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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没有误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死了。”罗青说完最后两个字，突然笑了起来。
杨利泽表情有些呆滞，还没反应过来罗青说了什么。
“我在茶里投了毒。你大概还剩下……”罗青扫了眼墙上的计时器，“十秒钟吧？”
杨利泽惊恐地瞪大了眼，他急促地喘息着，想要拨弄光表，却发现自己的两手抖得像筛糠一样，根本无法操作。他又跌跌撞撞地跑到实验室的操作台前，伸手够向墙上的呼叫按钮。
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实验室的警报就会立刻被拉响。
但是他的腿麻木无力，全身都变得僵硬，怎么都够不到。
杨利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罗青在杨利泽身边缓缓蹲下，对着他的脸。
“老师，永别。我会好好继承你所有的荣耀。”罗青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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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螺旋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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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内，伊瞬操纵着奥玛黑水晶漂浮起来。
她观察着晶体内散发出的璀璨光芒，跟监控室里坐立不安的罗青一样，也对即将发生的事十分期待和好奇。
不同于其他元素类的摩晶，这被研究所称为“活性物质”的摩晶可是七神石之一的“生命神石”。
既然时间神石留住了陈辰，或许生命神石也是真的能让死人复生。
但洛九天……毕竟是个已经死去百年的人啊。
真能重新活过来吗？
一个曾经差点灭世的魔王复苏醒来，又会不会记得以前的事情，会不会想要再次毁灭世界呢。
伊瞬的手猛地一降，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奥玛黑水晶立刻向冰棺急速坠落下去，摔在冰棺的金属棺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黑水晶发出微不可察的崩裂声响，表面像是被敲裂的冰晶一样出现了许多细碎的裂纹。
与此同时，原本封存在其中的生命神石也消失不见，水晶内部不再有微微闪烁的透光，而是完全黯淡下去，成了墨黑的颜色。
控制室内，罗青毫不客气地从地上抓起杨利泽的脑袋，用他瞪大的双眼进行虹膜扫描，解锁了实验第一阶段的最终步骤——开棺。
2073项目成功与否，就看接下来冰棺里的人能不能站起来了！
冰棺外侧的智能锁一道道打开，接连发出锐利的碰撞声。
随后冰棺的透明外棺盖自动缓缓打开，露出冰棺内部寒气森森的四面冰壁。
洛九天就静静躺在这具晶莹剔透的冰棺中，浑身覆盖着一层晶莹的冰霜，像是一件刚从冰川下挖出来的冰雕，丝毫没有即将复苏的生气。
室内温度缓缓上升，伊瞬冻得麻木的四肢开始肌肤发痒，眼前冰棺内的冰也直接升华成了丝丝缕缕的白汽。
“为什么还是没有检测到生命体征出现。你确定你把物质放进去了？”监视器里传来罗青焦躁不安的声音。
他隔着监视器，看不见73物质，自然是着急的。
但是伊瞬却能眼看到有隐约的流光在冰棺中的人身上漾起一圈圈波澜。
“嘘——”她对监视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要打扰她倾听生命的声音。
罗青从监视器中看到了伊瞬严肃的表情，虽然对她的指挥心中不爽，但顾虑到实验结果，还是关闭了通讯器，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焦急地等着。
伊瞬在寂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与维生仪器运转的低噪音中阖上眼眸。
眼前一片漆黑，她却仿佛能看到能量的微光，耳边一片沉寂，她却能仿佛能听到干涸的生命泉眼中泊泊涌出水流的哗哗声响。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玄妙极了，让她有种脱离了脚下的贫瘠世界而踏入了一片空灵旷野的错觉。
没有杀戮，没有算计，只有一片澄澈的空之境界，浮动着清新舒适的气流、洋溢着温暖怡人的阳光。
伊瞬在其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刺耳的警示音拉回现实。
【检测到目标生命体征低于安全值，存在生命危险，系统建议立即启动抢救程序！】
出现生命体征，代表冰棺中的人已经活了。
监控室里的罗青激动不已，立刻就下达了启动抢救程序的指令。
天花板上打开一道缝隙，抢救用的机械电击器降落下来，眼看就要对洛九天进行心脏除颤。
伊瞬却在这时一抬手，用能力毫不客气地把装有除颤仪的机械臂给掰折了！
罗青看到这一幕，气得血压飙升，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不需要。”
“你开什么玩笑！要是实验因此失败，我一定把你……”
罗青嚷嚷到一半，看到维生仪器上各项数值都在快速上升，讪讪地闭上了嘴。
【检测到目标生命体征提升。目前身体健康状况评级为2，十分虚弱！】
……
【检测到目标生命体征提升。目前身体健康状况评级为4，较为虚弱。】
……
【检测到目标生命体征提升。目前身体健康状况评级为8，已进入正常范畴！】
罗青看着那一连串越报越快的提示，眼睛都顾不上眨。
【目标即将苏醒！】
他听到这最后一条提示的同时发现监视器突然变成了黑屏。
实验室里，伊瞬听到冰棺的方向突然传来男性的微弱喘息声与沉吟声的同时就用能力捏碎了监视器。
随后她抬眼望向冰棺，正对上一双雾蒙蒙的，还未完全聚焦的黝黑眼眸。
“欢迎醒来，洛九天前辈。我叫伊瞬。要不要和我联手，一起毁灭这个世界？”伊瞬对冰棺中刚刚坐起身的青年友好地伸出一只手。
洛九天表情怔愣地盯着面前细白的小手看了两秒。
“我以为我已经做过这件事了。我应该已经死了。”他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和吐字跟他的外表一样，优雅、脆弱，带着像是玻璃一样的易碎感。
他与她预想中的形象偏差了太多。
于是伊瞬计划中的台词打了个转，变成了一句带着笑意的：“那你觉得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洛九天没来得及回答，因为罗青已经端着枪破门而入。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手举起来，去墙角蹲下！不然我就开枪打死你！”罗青一脸戾气地瞪着伊瞬。
他进来之前已经重新开启了整个试验区域的奥玛立场，不然他确实不敢一个人进入实验室面对伊瞬。
但现在，一个已经失去能力的异能者，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罢了，像昨天那通爽快的闷打时一样，只有任他拿捏的份！
伊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乖乖地向后退。
她现在确实不能使用异能了，否则她随便操控这房间里的什么东西都可以轻易把罗青杀死。
她在眼眸里蓄起湿意，表情痛苦决然地扬声道：“我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回去折磨？现在你们已经有了更完美的实验品，还不如直接处死我！我已经受够了任你们摆布的日子！”
罗青听了一愣，他根本不知道伊瞬在吼些什么。
随后他视线往旁边的洛九天身上一瞟，这才反应过来伊瞬竟然是在逢场作戏，演她！
“你少在洛前辈面前胡说八道！我警告你，我可是真的会开枪的。”罗青咬牙切齿。
伊瞬冷笑一声：“那你开枪吧，我死了，正好再也不用被你们按在睡眠舱里一次又一次洗脑！被植入各种陌生的记忆，被你们丢进合成兽的兽圈里厮杀，第二天醒来又被你们清除记忆，洗脑成天真的小傻子。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做你们手里没有人格和尊严的实验动物！不想被百般折磨还一无所知地对你们露出笑容！不想前一秒还把你们当成亲近的人依靠，下一秒就被狠狠捅上一刀！这样不明不白的人生，我活够了！”
罗青看着眼前满眼仇恨、歇斯底里的人，心里除了戒备，还有震惊。
如果不是他亲自接触过伊瞬，见识过她在杨利泽和在他面前不一样的面孔，他恐怕都会以为她是真的在字字泣血地控诉。
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罗青眼神一冷，心下一狠，对着伊瞬的腿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子/.弹出膛，没入伊瞬的大腿！
伊瞬咬着牙关，任由殷红的血从她的伤口处向四周蔓延，疼得面容扭曲，却硬是一声没吭。
“就这样而已吗？跟你们平时的手段，还差得远呢。往这儿打。”伊瞬笑着指向自己的心脏。
罗青哪里想过伊瞬会用这种方式硬刚，额角不自觉地滑下一滴冷汗。
他还没疯，知道自己不能真的就这么杀死伊瞬。
她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现在最好的方法是把她打晕，自己把她直接送回囚牢里控制起来。
他戒备地看着伊瞬，缓缓向她走过来。
伊瞬观察着他的动作和神态，脑海里估算着他的速度，突然开口叫住他：“罗青。”
罗青脚步一顿，咬牙切齿：“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你。怕以后叫不到了。”
罗青听了伊瞬轻飘飘的话，自然而然地当成是挑衅，额角青筋一跳：“我警告你，不要想在我面前耍任何小聪明……”
他正说着，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
罗青抬头，发现竟然是天花板上的抢救仪器，向他掉落了下来！
他立刻快速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连接着两条沉重的机械臂连带着中间的轴体狠狠砸中罗青的肩膀，把他整个人仰面给砸得直挺挺地躺倒在地板上！
罗青后背跌在地板上，剧痛得他差点晕过去，更别提身上还压着一对沉重的机械臂，让他一时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恍惚想起刚才监视器画面黑屏前，伊瞬扯机械臂的动作。
原来那时她就已经在计划着要利用抢救仪器制服他了！
该死，他竟然着了她的道！真是个心机深沉的恶毒女人！
手/.枪就掉落在手边不远处。
罗青身体动不了，只能忍着身上的剧痛，尽力身上手臂用力去够。
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冰冷的枪托，就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把枪托抓在手里，扣动扳机击杀那个女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柔软又小巧的玉足，踩在了他的手上。
不疼，但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彻底阻隔了他摸到枪的希望。
罗青目光上移，对上伊瞬笑盈盈的容颜。
伊瞬弯腰，在罗青近在咫尺却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动作轻缓地捡起枪。
她没有扣动扳机。
而是拿枪对着他的脑袋用力砸了下去。
一下，一下，接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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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螺旋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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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瞬大概连续砸了十几下，最后因为脱力开始气喘吁吁，连手里的枪都握不住，索性啪地一声丢在地上。
飞溅的血液缓缓滑落，在白嫩光滑的脸颊上留下一行殷红的泪痕。
伊瞬低头，发现发梢上也染上了血，她立刻拿干净的衣角擦了擦，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放弃了。
她站在一片血泊与残垣中间回过身，漂亮的杏眼平静无光：“解决了点私人恩怨，让你久等了。”
洛九天表情平静，似乎并不在乎放在发生在他面前的反转血案，“你需要去医务室，尽快取出碎弹片。”
“这个啊，”伊瞬垂眸往自己腿上的血洞看了一眼，“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伊瞬抓起罗青的手腕，用他自己的指纹解锁光表，找到当前区域的奥玛禁制开关，打开。
禁制消除的瞬间，她就感觉到自己和能力间的那种联系又回来了。
伊瞬跛着脚，走到靠墙的位置，慢慢坐下，期间因为疼痛与失血，额角满是冷汗。
她将身上破了洞、染满了血的白裙子往上撩，露出一双沾满血污的纤细双腿，以及一片血肉模糊的枪伤伤口。
她手上亮起暗蓝色的微光，手心悬浮于伤口上方，一片片大小不一的碎裂金属弹壳被她操控着与黏连的血肉钻出，带着她的体温漂浮在空气中，最终又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
伊瞬疼得面容紧皱，浑身颤抖，却始终一声未吭。
碎弹片清除完毕，她想再次动用能力拿取远处的急救药物止血，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来帮你。”洛九天从冰棺中起身，从透明的消毒柜中拿出外表画有红色十字的急救包，走到伊瞬面前，单膝蹲跪下来。
伊瞬不知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有些迷糊，恍惚间又想起了她刚在十九街区的小木屋醒来的那天晚上，陈辰也是用这样的姿势迁就着她，为她包扎。
洛九天拿着盒子在手中翻转两圈，才找到盒子下方的暗扣，又拨弄了几下，试验出暗扣要按下之后往外拉，顺着外包装撕上一圈，这才把急救包打开。
生疏的动作让伊瞬这才有种洛九天跟她并不是同时代人的实感。
实在是因为他自苏醒以来的所有举动和反应都实在太平淡了，让人很难把他和上个世纪的古人联系到一起。
每种药物上都印着名称与功效，洛九天把每样东西都扫了一眼，随后动作娴熟地帮伊瞬处理伤口。
伊瞬看着面前男青年认真的面容，称赞：“洛前辈包扎得很好。”
“我实验时经常不小心受伤，就学会了。”
“您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洛九天包扎得动作一顿，“你是说有关于天堂还是地狱的问题吗？”
伊瞬期待地点头：“我知道这是个很无聊的问题。洛前辈应该是无神论者吧？如果您不想回答的话，就算啦。”
洛九天沉默了一会儿，伊瞬以为他或许是不想回答。
却又在这时听他说道：“宇宙之广袤，越是探究，就越多的是令人难以参透的奥秘。学得越多，反而越是会感慨人类如尘埃一般微不足道。人类具备思考与参悟的能力，之于动物已是高出一等，又为何不能有其他生命高人类一等？我并没有那般自大，把人类当成是整个宇宙的中心。但高于人类的生命，或许以通俗的话来形容——神，他们的文明必然不可能是围绕着人类而存在的。
所以我认为，不论是书中的天堂或地狱，天界又或是阴间，不过都是人类基于自己有限的认知，结合当下的时代与文化背景创造出的臆想化身。
因此，这里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人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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