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谁呢?
灵幻新隆无语得胸腔阵阵起伏。
“说话,”他的指腹摩挲着水沢萤的唇角,那湿津津的,“还有,不准撒谎。”
被人抵在床脚与地面夹角、背部一片冰凉的水沢萤也觉得好烦。
讨厌的手指仍按在嘴巴边彰显存在感……
水沢萤的牙齿咯吱作响。
灵幻新隆及时收手,“不要这么小孩子气吧。”
“可是——”
“可是?”
“新隆刚刚说话好难听,我不喜欢。”
“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不要,你不好好和我说话,我也不跟你说。”
“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就胡搅蛮缠了吗?”
他也懒得听她搪塞自己。
灵幻新隆完全地把水沢萤揣进怀里溶入骨肉。他用鼻梁轻轻拂过、嘴巴触碰过她那颤抖不已的皮肤,埋进去,深吸气,味道香甜。
“我试着去理解你。”
“我会都听你的。”
“我爱你。”
他的连连催促下,水沢萤不得不含着眼泪,溃散不堪地嗯了一声。
她如枝头熟透的果实,掉落泥地,骤然绽裂,甘甜的液汁汨汨涌溢。
……
“医药箱里的擦伤药膏一定过期了,嘴里的味道好怪。”
夜半,水沢萤浑浑噩噩从床头坐起,发出后知后觉的感叹。
灵幻新隆说:“……可能吧。”
她侧过身,看着他,目光淆乱。
他自动滚过去,亲昵地贴着水沢萤,捧着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啄啄掌心,问:“怎么了?”
“你乱糟糟地弄得我都要忘记了,”水沢萤眨了眨眼睛,“我昨天……欸,前天?刷到了你和一些人的合影,好像是叫什么活蹦乱跳JK天国?很厉害。”
灵幻新隆默默往床边上滚去。
她愣愣地也不在意,转头摸到手机,翻出照片递给他看。
黑暗中猝尔亮起的屏幕白光,刺目且刻薄。
灵幻新隆立时屏气慑息,心脏被刺激得砰砰跳,想要立刻举双手投降。现在说实话会有人相信吗?单纯的工作,很有职业道德。
“你喜欢这种啊……”水沢萤放大屏幕上的图像。
“没有。”
她自顾自说完下半句,“要不买一件来玩呢?”
他弛懈下来,抹掉满头大汗,“其实家里衣柜里有。”
“是嘛——”
水沢萤撇嘴,躺回被窝,手和脚都搭在灵幻新隆身上,下巴靠肩窝里,热腾腾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脖颈。
他偏过头问:“怎么了?”
“我原谅你。”
“……”
灵幻新隆跳起来给她找来去年自己伪装女高想混进学校结果被当成变态追捕还上了当天新闻的报纸。
水沢萤脾气很好:“即便新隆是个变态,也没关系。”
灵幻新隆眼角抽搐着认为水沢萤真的很可怕。
他腾出手,将她安心地围搂住,随后沉沉入梦。
午夜民居的二楼卧室内,影山律从梦中惊醒。
他难以忍受地皱起眉头:“好臭。”
影山律为人的优点是认真,缺点则是伴随认真而来的神经质。
他嗅了嗅,味道尤其刺激难闻,令人不适到印象深刻,像腐肉、霉雨混合了坏掉的牛奶、鱼内脏,粪便,烂泥,最后浇上了醋。
窗外传来轰鸣的警铃,闪烁的红蓝光映照在天花板上。
“你怎么发现的?”
梦中,刚刚入行的灵媒师凝注着自己的第一位委托人发问。
她看着灵幻新隆,双眸明亮,灼着光辉,像不属于这个阴暗楼道,就这样,看进他的内心深处。
“你的占卜里只有好事,这怎么可能呢。”
梦的空间天摇地晃,她仰头望了望,跑走,他随即跟上。
身边环境变化,他们似乎是在建筑的地下,一直遥遥向上走。
灵幻新隆跟着她,在地动山摇里来到他现在房间的屋外。
水沢萤敲门,没人应,于是她靠着门坐下,陷入漫长的等待。
第10章 有点晕奶
刑事案件那一直了无踪迹的二十代女性尸体找到了。
地震震出来的尸体。
本来昨日的地震就神奇地无人遇害,还多了个人出现。尸体藏在一户建的水泥墙里,为防止气味渗出被发现,凶手还铺了塑料膜,上了乳胶密封。
犯罪团伙的主谋等人正由于使用假护照而在他国服刑中,警方着手涉外移交嫌犯。
总之,是好方向的发展。
“如果活着的话,和萤一般大呢。”灵幻新隆感叹道。
最后还是当助理干杂事的水沢萤对上司冷冷哼了一声。
灵幻新隆微笑着让她端正自己态度。
水沢萤和前男友睡觉后,身价骤减,时薪降成了统一且低廉的300日元。
她抗议:“我要去告你。”
“那我先告诉警察关于醉后遭遇现金小偷事件。”他轻松应对。
水沢萤沉默地摸遍口袋,递给他一枚五円硬币。
灵幻新隆接过封口费,“好的,请好好工作。”
此次亲身教训令水沢萤谨记:和前任纠缠不清真的会倒血霉。
“不过新隆,今天也有外出委托吗?”
他们挤在玄关,做最后的出门准备。
水沢萤本以为城市才发生灾难,灵幻新隆应该会闭门休息几天。
她朝鞋柜上的镜子看去,不禁扯高自己的衣领,很糟糕的痕迹露出来了。
这是灵幻新隆早上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抱着她舔又啮留下的痕迹,问他怎么了,他说做了个她很乖的梦。
古里古怪的……
水沢萤用手摸着脖子,试图挡了又挡。
完全遮不住,而且越努力越显得欲盖弥彰。
“不,”灵幻新隆的目光轻轻瞥过镜面,“我们去恢复城镇。”
水沢萤:“……”
睡了一觉起来,前男友脑袋坏掉了。
到了集合点,水沢萤发现脑袋坏掉的人竟然蛮多的。
好多人,好多……国中生双开门大胸肌二米二巨人。
虽然国中生这点同后几样非常不搭,但就是真实地发生了。
水沢萤有点晕奶——她想到自己是因为国中生肌肉男而发晕就更——
所有人好像是因为一个人缘很好的小男孩而来。
黑发、锅盖头、皮肤白净、没有表情,看起来很好欺负很不起眼的类型。
灵幻新隆和那孩子关系很亲密,“路人,这是事务所新来的员工,水沢萤。”
他偏过头,含着促狭的笑意对水沢萤说:“萤,这是你的前辈呢。”
前后辈文化可大于一切。
恢复城镇这方面水沢萤派不上用场。
她看着反物理现象在眼前频频上演,斜靠着路边的电线杆目眩头昏,难免质疑是不是自己头脑已经坏掉了。
恍惚中感觉有滑不溜秋的透明果冻掀开了自己衣领,向内窥探。
她匆遽去掩着脖颈,挡住那不怀好意地“触感”,慌乱间重心不稳,脚上一个趔趄向后摔去。
“您没事吧?”
有人扶住了水沢萤。
紧身运动衣、红色短裤、白袜、运动鞋,宽肩大肌肉男好心询问水沢萤的状况。
她的手抵在人家胸肌上——好软的肉团,完全不是硬邦邦的手感。
统筹恢复工作的灵幻新隆不经意瞄到,睡老板走后门才得到工作的新员工正靠在国中生猛男的怀里,晕乎乎脸红红,不管怎么形容都是一副很面目可憎的样子。
“水沢萤!你在做什么?”
灵幻新隆让这可恶的女人赶快从人家初中生身上下来。
“我有点晕晕乎乎的。”
水沢萤搂住老板的胳膊,勉强解释着。
灵幻新隆则垮着个脸给她按压头部穴道醒神。
周边经过人时,他又正起脸色,恢复成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知名灵媒师。
“大师,水沢,你们……”路过的人停在他们身边。
他看过去,是事务所楼上喫茶店的女店员和楼下经常来回的男巡警。
“嗯!”水沢萤顺势点头,并眉眼弯弯对她笑,两人如同交换了惊人的秘密。
巡警和女朋友路过看见了水沢萤,过来打个照面,说震后这个时机刚好着手搬家。
店员随口提起:“他呀,有试着搬了搬地下室的那个油桶,好重,说得找人帮忙才行欸。”
“对了,水沢现在住在哪呢?”
水沢萤把灵幻新隆的胳膊张开,把自己贴在他胸膛。
“我和他在一起。”
灵幻新隆心里阵阵涟漪,他俯首,轻轻地啄着她的头顶。
情侣离开后,灵幻新隆对着水沢萤冒出一句:“前些日子我也锻炼肌肉了。”
溜肩瘦弱小鸡仔毫无魅力可言,敞肩肌肉大牛蛙却也过了头。
灵幻新隆就处于中间恰好的程度,他挺拔站立的时候,薄而紧绷,线条流畅,曲线一直弯进后腰里。
“嗯嗯是是是新隆好厉害的。”
方才强撑和人照顾的水沢萤应付了事,拿开他的手,接着晕头转向地扶住电线杆。
很懂眼色和读空气的灵幻新隆清清楚楚感觉到了水沢萤夸奖的敷衍。
这样的敷衍,类似从小到大听见女孩子嘴中吐露的“温柔”。
女孩子会笑着说:某某人很温柔呢;或者,这个食物味道真是温柔呢。
其实意思就是不行,难吃。
真信了女孩子嘴里的话,就掉入“看不懂眼色读不懂空气”的恐怖陷阱!
但也没什么大事,她们无法对人做出真正有力的伤害,没有真正力量的人总会顺从地改变自己来迎合他人。
不管对谁对什么都能使用的词语“温柔”就是她们顺从的体现。
灵幻新隆这边自顾自上演一出五雷轰顶,完了还忸忸怩怩找借口拉走影山茂夫锅盖头顶着的绿色透明灵体。
触感微凉、滑溜。
前段时间不知道去哪的高级恶灵小酒窝,也是灵幻新隆作为普通人唯一看得见的灵体。
“小酒窝,能附身我用超能力变出肌肉吗?试试?”
小酒窝面露嫌弃,本打算直接原地消失,不知想到了什么,邪气地笑了一下。
“可以呀。”
他的灵力相比昨天又恢复许多,已经不会再发生无法彻底掌握附体者的身体的事了。
精神稍微恢复的水沢萤晃了晃头,抬眼看到灵幻新隆站在自己面前。
脸上裂开笑容,张扬、桀黠,不似平时的表情。
他靠近了水沢萤,捏起她的下巴,拇指压住下唇瓣,微微摩挲,她的嘴唇因而稍稍张开。
水沢萤:?
“怎么了,新隆?”她略感困惑。
灵幻新隆说:“我们现在接吻吧。”
“好啊。”
水沢萤徐徐贴近灵幻新隆。
虽然是在外面,四周都是人,注视的视线已经投射向这里,但她完全不在意——只要他能满意就好了。
在唇齿相依的前一刻,水沢萤张口:“你不是他,你是谁?”
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情意,一丝一毫都没有,眼神就好像是在打量物品。
她以前就害怕着这一幕的发生。
灵幻新隆是个容易对无聊的事情丧失兴趣的人。
只有漂亮作为优点的贫困女孩在成长中总会遇到一两件类似的事。
水沢萤面无表情地退后,又问:“你是谁?”
那个人不说话,反而靠得更近。
高大的身躯挡住日光,阴影笼罩着她。
后背冷不防地抵住了电线杆,水沢萤无法再后退。
第11章 有这种女朋友真的辛苦
“小酒窝,”金黄头发的少年从身后拉住“灵幻新隆”的肩膀,“不要对女孩子做这种没水准的事吧。”
他扭头对来人道:“开个玩笑嘛。”
又面对水沢萤说:“像你这样的漂亮女人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啊。”
“走开。”她回答。
有人帮助,水沢萤便从“灵幻新隆”的范围里躲离。她找了个四面无挡的空地,扯高衣领,专心致志地盯着颓垣断壁发呆。
一切在视网膜上倒映成电影似的一帧。
她见证坍塌毁坏在神奇力量下汇聚、完整,万物回春。
“灵幻新隆”觉得没趣,转个身去找好伙伴了。
恶灵的好伙伴,影山茂夫远远看到了一切,他认为他的行为不太合适。
“灵幻主动把身体掌控权给我的。”
不然即使是小酒窝想要附体意识如此强硬的人,也难乎其难。
“那是恶灵小酒窝,他可以对人降灵。”
刚帮助了水沢萤的少年耸耸肩,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灵幻大师会让小酒窝附身,可能是要做什么事。”
水沢萤偏头看向他,这是个……额,“高颅顶”的帅气少年,一身鲜亮的穿着打扮。
他很爱漂亮。
“嗯,知道了,我是水沢萤。”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毫不介怀,并付之一哂。
“花泽辉气。”
水沢萤指着面前发生的惊人现象,问:“花泽,你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吗?”
“超能力。”
“他也有吗?”她漫不经意道。
“灵幻大师有真本事的哦,之前我见识过,不管是诅咒还是千吨的重力攻击都能化为无形。”
“不可能,”水沢萤突然拔高声音,“骗人。”
花泽辉气十分确信:“非常强大。”
强大到能阻止影山茂夫的暴走——实力已经到达他难以预测的地步了,或许?
水沢萤不说话了。
“水沢小姐,你怎么了?”他不太理解她的反应。
他身畔的水沢萤垂下头,愈来愈低,直到下巴抵着锁骨,远远看去像脑袋掉了的无头稻草人一样。
她再抬起头来。
花泽辉气看见水沢萤眼下细细的两行泪,像空中楼阁向外抛出尼龙绳,坠在衣襟。
“我想哭一下。”
她说到想的时候,人已经哭了。
不懂欸……
很受欢迎的花泽辉气交过不少女朋友。
要他诚实说来,恋爱的对象事实上都差不多,外貌姣好,喜欢季节限定和迪士尼,甚至其中有些就像面前女人的年少版本,总体上大家都还挺好懂的,怎么她就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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