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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把你偷藏的那两根松针给我还回来！”
“什么嘛，原来被你发现了。你的眼力比小时候好了不少哦。”
……
经历半个多小时心力憔悴的斗争之后，陈辰总算完成了平时十几分钟就能搞定的药材收取工作。
她脱下防护服，额头上全是细汗。
真是要命了，小时候陈经意就总是用各种恶作剧戏耍她，现在人都快老死了竟然还不肯放过她！
跟个三岁小孩似的在她的大棚里上蹿下跳！
“以后你休想再进我的大棚一步！哪只脚进去砍哪只脚！”陈辰凶巴巴地瞪着正在脱防护服的陈经意。
陈经意举起两手做投降状：“好好，以后不去给你添乱了。只是想参观下你平时的工作而已。”
陈辰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怒火被他这句示弱的话浇灭了一大半。
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白衬衣，瘦骨嶙峋、一脸病容的中年人，她再说不出什么话，扯过一把椅子放在工作台边上，又放了瓶饮用水在旁边，接着就自己默默忙起药材的提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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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旋涡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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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辰一旦开始处理药材，就会自动进入全神贯注的“无我境界”。
主要是每种药材都太过珍贵，经不起操作失误，她必须专心致志地一口气处理完。
但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
天一直没亮，几根蜡烛的光照又有限，还不时摇曳晃动，陈辰很快就感到眼睛发酸了，手里的纳米切割器一抖，险些损坏了一颗球状块茎。
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劲，陈辰赶紧停手休息，效率可以晚些再赶上，但珍贵的植物一旦处理失误可就回不来了。
陈辰放下手里的纳米切割器，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没两分钟，突然感觉到眼前一亮。
不是天亮了，而是灯亮了！
她震惊地睁开眼，看向身旁空空如也的椅子还有那瓶没有开封过的饮用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陈经意不在屋里。
她跑出房间，果然看到陈经意正瘫坐在几台发电机前，身周围的零件与工具散落了一地，白衬衣沾上了黑灰，脸颊上都是虚汗。
陈经意看到她来，没有意外，随手拿起环绕在脖子上的脏毛巾擦了把汗，再抬眼的时候脸上只有笑：“正好看到附近有发电机，凑一凑好的零件还能凑合用。可惜你的灯瓦数不太高，还不够亮。老这么工作，眼睛会坏的。”
“你不要命了！让你静养，是不是听不懂，非要找死！我根本不需要你做这些！”陈辰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地烦躁，以至于连压低声音都忘了。
她发脾气，偏偏陈经意也不争辩，反而是用哄着她的语气：“好，我坐这歇一歇，把这里收拾好就回去躺着。你忙你的吧，我不会打扰你了。”
陈辰心烦意乱，不想再跟他说话，转身回到木屋。
这才发现伊瞬已经被她刚刚没压住的怒吼给吵醒了，此时正睁着一双水灵灵的无辜杏眼小心翼翼地打量她。
“姐姐，你不要生气了嘛。”伊瞬露出还绑着绷带的两只小白手，弱弱地抓着被子。
陈辰走过去，顺势抓起她的爪子查看伤口：“我没生气。”
伊瞬欲言又止。
她想说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陈辰，陈辰有没有生气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分明就是因为外面的陈叔叔不听医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忙活而生气了。
分明就在担忧着外面那个人。
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别扭极了。
伊瞬知道自己不能明说，如果明说陈辰只会连她一起恼。
她想了想，打了个寒颤。
“冷吗？”陈辰的注意力当场被吸引过去。
伊瞬点点头。
“那起来喝点热水，补充点能量。你今天消耗很大，能量不足也会觉得冷。”
陈辰淡淡说完，转身去客厅里打开煮水器。
路过窗口的时候，又看到了屋外那个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衣的中年男人。
漫漫寒夜，只穿一件单衣就跑出去，是想病上加病是吗！
“你把他也叫进来一起。出去的时候加件衣服。”陈辰从衣柜里拿了两件斗篷丢在沙发上。
“好的！”
伊瞬乖巧应下，穿上一件斗篷，屁颠屁颠地拿着另一件跑出木屋。
“陈叔叔！姐姐说天气凉，让您加件衣服哦！”伊瞬一蹦一跳地跑到陈经意旁边，捧着斗篷双手奉上。
陈经意接过斗篷，笑了笑：“小家伙，你有心了。”
伊瞬一僵，听出陈经意这是知道这肯定是她撺掇的结果。
但她还是很认真地澄清：“我只是说我冷了，可没说其他的哦。斗篷是姐姐心里惦记着叔叔，主动拿的。”
陈经意穿上斗篷，慢条斯理地把布料理顺：“我知道。”
伊瞬站在原地，观察了陈经意一会儿，小声说道：“叔叔好像什么都知道呢。”
陈经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眉头一挑：“小家伙，有话直说吧。”
伊瞬本能地缩了一下。
妈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这点半路出家的小本领拿来忽悠姐姐还能有点作用，拿到陈叔叔面前一眼就被识破了！
“陈叔叔，我只是看到您，就本能地觉得您很慈祥和蔼，很想接近。我自己没有父亲，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在我看到您拖着病体也要在第一时间帮姐姐修好电路的样子，我觉得您是可以成为一个好父亲的。我相信您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我没有父亲，但如果姐姐有的话，我一生的心愿也等于是达成了。”
伊瞬用最真诚的表情看着陈经意。
既然小花招不管用，那么她就干脆坦诚直接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陈经意沉默了片刻，说道：“只可惜这世间错过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办法追回的。碎裂的镜子再如何努力重圆，也是会有裂痕在的。”
“就算无法追回，尽量弥补也是一种尝试呀。碎镜重圆虽然会有裂痕，但至少可以勉强使用，总比破裂的碎片要更有价值。陈叔叔，我了解姐姐，她如果对您心里只有记恨，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姐姐这个人嘴硬心软，只要您主动一些，她会慢慢接受您的。其乐融融地度过最后的时间，让姐姐至少曾经拥有过温暖，这样可以吗？”
“你与她才认识七天，就这么了解她，甚至已经到了掏心掏肺的程度吗？”陈经意问。
伊瞬想也没想，坚定地点头。
“就算是刚认识姐姐的第一天，我也已经下定决心要守护她。”
“为什么这么坚定？”陈经意不解。
伊瞬说的理所当然：“因为……姐姐对我来说，是照进黑暗的光。如果我连自己的光都不能守护，那就活该下地狱，还怎么还配在人间活着呢？”
陈经意微微眯起眼眸：“小家伙，你这种思想很危险。”
伊瞬微笑：“我知道呀。但是没关系。只要姐姐好好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所以，陈叔叔，你千万不要伤害姐姐，我不想把你当成敌人的。”
“这算是威胁吗？”
“怎么会呢，叔叔比我厉害这么多，我才不会自不量力威胁您呢。只是真诚的请愿啦。”伊瞬笑得灿烂。
陈经意看着她毫无笑意的一双杏眼，也忍不住发笑：“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家伙了。静怡果然没有看错人。”
“谢谢叔叔夸奖。”伊瞬做了个像模像样的提裙子行礼的姿势。
“喂，你们两个是想住外面吗？”
两人间表面和谐的敬老慈幼氛围被陈辰充满怨念的一句话打破。
伊瞬立马挺胸收腹头低下：“对不起，姐姐，是我不小心跟叔叔多聊了两句，忘记时间了。”
陈辰哪看不出她这是在装可怜。
“赶紧进来。”
她可不吃这一套，她的心肠是铁打的，最不怕别人装可怜。
伊瞬赶紧欢天喜地跑到陈辰旁边，在陈辰开口训斥之前又半是委屈半是收敛地慢下脚步：“姐姐别气啦，等会儿我给你表演节目！”
“你不会指的是表演异能吧。”
伊瞬点头，前倾身体把脑袋探到陈辰旁边：“这都被姐姐猜到……哎哟！”
陈辰毫不客气地在某人光洁的脑门上赏了一记脑瓜崩。
“表演个头啊你！那玩意是能拿来玩的吗！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伊瞬揉着发红的脑门忍住没有变成嘤嘤怪，跑到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坐好：“我知道啦。”
“你坐这里。”陈辰在沙发另一边随便一指。
陈经意也难得听话地坐下了。
陈辰从煮水器接了两杯热水，一人面前派发一杯，至于高级营养液，是一人五管的分量。
她自己随便拿了个沙发抱枕垫着，一屁股在茶几旁边坐下，也拿了管营养液出来慢慢喝。
一时间，这一桌还真有点一家两代三口人那回事。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么？”陈经意问陈辰。
“不知道。活一天算一天吧。”陈辰漫不经心地回答。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北宫和罗格森死了，以后涅盘城就会太平安详了。
机械生命和普通人还在外面游行抗议呢，又突然来了一个怎么也过不完的长夜与空降的陨石雨，也不知道城内现在乱成了什么样。
陈辰检查过了光表通讯，没有任何人的消息，也连不上网络，现在整个涅盘城里每个人都像是与世隔绝的孤岛。
反倒是伊瞬这种本来也没有光表的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那小家伙你呢？”
伊瞬想了想：“我记得当时北宫说过，天穹城还有一个微虫洞吧。”
“他确实有说这句话……但是你想干嘛！”陈辰一脸警惕地盯着她。
“我觉得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应该把时间石也送走呀。不然握在手里也太危险了，万一再出现一个北宫呢？”伊瞬认真地说道。
陈辰嘴角抽了抽：“你说得到很轻巧。你知道天穹城在哪么？离我们足足有一千多公里远，要横跨两个S级污染区！那里面的变异怪物一爪子就能把你拍成肉酱！”
伊瞬一抖：“这么恐怖的嘛。那我们要不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时间石总要想办法处理呀。”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一齐看向陈经意。
陈经意：“就目前我们对73物质的浅薄理解来说，想让其在物理意义上彻底消失，只存在耗光其能量这一种可能。”
“耗光能量，是不是一直使用异能就行？”
“理论上是。但这里面存在两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使用异能，尤其是过度使用异能的情况下，异能者会消耗自身大量的生命力。所以想要消耗掉一颗摩晶，几乎等于是建立在必须献祭生命的基础上，而且还可能是很多个人的生命。因为异能者死后摩晶并不会消失，而是会随机出现在附近的某个地点。
第二个问题是，特殊摩晶与其他的元素摩晶的能量水平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就像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吸收了电元素摩晶的我完全不是吸收了黑暗圣石的北宫的对手。特殊摩晶的能量是不可能消耗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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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旋涡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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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瞬听得似懂非懂。
陈辰听得眉头紧皱：“我想问个问题。七块石头到底都叫什么名字？”
“空间圣石、光明圣石、生命圣石、时间圣石、黑暗圣石、变幻圣石，以及杀戮圣石。”
陈经意说的一连串名字让陈辰越听越迷糊。
这些名字除了光明和黑暗，其他几乎都对不上。
她想了想又问：“那73物质，摩晶，圣石，神石，这四个名字到底哪个是准确的？”
陈经意一愣：“73物质是所有厄摩多物质的统称，研究人员尤其喜欢以‘物质’这个学术意义上更加严谨后缀来称呼它们。摩晶是所有晶体状73物质的统称。圣石是特殊属性摩晶的独有称呼，有且只有七个。至于你说的神石……是什么？”
“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
“你在拆解微虫洞外环时说的。以‘七神石’之名？”陈辰不解。
陈经意脸上罕见地出现了能称得上是有些呆滞的表情。
“你是说，你能听懂‘神谕’！”
“能啊。”陈辰理所当然地回答完，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难道不能？！”
“不能。人类是无法解读厄摩多神谕的。”
“可是你不是都会背？”
“那只是我研究了音、型之后做出的复刻。我并不明白其中的具体含义。”
“可你们不是也知道每个圣石的名字吗？”
“那是译文上的。曾经有一个和厄摩多生命进行过灵魂共振的人类，她留下了详细的译文笔记，我们对于厄摩多星系的所有了解都是基于那份译文。只是现在看来她的共振其实并不完美，否则也不会出现这种程度的翻译错误。”
“那，我为什么能懂？按你的说法，是不是我和厄摩多的生命达到了完美共振的意思？”陈辰不敢置信地问。
“理论上是。”
“……为什么？”
陈经意若有所思，神态又恢复了平时淡然自若的样子：“或许是天命吧。”
陈辰差点把一口营养液喷出来。
“你觉得我会信吗？”
陈经意甩给她一个轻飘飘的“信不信由你”的眼神。
陈辰懂了，他知道背后的原因，但是不打算告诉自己。
“对外不要透露你在神谕中听懂的内容。”陈经意叮嘱道。
陈辰点头表示明白：“那先不说这个。说说你们‘零墟’到底是怎么回事？”
“‘零墟’秘密建立于一百年前，由当时全启元星最强的九人组成，成立目的是‘文明必将永存’。”这次陈经意回答得很坦然。
“哇，那陈叔叔岂不是当时最强的九个人之一！”伊瞬亮起星星眼。
陈辰质疑地上下打量淡然的某人一眼：“怎么选的啊？”
“当时秘密传召了各国各领域最顶尖的精英共计一千人，把所有人都放进同一座‘监狱’中进行严密训练与残酷试炼。被淘汰的人出狱后很多都成了历史上闻名的各领域专家。直到狱中只剩下最后九个人，按照积分排列，组成了‘零墟’的一至九席。顺带一提，我是第六席，而北宫是第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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