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求生欲望亦是很强,听得沈菱歌一声走字,激励着她重燃斗志。
两人就这样一直跑着,总算是看到了不远处的炊烟,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想着被推飞的那两个人牙子,落地之后不死也得残废,一时半会铁定是追不上她们了。
心中绷着的弦一松,二人顿时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喉头发甜发涩,心脏跳动之快之响已让她们听不见这外面的声音。
躺在地上缓了好久,那女子先行支起身子,“看不出来你瘦瘦弱弱的,力气还不小。刚才多谢了。”
沈菱歌刚想坐起来应上一声,哪知忽得一阵头晕目眩,心知不好,趁着即将昏迷之际嘀咕道:“导航和瞬时加速转给那女子。”
第8章
是谁动的手?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天真吗?别傻了。”
“卓一冉,你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公司有今天的成就,是你我共同努力的结果。你这么做,不仅糟蹋了我的心血,也侮辱了自己的努力!”
“沈菱歌,你知道你为什么会众叛亲离吗?恶语伤人六月寒,谁受得了你这样的脾气!”
秋风起,万物萧索。
卓一冉就这样带着核心团队被对手挖走,致使公司不能如期交货,背上巨额赔偿金。望着满屋子仍为了她在坚守的员工,她感到深深的愧疚与无力。
仅是晴了几日,漫天的雪花又纷扬而下,寒风在街道中呼啸而过。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
沈府院中新发的红梅已然盛放,枝头白雪冰晶点缀着红色的花蕊在风中摇摆。带着梅香的风撞着木窗,“咣咣”的声响吵得榻上人儿眉头紧锁,嘴唇翕动。
“来,喝点水。”
一只修长温热的手将杯子递到榻边之人嘴角,触碰之间只觉似春风拂过人心,温柔的触感好像能够缓和心中的焦躁,心内获得了一丝平静。
榻上人,眉头舒缓,本能的驱使让她向杯中水靠去。
慢慢支起身子,接过茶杯小口啜饮,看见眼前男子时,眸光骤敛,险些将杯子扔了出去。
男子身材高大,穿着月牙白绣云纹的锦袍,腰间玉带系成松散的模样,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瞳正含笑看着她,“你也是,堂堂沈老板,居然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沈菱歌一睁眼看见余时安出现在床边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她得知这世上竟有穿书这个项目。
思及余时安这人的作派,沈菱歌连忙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着,只穿了冬日的里衣。
不会是这个海王给自己换得衣服吧?
“你放心吧。”余时安看着沈菱歌警惕的眼神,看出了她心中的顾虑,轻笑道,“在下是让泺婶给你换的衣服。”
“那最好了。”沈菱歌把茶杯放到一旁,定了定神思,郑重其事地问道,“余时安,你我也不必卖关子。约我去槐杨楼,又设计埋伏将我卖给人牙子,此时又假心假意地来照顾我,你到底玩的什么花招?”
坐在一旁的余时安虽是嘴角弯弯,但眸中已不见笑意,“若我说,你在槐杨楼遇袭一事与我无关。你可相信?”
他难得的直白与严肃,反倒让沈菱歌拿捏不准了,然口中仍道:“虽是不合逻辑,但硬说是你干的,也不奇怪。”
这话让余时安哑然失笑,“行吧,你这嘴还能这么硬那便是没事了。你还有瓷器铺要打理,没人照顾也是不行的。回头给你找几个丫鬟好了。”
“说真的,您余公子请来的丫鬟,我可不敢使唤。”沈菱歌皮笑肉不笑地应着,“辛苦余公子来照顾菱歌这一遭了,没什么事您还是回南苑吧!不行回你们余府也行。”
“既然沈老板下了逐客令,那在下就不打扰了。”余时安起身拱手告辞,他袖中像是藏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随即又见他将那鼓囊的东西往里塞了塞。
“余公子做人可要光明磊落,藏头露尾的可是鼠辈所为。”沈菱歌坐直了身体,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送了。”
顿住脚步,余时安神请有些僵硬,但微微侧过头去时,似是想到了什么,眉梢上又挂上了笑意,从梳妆台上拿过一封信笺递给沈菱歌,“这东西恐怕沈老板会有兴趣。”
沈菱歌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又听余时安不以为意道:“这是与你一同逃出来的姑娘留下来的。本来呢,沈老板一直出言不逊,在下心怀怨恨,想藏着不给你,让你们错失好姻缘的。”
他转正了身子面对着沈菱歌,带着那听不出真假的语气说道:“但是呢,在下为人坦荡不羁,便不与你计较了。告辞!”
这次说完,他倒是真头也不回地走了,顺手关上了房门。
这边,沈菱歌也未放在心上,活动了下全身,好像是舒服了不少。
她这辈子运动量没那么大过,难怪最后气血上涌不省人事。
打开手中的信,簪花小楷现于眼前,“蒙姑娘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待私事料定,定来报恩。”
不过是萍水相逢,难道还真能指望别人有所回报吗?
她轻笑,随手将那信纸隔到一旁。
约莫一刻钟后,沈菱歌收拾好衣装,便出发前往铺子中。
行至沈府门口,却见马车已备好。
车夫瞧见沈菱歌出来,连忙跳下车让她借着自己的力道上了马车。
“昨日你没回瓷窑?”
“没,余公子交代,老板前日去瓷窑路上受了风寒要在府上休息一日,最近这天气不好,让小的等在沈府另做安排。”车夫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回答。
余时安安排的?
听着车夫的语气,他似是并不知昨日她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也好,若是让其他人知道昨日的惊险经历,沈家瓷器行又要出现动荡。
更何况还有那些巴不得她就被卖走的人呢!
“老板,瓷器行到了。”车夫拉紧码绳,马车稳稳地停下。
掀开车帘,那猛烈的风咆哮而来,吹得沈菱歌眯起了眼睛,在车夫的搀扶下终于还是下了车。
不知是不是身子刚刚恢复,遇到这狂风暴雪天气,冻得有些挪不动脚步。
她顶着风,扬起头对车夫说道:“你先去后院躲躲风,等下风小些了我们便去瓷窑;若是还是这般大,今晚便留在铺子里。”
“是。”马夫应了一声,正想驾车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唤寅礼。”马夫拉紧马缰,恭敬地答道。
马夫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长得浓眉大眼,身形高大,一脸老实憨厚之相。
“认真谨慎,知书识礼,好名字。去吧!”沈菱歌站在原地,目送马车离去后,才进了瓷器铺。
铺子的伙计向沈菱歌打了招呼,她点头回应,越过前铺,进了铺子内院帐房。
“泺叔。”
案旁一中年男子正拨着算盘,听得声响,抬首一见是沈菱歌,连忙站了起身,“这风大雪大的,老板怎么还过来了?”
“本来早就想过来看看的,不曾想出了意外。”沈菱歌进了帐房,坐了帐房内的主座。
泺叔忙奉上了茶,“这是今年春天藏的茶叶,喝些暖暖身子吧!”
一口暖茶入胃,全身立马暖和了起来。
“老板这会没事了就好,昨天余公子带您回来,脸色苍白可给人吓坏了。”泺叔在一旁坐下。
“余时安救我回来的?”
“是啊!此事就老朽与贱内,余公子与老板,四人所知。事关重大,必不敢张扬。”泺叔看沈菱歌一脸惊诧的模样,又道:“余公子没同您说吗?”
“泺叔,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沈菱歌对自己被卖走一事仍是心有顾虑,很明显自己是被人设计了。
不管设计此事的人是谁,她必须将他揪出来。
而根据原书人设来看,嫌疑最大的当属余时安无疑,若是他真有意要将她卖掉,那在城外发现她时便可将她再送回去,何必要救她。
更何况,要交给他大哥的青瓷尚未制成,他就算要动手也不会是现在。
“昨日天还未亮,余公子便来铺子找到老朽询问您的踪影。老朽只知您昨日去了瓷窑,便如实告知。大约傍晚时候,余公子把贱内唤了过去,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泺叔顿了顿,又道:“对了,余公子手腕上还受了伤,像是与歹人搏斗留下的。”
“什么?”沈菱歌闻此忽然想起今日一早,她还讽刺他“藏头露尾犹如鼠辈”。
竟是为救她留下的?
“对了,前日老板不是让老朽送走小沅吗?老朽原是打算给她银两送她出城的。可她好像神神秘秘地自己溜走了,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老朽听余公子说昨日将小沅送去了衙门。这才想着这几件事是否有所关联?”
第9章
真凶也是试探他的武器不是吗
青花缠枝香炉散着袅袅陈化崖柏的熏香,细腻纯净的柏木香倒能让人沉静下来。
先前泺叔说到小沅的奇怪行径,确是值得琢磨几分,沈菱歌在心里盘算了一阵后,却道:“开业那日卖出去的瓷器可都送去了?”
“回老板的话,都已送去了。”泺叔听她说起了瓷器的事,颇为震惊。
小沅自幼便服侍她,原以为她会计较此事,但见她并未在绑架一事上纠结,心中仍牵挂着铺子的事情,便拿来账本供沈菱歌查阅。
“嗯。”沈菱歌拿过账本,翻查起来。
做了老板多时,查看账目自然是没有难度,但是,此时的古代用的单式记账的方式,她还需适应下。
回头她还得培训下现代化的记账模式。
“嗯,这些老板还真是阔绰,这个月的分账是不愁了。”
“还是老板好计策。但那些人还是冲着青瓷才买的,老板于此可有信心?”
“放心吧,接下来这几日我会在瓷窑那边盯着。各个铺子的账目,还得指望泺叔您帮忙看着。”沈菱歌饮下最后一口茶,放下茶杯,视线飘向窗外,“风雪好像停了。”
泺叔闻言,起身打开了门,虽仍是寒冷,但风雪确是停了下来。
他回过身,一脸担忧,“老板不会现在要去瓷窑吧?”
屋门一开,得了答案,沈菱歌随即抖了抖斗篷,披上了身,便向外走去,“是啊!青瓷才是我们如今的头等大事。”
泺叔是有些担心沈菱歌的身体,可她说得确实没错。
沈家瓷器行能不能翻身,全靠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能不能烧出青瓷。
所以泺叔最终还是没有劝她。
“还有件事……”沈菱歌刚步出屋外,忽然想起一事,“母亲去世前将沈府和瓷器行的下人都遣散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劳烦泺叔招些能干可靠的人来。”
“是,此事是老朽疏忽了。”泺叔拱手一揖,“老朽必在老板制出青瓷之前,将此事办妥。”
“多谢。”沈菱歌浅笑言谢,正想离开又闻泺叔道:“那小沅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沈菱歌并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开口便道:
“余公子不是在处理吗?那便由他来决定吧!”
原书小沅的结局如何她并不知晓,只是现在的余时安与原书中人设略有不同。
她尚不能确定这样的变化是由于她改变了原书的剧情走向导致了人设情节的变化,还是余时安的心思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沉。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也刚好看看他在小沅这事上如何表现。
寅礼似乎已看出了沈菱歌的用意,在她准备安排马车时,他已候在门口。
此举颇令沈菱歌意外,“你竟已在此等我?”
“老板所言若是风雪停,便要去瓷窑。小的见此时未至日落,想来老板定是要去瓷窑的。”寅礼跳下车来,微微躬身。
沈菱歌听后,面露微笑,不再多言,“走吧!”
马车行至城外,沿着雪上的车辙。
周围的树上已挂满透明的冰棱,远远望去似是蒙上了薄薄的白纱,朦朦胧胧。
不远处,滚滚烟雾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分外明显。
烟雾翻滚处,便是沈家瓷窑。
在这样的风雪天,沈菱歌来到瓷窑使得工人们有些惊讶。
“老板,听闻前日回去感染了风寒,现在可好些了?”王伯关切地问道。
“依然无恙,多谢大家关心。”沈菱歌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
一进入院内,与外面温度截然不同。
“怎么样?可有进展?”沈菱歌放下斗篷,径直穿上了烧瓷的衣衫。
王伯面露难色,沈菱歌已明白现在的情况,只道:“你们先忙,我自己研究一下。”
说罢便向后院走去。
她决定先按照前日学习的部分,再来练习一遍。
青瓷的工艺,从原料到烧制完成,熟悉整道流程才能保证后期研制出新的瓷器。
这一次,她没有召唤系统,仅仅是凭借自己的记忆、《烧瓷手札》的内容以及前日制作时的手感,慢慢探索着。
因着她的命令,其他人也不敢来打扰,只是为她放下晚膳便离开。
当天空泛白之际,她终于靠自己的努力做出颈儿细肚儿圆瓷胚。
不知不觉竟是一夜过去,然而沈菱歌只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曾经充满斗志的岁月,一点也不觉得疲惫。
因瓷胚在上釉之前需完全晾干,但她想趁着当下的热情一鼓作气。
刚想到这,脑海中已然出现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烧瓷技能点50,您现在所持有的技能点总数为55。】
“上次我完成上釉才得了30,这次我只是完成到了瓷胚的环节,你这么抠门的系统,怎么舍得给我50。”
【上次是本系统指导宿主完成,这次是宿主独立完成,因此获得更高的技能点数。】
“原来如此。”
以前听人家说,家中有粮心不慌。
现在,对她来说,手上有技能点,才不慌呢!
“ok,既然有技能点了,给我兑换一个速干工具。”
【收到!】
“对了!”沈菱歌忽然想起一事,趁着系统还没下线,赶紧补充,“上次教学只到了上釉环节,等下我把这一步骤完成,后面步骤需要系统指导的时候,你可不能再扣我的技能点了!”
【哼,生意人!请放心,系统是被设置好的,不会出现乱扣技能点的情况,请放心!】
【兑换成功,一会见。拜拜!】
等等?
刚刚是被系统嘲讽了?
生意人?她本来就是啊!
好了好了,继续干活吧。
当速干工具兑换成功后,沈菱歌开始为瓷胚上釉,先内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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