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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只是明面上的。
这基地里会有多少隐藏着的监视器呢？
陈辰转着转着，突然被一队迎面而来的一队改造人拦住去路。
这其实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刚才故意避着几个地图上标记过的监视器走，但仍然很快就被改造人卫队拦截下来。
毫无疑问，暗处肯定有其他监视器，前C-173没有发现它们，所以出逃失败了。
陈辰不等他们开口训斥，自己先一步举起双手配合地投降：“我是周锐博士手下的特殊实验体，实验结束之后没人接应，我自己回来，结果迷路了。”
改造人领队的机械眼一转：“胡说八道，周锐博士的人怎么会四处乱逛？而且你脸上的条码明明就属于普通实验体！你既然说你是特殊实验体，身份烙印呢？”
身份烙印？
陈辰一愣。
“周锐博士没给我纹啊！”陈辰喊冤。
这还不是演的，是真冤！
本来以为周锐没提什么新烙印，上的是辆免费观光车。谁能想到周锐竟然是忘了买票，现在下车之后开始秋后算账了。
“没有烙印，不能确认你是特殊实验体。带她去执行处罚！”
“你们等一下！我手上没有手铐，看见了吗？你们见过哪个普通实验体手上没有手铐的？”陈辰灵机一动，将两手在几人面前晃来晃去。
这句话还真的镇住了几个改造人片刻，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是在内部频道里交换信息。
陈辰脑子转得很快，赶紧添砖加瓦：“你们就不能跟周锐博士沟通一下，或者调个监控看看？我可是周锐博士钦点的特殊实验体，你们要是不声不响把我处理了，回头她想找人找不到，到时被问责的是谁？”
几人被陈辰终于说松动了。
其中一个人当即用光表联络周锐，另一人则是发了条语音信息求助监控中心。
很快，周锐博士那边传来回复，不过不是她本人，而是一位助手研究员发来的消息。
消息中说周锐正在进行重要实验，拒绝任何打扰，有任何与周锐博士相关的事项都需要延后处理。
还好，这时监控中心也把几段有陈辰和周锐出现的监控资料都发送了过来。
其中两段是电梯中的监控，还有一段是陈辰跟随周锐进入办公室的监控，如此能够核实陈辰所言。
另外还附带了几段不同机位拍到陈辰闲逛时的影像。
陈辰立刻把这几段影像中的画面往脑子里记，这样回头一对照地图，就知道这些隐藏的监控藏在哪里。
确认过身份后，几个改造人押送陈辰回寝室。
陈辰在脑海里构想了一路，大概把几个隐藏监控的点位都对应上了。
改造人领队将身份卡置于门边的智能面板上读取，面板滴地响了一声，随后大门的三道锁依次传来打开的声音。
改造人领队将身份卡装回衣兜里，冷冷瞪着陈辰：“给我进去老实待着，已经过熄灯时间了！警告你，你已经上了我们的黄色名单，再发现一次，就算是周锐博士也救不了你！”
陈辰走向C区洞开的大门，脚下突然一软，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差点撞到旁边的人。
她赶紧站直身体，在身后的低声咒骂中走进大门。
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传来一道道落锁的声音。
陈辰走向自己来过一次的房间。
一路上听到周围不少房间里都传来了动静，但没有门打开，显然是这些女孩在惧怕自己一旦开门被监视器捕捉到，就算是违反了规则，一定会受到处罚。
陈辰假装脚下被绊了一下，把刚才从警卫身上顺来的身份卡塞进鞋底收好。再抬头，就立马对上那台正凝视着她的监视器。
镜头闪着红色的灯光，给漆黑的夜晚增添了些许极其黯淡的红色光线，显得本就狭窄闭塞的走廊更加阴森诡异。
陈辰不禁想，幸好伊瞬是异能者，肯定不会被安排住在这种鬼地方，否则以她那副胆小的样子，现在恐怕都能被这闹鬼似的氛围给吓哭了。
终于来到自己的那间房屋前。
陈辰想着已经过了熄灯时间，也不知室友都睡没睡，就没有第一时间敲门，而是先转动门把手。
这一转，竟然还真的转动了，门没锁。
但是门也打不开。
不知是谁，似乎在门后顶着，陈辰轻轻推了两下都没推开。
这是什么意思，恶作剧？
陈辰这次用上了点力气，门终于被她硬生生推开了。
门后果然站着个人，陈辰仔细一看，认出是C-174，今天下午时没打招呼就爬到上铺，差点看到日记的那个女孩。
陈辰不想跟C-174计较，拔腿就要进屋，可谁知C-174像是跟陈辰杠上了，陈辰去左她也去左，陈辰去右她也跟着去右，面无表情地跟一具被人操控的行尸走肉一样。
陈辰给周锐做了那么刺激的实验，早已经身心俱疲，眼下面对C-174这种莫名其妙的针对根本没心情搭理。
她凑近C-174，低声冷语：“如果这是在外面，我的刀已经架在你脖子上了。我就说一次，让开。”
C-174除了眨眼之外没有任何动作或反应，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要不是她一直堵着陈辰的脚步，陈辰都会觉得她像具尸体。
陈辰彻底失去耐性，一手揪着C-174的领子，用力将她拽到一边。
C-174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还连带着撞翻了C-171放在床边的夜壶。
一股不太好闻的骚臭气息顿时在寝室里弥漫开。
陈辰在心中暗暗低咒，这C-174指定是精神有什么问题，大晚上在这里发病。
陈辰正想从床梯爬上自己的上铺，突然背后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不是C-174盯着她的那种浑浊迟钝的注视，而是致命的敌意，就像第十八街区里那些躺在街边随时等待袭击的人一样！
感觉到危险，陈辰第一时间转过身，凭借对危机本能的警觉用双手及时合握住了敌人两手齐握着刺来的利器。
是一片很锋利的碎玻璃。
而握着玻璃向她刺过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她今天还一句话都没机会讲的C-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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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螺旋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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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72是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女青年，只是现在她握着碎玻璃，用尽全力也要扎向自己的神情，实在有些狰狞。
她的力气很大，陈辰合握着双手用尽全力也只能往后推一段有限的距离。
“为什么？”陈辰问。
但她不是问刺向她的C-172，而是那个正端坐在阴影处的人。
C-171。
“你主动去挑衅B-327，你观察地形，你还发现了日记。你很危险。”C-171一字一句地说道。
虽然光线很暗，但陈辰还是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正是陈辰已经塞回枕头里的那本逃跑日记。
“我怎么听你的口气，你好像知道这本日记。以前就见过？”陈辰问。
C-171顿了顿：“是。”
“让我猜猜看。你早就见到上一任C-173在写这本日记，有逃跑的想法。但你没有阻止，因为你也想看看她是不是能逃出去。结果她失败了，连带着让作为室友的你们也受到了处罚？”
C-171没回答，陈辰明白自己恐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C-171幽幽说道：“曾经的C-171请求我们帮助她逃跑。我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告发她，只是告诉她，只要没有规则在我眼前被触犯，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曾经的C-172是个很热心的女孩子，她主动张罗着帮C-173勘探地形。结果她被巡逻卫队抓住，处决了。
但C-173不想放弃，依旧坚定地想要回家。C-174被她感动，决定帮忙。于是她们两人一同成为了杨利泽博士手下的特殊实验体。最后C-173逃跑失败，C-174因为目睹了她不该知道的事，被研究所执行了强制洗脑。”
“强制洗脑？”陈辰一下就联想到了零墟对待淘汰者的手段。
“字面意思。对于很重要的人，他们通常会用上一些保护措施，让那个人只失去相关的记忆。但对于我们这样的消耗品，就没有那么幸运。C-174接受过洗脑之后，就失去了语言表达和情绪表达能力，像你现在所看见的一样。比起人，更像是一只会行走的木偶。”
陈辰诧异地看向旁边的C-174。
正常人身上沾染上尿液和粪便，肯定十分嫌恶，难以忍受。
可C-174依旧面无表情，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原来C-174并不是本来就面瘫，而是和C-173一样被进行了脑部实验才变成现在这样。
陈辰也突然能够理解刚刚C-174白天爬上自己的床栏，刚刚又为什么挡着自己，不让自己进门了。
她其实很清醒，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混沌。
C-174知道那份日记很危险，所以想提醒自己不要去看。
她知道同伴准备刺杀自己，所以故意堵着门不让自己进来。
即便被洗脑，失去了情绪和语言，C-174依旧是个好人。
“我不会允许寝室里再出现第二个C-173。我们都想平平安安地回家！”C-171扬声说道。
想要平安回家，这是陈辰听到C-171到目前为止说的最有感情的一句话。
研究所的集体活动都在努力把实验体们洗脑成为了科学奉献自我、他们所做一切都是促进人类进入机械时代的伟大壮举。
C-171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与C-172并没有真正被洗脑，她们真正的诉求和之前的C-173一样，都是回家。
只不过在靠自己突破研究所成为奢望之后，靠听从命令最终被放出研究所就成了她们唯一的希望。
陈辰努力稳住C-172还在不断用力的双手，略微思考片刻说道：“如果你们想平安回家，那你们最不该做的恰恰就是听话。人命对研究所来说不过是不值钱的消耗品，你真的信他们到最后会放了你们？动动脑子！把你们直接干掉明明是最省事的做法，为什么要冒着让研究暴露在外界视野里的风险把你们放出去？怎么，他们不是资本家了，改行慈善家？”
C-171：“……你不懂，我们没有选择！”
“我怎么不懂。我告诉你，追求安逸是人的本性，面对危机和安逸，大部分人都会选安逸，我也曾经一样。不同的是我已经看清了现实！”
陈辰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想平安回家，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的家人现在也正在过着水深火热的逃亡生活，或者更不幸的，已经没了？”
C-171语气变冷：“你是在诅咒我们？”
“我是在搭梯子，试图让你们这些井底之蛙看看外面的世界！涅盘城爆发了战争，就在最近两天。改造人、机械生命，还有异能者打成一团，连联合政府都沦陷了。现在整个城市都沐浴在战火里，到处是烧杀抢掠，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全人类都完蛋，更别提你们这些被困在井底的小青蛙，能懂吗？”陈辰感觉自己说得苦口婆心。
她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虽然看不清C-171脸上的表情，但她面前的C-172很明显动摇了，手上刺过来的力道都小了很多。
“你说的都是真的？十二街，第十二街区也沦陷了吗？”
陈辰终于听到C-172开口说话，声音有些颤抖。
“第七街区以外，到处都是硝烟。我是一路踏着同伴的尸体过来的，我没有必要跟你们撒这个谎。什么人类的尽头是机械飞升，科研的目的是为了人类的繁荣，这些通通都是骗人的。醒醒吧。”
C-172似乎被陈辰完全说动了，她犹豫片刻后，收回了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是要拼一把。我妈妈身体不好，我进来只是想给她挣一笔更换义体器官的医疗费用。我可不能死在这里，外面那么乱，我要出去保护我妈妈！”C-172越说表情越坚定，站在了陈辰身边。
陈辰悄悄松了口气。
屋子里算上她一共四个人，C-172反水，C-174一开始就没打算插手，只有一个C-171，就算是开打单挑她也多少有一些胜算。
“你们是铁了心要反抗规则。”C-171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不是反抗规则，是自救好么？你简直是被洗脑洗的无药可救了！”陈辰无奈道。
C-171突然站起身。
陈辰戒备着，警惕她会突然动手攻击自己。
但C-171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她在与陈辰面对面的时候，漆黑的眼瞳里黯淡无光。
她越过陈辰与C-172，将C-174拉到一边。
C-171一把将寝室的门拉开。
陈辰被她的动作下了一跳，第一反应是C-171是不是疯了，竟然主动违反规则，难道是想拉着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
她视线扫过门上贴着的规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日程的最后一条是“集体洗漱及熄灯”，上面并没有说熄灯后就不能打开房门！
而另外三条实验体必须遵守的规则分别是：
1.所有实验体必须在所有时间严格遵守日程，严禁迟到、早退。
2.所有实验体必须及时并准确执行研究员的任何指令。
3.所有实验体间不得以实验项目展开任何形式的交流。
没有任何规则提及进出寝室的事，也就是说C-171做出的是规则允许的行为。
那么刚刚在通道的门锁异常被打开时，为什么每个房间里面都有动静，却没有人开门查看呢？
除非……
只见C-171走出房间后，站在走廊上，用力拍了拍手。
一声声吱呀吱呀的开门声传来，一个个身穿白衣的女性推门而出，监视器上暗红色的灯光洒在她们身上，让她们看起来像是身披血衣的地狱使者。
她们赤着脚，带着镣铐，无声地站在C-171身边，很多人手里都握着碎玻璃、石块、金属餐叉甚至是刀片，把寝室通向外面的唯一道路严严实实地堵死。
C-171的身材高挑，即便站在人群最后，陈辰也依旧能借着监视器的红光清晰地看到她的脸。
陈辰摇头，无力地呐喊：“你的敌人真的是我们吗？你们都动动脑子想一想！是谁想收编物品一样给每个人打上编号！是谁像恶魔一样动动手指就随意杀死无辜的人！你倒是醒醒啊！”
然而，人群中的每个人都在用冷漠与敌视的眼神看着陈辰。
C-171定定地看着陈辰，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挣扎。
但最后，她摇头：“我们都是没有选择的人，你不要怪我们。动手吧。”
C-171像是发号施令的主人，而她身边的白衣女孩子们都像是一条条听话的猎犬。
只听她轻飘飘地一声令下，女孩子们立刻争先恐后地挥动着手里的武器向房间里冲进来！
陈辰先一步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抬脚踹门，只是门没来得及关上就被几个冲在最前方的人顶住，陈辰蹬着金属床架借力使劲地顶着门都无法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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