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情况紧急,这不怪她。”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一个人搞得定吗?你之前不还受了伤吗?”
“这会儿关心起我来啦?前几天立马把我安排出国的又是谁?”秋疏桐淡淡道,其实并无指责的意思,只是同她开玩笑。
“你这话说的,想让你红,我为的是谁?”陈淼也听出了她的意思,但还是不放心,“你恢复好了吗?要是实在严重,咱就不录了。一个综艺而已,没必要这么拼。”
消防站的演练是真的很辛苦,在火场里狂奔也的确需要很强大的毅力和决心,她受了伤,但也没到需要放弃的地步。
“没有到那地步,而且我现在并不是一个人,温砚岭也在这边。”
听到这句,陈淼说话的嗓音都变大了:“你故意的吧?故意跑他那里去?”
“小姨,说这话你可得摸着良心,是你把我派来这的。”
陈淼皱着眉:“那你也得注意影响,别以为温得和克中国人少就不避嫌,当心被人拍到。”
“我会注意的。”
陈淼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她出错,交代完,才挂断电话。
正式开录的那天,秋疏桐起得特别早,温砚岭在走之前还好心地问了她一句:“需不需要我送你过去?”
秋疏桐正在回跟拍助理的消息,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用,一会儿节目组就会过来接我。”
“那行,那你注意安全。”说完,他就发动车子,走了。
是到上了节目组来接她的车子时,秋疏桐才发现这节目的嘉宾并不是固定的,因为她在车上看到了周苡洁和冯嘉,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艺人。
《不一样的人生》是一档体验类节目,也是一档比赛类节目。
节目共有六名艺人,去各行各业争取挑战基金,具体的基金是多少得看排名。第一站点秋疏桐很拼,所以并没注意自己的排名,料想也不会太低,没想到这节目竟然是末位淘汰制。上一站点排名靠后的三名嘉宾,非常不幸地就被节目组给替换掉了。
她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并没注意看,只以为这是个常驻综艺,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之后要想继续待在这里,就得多加努力了。
去录制点的路上,秋疏桐坐在靠窗的位置。
六名嘉宾,有三名是不认识的,一名是关系复杂的亲人,一名是关系复杂的旧情人,秋疏桐权当不认识,反正她也没话要同他们说。
秋疏桐用手支着脑袋,静静地注视着窗外。她的肤色白皙,脸颊似白色宣纸。大巴车穿过几棵高大的行道树,有光透过树枝落在她脸上,使她的脸看起来半明半昧,像是艺术家精心雕制的雕像,唯美动人。
坐前边同跟拍摄像交流工作的跟拍助理注意到了,忙拉着跟拍摄像过来,指了指池零露。跟拍摄像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于是跟拍助理非常果断地开始采访池零露:“露姐,你之前有来过非洲吗?”
正专注于窗外景色的秋疏桐微微一顿,没想到会有事前采访,她下意识地摇摇头。
反正她没有,她想池零露那样吃不了苦的,大抵也是没有来过非洲的。
“听说你很爱玩,就没有想过要来非洲旅游吗?”跟拍助理继续问道。
这话听来总觉得怪怪的,也有一些冒犯,因此秋疏桐回答得特别谨慎:“之前总觉得非洲太过遥远,一直没有机会过来,感谢节目组给我这个机会。”
“这倒是。”跟拍助理点点头,“下次如果有机会,让你带一个人过来玩,你会带谁来?”
这问题貌似又是一个陷阱,好在昨日陈淼多次提醒她。
“有机会的话,家人、朋友都想带他们过来。温得和克这座城市,其实还挺宜居的。”说完,她伸手指了指窗外,镜头便跟着她手上的动作转向了窗外。
温得和克位于非洲南部,是一座非常德系的城市,人口不多,生活节奏也慢,近来很受发达国家人民的青睐,特别是在冬天,他们会组团过来度假。
跟拍助理接着又问了她几个问题,随着采访结束,大巴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极为荒僻的地方。
*
这天要到温得和克的贫民区进行义诊,医疗组临时搭建了一个棚子,搭在一个犄角旮旯里。
气温直逼40摄氏度,十分炎热的天气,待在室外对所有人来说都像是种酷刑。
节目组今天过来,医疗团队的人便静静地待在棚子里候着。
不知道他们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已经超出约定时间半小时了,节目组的车子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节目靠不靠谱啊?都几点了,就让我们在这干等着啊?”有人不满道。
“可能出了点儿意外,我跟导演组联系一下。”领队说。
他刚给导演组那边打通电话,一偏头,就看到一辆大巴缓缓驶向这边。
导演、摄像一个接一个地下车,然后是六名嘉宾。身边的同事纷纷起身,过去同他们打招呼,一时间,耳边响起了许多陌生的声音。
温砚岭正站在棚子底下,拿着手机回复国内同事的消息。回复完,他收起手机,慢慢抬起头来,朝那边望去。下一秒,他的眉心蹙作一团。
对面的大巴前,站着许多穿着华丽的艺人,好像并不是来体验援非生活的,完全就是来玩的。摄像头对着他们,他们在一一同医疗组的人做自我介绍。
轮到最后一个人时,温砚岭注意到那个早晨不愿让她接送的人,一改往日的装扮,穿得特别简约。只不过为了防晒,外头套了件雪纺材质的防晒衣,整个人看起来纤细、清瘦。
她对着镜头,刺目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但她却表现得十分平静。温砚岭听到她开口做自我介绍,声音也是清冷的:“我是演员池零露。”
第24章
温砚岭静静地看着她。
周围的工作人员在同她说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在给她做介绍。
池零露的面前,跟拍摄像正对着她的脸进行拍摄,他看到她又对着镜头说了几句话。还没听清是什么,厉词安就朝他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说是他的号码牌,温砚岭顺手接过,没有看。
厉词安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开始给他介绍节目的嘉宾。
事实上,前几天领队跟他们交代完,就收到了节目组那边发过来的艺人名单,发到群里让大家自己看了。厉词安当天就知道了录制嘉宾都有谁,艺人的基本情况也了解了。其实除了温砚岭,其他同事也都了解了,只有他还在状况外。
因为只有他从接到通知到现在,依然保持着不怎么愿意配合的态度。
厉词安手指着因为没有摄像机拍,又躲进大巴车里庇荫的两人:“那两个,就那俩躲着的,女艺人名叫珞笙,男艺人叫纪苏。两人前一阵拍了一部大爆的剧,目前很火,是这群人里面最火的两个。”
“那个走来走去、停不下来的,叫喻宁。演了几部不怎么有名的电视剧,不太火,不过长得还挺好看的。”
温砚岭皱眉看他:“你是在做介绍,还是在做点评?”
“边介绍边点评,这不是在加深你的印象嘛。”厉词安吐槽道,“你本来就不记人。”
“我不需要记得他们。”
“行行行,跟你无关的,你都不用记得,那我现在给你介绍些跟你有关的吧。”说着,厉词安指了指站在池零露附近的男生,“喏,就那个看起来最年轻的男生,好像是流量小生吧,最近还挺火的。”
见温砚岭不感兴趣,他又补了句:“听说是池零露的前男友。”
温砚岭这才抬眼朝那边看过去。
很斯文的长相,安安静静的,很有少年感。
“别看啦,人俩早分了。”厉词安又指了指走到他们大棚里的女生,“那是周苡洁,也挺好看的吧?”
温砚岭没搭理他。
厉词安自顾自地往下说:“最后这个嘛,好像跟我们医院颇有渊源。就是前几年总来我院找茬,三天两头就往我们医院跑。上个月拍爆破戏受伤,在我们医院躺了很久,差点醒不过来。前段时间还上了一个直播综艺,靠吹唢吶出圈的大明星池零露。她好像黑料比较多,目前节目组的官博底下全是骂她的,哎呀,人红嘛,就是是非多。”
听到这个介绍,温砚岭侧眸瞧他:“你有完没完?”
“完啦,刚好介绍完。”厉词安转身便走,走到一半,又退回来,“听说周苡洁和池零露两人不对付,她们参加活动都不愿意同台的。不过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吧?”
他根本不关注娱乐圈,上哪儿知道去?温砚岭无语。
厉词安轻笑了声,低头看自己的号码牌。
节目组开始给大家宣贯规则,今天医疗队要进行义诊,他们将进行抽签,抽到哪个号码牌就跟哪个医生去那个项目。
义诊的项目很简单,基本就是量身高、体重、检查牙齿,测心跳、血压、血糖和视力问题,都是一些简便好操作的项目。
主持人介绍完,便拿出了一个抽奖箱:“出于公平起见,也为防止作弊,抽签我们采取最原始的方式,抽到几号就跟随对应号码牌的医生去进行体检。”
话落,嘉宾们纷纷走到抽奖箱前,按顺序取出号码牌。
六人一一摊开手中的号码牌,秋疏桐抽到的是1号,她在四处找1号牌的医生,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她斜对面的温砚岭。
她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他。
这是秋疏桐自出院后第一次看到温砚岭穿白大褂,一身雪白,内里还配着一件白衬衫。本身气质就比较冷漠,这会儿紧蹙着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起来就更加疏离了。
秋疏桐嘴唇动了动,原先想直接喊他名字的,想了想,又咽回了肚子里。
“温医生。”秋疏桐捏了捏手中的号码牌,告诉他,“我抽中了1号,你是几号啊?”
温砚岭看她一眼,垂眸看自己手中的数字,是2号。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厉词安便笑道:“你怎么知道他姓温啊?”
秋疏桐一滞,她刚刚只觉得直呼其名不太好,倒是没想到这点。现在的情况下,他们就是陌生人,他还没做自我介绍呢,她怎么就直接喊出了温医生啊?
失策了。
秋疏桐抬眸看向温砚岭,忽然扫到他胸口处的胸牌,灵机一动,道:“我看他胸牌来着。”
“可他胸牌上只写着拼音啊。”厉词安故意逗她。
拼音的“Wen”姓氏可就多了,温、文、闻、问,都有可能的,她偏偏喊出了“温”。
秋疏桐顿了顿。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往那处想。她至今还没学会拼音,在他们那会儿,用的还是注音来着。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温砚岭突然出声解救她,冷眼看向厉词安:“你闹够没?”
“行吧行吧,那池零露你跟我走吧,我是1号,我们去量血压。”一边说着,厉词安就开始给池零露介绍袖带的正确使用方法,“绑袖带时要与心脏齐平,绑在肘窝上边,喏,就这样。”
他给池零露演示了一下,又道:“量的时候两脚要放平,不能交叉......”
没等他说完,就听到温砚岭那边传来一道女声:“不行不行,我晕血,测不了血糖。看自己的血都不行,更别提采别人的血了,不行不行。”
厉词安朝他那边看过去,说话的正是那个他之前说长得还挺好看的喻宁。
节目组只安排艺人过来录节目,并没料到她会晕血,这属于突发状况了。主持人走过来问她:“就见一点点血,能不能坚持坚持?”
“不行啊,我是一点儿血都见不了的。”喻宁摆出了宁死不屈的架势。
主持人没办法,只能介入录制,问有谁不晕血的,跟喻宁换一下。
空气一下子陷入了寂静,没有人站出来。
这时,其它组别都已经进入岗位了,只有厉词安和池零露还在那边介绍规则,主持人看了眼池零露,又看了眼喻宁,自作主张道:“那池零露,你和喻宁换一下吧,反正你那边还没开始。”
温砚岭正准备出声制止,他可不觉得池零露那种动个阑尾炎就怨声载道的,能给别人采血。却听身后的某个方向传来一声:“她不行,她也晕血,还是我来吧。”
温砚岭转过头来,看向说话的男人。
叫什么来着?听厉词安介绍,好像叫......冯嘉。
温砚岭看了眼冯嘉,又看了眼池零露,刚准备同主持人说他这边不用安排人时,听到池零露开口:“我没关系的。”
“露露,你别逞强。”冯嘉急道。
“没事,我可以的。”秋疏桐没管他,坚持说。
主持人立马接话:“那行,就你跟喻宁换吧。”
待人走近,温砚岭不放心地看着她:“你不怕血吗?”
秋疏桐摇摇头:“不怕。”
旧时四处打仗,公立、私立医院到处都是伤员,哥.哥.日.夜奔波于手术台,偶尔回来时,经常会忘了换衣服,衣服上总有大片的血迹。
初看时真的会吓一跳,因为她误以为是哥哥受了伤,见他摆摆手,说不是他的,她才放下心来。
那会儿见多了这种状况,也就不足为惧了。
温砚岭却不怎么放心,但他还是认真地给她介绍了采血的手续:“首先,要安装采血针,接着装试纸,试纸需要快拿快放。然后拿酒精棉片给患者指头部位进行消毒,待酒精风干后开始扎针。试纸采用虹吸法,像这样。”
他给池零露演示了一下:“然后等十秒,记录数值。最后记得把采血针插.入护帽再拔.出,每个采血针只能用一次。你记下了吗?”
秋疏桐点点头。
“确定可以?”
“应该没问题。”
他还是不放心,目光专注地监督她进行实操。秋疏桐大概不怎么习惯这样饱含压力的注视,拿起试纸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她没说话,谨记方才温砚岭的教诲,飞快地装好试纸。
但温砚岭的目光实在是太让人感到压力了,以至于她采完一个人的血,读取完数据后,竟忘了取下采血针。
“你留着这针做什么?”温砚岭问她。
秋疏桐看了眼手中的血糖仪,恍然道:“啊,我忘取下来了。”
温砚岭冷眼看她:“你的行为告诉我,你现在的状态很不专业。”
“一名医生,需要对自己的职业充满责任感,学会谨慎、细致、小心。”
秋疏桐没说话,好半天才出声道:“我可以学会小心谨慎,但你不要一直盯着我,你这样让我......很有压力。”
温砚岭顿了顿,非常配合地说:“行,那我不看你,你好好做。”
他不再直视她,余光瞥见秋疏桐熟练地操作了几次后,便忙自己的去了。贫民区人还挺多,一时半会儿未必能体检完。
*
测完所有的血糖指数,温砚岭被他们领队叫去有事,秋疏桐便静静地坐在原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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