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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辰和伊瞬听得瞠目结舌。
陈辰心情复杂:“你们这么强，却根本没人知道你们是谁。”
“因为‘零墟’的存在是对外完全保密的。从‘监狱’中离开的所有人都必须接受记忆清除手术。”
“那时候就已经有记忆清除了吗？”提到这四个字，伊瞬就本能地呼吸加快。
“是。但那时的技术还不成熟，手术必须开颅进行，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失败的案例中重则当场丧命，轻者瘫痪或变成白痴。”
“......这不是赌命？！”
“所以我说，离开的人中‘很多’成了各领域专家。实际占总人数的四成左右吧。”
伊瞬瑟瑟发抖地往陈辰的方向缩了缩:“这也太可怕了。”
“那就奇怪了。当时不是号称洛九天才是最聪明的科学家吗？他怎么没进你们零墟，难道你们比他还厉害？”陈辰疑惑地问。
陈经意的眼神复杂:“零墟的建成，本来就是为了对抗洛九天。”
“洛九天当时就那么厉害，灭世的欲望那么明显？”
“探究组织发起的经过并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或许是当年他的极端想法被窥见了，又或许只是他的能力让多国感到忌惮。总之零墟成立的本意就是从他手中拯救人类文明。为此我们九人各司其职，努力保住涅盘城，保住人类文明的火种。为此，我们零墟在那场大战中损失了五人。我们存活的四人励志要坚守零墟的荣光，在一次次迭代中延续生命坚守各自岗位，却也无形中被劣化侵蚀，最终迎来了今天的局面。”
陈经意对过去一百年的经历描述得轻描淡写，但陈辰知道，一切不可能真像他说的这么轻松写意。
面前坐着的竟然是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陈辰这时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他们的迭代具体是怎么进行的，活下来的四人中另外两人是谁，他是怎么意识到自己出现劣化的，以及……她的母亲是谁。
陈经意是启元星人，她能和厄摩多灵魂完美共振，那她的母亲……
应该，不会吧。
陈辰正纠结着想该怎么开口，就听陈经意突然轻笑着说道:“对了阿辰，你之前很看不起这颗小小的时间圣石对吧？可如果我告诉你就是它与空间圣石、变幻圣石一同保住了涅盘城与启元星的星球核心，你应该会对这颗小石头改观吧。嗯……现在应该改口叫做神石了。”
又是一条重磅消息轰到耳边，把陈辰砸得甚至有点幻听耳鸣，早忘了自己本来想问的事。
好家伙，简直好家伙。
她想过那颗石头不一般，但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不一般！
只不过，她在咒文里听到的似乎不是“时间”，而是“因果”，对于另一颗神石也是“诡变”而非“变幻”，其中差别最大的“虚灵”竟然被叫做“杀戮”。
这些难道只是单纯的翻译有误么，还是说每颗神石其实都存在他们没有理解的意义？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不明显的轻响。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出了警戒的神色。
伊瞬第一时间坐直身体，陈辰改坐姿变为半蹲的跪姿，而陈经意则是将视线投向了房顶。
紧接着，陈辰和伊瞬也听到了房顶传来的轻微响动。
有敌人入侵，而且还不止一个！
“砰！”
房顶在一声巨响中骤然坍塌，三道高壮的身影从屋顶狠狠坠落地面，砸出一声整齐的巨响！
敌人并不是人类。
它们通体由反着寒光的坚硬合金构成，金属手臂中端着蓄能步枪，一双双机械眼中亮着冷冰冰的红光。
这是联合警队的机械卫兵，平时用于维护治安与缉拿罪犯。
它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第十九街区？！
【人类目标三人，已锁定。执行重创抓捕指令！】
三名机械卫兵的系统音落下后，立刻付诸了行动，它们整齐划一地端起手中的枪，各自针对一个人，直接扣动了蓄能步枪的扳机！
“砰砰砰砰——”
一连串密集的枪击声炸响在耳边，陈辰只能尽量找掩体闪躲，边躲边分心思考破局的办法。
她第一反应是让伊瞬把他们三个再次一起传送走，但是余光看到躲在已经被蓄能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茶几后面，伊瞬手上接连闪烁着几乎亮不起来的暗光，她顿时明白伊瞬已经在努力尝试，但身体很明显还没有从上一次的透支中恢复过来。
面前的客厅木质隔断已经要被打烂，陈辰迂回着快跑几步接一个前滚翻扑进金属制工作台后面的狭小空间。
好巧不巧，陈经意也躲在这里。
他没说话，但抬起握着拳的手，让陈辰看到了夹在他指缝中的三根纤细的小针。
厄摩多松树的松针。
竟然还是被他偷偷给带出来了！
两个机械卫兵已经紧跟着追近，现在不是分心做其他事情的时候。
陈经意用另一只手点了点那两个机械卫兵，又点了点工作台。
陈辰在他的手势下目光流转一圈，立马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是要她拿桌上的纳米切割器切开机械卫兵坚硬的金属外甲。
机械卫兵的金属外壳十分坚硬，但比较起来还是纳米切割器更锋利，只要在它们核心外部的外甲上制造一道小小的裂缝，细如发丝且与合金一样坚硬的松针就可以从中穿过摧毁它们的核心。
虽然计划看上去很疯狂，但总比在这里龟缩等死要强。
伊瞬那边也在面临危险，她必须一搏！
陈辰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已经演练过了整个作战计划。
她快速起身，手在工作台上用力一撑，抓起桌面上的纳米切割器，对着一名迎面而来的机械卫兵高高跃起，几乎是顶着那电光直冒的蓄能枪口顺势向卫兵所在的方向迅速滑铲！
密集的子弹乒乒乓乓地落在她脚边、耳边，但很幸运，没有一发击中陈辰，让她成功地凭借这一记丝滑的滑铲从机械卫兵的两条合金腿中间一掠而过。
陈辰开启纳米切割器，对着机械卫兵的后背狠狠丢过去！
“叮-”
金属相碰，发出锐利的声响，纳米切割器尖锐的刀头果然在机械卫兵的背部外甲上留下一道轻微的划痕。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名机械卫兵追着陈辰的踪迹转过身调转枪口，通过计算预判瞄准了她会停下的位置！
只要陈辰停下的那一瞬间，机械卫兵就会立刻扣动扳机，那时将她毫无掩护地站在屋子中间，除了被打成马蜂窝没有第二种下场。
但直到陈辰顺着滑铲的动作停下站起身，那名机械卫兵也没能开出枪。
就在它后背那道不起眼的裂缝里，正扎着一枚纤细的松针，正好扎进了他的核心。
机械卫兵的核心破裂，信号传输中枢，让它无法开枪的同时也无法自动检修机体故障。
这样的机械卫兵就跟一个“死人”一样，再也没什么可怕的。
机械卫兵的枪都是和机体锁定的，除了它们本体无法开枪。
陈辰就抓着机械卫兵的手直接发动蓄能枪，对着另一个正对着陈经意开枪的卫兵一通狂扫！
她平时没有机会碰枪，一通突突之后别提有多爽。
就是打完一发弹匣后仔细一看弹痕，好像这么多发里只有一发擦中了那个卫兵的腹部外甲。
似乎……确实夕阳红描边得有点严重。
陈经意从工作台后面站起身，袖子上一片血红。
“你中枪了？”陈辰一怔。
陈经意没有回答，而是两步向前，抓起面前已经不动的机械卫兵的手端起枪，连续一梭子子弹精准打穿了正在攻击伊瞬的那名机械卫兵的外甲与核心。
解决了眼前的威胁，陈经意才复杂地看了陈辰一眼：“阿辰，答应爹，以后别碰枪。”
陈辰：……
远处刚从掩体废墟中爬出来的伊瞬：……
她的枪法原来有这么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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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旋涡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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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陈经意手臂上的伤口只是擦伤，不算很严重，只需要进行简单的清洁和止血包扎。
“你受伤没有？”
陈辰一边拆急救包，一边问伊瞬。
伊瞬摇头。
“可惜这房子了，虽然小，但盖的还可以。”陈经意感慨。
“不止房子。”陈辰看了眼旁边的地板上已经四分五裂的纳米切割器。
这可是她用来切割药材的必备用具，十分金贵，她也就只有这一个，现在还坏掉了。
要想继续做活性药剂，还得想办法再弄到一个纳米切割器。
“可是我们为什么会突然被追杀呢？我们明明是传送过来的呀。难道他们早就盯上这里了吗？”伊瞬想不通。
陈辰边处理伤口边想，跟着摇头：“我也没想通。”
知道她们住在这里的只有罗格森和他的手下，但先不说罗格森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陈辰也不认为他会派机械卫兵过来追杀自己。
以他的心机和能力来说，如果对自己和伊瞬真有恶意，她们根本活不到现在。
在薄情酒吧地下室的时候，他直到最后甚至还在提醒伊瞬用异能逃走。
对罗格森这个人，陈辰现在感觉挺复杂的。
本来是只想狠狠揍他的，现在发生了这件事，想揍他的欲望跟着他坠进微虫洞的身影一起消失了。
那么不是他，还能是谁？
“看来我们得接受一种最坏的结果。”陈经意抬眸，对上陈辰恍然大悟的眼神。
“北宫没死。”
“北宫没死！”
两人语调不一，声音整齐。
“所以是，那时候他在我身上绑住我的能量的关系？”伊瞬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黑暗神石可能同时具备变幻神石和时间神石的部分能力。他如果在星门关闭前的那一刻变幻自身回到启元星，确实有存活的可能吧。
或许他能感知到你身上残留的能量，因此立刻派出机械卫兵追查到这里。不过从找到我们的敌人数量来看，恐怕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是在广撒网在找到我们的位置之后，大部队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集合赶过来。”
陈辰想到那句咒文的内容，以及当时北宫曾说过变幻石受黑暗石压制的话总结出了这个可能。
“那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不过，如果说当时消失在宇宙中的北宫只是他变幻出的化身倒是有可能。但如果他用的是另一块时间神石的能力，改变时间回到过去的话不会出现‘祖父悖论’吗？”伊瞬托着下巴蹙眉思考。
“对启元星的我们来说，改变时间是不可能的。但对于更高维的存在厄摩多来说，‘祖父悖论’其实并不存在。他们其实没有时间这个概念，我们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就像一个可以随时倒回去播放的综艺节目。就好比他们是一个立体的世界，而我们整个世界在他们眼中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平面。他们如果硬是要对我们做出更改，生活在启元星上的我们甚至无法察觉到。而时间神石作用的也并不是时间，而是事物的因果。时间一词其实不过是我们人类为了记录事物发展顺序自创的一种概念而已，并非是客观存在的。”
陈辰拿着绷带打结的手顿了顿。
怪不得咒文中说的是“因果”而不是“时间”，对厄摩多存在来说，根本不存在时间这个概念，这应该是那个人类在写译文时的个人理解。
这么说来，“空境”对应伊瞬吸收的“空间神石”，“诡变”对应罗格森的“变幻神石”，也就更好理解了。只是“虚灵”为什么会翻译成杀戮，这一点陈辰有点想不通，两者之间意思明明完全不同。
“这个你拿着。”
陈经意从光表中取出一张薄薄的芯片递到陈辰面前。
“拿着做什么？”
陈辰疑惑地接过，她的光表上可没有能插芯片的地方，特别是陈经意的这一枚芯片看样式就知道是早就停产的老式芯片。
这种芯片在普通的终端上根本无法读取，非得找全兼容的终端才能读取里面的内容。
那种终端垃圾场里应该能找到不少，但拼凑没生锈的零件得花大量时间，她们现在可没这闲工夫。
至于其他地方，估计就只有研究所、军方基地这样的地方才有全兼容终端。
“你之前说想要的，我当年丢下你不管的真相。”陈经意轻笑。
“我说的是让你告诉我。”
当然指的是亲口说。
“有些话，只言片语说不清楚。再者，言语为虚，眼见为实，直观目睹对你来说更公平，不是么？”
陈辰语塞，确实是她要求听真相的，她也确实没有在当时明确告诉的具体方式。
但陈经意选择用这种方式，让她心里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你们该走了。”陈经意也不管身周围是怎样一片断壁残垣，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就在原地随意坐下。
陈辰看到他的样子一怔，点了点头，拿出两排营养液、一排活性药剂以及几个急救包放在地上。
“陈叔叔你……不走吗？”伊瞬惊讶。
“我的身体情况走不远，反而拖累你们。我看十九街区挺不错的，正适合我拿来暂时当作根据地。我是去是留并不重要，重点是你们必须要走。北宫既然还活着，是一定会找你们拿神石的。”
“可是，刚才已经有机械卫兵找到了这里，它们确认我们在这里，很有可能会派大部队过来。叔叔你会有危险的。”伊瞬担忧道。
陈辰却拽起她就往外走：“你管他一个老狐狸干什么，他都有本事活一百多年，命大着呢，这点小场面怎么可能死掉。”
伊瞬不放心地回头看，陈经意仍是嘴角挂着淡笑。
“她说的没错。小家伙，放心吧，在人类踏上正确的道路之前，我不会轻易赴死。零墟的灯火可不会就这样轻易地熄灭。”
陈辰头也没回地领着伊瞬离开。
陈经意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他睁开眼，低低叹了口气：“派了三十七个来吗。”
话音落下，一阵强盛的蓝紫色电光以木屋为中心向四周迸发。
一阵霹雳啪啦的电流声过后，数十个机械卫兵冒着黑烟从木屋周围的各处倒下。
*
陈辰与伊瞬刚刚迈过十八街区的路牌，远远就看到半空中有一大片运输机、无人机正从上级街区的方向飞来。
不时有密集的黑色身影从一架架运输机上跳落下来，看这阵仗，明显是要把整个涅盘城的主街道都封锁起来地毯式搜索的意思。
“没想到他动作还挺快。”陈辰低低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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