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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白萍尸体的掩盖下，能看到几具横七竖八的白骨，根据头盔的数据分析，这些人已经死去至少一百年。
大厅内破败的墙上还隐约可见被白萍尸体覆盖得模模糊糊的“愿启元星迎来光明的未来”几个字。
“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像是近期有人来过的样子？”伊瞬疑惑。
罗格森给出了解释：“他可能确实没来过地上部分。黑暗神石和变幻神石有共通能力，如果这里存有他预先储存过的身体，他会直接出现在那具身体上，不论距离。”
陈辰：“你是说他几十年前就在这里留了一具迭代用的身体随时备用么？”
罗格森笑了笑，没有回答。
三人来到电梯，伊瞬用能力将电梯门拉开，电梯门在移动过程中发出了摧枯拉朽的铁锈摩擦声，电梯是肯定不能坐了，只能走楼梯下去。
暴力拆卸掉锁住的楼梯间门后，三人在楼梯间内看到了整整一排顺着楼梯向上排列的白骨。
这景象触目惊心，陈辰几乎能在眼前还原这些人生前从地底拼了命向上爬的样子。他们不知从地下多少层努力爬上来，追寻着那一丝生的希望，一直爬到精疲力尽，眼看已经要突破一楼离开了，却还是在最后体力不支，永远倒在了这里。
三人顺着楼梯一路往下，光线一点点消失，全靠自带的光源勉强照明，空气中随着几人的脚步不断搅动起沉淀在地面的灰尘，在光源下星星点点地漂浮着，让这片恐怖的死寂多了点诡异的梦幻氛围。
温度也随着楼层的下降逐渐变低，虽然三人身穿着外甲体感温度是恒温，但能通过头盔检测到外面的环境温度已经接近零度。
“前面就是基因工程的实验区域了。”陈辰对照着地图确认道。
伊瞬：“那边的地上有几行脚印！”
陈辰靠近后对这些脚印进行扫描，发现留下脚印的时长估算是在一个月前左右。
这个时间与星陨的时间大致能对上。
但这也说明，北宫在那之后没有来过这里。
如果他是在这研究所的其他位置居住，那还能很快找到，但或许有一种可能，他拿到新的身体从这里醒来后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那样就麻烦了！
“先进去搜一圈看看。”陈辰有点焦急地打了头阵。
实验室的门推开时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陈辰警惕地准备好了瞬发异能，准备一旦有异动就先发制人。
可是，没有。
唯一的声响只有他们三人走进来时发出的脚步声，以及回荡在四周细碎的回声。
大厅中堆放着陈辰曾经在联合研究基地见过的高大育儿舱，里面的液体早已干涸，有几个舱内还有已经完全干瘪的类人婴儿残骸。
地上的脚印一直通向最尽头的黑暗处。
陈辰在实验室的规划地图上看到了，那是基因工程研究组的资料区，那里会有一些存储着珍贵资料的老式设备，还能读取出她手里的那枚芯片。
越是靠近真相，陈辰发现自己越发心跳如雷。
而这种心跳加速直到她们手里的光源照射到资料区里的景象时停滞在了顶点。
只见光脑桌前趴着一个人。
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人，躯体膨胀变形得像个巨人，面部肿大、眼球暴突、唇舌成倍增厚外翻，死状狰狞恐怖。
就算是见过许多尸体的陈辰，看到眼前的腐败巨人观景象还是本能地被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死亡时间至少在二十五天前。”罗格森念出头盔的分析结果。
“他应该是北宫的手下吧？”伊瞬用光源照射着四周，但没有在周围找到第二具尸体。
“别忘了研究所只有一个入口，但近期没有人从入口进出。”
“那意思是……”
“这是北宫自己。”陈辰笃定说道。
伊瞬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可……异能者死亡后身体不是会消散吗？”
陈辰：“那可能是针对其他早早进入我们星系的73物质而言。我怀疑73物质在我们这个世界中的基础运作规则曾经被人修改过。北宫的尸体留在这里恰好能印证这一点。”
陈辰将从诗心那里听到的内容讲给了伊瞬，又顺带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在73物质刚到达启元星的时候，应该是有一套完全不同的基础规则的。那时人们可以直接使用石头，并不能将其吸收进人体，而机械生命也能够看到并且操纵石头。而现在，这套规则明显已经修改过了。之所以北宫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黑暗神石与光明神石这两颗石头在星陨之前从未出现在启元星上，因此不遵循新的规则。”
伊瞬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又疑惑地问：“可是北宫他不是吸收了黑暗神石么？”
“这就要问某人了。”陈辰看向罗格森。
罗格森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吧，我承认，是我动了一点小手脚。北宫并没有真的吸收黑暗神石，而是我利用变幻的能力把石头和他体内的心脏起搏器进行了对调。”
“那现在黑暗神石岂不是应该还在他的尸体里？可是我们并没有检测到73物质的存在啊？”伊瞬看着那具可怖的尸体眼放绿光。
“因为物质确实不在这里。应该是被他用什么其他方法转移走了。可以把他的尸体移开吗？我想关于这一部分的秘密，或许只要看看他死前在这台光脑上操作过什么就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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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出征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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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瞬对尸体周围的空间使用了空间封锁的能力，再间接操纵这片空间进行位移。
尸体抬起至半空中后，胸口的一个血窟窿就显现出来，一把染着血污的匕首从他身上掉落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北宫死前用刀把自己心脏里的黑暗神石硬生生剖了出来，看桌上散乱的急救包可以推测他死前还有服用过止血药物与救心丸，但心口的血窟窿怎么也不是简单的急救包就能够治愈的。
他最终的死因其实是失血过多。
他死前趴着的位置还找出几块碎掉的合金线路板，上面的纹路极其复杂，陈辰看不出这是干什么用的，只觉得这机械生命的生命密码有点相似。
陈辰估计重施，用一根金属细丝接上了自己的雷电球，为北宫生前操纵的光脑接通电源。
光脑重启后，投影出的第一个窗口中显示着：“系统因电源中断出现不正常关闭，是否恢复操作台至关机前？”
伊瞬在悬空的键盘上敲下了回车键。
投影连闪了几下，很快在半空中崩出一个接一个窗口。
伊瞬盯着复杂的界面看了半天，惊讶地指着那几块线路板：“这是一个73物质解构系统！按照这上面的指示，北宫生前把黑暗神石从心脏里拿出来之后，立刻放进了这个解构仪器里。”
“意思是黑暗物质消失了吗？”
伊瞬神色复杂：“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应该是在说，这整片研究所里到处都是黑暗神石，或者说这整个研究所就相当于一块巨大的黑暗神石。”
“……他为什么临死前非要这么做呢。”陈辰不解。
意义在哪里呢。
由小变大……
通常来说人找一个很大的目标会比找一个很小的目标容易许多。
难道这就是北宫的目的吗，让其他人更容易找到黑暗神石的所在？
陈辰联想到那句“伟大的暗主”，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暗主恐怕另有其人！
会是谁呢？
“我想现在解读这枚芯片。”陈辰把陈经意给她的芯片拿了出来。
伊瞬接过芯片，掀起光脑的防尘罩，将芯片接入光脑。
“这枚芯片里的内容是压缩加密的影像。不过影像的格式有点特殊，姐姐你可能要坐下来，闭上眼睛接收。”
陈辰点点头，才刚转身准备找椅子，发现罗格森已经端过来两把，一把放到陈辰面前，另一把给了伊瞬。
“谢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姐夫，这段影像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看，你要不要也找把椅子？”伊瞬问。
罗格森顿了顿，摇头：“不必了。我帮你们警戒周围。”
陈辰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罗格森比平时沉默很多。
不过真相就在眼前，她顾不上这些。
这时，罗格森突然叫住了陈辰：“陈小辰。”
陈辰疑惑地看向他。
罗格森沉默片刻，突然轻轻一笑：“没什么，就是想叫一下你。”
陈辰：……
如果是平时她已经一巴掌抽过去了。
伊瞬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陈辰，“姐姐，你准备好我就开始啦。”
“好。”
陈辰也深吸了一口气，在头盔内选择接收加密影像播放后，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最后的视线里，她似乎看到罗格森正对着她的方向在注视着她。
视野一片漆黑，转而又变得十分明亮。
陈辰发现自己代入了另一个人的视野，视野的边缘还能看到眼镜框，似乎是那个人的一段记忆。
周围是一片陌生的世界，绿树成荫，街道两侧种满绿油油的草坪，鲜花团团盛开，天空中还有一行鸟儿鸣叫着飞过，这一切都美好梦幻得远超陈辰的想象。
她意识到，这里是一百年前。
*
“喂，陈经意！”身后传来一名女性的呼唤声。
陈经意回过身，视线中看到一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女性，身材修长，容貌清秀，正从远处跑来，见他回身，笑眼弯弯地对他招手。
陈经意推了下眼镜，用有些发闷的声音问：“……你是？”
对方脸上的笑意一僵：“你什么记性啊？我是辰星啊，我们化学实验课不是一组的吗？前天才一起做的实验啊！”
陈经意愣了愣，回想了一会儿，点头：“好像是见过你。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一起听讲座。明天洛九天在隔壁科技大学演讲，题目是‘智能AI转变为机械生命的可能性’。我好不容易才签到两个名额，咱们一块儿去听吧？”辰星兴致勃勃地问。
陈经意又推了下眼镜：“我不想去。”
“啊？为什么啊？这可是洛九天的演讲哎！”
“我不是对洛九天有意见，我只是对这个题目不感兴趣。我不认为AI有任何进化成生命的可能性。你还是找别人陪你去听吧，抱歉。”陈经意闷声拒绝。
辰星也没觉得沮丧，“那好吧，我换个同伴。”
她扭头四处一看，正好看到一个迎面走来的青年。
青年很面善，容貌清俊身姿挺拔，比陈经意高出一头，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和煦笑容。
“那个，请问你对洛九天感兴趣吗？想不想听他的讲座？”辰星开门见山地问。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唇角的笑容加深：“和你一起去吗？好呀。”
“哎，那太好了！那明天下午一点，隔壁科技大学门口集合，不见不散！”
青年微微眯着眼，笑着点头：“不见不散。”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叫辰星，星辰的辰，星星的星。你叫什么啊？”
“我姓北，名宫……”
陈经意走远了，没再听清两人后续的谈话声。
画面一闪，场景如走马灯一般飞速变幻，眨眼间，陈经意已经站在了毕业典礼的现场。
台下座无虚席，台上的聚光灯刺眼。
“下面有请尊敬的洛九天博士为我校68届优秀毕业生颁发荣誉奖章！”
瘦削的年轻天才穿着一身朴素的白大褂，从托盘里拿起勋章，面无表情地走到陈经意面前，为他佩戴在肩膀上。
台下掌声雷动，而台上无论是授予勋章的人还是接受勋章的人，都十分平静。
陈经意走下领奖台，辰星就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台摄影机，第一时间拍下了陈经意走来的动作。
“陈学长，恭喜毕业！”辰星笑着说道。
陈经意点头，推了推眼镜：“……你没有毕业？”
辰星笑容一僵，纠结了一会儿才小声回答：“我和导师闹了矛盾。他所有的专业课都不给我及格，我申请到辅导员那里，辅导员说他管不了，要我自己去跟导师和好。但和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再三思考之下换了别的系，离他远远的，准备重读一学年拿下所有专业课。”
陈经意：“原来如此。……加油。”
画面再次接连闪烁。
这次陈经意仍然站在台上，只不过是博士生的毕业典礼仪式。
陈经意天赋异禀，在涅盘大学拿下化学与工程学双学位后，仅用了一年时间就接连拿下研究生和博士学位。
这样的成绩已经足以让周围的人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天才，但还不是绝无仅有。
在他之上，还有一座叫洛九天的大山牢牢压着。
陈经意平静地参加完典礼，准备从后门离开。
正通过狭窄黑暗的后台走廊时，突然有一个戴帽子的女人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经意，你被选中了。你即将参与进一个伟大的项目选拔中。”女人的脸被宽大的帽檐遮住，看不到容貌，只能看到小巧的下巴。
陈经意推了推眼镜：“我对你所说的项目没有兴趣。”
女人轻哼一声：“谁说要经过你同意了？打包带走！”
陈经意闷哼一声，眼前一黑。
等再睁开眼时，陈经意发现自己手上戴着手铐，脚上也挂着脚镣，身穿着一身囚服，躺在一张单人床上。
他的眼镜不知道去哪了，视野里一片模糊，只能像个盲人一样四处摸索。
突然，有一只手拿着他的眼镜递到面前。
“你的眼镜在这里。被狱警暴力押送进来的时候掉在地上了。”
“谢谢。”陈经意接过眼镜，发现一边的镜片已经摔碎了。
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带上破碎的镜片，被迫接受有裂痕的视野。
世界重新清晰之后，陈经意发现自己面前微笑着看自己的青年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陈经意对吗？我是你的室友，北宫。咱们曾在涅盘大学的校园里有过一面之缘。”
北宫也身穿着囚服，戴着手铐与脚镣，但他笑着伸出手跟陈经意握手，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在什么处境。
“抱歉，我不太擅长认人。请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陈经意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与北宫回握。
“这里啊，你等下就知道了。而且来了这里，你会开始擅长认人的。”北宫笑得高深莫测。
陈经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他懒得问。
他活动着拴着脚镣的双脚，观察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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