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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牢房来说，他们所在的这个牢房应该算条件非常好的，两个人各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单间内还带一个独立的厕所，如果不是身上的整套囚服，还有房门是一根根手指粗的铁条组成，陈经意可能会觉得这里比起牢房更像是大学寝室。
陈经意顺着铁条的缝隙向外看，发现左右两侧似乎错开着设有许多房间。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身穿纯黑色制服，满脸煞气的狱警从走廊尽头大步走来，每经过一扇铁门就用警棍在门上狠狠敲打两下。
“都出来！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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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出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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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经意眼前的世界迅速变幻，转眼间他和北宫已经穿过长长的走廊，和众多身穿囚服的人一起坐在一个庞大的会议厅中。
讲台中心坐着一排来自不同国家的军人，那个先前让人打昏了陈经意的女人坐在这些军人的最中央。
她环视场内一圈，慢悠悠开口道：“从现在起，诸位最好忘掉你们在外界的所有成就，一切从零开始。你们将以个人为单位进行七天一轮的海选赛，每轮海选结束后根据每个人的表现增加一定积分，每轮海选倒数十名将直接淘汰。每月进行积分结算，倒数十名淘汰。每人获得初始一百分的行为分，违反基地规则将扣除分数，行为分低于六十者直接淘汰……”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在陈经意旁边不远处有个来自西方的科学家坐不住了，站起来打断了她：“你们没有权利把我们像囚犯一样关在这里！我们都是学者，我们没有犯罪！你们这是藐视人权！”
“打断指挥官说话，公然闹事，行为分扣一百。既然这样，那就让你们看看淘汰者的下场。”女人对身旁的军官投去一记眼神，那名军官立刻表情严肃地站起来。
“立刻执行记忆清除！”军官下令道。
立刻有几名狱警冲了过来，抓着那名学者往人群外拖。
陈经意和北宫自发地挪开椅子让出了位置，周围的人大多神情紧张，眼看着那人嘶声叫着“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放开我”，没人敢插手。
抗议的学者在众目睽睽下被一圈圈皮带绑在椅子上，脑袋上贴满了电极。
最后军官一声令下，电流接通，那人在椅子上不断抽搐，脑袋上甚至冒起了轻微的白烟。
周围响起一阵倒抽凉气与惊呼声，就连北宫也忍不住凑到陈经意耳边低声吐槽了一句：“真暴力啊。”
电击结束后，那名学者的眼神明显变得呆滞，连话都不会说了。
戴帽子的女人轻轻啧了一声：“看来又失败了。记忆清除的成功率只剩百分之六十。各位如果不想冒这个风险，就好好干，争取不要太快被淘汰了。”
画面一闪，陈经意端着食盆，正和无数“竞赛者”们一起排队打饭。
陈经意刚打好饭转身离开，就被一个突然经过的人猛地一撞，把他手里的饭盒撞翻在地。
他抬头，发现撞他的人是个西方竞赛者，对他低声道歉了两句，立刻心虚地走了。
扫地机器人立刻过来打扫地上的残羹，陈经意捡起自己的饭盒，正想回去打饭，被橱窗口的人拦住，那人也是名西方竞赛者，身材高大，面色不善地瞪着他：“去后面排队！”
远处还有守卫在盯着，陈经意不敢闹事，只能去了队伍最末尾重新排队。
而这次对方更加过分，还没等到陈经意打饭就在守卫的视野死角里把他挤出了队伍。
这次陈经意能确认，他被西方竞赛者们联合针对了。
但他没想明白为什么。
直到北宫把他拉到一旁，把一份打好的饭放进他手里，“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竞赛者们按国家划分阵营了。你上周海选赛里拿了第一名，现在是众矢之的。”
陈经意：“……我以为这是单人竞赛。”
“但是每个国家都希望自己国家的学者能走到最后。毕竟那百分之四十变成白痴的概率，谁也不想赌。所以我恐怕你就算再不乐意加入组织，现在也必须跟着咱们华国的队伍走。”北宫劝说道。
陈经意边吃饭边想，最后为了不饿肚子，点了点头：“好。”
很快，视线一转，北宫和陈经意已经出现在了一条走廊中。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近百号人站在这里，把走廊塞得满满当当。
其中有一男一女分别踩上木箱，站在了俯瞰人群的高处。
“各位华国学者们好。在下魏荣。”
“在下洛恩。”
“感谢各位在过去一周间听从调遣、紧密配合。上周基地共淘汰二十名选手，我国选手无人淘汰。现在针对本周的‘文明保卫模拟战’，我和洛恩根据各位的特点重新划分了组别。现在宣布每个组别的名单，稍后请与各自的组员汇合进行具体商讨。第一组成员，北宫、陈经意、胡三金、魏荣、洛恩、周慧。第二组成员……”
陈经意看着自己面前的几名队友。
他不擅长交际也不擅长认人，但来到基地这一个月时间里，眼前的几人他还是比较熟悉的，都是经常在海选赛里名列前茅的优秀者。
魏荣虽然身穿囚服，但精神面貌仍然凌厉得像名军官，“各位清楚为什么我们几个会被分在一组吗？”
没人说话。
北宫面带笑容，陈经意面无表情，旁边靠在墙上的胡三金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洛恩接过了魏荣的话：“实不相瞒，我们几人其实是整个华国在整场选拔赛力最大的希望，因此才会分在同一组。这个分组并不单指这一次海选赛，持续时间是永久。从这一刻开始，我们的命运将会永远联系在一起，直到我们死为止。我们是个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团队，无论我们之间如何竞争，面临外部势力时必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陈经意推了推带有裂痕的眼镜：“这个‘外’也包括其他华国学者吗？”
魏荣毫不犹豫：“没错。”
北宫闻言一笑：“这可有意思了。”
“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那么作为永久团队的领队，我有必要为各位透露一些机密情报。官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竞赛没有多做解释，但想必各位也观察到了，这个行为是各个国家首脑默许的。这个选拔的真正目的是选出一批最为优秀的人，从洛九天手里拯救启元星，最终带领人类文明走向未来。”洛恩解释道。
在场的各位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个残酷竞赛的背后竟然藏着这样的缘由。
周慧茫然地问：“可是洛九天不是我们华国千年难遇的天才吗？他可是国家重点培养的科学家，怎么可能毁灭启元星？我听过他的讲座，我觉得他人很正常，不像是反人类啊！”
魏荣并未直接回答周慧的问题，而是说：“如果你能完全理解一个疯子的灭世理由，那你就离加入他不远了。”
洛恩：“总之请各位记住，我们不仅仅为自己而战，为国家而战，也是为了全人类而战。”
时光飞速流逝，一轮轮海选赛过去，基地中的人越来越少，不少小国家的学者们早就被淘汰光了，只剩几个大国的学者们仍然团结，屹立不倒。
其中就有华国第一小队。
他们一路走来，历经磨难，已经从最开始的各怀心思磨炼出了默契。
就连陈经意这个一向喜欢独处的人也已经习惯了团队配合，习惯了有个好兄弟室友时不时做个恶作剧捉弄自己一下。
陈经意在不知不觉间，性格变得比从前开朗了许多。
他对他们的小队信心满满，坚信他们每一个人都能走出这里，顺利从洛九天手中救下这个世界。
这时，已经是2071年末，三年过去，基地里只剩下包括他们六人在内的二十名学者。
他们二十人迎来了最后的考验。
由一个智能AI代入洛九天的所有数据，与二十人进行模拟对战。
信心满满的参赛者们在这次对战中迎来了彻头彻尾的惨败，不论是计算能力、部署能力还是对新能源（73物质）的开发利用，他们都始终落后AI一步，模拟战中的启元星最终在核爆中彻底毁灭了。
陈经意以为他的使命就要这样结束了，沮丧地躺在床上，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
可没想到，被人摇醒睁开眼时，他发现他和第一小队中的四个人坐在一排，身处基地的指挥室中。
他又见到了那名戴着宽大遮阳帽的女人。
不同的是，女人这次掀起了遮挡住面部的帽檐。
陈经意一愣，他觉得这张面孔很熟悉，但一时间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直到旁边的北宫笑眯眯地喊了一句：“辰小星，好久不见。”
陈经意这才想起来，对了，她是辰星，他们一起上过一节化学实验课。
辰星的气质已经与从前完全不同，冷冽得像一把刀。
魏荣是陈经意见过的最凌厉的女性，而辰星比她还更甚之。
“你们在对抗中输给了洛九天，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这个世界就会在2073年7月3日毁灭。”辰星冷声说道。
四人中，陈经意和魏荣惭愧地低下了头。
北宫却饶有兴致地笑着问：“辰小星，所以你是来给我们带来变数的对吗？”
辰星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辰星，是2069年被星际天文研究中心送入空间石的那名大学生。我与厄摩多人达成了灵魂共振，因此了解他们的文明，也能使用他们的部分能力。是我编译了七枚特殊摩晶的资料，这个基地，零墟，成立的原因也在我。”
“你们四人作为零墟真正的核心，有几件事必须要知道。第一，启元星无论如何都会毁灭，这个结果暂时无法改变，只可能推迟。你们的工作并非消灭洛九天，而是各自想办法，在启元星走向毁灭之前，把人类的文明传承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
“第二，七枚特殊摩晶的法则将会在2073年7月3日当天发生变化。这一点你们必须保密，可以当做不知道。但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出了这里就决不能在任何场合、任何人、任何电子设备面前提起这件事。机械生命即将到来。”
“第三，启元星真正面临的敌人，是毁灭了厄摩多星系的元凶。厄摩多人称呼他为‘伟大的暗主’。他的一个分魂体已经通过空间石降临了启元星，躲在一具名为诗心的机体内。他的能力以生命的死亡为基础，地球是他计划中的献祭之地。他的目的是集齐七颗特殊摩晶，吸收整颗启元星所有的生命能量，为他自己塑成一具神体。”
辰星带来的消息过于骇人听闻，即使在座的四人早已身经百战，一时还是难以接受。
胡三金突然问：“我们对抗这个暗主的关键应该是在73物质的运用上吧。”
辰星点头：“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是等待。”
魏荣：“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
辰星：“一百年后。一百年后是厄摩多神坛再次开启的时机，那时我们才能通过微虫洞链接到神坛，拿到最关键的黑暗与光明这两颗特殊摩晶。我们人类太过于弱小，想靠自己的力量对抗暗主是不可能的。届时必须集齐七颗特殊摩晶的力量才能击倒暗主。运气好的话，也能保护我们的星球不在大战中毁灭。”
陈经意想了想：“那如果暗主提前攻打过来呢？没有黑暗与光明圣石，我们还是无法跟暗主对抗吧。”
辰星听了，冷笑了一声：“放心，他打不过来。就像我说的第二点，我会修改摩晶的法则。诗心体内的暗主魂体将会与一颗特殊摩晶完成对调，同时时空会被封锁。在微虫洞再次打开前，暗主将无法降临启元星，也无法利用摩晶对启元星做任何事。”
“好了，你们该进行‘迭代’了。迭代之后，你们就将正式成为零墟的一员离开这里，和另外五名队友们一起。”
陈经意举起手：“迭代是什么意思？”
“摩纹的复刻。可以理解为，再造出一个摩纹意义上完全相同的你们，但基因组成出现了不完全修改。你们的长相可能会与现在完全不同，性格、喜好可能都会发生变化。”
北宫笑着问：“这应该不完全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吧？”
辰星否认得很干脆：“不是。第一点是为了效率。通过迭代，你们能永远保持在年轻的状态，只要经过多次迭代，你们在百年后依旧可以保持年轻，为最终的大战做出贡献。第二点，官方不赞同我告知你们。但我还是决定先告诉你们。迭代相当于为你们打上一层思想钢印。”
在场的几人脸色都变了，辰星顿了顿继续说道：“从这以后，你们可能会忘记我刚才说的部分事，而着重对一些我想让你们记住的事加深印象。举个例子，你们将会牢牢记住你们要把一生献给零墟，以及，‘文明必将永存’！”
陈经意闻言，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房门打开，四人陆续离开接受迭代。
在进入迭代舱之前，每个人都要把自己全身的衣物脱下来。
陈经意趁监视人员不备，悄悄打开自己的手表，将里面暗藏的录音装置调整至储存到芯片。
他心想，只要有这枚芯片在，真相就不会被遗忘，总有一天这里面的一切都能被后人看到，被充分用上。
几小时后。
陈经意从迭代舱中起身，穿上衣服。
他的体型比原来高大了很多，以前的衣服已经穿不上了，只能穿上组织统一给准备的浴袍。
他走出房间，看到自己的八名队友。
每个队友都是陌生的。
他们彼此接近，面对着面，同一句话在九人的胸腔中呼之欲出。
“文明必将永存！”
“文明必将永存！”
“文明必将永存！”
“文明必将永存！”
“文明必将永存！”
“文明必将永存！”
“文明必将永存！”
“文明必将永存！”
“文明必将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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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终章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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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影像结束。
陈辰脱离了陈经意的视角，转而看到陈经意那张苍白消瘦的脸出现在影像中。
他似乎身处于一个封闭狭小的舱室，小小的镜头里可以看到三面墙，墙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显示屏。
“阿辰，当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为冷却和反应堆这件事离开了这个世界。”
陈辰心中闷闷地痛了一下。
不联系是因为死了啊。
死就死吧，她就当这个爹从未有过，反正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她不是还照样活蹦乱跳的。
她只是想听听他交代承诺过她的事，让他履行自己的诺言，仅此而已。
影响里的陈经意深吸了口气，把这个话题一句话带过，眼睛不敢直视镜头，“刚刚你看到的那些就是有关于零墟的真相。我听取录音后复原了这段记忆，再通过脑内影像展示给你，希望一切都有准确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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