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悲冷冷瞧着睡在地上的人,她闪至望泱身侧,凝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容,五指抵在他的心口,只要她略施法术,无论是望泱还是悬亭晚,都将消散在六界之中。
望泱睁开眼,见宋玉悲就在眼前,以为还在梦中,他伸出手,将宋玉悲揽入怀中,含糊道:“师父,你赖爱我,好不好?”
恳求、脆弱、恐惧、渴望一系列的情绪都带着这句话里。
宋玉悲手在被望泱抱住的刹那,早已落下了。
“来爱你,那谁来爱我?你吗?”她嘲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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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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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望泱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地上,酒馆的门被敲得噼啪响,他扶着柜台站起来,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开了门,寂静空荡的酒馆转瞬间便填满了鬼。众鬼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正是昨日他们寻来的鬼。
“宋掌柜呢?我们要见宋掌柜。”
他揉了揉额角,想到之后便要与眼前这群七嘴八舌的鬼怪打交到,不由有些头疼。
黑白两道颜色走进酒馆,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谢必安双手抱胸道:“这小子能搞定这一群人吗?最后还不是要我们出手。”
范无救没有答话,一身黑衣显得身形愈发挺拔,他含着笑意与望泱打招呼,并非附和谢必安的话,却也未曾反驳。
望泱听到谢必安的话,暗自在袖中握紧拳头,道:“诸位安静,今后由我带着诸位。”
众鬼闻言,“吁”了一声,紧接着,抱胸的抱胸,跷二郎腿的跷二郎腿,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看望泱的。
望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比起昨日,至少能让他们坐在屋内听他讲话不是?
“找诸位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酿酒。”望泱瞟了眼坐下毫无反应的群鬼,继续道:“但我看大家对酿酒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若我们先玩一个新的游戏?”
说到玩,坐下的一群鬼便打起了精神,在鬼界,“玩”总是与血腥暴力相连。
“我们玩叶子牌如何?”
谢必安靠在门框上,听到“叶子牌”三个字的时候,笑得前俯后仰,他扶着范无救的肩膀,捂着肚子道:“我还以为他会出什么招数呢?”
谢必安的笑声传入耳中,望泱面色淡淡,丝毫也没有受谢必安笑声的影响,“诸位若是赢了我,想如何处置我都行,甚至可以顶替我的名字去投胎,但诸位若是输了,输多少,就替我酿多少坛子酒如何?”
众鬼听到“投胎”二字的时候,眼睛早就亮了起来。
“我来。”赵三娘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顺势朝望泱抛了个媚眼,掐着嗓子道:“公子,是我。”
望泱含笑应了声“好”。
接着又有两人报了名,一个是范无救他们找的,掉了牙的老太太,名为岚夏。还有一位,便是昨日的瘸了腿的老头,不过他此时又化回了少年人的模样,清秀的面庞带着无辜的笑,朝望泱道:“阙林声,公子请多指教。”
阙林声瘸了半条腿,若是能顶替望泱转世投胎,说不定他便能拥有一副完整的身体,还能离开这暗无天日的鬼界,自然是乐意至极,甚至还有些志在必得。
望泱转身面向众人,淡淡一笑,道:“忘了介绍,在下李央。”
众鬼皆知不会是真名,因此都不曾在意。
桌子摆好了,四鬼坐在桌子的四个方向。望泱手法娴熟地洗牌,看这架势,没有个十年的牌龄还真洗不出来。
这还要多亏他母亲,他小时候,不但要忙着读书,还要忙着怎么陪自己母亲玩,下厨会了,叶子牌自然也少不了,整日与母亲的一些密友打牌,因着记忆好,在牌场上可谓是战无不胜,喜得她母亲笑声连连。
第一局开始,望泱拿了副好牌,不出意外,定然能赢。
阙林声手上的牌却不一样了,一连看过去皆是惨不忍睹,他打了一会儿,好牌全打光了,便忍不住动起了歪心思,灵光闪过,牌面发生了变化,围观的人看到了,也不出声,毕竟作弊,在他们眼里皆是小把戏,换成他们上场,照样会做,各凭本事挺好,只是,宋掌柜这徒弟,怕是惨咯。
阙林声面上一喜,扔出一张牌。
望泱眉眼含笑,上钩了,玉白修长的手捻起阙林声先前打下的牌,春水般柔和的眼眸闪着粼粼波光,他柔声道:“阙公子,可是下定确定要出这张牌?”
阙林声被望泱问得心头一虚,但也只有短短片刻,随即挺直腰杆,道:“确定。”
屋里的众鬼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是欺负望泱初来乍到,又没有灵力。
望泱笑道:“这张牌犯规了。”
阙林声站起来,嚷道:“牌好好的,怎么就犯了规,你必须解释清楚。”
“这张牌已经出过了。”
众人闻言,扒开原先的牌一看,果然有张一模一样的。
阙林声犹道:“这张牌是假的,我这张牌才是真的。”
阙林声明摆明是胡搅蛮缠,望泱也不着急,指尖聚出微弱的灵力,扫过牌面,露出彼岸花的图案。
“我在每张牌上施了术法,只要在牌上动手脚,牌后彼岸花的图案便会消失。”
阙林声的那张,不出所料,并没有图案。
众鬼诧异,如果他们没有看错,眼前的男子初到鬼界不过几个月,便已修出了灵力,要知道,一般的鬼魂,在鬼界修炼,也要修够五年,才能修出灵力。
望泱照着宋玉悲交给他的口诀,练了十几日,不过多久便觉察到体内有一股气乱窜,然后他试着引导体内的乱窜的气,汇于指尖,没想到真的成功了,也就有了今日这一幕。
谢必安找了位置坐下,又自作主张拿来瓜子磕,见到望泱几个月的功夫,便修出灵力,心中诧异亦是不小。
望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头对谢必安道:“一颗萤石。”
谢必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说他嗑的瓜子,又在心底骂了望泱无数遍。
望泱转回头,接着对众鬼道:“阙公子,你输了,要替我酿十年酒水。”
阙林声顺着望泱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用来垫桌子的白布上,明晃晃地写着规则二字。
作弊者需酿十年酒水。
众鬼也才在望泱的指点下,发现桌上的规则,心道,这小子道行倒挺深的,小瞧他了。
阙林声自然不肯认输,正准备掀桌子大干一场的时候,余光瞧见酒馆后门,走进了一道红色的影子,脱口的话硬生生收了回去。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愤愤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阙林声行得正,站得直,自然不会反悔。”
店中的鬼听到阙林声的话,纵使是脸皮再厚,也忍不住替他红了脸,“君子”这两个字,真的与他们有关吗?
望泱似是浑然不察阙林生的厚脸皮,笑道:“多谢阙公子配合。”
事情超出预料的顺利,他本以为阙林声心中不服,还会大闹一场,到时候他便可借着宋玉悲的威名胁迫一番,这群鬼自然不敢不从,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
接下来又有不少鬼报名参与,虽然不能动用灵力,但叶子牌他们也打过,就不信这小子能每局都赢。
于是乎,接下来,望泱几乎是有些闲散地坐在椅子上,瞧了眼桌上扔出的牌,然后快速地跟上去,没过一会儿,手上的牌便打完了,杀得众鬼片甲不留。
宋玉悲悠闲地坐在柜台后头,她这个位置,恰好能瞧着望泱手里的牌,他出牌的速度很快,几乎不用想,就将牌放了下去,但经过宋玉悲几局观察下来,发现望泱记忆十分的聪明,不但能记得对方出过的牌,还能提前预测出对方的牌。
所有人都轮完,望泱站了起来,“既然牌打完了,诸位便与我一同进去酿酒吧。”
高大的影子将宋玉悲整个人笼罩住,她坐在凳子上,微微抬首看着他的背影,亦如三千年以前。
范无救视线越过众鬼,看向宋玉悲的方向,他站起来,走过去。
望泱注意到一直坐着的范无救突然站了起来,视线下意识地往后看去。
正见一鬼,红衣黑发,苍白肌肤映着一张极其艳丽的脸。
昨日梦中的场景犹在眼前,亦是红衣黑发的美人,他自作主张地搂住她,让她来爱他,那个拥抱,真实得不似梦。
范无救绕过柜台,走到宋玉悲身侧。
望泱带着人去了后院,打算先将后院摆放的酿酒器具与作用和他们讲清楚,待讲清楚原理后再另行酿酒。
宋玉悲懒洋洋坐在柜台前,招呼着来客。她不似望泱,端到客人桌上,而是将酒壶灌满酒水,让客人直接到柜台拿。
谢必安不知不觉又嗑完了一盘的瓜子,宋玉悲瞧见,道:“一块萤石。”
谢必安心里“靠”了一声,接连被催了两次,他又不是不给钱。但对着宋玉悲,自然不是对着望泱的态度,他十分狗腿地走到宋玉悲身边,变出一块萤石放到柜台。
宋玉悲从善如流地收了。
——
入夜,众鬼从狭窄的后门涌出,飞速离开了奈何酒馆。
望泱从里面慢悠悠地走出,面上丝毫不见疲倦,反而有些神采飞扬。
谢必安又拿了盘瓜子嗑着,“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自然是把过去夫子用在同门身上的法子用在了他们身上,让刻意捣乱的学生站在众人面前回答问题,再罚抄几遍,明日检查而已。
不过各种细节不便一一说清楚,望泱道:“教他们认识酿酒的基本物件。”
谢必安念道:“那他们怎么跑得似要去投胎一般。”
望泱笑笑不语。
“师父,可有纸笔?”望泱问道。
“你要纸笔作何?”
“第一步我们算是走出去了,但是接下来,不能只招这十个人,鬼界也不只有十个人,我想写些告示,贴在幽都各处,再招些人进来。还有一事,便是我们要寻块地,建个学堂。整日里让学生在酒馆里窜来窜去,也不是办法。”
宋玉悲点点头,道:“建学堂的事,让必安和无救去办。至于着贴告示……”她看了眼望泱,“你确定,真的会有人来?”
望泱道:“总要试一试。”
于是,第二日,带有官府的告示贴满了整个鬼界。但众鬼也只是看热闹一般,看了一遍,再嗤笑一声,撕了告示扔在地上。
因为他们谁也不相信,酿酒能让他们挣到萤石,就算他们有了萤石,在这暗无天日的鬼界也无甚意思。倒不如每日游街,寻些乐子打发时间。
宋玉悲则久违地回到了自己在幽都的官邸,森冷之气扑面而来,裹着浓雾的白色柱子立于两侧。
她身穿黑色长袍,长袍曳地,彼岸花纹似燃烧的火焰,落与长袍之上。
将盖好的印章的奏折交到谢必安手中,宋玉悲叹道:“鬼界人才凋零啊,能做事的就你和无救两人。”
说来也怪不得宋玉悲,早在宋玉悲接手鬼界的时候,鬼界官府就只剩下她和范无救两人了,后来,勉强寻了个谢必安,现在拢共也就三人。
“按这个去办,这是鬼界的第一所学堂,务必建得气派些。”
谢必安自是应下。
“无救,之前让你调查的黑影人,可有线索?”那日宋玉悲与黑影人斗法,若黑影人是魔界的人倒还好说,但却是神界的人。数千年来,各界一直心照不宣地维持表面上的和平。神界却背着各界在背后搞小动作,其野心定然不小。
“未曾,是我无能。”
宋玉悲倒也没有失落,“神界的人,自然不是这么容易调查的,改日我寻个机会,到神界去调查一番。”
谢必安照着宋玉悲的话,挑了处地域开阔的地,从妖界弄来了材料,自己风风火火地搞了起来,毕竟五界之外的人,不敢随意进入鬼界,而鬼界之中的人,又谁也不服谁,只能谢必安与范无救两人挑起担子。
告示贴了一个月也没有动静,这一个月里,宋玉悲继续开店,望泱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原本张牙舞爪的群鬼,收拾得服服帖帖,酿酒的知识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下学了,与往日不同的是,原本蜂拥而出的学生被望泱留了下来。
“今日学府便正式建成了,明日我们便到学府去上课。”
随即,他拿出十个乾坤袋,交到众人手中。
众人见到钱袋,眼睛一亮,忍不住往里探了探,竟有一千块萤石。众人刚开始上课,并不如今日这般情愿,但望泱除去给他们上课,晌午的时候,还会特意给他们准备吃食,且都是鬼界难得一见的吃食,味道十分不赖。
过了几天上课的日子,竟然也奇迹般地习惯了,每日知识将脑袋塞得满满的,就连过去积在心中的怨念也散去了许多。现在他们每日想的就是,明日吃什么,望泱课堂抽背了,要如何作弊,生活可谓是十分充实,而且还有钱拿,虽然他们以前并不相信。
“师父。”
望泱领着一群鬼,从后院走出来。
宋玉悲看了眼,道:“走吧。”
从奈何酒馆到学府的路并不远,因此,不过多时,便到了。
远远瞧着,刚建好的学府竟被围得水泄不通,两层楼的重檐设计,在鬼界可谓是十分招摇,因为在鬼界,压根就不存在什么建筑美学,只能说是勉强度日的破茅屋罢了。
“竟然在鬼界建学堂,不知道阎王爷怎么想的,还有宋掌柜在鬼界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鬼界的状况吗?”
“月前不是还贴了张招人酿酒的告示吗?简直是那什么——滑天下之!?”那鬼卡顿了片刻,随即补充道:“大笑。鬼界会有人去酿酒?我瞧见这样的告示,直接撕了扔在地上。”
“你还别说,真被他们招到了一群人。”
“哎,你居然不知道,那群人是被胁迫的,宋掌柜一手挥出六根藤蔓,直接将他们拖回家。”
宋玉悲忍不住扶额,似乎,好像,确实是胁迫的,但现在,不是也挺心甘情愿的吗?
围观的鬼,忽然十分默契地安静下来,随后转头看了宋玉悲一行人一眼,当即装作无事发声,扭头走了。
望泱瞧见:……
鬼界的人,都这般任性的吗?
黑白无常见众人都散了,立即走到宋玉悲身边。
范无救道:“宋掌柜,这钱是由你出的,学堂牌匾上挂的字,特意等着宋掌柜过来提。”
宋玉悲提着笔,沉思片刻,也未想出什么好名。
她看了眼身旁呆愣的望泱,道:“你来提。”
望泱想了片刻,提笔写下了“振堂”二字。
宋玉悲瞧见第一个字,便明白了望泱的用意,“振”有振兴、振作之意,他看到鬼界数万年的积郁沉闷,将这一“振”字,寄托在眼前的学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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