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想,打开信封。
一目十行,读完了信,沈菱歌脸色一紧,只对寅礼道:“我们得加速回富云县了。”
得了命令,寅礼加快马车速度朝富云县驶去。
在快速行驶的马车中,余时安接过信笺,读之也是面色凝重。
“许知县被抓了?还是你大哥亲自来抓得人。”沈菱歌在他身侧坐着,语气更是诧异不解。
上次侯祖风的死,从许知凯的反应来看,他是在有意提醒他们莫要再深究。而这次来了利州,也大致知晓,郁家也是被利用的一环。
经过这几天,也算是查明,圣上与这幕后之人并非一人。
两边目的一个是希望青瓷传于天下,另一个更像是要毁灭,亦或是据为己有?
“看起来,我这表舅这次已无后路。”余时安收起信来,叹道。
“是因为这即将到富云县上任的状元吗?”沈菱歌问道。
牵起她的手,拢上她的肩膀以防这马车的颠簸,余时安说道:“是,只是不知道他是犯了何事。我们来利州城之前,听闻我朝败于珉族。不知是否有所关联。母亲在信中也没有明说,先前大哥明明被免职,这回亲自来富云县带走表舅……看来一切只能回富云县再说了。”
余时安之所以会提及珉族,那是关外强盛的游牧民族,经常掠夺边境。只是好像说,珉族首领对青瓷颇有好感。
不过只是坊间传闻,只因自从青瓷重现以来,关于青瓷的传闻不断,从没有人将这些放在心上。
她点点头,靠在他的怀中,心头却是有隐隐的不安。
赶回富云县这一路,可谓是披星戴月了。原本是小半个月的路程,他们硬是提前了三日到达。
然而,当他们才到城门口余时民已率众人静候,好似就为等他们归来一般。
马车急刹,马儿前蹄高扬,长啸一声……
使得车内人险些跌落。
寅礼迅速稳住马儿,随后,余时民大喝一声,“动手!”
不多时,他身后的随从,将沈菱歌与余时安纷纷抓住,扣住手腕,押解到余时民面前。
“大哥这是做什么?”余时安脸上挂着淡笑,但眼底已然冷了下来,又续道,“以母亲的名义诓骗我们回来吗?”
余时民无视余时安的话,视线回到沈菱歌身上,抬抬手,示意松开沈菱歌。面上却是柔和了下来,“沈老板一路辛苦,来人!先将沈老板送回沈府。”
感觉到身上一松,沈菱歌扭过头看了眼余时安,见他却是毫不知情的模样,又对上余时民的眼,“余大人,请问菱歌以及菱歌夫婿犯了什么罪,需要余大人这般对待?”
听着沈菱歌这不友好的语气,余时民却也不生气,反而是抬手似要勾上她的下巴。可又像是意识到周围人多,又收回了手指,回过身,“沈老板先回去即可,稍后便会知晓。带走!”
二人且回到富云县,万事皆不知晓,只得对视一眼,余时民人多势众,唯有暂且忍耐,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回到了沈府,下人通通低首,无人敢言。
沈菱歌就这样被直接关进了房中,直至天黑,除了送饭菜的侍女之外,再无人进来。
她心下慌乱,千头万绪中,竟捋不出一丝头绪。
门一脚被踹开,只见余时民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浑身全是刺鼻的酒气。
他这边入内,房门即刻被关上。
“你……唔!”话未说完,便被一股蛮力拖过去狠狠地撞到在床边。
这醉醺醺的模样让沈菱歌有些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道:“你要做什么?”
眼神迷离,余时民看着沈菱歌,似乎想从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中找寻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你知道吗?你本该是我的妻子。”
声音低沉而嘶哑。
接着轻轻一甩便将沈菱歌扔在了榻上,自己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地扑了上去。
重重地摔在榻上,沈菱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整个身子都被人压住。
浓重的酒气在她鼻尖漫开,而她只觉恶心,可不得不耐着性子,“余大人,你先冷静些,有事不妨坐下好好说。”
“好好说?”余时民并没有松手,而是打量着身下的女子,“你与从前,确是不同。小时候,顶多算是个聪明灵巧的丫头,不曾想,长大后多了魄力与睿智。”
“所以呢?”沈菱歌语气冷漠,而她的冷静的回应,倒让余时民酒后的情、、、欲褪去了些许。
但余时民却没有松手,也没有离开半分,自顾自地说道:“我母亲,从来偏心余时安。最初明明与你订亲的人是我,可……因为余时安说了几句,一切都变了。”
这些事,沈菱歌包括原主都不知晓。
在原主短暂的一生中,她对只知余时安有这么个大哥在,别的一无所知。
说着这些话,余时民思绪却飞到了那日在槐杨楼上初见沈菱歌的场景,原以为她会是小心谨慎地同他这个官大人说话。
却不想,她不卑不亢,就算是面对白丛山的威胁之语,她也未曾有过半分畏惧。
更不提她如何从沈家颓势中,只身撑起一切,制出青瓷,扬名天下。
这样的她,让他更加好奇,只听说她拒婚了余时安。
可当他回来之时,他那不要脸的弟弟竟然入赘沈家。
是,他做不出那样的事来。可后面余时安凭一己之力,替沈家摆平原料供给问题。商界皆称沈菱歌与余时安是一对璧人。
那他,身居礼部,明明是该众人敬仰之人,怎会在其中无人提及。
而当时白丛山死后,他所受的耻辱又与谁说!
越想越气之下,他用力握住沈菱歌的手腕,几近嘶吼道:“说!你不爱余时安,你爱的是我余时民!”
此番疯癫之举,落入沈菱歌眼中只觉滑稽至极,冷眼望着他,半句话也不想说。
然而,沈菱歌这样的冷漠,对他来说更是侮辱。
一时分不清是感情、怒火还是自尊在作祟,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占有她。
想法一起,手上动作随之而来,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里面白嫩如雪的肌肤。
他的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密集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沈菱歌摆过头避开他的接触,使劲抬着手臂想要挣脱禁锢,然而自己力道甚小如何敌得过余时民的手劲。
挣扎中,发髻纷乱,长发散落在肩膀上,凌乱却显出几许妩媚。
纵然余时民这般侵犯于她,她并未哀求也未妥协。
摒弃颈脖间的湿热,令自己沉着下来,现在余时安尚不知在何处,可安全?
余时安?
想到了他,她只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她相信,此时无论余时安身在何处,定然在想办法如何自救,如何救她出牢笼。
与此同时,沈菱歌想起余时民先前的痛诉,忽而有了办法。她开了口,依旧冷漠处之,就好像被人压在身下欺辱的人不是她一般。
“余大人可知道你现在想要占有的人,与你最讨厌的弟弟余时安已缠绵数次、数十次、数百次。你现在所做这些,不过是在享用你弟弟剩下的罢了。真是可怜啊!永远只能在你弟弟身后,捡剩下的。”
“啧啧,我都替你感到可怜!”
她故作叹息地摇头,话语中却满满都是嘲讽。
“啪!”
果然,闻言地余时民受不住这样的讽刺,狠狠打了沈菱歌一巴掌,随即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脸色铁青,双目猩红地盯着她。
耳边嗡嗡地响着,这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之后,沈菱歌却是再无一丝害怕。反而明白,自己出言相激奏效了。
“余大人,怎么不继续了?”沈菱歌嘴角微扬,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几分挑衅,以及浓浓的讥笑,“让我来猜猜,余大人此番有这么大的权力,来我沈府作威作福。想必是你幕后的大人对你有所指示,而针对我们沈家,无非是因为青瓷。”
说到此处,沈菱歌只觉握住自己腕间的手臂颤抖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余大人就是这样请人帮忙的吗?”
第46章
扫兴,余时民松开她的双手
“扫兴!”余时民丢下一句,松开沈菱歌的双手,从榻上坐起,将自己敞开的衣衫整理妥当,起身坐到不远处的桌案旁。
烛火斑驳,将榻上美人身形映照的朦胧而诱惑,可惜这一切在余时民眼中却无法引起他半分占有之心。
美人坐起,榻上的墨发随之而起,乖巧地落在她纤瘦的脊背上。
玉璧轻抬,拢住衣领,将先前裸。。。露在外的肌肤全然遮起。
一切动作,从容自若。
她顺手将长发绾了上去,更显干练。
走到余时民所坐桌案边坐下,“好了,菱歌是生意人,余大人说说你的条件,以及想让我做什么。”
听着她如此爽快而又不乏强势的话语,余时民心底微惊。
若不是她的脸上还留着那隐隐可见的巴掌印,他几乎要有了错觉是不是将这女人压在身下过。
不得不承认,在沈菱歌这样的气势之下,余时民反而有些露怯。
他强打起精神,稳住心思,微扬起头,“你可知我朝败于珉族?”
“所以呢?”沈菱歌大拇指撑着脸颊,食指敲打着上唇,目视前方,半分眼光都未看向他。
而余时民的目光游离在她的面容之上,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心有怒意,但不得不耐着性子说道:
“珉族心爱青瓷,可现下再无令他们震惊之物。沈老板若能制出令他们满意的青瓷,可保我朝三年安宁。”
“那看来此事非我莫属了。”沈菱歌微笑着,自信从容。
“沈老板如此有信心?”面对她这样的笑容,余时民不禁疑惑,“沈老板这般有信心?”
“自然,换我问你,我沈家工人是否平安?”沈菱歌不再接他的话,反问道。
“是。”
有了余时民的答案,她稍稍放心。但随即又想到余时民与其他人无仇无怨,反而现在下落不知的余时安更为危险。
“我有个条件。”
“沈老板只要能完成此任务,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也不成问题。”余时民看着眼前这个不足双十的女子,只觉她谈吐间像闪着光一般。
那光芒太过刺眼,更让他招架不住。
“让余时安与我一起。”
在这场谈话中,沈菱歌终于把视线放在了余时民的身上。
听到余时安的名字,余时民的拳头不禁握紧,最终咬紧了牙关挤出几个字来,“明早,会有人来,带沈老板去找他。”
忿忿言毕后,起身对着沈菱歌道:“沈老板,你只有五天时间,若是制不出惊世青瓷,不仅是你。沈家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在你身上了。”
沈菱歌笑而不答,权当已然知晓。
而这一边的余时民更像是没看到沈菱歌的慌乱而心有不忿,走到门口时,面上露出狞笑,侧过头来,“你说,今晚我从你这房中出来,众人会如何看你。余时安……又会如何看你?”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眼底闪着邪魅之光,仿佛已经预见了余时安在知道此事后的失落和痛苦,以及自己成功报复他的快感!
“那又如何?”沈菱歌冷声道,随即又轻蔑地扬起嘴角,“名声不过过眼云烟,我与他都不曾在意。”
没有看到他预想的神色,余时民一甩衣袖愤然离去。然而当房门打开时,他却故意整了整衣衫,手指抹过嘴唇,露出满足的一笑。
房门关闭,脚步渐远。
她强忍住的泪水潸然而下,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用力到泛白。
这样的侮辱,她如何心中不痛,可她不能让余时民有一丝地得逞。
她有制瓷之技,尚且遭到如此待遇,若是没有青瓷……
思绪在此处顿了顿。
若是没有青瓷,她是否会像原主一样凄凉惨死?
此局如何破?
天亮之后,沈菱歌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在落地的铜镜前,她看见了自己肩上的斑驳,不由得眼眶发热。随即又深呼吸,强行压下这心中的不适。
可想而知,这以后,还有更为艰难的路要走,她不能认输。
没过一会,果真有人敲门引着沈菱歌在沈府中穿梭。
原来余时安就被关押在沈府中,顿时心下稍安。
“沈老板,请!”
余时民的随从躬身一请。
她甚至不知到在沈府的角落中有这样破败的屋子,待房门打开后,一股发霉之气扑面而来。
“咳…”她掩着口鼻,抬脚走了进去,环视四周,只见余时安被拴着脚链。
而他的脸上却是血青青紫紫的痕迹,沈菱歌见此情状,鼻头一酸,憋闷许久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夺眶而出,扑入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腰身,“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被这一抱着,他一声闷哼,沈菱歌这才发现他身上的伤痕,正要松开环抱着他的双手,
却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按住,就这样让她拥着,“说什么傻话。”
他如往日般轻抚着她的秀发,动作间,铁链拖动的声响显得分外刺耳。
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你……还好吗?”
靠在余时安怀中的沈菱歌闻着鼻尖萦绕的血腥之气,只觉泪意汹涌,咬住下唇。让这疼痛阻住即将再次奔流的泪水。
她点了点头,“他有求于我,不会对我如何。”
言语间,拥着她的余时安,已从她衣领缝隙里看到了她颈间的斑驳。当下怒由心生,悲从中来,又怕勾起菱歌昨日回忆,只得将这份悲戚与愤恨咽了下去。
他的沈菱歌是多么要强的女子,遭到余时民这般羞辱,这其中的折磨,他感同身受,更是心痛不已,拢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又使劲了些。
沈菱歌自是不知余时安这一番心情,由着他抱住自己。
只是沉浸在这温情中不过片刻,她抚上他的脸颊,温言道:“我救你出去。”
“来人。”沈菱歌呵道,语气已无前一秒的柔情。
听到召唤,外面的随从走了进来,“沈老板有何吩咐?”
“松绑,我要带余相公去瓷窑。”
随从听着这命令面有难色,沈菱歌不满道:“怎么?你们余大人没将我的话听明白是不是?我要你们松绑!”
望着沈菱歌倨傲的背影,这一字一句的相护之意,余时安第一次觉得自己竟这般无用。
“行,你们不松绑便罢了。是你们大人言而无信在先,莫怪我制不出青瓷。”沈菱歌没想到余时民心胸狭隘至此,昨夜里分明亲口答应的事情,到了如今出尔反尔。
“沈老板,你莫忘了烧制青瓷是救朝廷与百姓的大事,怎能因一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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