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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前夫他离经叛道——寅啸公子【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3 23:07:42  作者:寅啸公子【完结+番外】
  闻氏本来要劝阻,但想自己女儿还是孩子心性,从小在长安城内长大,没在乡下生活过,自然对这里一切都好奇,再者有半夏跟着,她也放心,便由着她们三个去了。
  主仆三人捕蝶采花、潭边戏水、捞鱼逮虾,嬉闹得好不快活,有那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子地里的活儿都撂下来了,跑过来悄悄地看。他们哪里见过这三个美丽的姑娘,尤其那个着绯色衣裙的,像是仙子下凡,他们眼睛都看得直了呢。
  到了晚间,小闻舅舅和闻氏正商量祭祖的事宜,逍潇因为早起没午休又疯玩儿了一下午,实在困乏得紧,但还不到歇息的时候,她和衣在炕上歪着,不觉间就睡着了。
  “笃笃笃――”
  这时,有人敲院子大门。
  小闻舅舅和闻氏对视,他笑着道:“不会二哥也是今日赶到的吧。”说罢,他亲自去开门。
  几步走到大门前,他将门打开,意外居然是那日晨间赶到他家的礼部侍郎大人,身后跟着一个提着灯笼的长随。
  宋温如在看到开门的是小闻舅舅时,也微感诧异。
  两厢对视,还是宋温如先反应过来,拱手作礼道:“晚辈居然在这里遇见闻老爷,真是巧。”
  李戈道:“夜将深,我家公子想借宿一休,不知这位老爷能否行个方便。”
  小闻舅舅忙道:“院子里还有几间空房,就是有些许简陋,宋大人若不嫌弃的话,我这就命人去收拾妥当。”说罢,他赶忙招来仆从去准备。
  宋温如笑道:“那晚辈多谢闻老爷了。”
  小闻舅舅向院内一摆手,“宋大人,我们先到正屋叙话。”
  乡下院子的格局不比城里的家宅讲究,大门打开就能将前院厢房一览无余。宋温如举步跟上小闻舅舅,不动声色地将院内扫视了一圈儿,便一同入了正屋。
  到正屋后,又十分恭谨地与闻氏躬身作礼。闻氏早听说宋温如是京中青年才俊中的翘楚,见他出身勋贵世家却难得地谦和有礼,便知传言不虚。
  小闻舅舅思量着宋温身份尊贵,恐婢女笨手拙脚服侍不周,外甥女待人接物十分有分寸,他俩又相识,于是便让人把逍潇唤来。
  逍潇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他以为是二舅舅从江南回到梧村了,待走到正屋门口忽然就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线。
  她瞬间清醒。
  宋温如怎么在这儿?
  面上惊异着,但还是迅速理了下情绪,毕竟长辈们根本不知她和宋温如私底下的关系。
  理了理方才小寐整乱的发丝,又再次看看这次有没有穿错绣鞋,随即进入正屋,先与长辈们打招呼,“母亲,舅舅。”
  而后身躯朝着宋温如的方向福了福,于此同时宋温如也起身与她作礼。
  两人相互望着对方的双眼,“宋公子。”“王姑娘。”
  这不过是他二人以往再平常不过的对视,但,小闻舅舅看到眼中心道两人看着不像只相识那么简单,闻氏将两人的神色也是看了又看。
  逍潇给母亲和舅舅添茶水,再给宋温如倒时只倒了半杯,继而添上另一壶凉开水。
  宋温如晚上不喜欢喝浓茶,这大热天也不能喝热的。
  “宋公子慢用。”逍潇将茶奉上。
  “多谢王姑娘。”宋温如浅笑颔首。
  一个递茶,一个接茶,茶盏只是在桌子上移动,两人肢体没有任何接触,但一套动作却行云流水。
  逍潇再又添了几次茶水之后,闻氏让她去看看给宋温如准备的屋子是否收拾妥当,逍潇退了下去。
  小闻舅舅道:“不知宋大人是夜路梧村还是……”刚才两人那样默契,小闻舅舅都怀疑这宋温如不会追着自己外甥女来这儿的吧。
  宋温如道:“哦,晚辈来梧村不是路过,是专程而来,实则欲了解四十年前在梧村发生的一桩事。不知闻老爷和闻夫人可知晓曾有个贵族女子落难于此宅?”
  小闻舅舅一脸懵懂,道:“四十年前?这时间也太久远了,我还未出生呢,我长姐也不过才出生。”
  闻氏的神色凝了一瞬,也道:“确实没什么印象,也未听家里长辈提及过。”
  “这么一说倒可以问我二哥。”小闻舅舅又道,“我二哥记性好,若家里有这样的事且长辈们说道过,他定是记得住的。”
  “那不知这位长辈,晚辈怎样能联系?”宋温如又询问。
  “原是我们要商定一起会梧村祭祖,左不过一两日我二哥就来了。”小闻舅舅如实回答。
  “既如此……晚辈这几日还要继续叨扰闻老爷和闻夫人了。”宋温如言毕,又起身作礼。
  小闻舅舅估摸着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唤来小厮给宋温如引路,三人一番客套言辞,都准备离开正屋,宋温如忽然看了闻氏一眼,不甚在意地道:“听闻王姑娘谈起要给闻夫人选生辰礼物,闻夫人可是下月要过生辰?”
  闻氏笑了笑,“这丫头倒提前三个月给我准备,我并非下个月过生辰,十月才是。”
  小闻舅舅听闻此言,默默不语,只是眼神古怪地瞅了长姐一眼。待宋温如离开,他和长姐到后院里屋,问道:“姐,刚才你为何说错自己的生辰?”
  当宋温如说要了解四十年前的事时,闻氏就直觉不对,她亦听闻宋温如在礼部任职,一个礼部官员来梧村调查不是太古怪了吗?可能是暗中授意,而不是从官面上的调查。
  她摇了摇头,“我猜度这位宋大人调查的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女子,要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揪着不放?恰咱们刚回梧村就追过来询问,这大约不算巧合。咱们不过是普通的商贾之家,不要参合上这件事,等你二哥来了,咱们合计合计江南的产业。原想着过段时间去江南,现在不如趁着祭祖完之后就跟着过去,远离这无端纷扰。”
  小闻舅舅向来最信服长姐,便点头应允。
  这厢半夏和忍冬收拾着屋子,逍潇则坐在椅子上一手拄着额头睡着了,宋温如被人引着到来时,恰好撞见这一幕。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闪闪烁烁的火光又为她添了一层娴雅柔美,宋温如忽然想到前世。
  有次他回来很晚,正要入西厢房时,却见新房还亮着,他只身前来看望,她就是这样靠在贵妃榻上打瞌睡。后来他发现,不论他回来多晚,她都会这般等着他。
  前世他时常追问自己,明知这场婚姻就是算计来的,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沉陷其中,那何时动心?
  便是彼时吧。
  半夏和忍冬已将屋子收拾妥当,逍潇恰好醒了过来,对二人道:“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情要交代。”转而对宋温如笑道,“你怎么来这儿了,不会一天饮不上青梅茶就急了吧。”她并没有给宋温如说要来梧村祭祖,只说要随家人外出几日。
  她边说着,边走在屋中巡视,看是否有需要补齐的物品。他个千金贵公子,比她可娇气挑剔多了。
  “因公办事。”宋温如看着逍潇勤劳又娇小的背影,说道。
  逍潇回眸睨了他一眼,对方意思很明显――不必自作多情。
  忍冬现已了解自家姑娘和宋二公子的关系,亦知晓宋二公子是个端方守礼的君子,心里也放心,便带着半夏先回去了。
  巡视一圈儿,该有的物件都有,逍潇便道:“这里有点简陋,不过好算都是干净的,我倒没那么讲究,不知宋二公子……”
  本是想调侃一下宋温如,未料到眼角瞥见墙边有个什么东西在动,她住口没有言语,仔细一看是个灰扑扑长毛的玩意儿。
  “啊――老鼠――”
  她想也未想,转身就扑在身后的宋温如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两腿奋力往他身躯上攀,夹住他的腰身,脸埋在他肩颈处一并又尖叫了数声。
第24章 二十四
  “下来。”屋门外响起急速的脚步声, 怎奈宋温如怎么拽扒拉在自己身上的逍潇,都拽不动。脚步声渐近,他有些急了, “你先下来, 这里有长辈在,我们这样不成体统。”
  “我不下我不下, 你快把它打死。”逍潇的脸始终埋在宋温如的肩颈处,发出的声音都是闷闷的。
  宋温如把她抱在桌子上, 她还是死死搂着不松手, 他只得耐着性子温声哄她:“老鼠爬不高,你站在桌子上没事的。你这样抱着我,我也不好打它。听话, 放手。”
  逍潇总算松开手。
  于是,院子内的主仆循着逍潇变了调的惨叫而来, 都看到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自家姑娘高高地站在桌子上,指挥着一个世家年轻公子在屋里跑来跑去打老鼠。
  “逍潇, 你在做什么,像什么话!”闻氏强忍下笑意, 对半夏忍冬又道,“快去把姑娘扶下来。”
  看到众人协助宋温如把老鼠逮住了,逍潇才肯从桌子上下来, 众人都取笑她失态又失礼。
  小闻舅舅少不得又得向宋温如赔罪, 宋温如谦和地道:“不必, 本是自己叨扰。”末了也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逍潇。
  闻氏道:“夏日乡下蚊虫多,这里的炕比不得城里能挂蚊帐, 得去外面拔些艾草挂在门前屋里。”
  小闻舅舅带着男家丁去做捕鼠器,宋温如便自告奋勇说他和侍从去外面采摘。逍潇好歹是抚平了刚受过惊吓的心绪, 她提着灯笼跟了上来,“你认识艾草吗,我同你一起去。”
  宋温如看了一眼李戈,李戈立刻会意停下脚步,没再跟上。
  两人走在黑黝黝的乡间小路上,逍潇提着灯笼照着路边那半人高的植物,一会儿摸摸这个叶片,一会儿嗅嗅那株植物,嘴里嘟哝着:“怎么都是水蒿?”继而将灯笼提起,让光线落在更远处,终于让她发现在这片植物深处有艾草。
  她提起裙裾便朝里走,挑拣了几株艾草就指挥身后的宋温如去拔,如此拔了有十几株。
  忽然,她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借着夜风飘飘忽忽地钻进耳朵里,那声音断断续续还怪渗人。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走得有些深,入目皆是黑黢黢一片草丛,有的长势都高于她了。“宋温如。”她唤了一声。
  “嗯?”宋温如在不远的地方应声。
  她心下稍安,便想着该往回走,此时那奇怪的声音又响起,这次比方才要清晰许多,有宋温如在,她也不那么害怕,就提着灯笼顺着声走过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极一个人受伤时压抑着的哼喘。
  她又朝声音走近了几步,正在探头寻找之时,忽然灯笼被夺走吹灭,眼睛也被捂上。
  宋温如就这么将她拖着走到路边。
  逍潇拿掉覆在眼睛上的手,埋怨道:“有人受伤,你怎么不去救人?”
  宋温如眼神复杂地看着逍潇,没言语。
  她转身又要钻进草丛中,宋温如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说道,“艾草已拔够了,我们回去吧。”
  逍潇有点气恼,嫌宋温如不去救人,还阻止她前去,“好,我们现在回去,我让我舅舅来。”
  说完气鼓鼓地就往宅子中走。
  “王逍潇,你……”宋温如看着那娇小却决然的背影,手抚着额头实在有些无奈,纠结了半晌的措辞,才低低道,“他们……在洞房。”
  那背影停住。
  王逍潇:洞,洞房?在这?那声音明明就是……她,她哪里知道这个声音是在……
  想她还算成过亲的人怎么自己连这个都不知道,又一想上一世她成亲那晚没有洞房,之后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有惋惜、有嘲笑,更多地认为她很可怜。
  最后想到,她和宋温如是要圆房的,她以为就是睡在一起,原来上一世宋温如是要和她哼哼唧唧地睡在一起。
  “宋温如,你烦死了。”
  逍潇回首,小眼神狠狠地瞪了宋温如一下,而后“哒哒哒”地跑走了。
  简直又羞又窘又恼。
  宋温如只被数落得莫名其妙,恼他做什么,是她逼迫他说的,她要是把这种事拿去给她舅舅说,岂不是更羞。
  逍潇跑走了没一会儿,又“哒哒哒”地跑回来,贴着宋温如,面无表情干巴巴地道:“太黑了。”
  ……
  翌日,宋温如和李戈很早就离开梧村赶往京城。到了国公府,宋温如洗漱更衣,继而向吏部尚书府下了拜帖,在给母亲请过安又食过早饭之后,尚书府的回帖便到了。
  吏部尚书府。
  郭冀兴本是休沐之日,搂着小妾还在睡梦中,就有人报礼部侍郎要来府上拜访,他多睡一刻钟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要知道他与宋温如只是官面上的同僚,就没有交情,更别说私下走动。想到此他一面迅速起床修整,一面在心底将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存禄骂了一通。
  正堂主厅,宋温如已到,自有管家命侍女为他斟茶,他闲闲地啜饮着。郭冀兴到了之后少不得要赔起笑脸说自己迟了,宋温如口中含笑,起身拱手作礼,“原是下官打扰了郭大人。” 一派温雅。
  宋温如搁下茶盏,向郭冀兴询问几个朝中官员的课考、调动事宜,郭冀兴始终拿不准对方是何用意,回答得十分谨慎及艰难。
  “那下官就不再继续打扰郭大人。”宋温如起身,眼神撇了一瞬方才自己用过的茶盏,带着隐隐的笑意。
  郭冀兴赶忙亲自相送,心中罕纳,他以为宋温如一大早来府上有什么要紧事,若只问这些吏部的寻常问题,完全可以问下属的司部啊。
  宋温如一刻未停,去往上阳宫求见大长公主。
  时值酷暑,昨晚夜间更是燥热难耐,即便殿内冰鉴里散发着冷气,可依然无法安眠。殿内燃着提神的香,陆离公子为大长公主打着雪香扇,丝丝清凉入鼻,倒是驱赶了一些困乏。
  “臣叩见大长公主。”宋温如俯身作礼,眼神在陆离公子身上扫了一瞬。
  大长公主抬起眼帘,轻抬手,陆离握着扇子和其他侍从退了下去。
  “梧村那户人家因为祭祖已回乡,臣探查过,他们并不知晓四十年前的事,目前依然没有线索。”
  大长公主用银匙搅动了一下冰酪,遂又懒懒地闭着眼道:“那先帝到底掌握了什么?”像是在问宋温如又像自语。若不晓得先帝掌有的密报,她就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杀了那户人家就能以绝后患。
  “那户人家有位夫人确实与殿下同岁,但她的生辰在十月。所以,四十年前媛光贵妃和梧村村妇同时生产的谣言倒不攻自破。”
  大长公主本是阖上的双眸又睁开。
  “臣会继续探查此事。”宋温如起身作礼,“那容臣告退了。”
  “下去吧。”大长公主道。
  宋温如方走了两步,脚步忽然虚浮无力,他扶着一旁的立柱站定了片刻。
  “宋大人身体可有不适?”大长公主询问。
  “臣……有些眩晕,想来是走得急所致。”宋温如道。
  大长公主看着宋温如那以往挺拔的身形,此时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而微微晃动,扶着立柱的指尖都已泛白。忽然,那道身影就倒下去了。双眉一拧,大长公主扬声道:“来人,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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