吃。”
“好啊, 正好给你庆功, 就我们两个人,贺总会不会觉得太冷清了?”
谈画老是喜欢打趣他叫他贺总,看贺为聿害羞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揽过她的腰, 在她的肩窝里蹭了蹭,“不会。”
“你说贺为谦回来干什么?他知道你进公司了?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他暂时不知道, 不过快了。”
谈画一想也是,贺为谦不是忍辱负重的性格,要是知道不会是这副反应。
“不用,他比我想得还要迟钝,况且有爷爷在, 不会有事的。”
贺为聿高估了贺为谦,后者过了一个月才想起来要求和, 爷爷对他彻底死了心。
分公司的经理, 可能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但自信如贺为谦,仍做着重掌公司的美梦。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再打扰你。”
贺为聿默默想着,是该加快些进度,现在做的还远远不够。
“不提他,画画对婚礼有什么想法吗?”
邹世邈和贺英韶这对老兄弟互通了电话, 不仅修复了关系,婚礼也被提上日程, 谈画和贺为聿就这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坦白来讲,没有,我没想过婚礼会是怎么样的,也没想过我会和人结婚,是碰到你以后,这一切才变得具像化。”
“新郎是你,有亲朋好友的见证,这样就足够了。”
难哄如谈画,对婚礼的要求只有寥寥数语,不需要多盛大的仪式,只想要在乎的人在身边。
“好,你做你想做的,其他的一切交给我,我来安排。”
贺为聿提前让人备好食材,放在厨房的中岛台上,谈画放下包,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她穿得一如既往地张扬艳丽,难得一见的红色长裙,搭配毛茸茸的黑色大衣,在冬天这个稍显沉闷乏味的季节里,让人挪不开眼。
在室外待的时间不多,谈画的穿搭都是按心意来,不会被季节束缚。
她对镜拍了一组照片,发在个人账号上,也能为自己的品牌做宣传。
拍完照谈画换上一套粉色的卡通睡衣,不是她的风格,胜在材质舒服。
再次出现在餐厅的时候,贺为聿正在摆盘,瞧见谈画微微一愣。
谈画也意识到了不对,踩着拖鞋走近,贺为聿身穿正装,餐桌上摆了烛台和玫瑰,而她和这一切有些格格不入,“烛光晚餐?你怎么不早说,我就不换衣服了。”
贺为聿也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现在也很漂亮,画画怎样都好看。”
谈画撇了撇嘴,抓了把头发,有几分局促的样子,显得很乖顺。
“你就会哄我。”
贺为聿把围裙摘下来,“那你在这等我一下。”
他换上了和谈画同款的情侣睡衣,不过是深蓝色,头发随便梳了几下,像平时在家时随意的模样。
贺为聿把牛排切成小块,放到她面前,谈画吃着吃着就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
“觉得我们这样挺滑稽的。”谈画头上甚至还戴着洗脸用的头箍。
“不好意思啊,我好像破坏了你准备的约会。”谈画手边的高脚杯里放的是葡萄汁,没什么诚意地和他碰杯。
“没关系,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很好,说明画画把我当自己人了。”
“你本来就是自己人啊,你又不是外人,我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好不好?”
谈画嘴上这么说,脚尖顶着拖鞋一晃一晃的,一不小心就甩到了贺为聿那边。
贺为聿放下刀叉,捡起鞋子,握住她的脚,“又不穿袜子。”
“我去给你拿。”
谈画望着他的头顶,心想哪有约会的时候给人穿袜子的,这也太接地气了些。
“你这周末有安排吗?”
贺为聿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睡衣也掩盖不住他骨子里的气质。
“有啊,我要去一趟工厂,下期的新品工艺比较复杂,我得亲自盯着比较放心。”
他们互相过问行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谈画一五一十地说了。
贺为聿点头表示理解。
吃完饭照旧是贺为聿收拾桌子,谈画在沙发上看电影,片子是贺为聿挑好的,果盘里有他刚刚洗好的水果。
放的是一部爱情片,这种类型的片子谈画看得少,但配上窗外的雪景,和厨房里传来的声音,莫名地让人觉得很适配。
谈画按了暂停键,想等贺为聿忙完了一起看,抽空敷了个面膜,也给贺为聿拿了一片。
贺为聿一回来就被谈画按到沙发上,“你洗脸了没?”
“洗了。”
谈画把他额前的头发用夹子夹起来,撕开面膜的包装,贺为聿纵容着她,面膜的触感冰凉。
膜布对谈画来说有点大了,对贺为聿来说刚刚好。
她不能做太大的面部表情,在他唇上轻啄了下,“一起敷。”
谈画满意地端详了会,转过身靠在贺为聿的臂弯里,按下遥控器的按钮,继续看电影。
贺为聿揉了揉她的头,帮她靠得更舒服些。
电影讲的是甜甜的爱情故事,没有太大的起伏,但男女主之间的相处日常很吸引人,谈画一不留神就陷了进去,连贺为聿离开了都好一会才发觉。
“阿聿,阿聿?”
电影已经过半,到了男主对女主告白的桥段,谈画吸了吸鼻子,好像真的闻到了花香味,一偏头,贺为聿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走到了她身边。
谈画从沙发上跳下来,以为这也是今晚约会的一环,正想伸手去接,贺为聿却向后一步,单膝跪地。
“画画,你愿意嫁给我吗?”
因为刚敷过面膜,贺为聿的脸很白,泛着细微的光泽,头发上还夹着粉色的发夹,望向她的眼神专注又深情。
谈画想说点什么,嘴角有被牵扯的感觉,快干透的面膜还挂在脸上,一把扯下扔进垃圾桶。
“我们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结婚了吗?”
“这不一样,那时候画画还不是很了解我,我更想听到你现在的答案。”
何止是不了解,谈画明明是别有用心。
“而且画画上次说给你戴戒指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再问一次。”
谈画的嘴角都快压不下去了,摸了摸黏糊糊的脸,有几分懊恼,“可是我这副样子……”
她意识到贺为聿不是没给过她暗示,是她反应太慢,飞速地卸妆换睡衣,贺为聿提醒她的机会都没有。
“我想了很多求婚的地点,国内国外,无际的大海或者辽阔的草原,但最后还是选在了家里,希望这个地方能让你开心、幸福、有安全感,以后这里会有更多我们共同的回忆。”
“我也没想到,我总以为求婚一定要有满地的鲜花、夸张的仪式,就像我以为被人爱重就要有漂亮的衣服、完美的外表,谢谢阿聿,让我知道另一种可能性。”
对习惯了精致到头发丝的谈画来说,这样一场求婚更让她终身难忘。
“画画,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本应该有暗淡漫长的一生,是你让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和我一起走下去?”
“我愿意,你给我戴上吧。”
谈画看着戒指再一次出现在无名指上,她拿起男戒,生出些别的情绪。
“贺为聿,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平行空间吗?”
“也许有,别的我无法保证,但我可以承诺的是,在不同的时空,我都会爱你,始终如一。”
“可是万一我过得不好,或者我不爱你怎么办?”
“我可以逆天改命,让你过上好日子,至于你不爱我,”贺为聿顿了一下,喉结滑动,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肯定是我不够努力,我再想想办法。”
“那恭喜你,这一辈子我被你套牢了。”谈画晃了晃手指,钻石的光芒难以掩盖。
她一跳跳到了贺为聿身上,贺为聿稳稳地拖住她,谈画搂着他的脖子道:
“你已经帮过我一次了,如果需要帮助的人是你,我也会不遗余力地救你的。”
“不需要。”
“画画,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救赎。”
谈画还想说点什么,被他眼里浓重的情愫吸引住,就像是为了庆祝这一场独属于她们的求婚,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她扭头一看,电影正演到男主对女主表白成功、两人拥吻的桥段,一切都刚刚好。
“该我们了。”贺为聿轻声道,谈画的侧脸被吻了下。
这一边气氛火热,另一头贺为谦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贺经赋临时被叫了回来,原本多有不忿,见到餐桌上的贺为谦才收敛脾气,显然他也知道这顿饭意味着什么。
中途几次章千凝试图开口都被打断,贺英韶重重地放下筷子,“吃饭就吃饭,不要多话。”
“老爷,二少爷说婚期定在三月,具体哪天由您来定。”管家前来汇报道。
贺英韶拿起日历,很快就拍了板,“我看这个日子不错,黄道吉日,你再去请大师算一算,哪天最合适,一定要选个好日子。”
章千凝碰了一鼻子灰,干脆也就懒得说了,狠狠瞪了贺经赋一眼。
“爸,为聿的婚礼再重要,也没有公司重要啊,您说对不对?为谦最近一直在分公司,他知道错了,之前是他做事不踏实,有了这段时间的历练,他人也沉稳些了,知道凡事以公司为重,您看打算什么时候让他回去?”
“总经理这个职位这么重要,也不好一直空着对吧?”
“难得见你一次说这么多话,看来你对这个儿子还挺关心的,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们父子俩最近都没见过面?”
贺英韶摩挲了下放在手边的拐杖,将这和睦的表象撕碎。
“贺家又不是没人了,要不你去顶上?”
“真的?”贺经赋差点激动到站起来,复而又在椅子上坐下,脸火辣辣地疼,老爷子要是看得上他,也不会直接培养孙子。
贺经赋不说,不代表他不想尝权力的滋味,他有自知之明,“你就别逗我了。”
“再怎么样为谦也是你亲孙子,难道不比那个什么贺景同好?都不知道哪钻出来的野孩子,您要是真这么做了,让外人怎么看待贺家?”
“千凝说的没错,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章千凝都快怄死了,说话就说话,提她干什么。
在这件事上章千凝和贺经赋达成了一致,贺经赋玩归玩,脑子还是清醒的,孩子他可以再找人生,问题是时间来不及。
到那时候贺家早就易主了,还有他什么事。
贺英韶被冒犯了也没发火,把汤匙往碗里一扔,声音些许刺耳,“都吃完了?滚吧。”
管家过来搀扶他回房间。
“爷爷。”全程缄默的贺为谦站了起来,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动过筷,很显然,谁都没心思注意到这一点。
贺英韶停下脚步,转过身掀起眼皮,第一次用正眼看他。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打算让贺景同担任总经理这个职位?他也配?”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这么多年为贺氏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章千凝试图去拉贺为谦,被他一把甩开,贺英韶沉声道:“让他说。”
“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出来。”
“你之前让谈画嫁给贺为聿,我忍了,是我对不起谈画,伤害了她,这我认,但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错误,你就直接把我撤了职,还要扶其他人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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