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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他的福，陈辰有幸亲眼见证了一次复制摩纹制造分身的全过程。
“周锐才不会有你这么多小动作。站姿直挺一点，腰别塌。”陈辰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
B-327浑身一颤，用周锐清冷的御姐嗓音娇滴滴地哼唧一声：“你别搞突然袭击嘛，那里是痒痒肉哎。”
陈辰：……
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抽上去了。
抽不得，一定要忍住。
B-327对着她促狭地眨眼：“怎么样，我是不是比周锐那个死板女人美多了？”
啧，忍不住，完全忍不住。
怎么办呢。
陈辰四下看看，按住抽出去一半的手。
她走到消防柜旁，卸下旁边的消防锤，又走回来。
B-327：？
陈辰手里掂量着锤子，嘴角勾起和蔼的弧度：“既然你嫌我的手太轻弄得你痒，那就换它来。”
B-327：……
仅一分钟的“调教”过去，B-327的行动姿势就已经达成了与周锐本人真假难辨的相同级别。
“合格了。”陈辰首肯，“切记别再做不符合人设的小动作就行。”
这时，张环宇的简讯也传来，能够佐证两人已在实验室中待了一天一夜的假监控录像已经全部完成替换。
现在从这里走出去前往会议现场是最合适的。
“那我们也该出发了。”陈辰正要输入密钥开门，右手临要按下确认键的时候被B-327从身后按住。
“怎么了？”陈辰皱眉，这个姿势两人靠得有些过于近了。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一眼从人群里认出我的？”
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耳边，陈辰侧过头躲开：“猜的。”
“真的只有这样吗？你当时可是一口咬定我就是罗格森呢。”
“因为我这人直觉一向很准，我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陈辰答道。
她才不会把那个偏头的小动作说出来，他要是再追问下去，她就要开始胡编了。
“好吧。”B-327并没有追问下去。
他主动撤回手，低着头后退一步，离开了让陈辰觉得不适的警戒范围。
再抬起头时，他的表情已经冷肃下来，护目镜后的眼神干净利落，不带任何人类的情绪：“C-173，你在发愣。”
恍惚间，陈辰以为自己仿佛看到真正的周锐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调整好心态，按下确认键，打开了实验室的门。
按照计划，陈辰将作为“周锐”要在会议上展示的实验对象一同进入会场。进入会场后，她将会和杨利泽方的实验对象，也就是伊瞬，一起站在实验体的特殊展示席上。
不论是杨利泽还是周锐，都会先进行主要实验的阐述，这部分结束之后就会把实验体放回去关押，同时把次级实验的实验体们带上来备用。
这时张环宇会想办法调开守卫，而陈辰就可以和伊瞬与被押送来的叶然一起按照事先踩好点的路线避开监控，逃离基地。
B-327自有脱身方法不用担心，张环宇也会假装被击晕，醒来后装懵，把所有的锅都推给越狱的几人独善其身。
计划很圆满，但实施起来总是有难度的。
尤其是各种根本无法预测的突发事件，比如……
开门就遇到一群正好出现在转角的研究员！
陈辰心里咯噔一声，她想过会撞上人，但没想到这么快，她已经听着门外的声音特意避开人群了。
“周博士！您终于来了！”
“您来的正好，我们已经把实验模型和演讲稿都准备好了，您最终检查一下吧！”
“周博士，我对下一期实验的顺序安排有点疑问……”
陈辰看到一个个眼放精光扑上来的研究员，头皮发麻。
不过她担心的露馅并没有发生，甚至连她出手圆场都不需要。
B-327冷着脸色应对自如：“排队。”
他冷静地挨个解决数名研究员的问题，竟然还真的解答得像模像样。
陈辰心想，不愧是跟在北宫身边的人，实验室的各项事宜应该耳濡目染听了不少，连专业性的东西也能糊弄过去。
“多谢周博士！您帮大忙了！”
“周博士您先去会场吧，我们按您说的做一下最后修改，马上就到！”
……
打发走几个匆匆离去的研究员，B-327看向陈辰，“走。”
陈辰低着头，规规矩矩、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后在几名安保人员的簇拥下进入电梯，前往汇报日大会会场。
地下三十七层。
会场十分壮观，层高足有数十米，整一层都是梯形的座位区，密密麻麻的一排排座椅一直顶到天花板，包围着中间的讲台绕成一个巨大的环形。
陈辰大概算了算，这会场满员状态下估计能坐五万人，她有点震惊，整个涅盘的研究员加起来能有这么多人吗，一个会议中心竟然盖这么大？
不过她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席位间的标牌就懂了。
原来所谓汇报日并不是只有这个基地的研究员参与，而是全涅盘的研究员都要参与，甚至包含了涅盘大学的大学生，以及各大公司的精英人员。
而且客座的席位没有坐满的原因并不是人数不足或还有人没到，而是那些人都选择了远程参加会议，正一个个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出现在座位上方。
到了主座席位的入口处，这里就将是陈辰和B-327分开的地方。
安保人员点头哈腰，恭敬地请“周锐”坐上南侧主座最中央的席位。
而陈辰，自然是被改造人冷着脸带到最中央的演讲台边站着，随时待命。
陈辰还挺喜欢这个居中的位置，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已经看到好几个研究员趁着大会还没开始，跑到“周锐”的席位旁边想跟她攀谈，但当然都被旁边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还有客座席上的不少学生也都神情激动，有拿着光表自拍留念的，更多是用一脸敬佩表情像观察偶像一样远远观察着“周锐”的，还有个别试图偷拍场内有名气的研究员，被监控发现后被巡场的机械守卫警告后没收光表的。
但是她最在意的，北侧主座上属于杨利泽的座位却是一直空着。
这让陈辰心里有些打鼓。
杨利泽为什么还没有带着伊瞬出现呢。
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难道她从根本上想错了，2073项目并不会作为这次汇报日的主要项目进行汇报，或者实验出现了突发问题，导致两人来不了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距离会议即将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进入最后十分钟的倒计时。
主座上赶最后时刻的研究员也已经陆续进场，周锐这方的已经全员就位，杨利泽方的也只剩下一个空位。
但还是不见杨利泽和伊瞬的影子。
陈辰努力按捺住越来越紧张的心绪，但还是无意中向“周锐”的方向投去了视线。
她在看向“周锐”的时候，“周锐”也正在看向她。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又心照不宣地同时移开。
十分钟的倒计时就这样结束，铃声响起，会议开始。
原本充斥着交谈声的偌大会议厅在铃声落下的那一刻，安静得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在座位上静静等待。
按照之前的抽签顺序，是杨利泽组先进行主要项目的阐述。
贵宾客座席上来自各大公司、贵族的出资人们都在等待杨利泽方开始汇报，但始终不见杨利泽本人出现。
渐渐地，安静的会议厅中又开始出现了低沉的议论声，无非是在讨论杨利泽怎么可能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公然迟到。
主座席上，杨利泽手下的研究员们忍不住了。
就算杨利泽本人不来，他们也得上去完成项目阐述，否则整个组里那么多项目的资金可就泡汤了。
几人短暂商量之下，由其中一人作为代表，跳过主要项目，直接进入次要项目的阐述环节。
而就在那位研究员正迈上演讲台的台阶时，所有人都被一阵来自会议厅入口处的喧哗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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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螺旋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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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众瞩目之下，就在会议厅的入口处，一截被折断的金属义肢从门缝里飞了进来，砰地一声落在地毯上。
义肢的一端还连着一部分人体组织，殷红的血染脏了大厅金色的地毯。
大厅内大多数都是见过大场面的研究人员，但还是有不少人被这突然的血腥场面吓到，席间一片哗然。
陈辰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伊瞬使用能力的手笔。
可她想不到伊瞬为什么会直接杀进会议厅来，计划里明明没有提到这回事。
会议室外的喊杀声与打斗声并未因这一条断臂停止，陆续又有几截断裂的义肢从门中滚落进来。
会议室的门突然猛地打开，一个机械守卫扭曲到变形的身体从半空中飞了进来，咕噜噜地打着滚，砸在演讲台的最中央！
众目睽睽之下，伊瞬从门外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她身穿着单薄简陋的无袖白裙，裙身上溅染着大片殷红，光着白嫩的脚丫跨过一地的狼藉缓慢前行，每一步都迈得有些跛。
她精致苍白的脸颊上缓缓滑落一行血珠，漂亮的杏眼扫过全场，没有血色的樱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以及那渐渐暴露在所有人视野中，被她拖在身后已然僵直的尸体，让她看起来像是恐怖故事里走出来的娃娃。
“这位就是杨利泽博士。迟到了，抱歉。”伊瞬拖着那人已经僵硬的腿，丢在地上，“有哪位好心人可以扶他一把吗？”
伊瞬的声音甜美，甚至语气还带着少女的天真，在此时却让在场的数万人不寒而栗。
先前正准备登台的青年颤颤巍巍地指着她：“你……你杀了老师！”
伊瞬摇头：“他可不是我杀的。动手的人是罗青。”
“你有哪个凶手会承认自己是凶手的！明显就是你！”
“奥玛禁制失灵了吗？怎么能让这么危险的污染者随便释放能力？”
“罗青师哥人呢？”
全场炸开了锅，尤其是杨利泽一方的研究员们。
“罗青啊，他是我杀的。不过也是他先开枪打的我。”伊瞬扬声说着，毫不避讳地撩起长裙的一角，露出被殷出血迹的绷带层层叠叠包裹的右腿。
“安保部门呢？都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这个杀人魔污染者击毙！”指着伊瞬的青年扯着脖子大喊。
不少人跟着附和。
但场内的安保人员并没人动作，保护有价值的人才是他们的首要职责，至于拦住突然发疯闯进来的污染者，那是场外安保人员的失职。
“2073项目成功了，你们不都是来这里看成果的吗？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有没有掌声欢迎一下？”
当然不可能有。
没人捧场，伊瞬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她自己热烈地鼓掌数秒意思了一下，随后就回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洛前辈，请进！”
伊瞬的话音落下，瘦削的病弱青年从她所请的方向缓缓走了出来。
在他的面容曝光于公众视野的那一瞬间，会议厅里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
这其中甚至包括陈辰。
她一时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揉揉眼睛又确认了一次才接受这个现实。
早应该死在一百年前的古人，竟然真的活生生站在了她面前。
难道在厄摩多神石面前，真的没有做不到的事？
“在下洛九天。能跨越时间长河与诸位相聚在此，荣幸之至。”洛九天语气淡然地对在场所有人微微点头示意。
以他一百年前的身份地位，在当时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当得起他说一句“荣幸”。
“你……你真是洛九天？”刚才质疑伊瞬的青年不敢置信地瞪着眼问。
不止他，其他学者也都半信半疑。
他们宁可相信这是杨利泽组请来的演员，或者是按照洛九天的基因做的克隆人，也很难相信这就是来自一百年前的洛九天本人。
“洛前辈，不如就请你给大家讲一课吧，现场应该无人不想聆听您的教诲。”伊瞬提议道。
虽然伊瞬不被现场的研究员们认可，但她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众所周知，洛九天此人是历史上唯一一个研究领域横跨数学、物理、生物与化学这四个领域的全能奇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所以到底是不是他本人，确实只要听他讲一课就能分晓。
洛九天没有拒绝：“教诲谈不上，但可以凭借个人经验稍作指点。那么我就占用一些时间，针对几篇我昨晚有幸翻阅到的论文发表一些观点。”
洛九天说着，拿着原本属于杨利泽的光表运用自如，已经连接上演讲台中央的全息投影仪将第一篇论文的摘要放大投影在半空中。
不少人看到他娴熟的动作，更不信了。一百年前的人怎么可能一晚上就把现代的光表用这么顺溜！
再一看，批判的文章竟然还正是杨利泽本人在不久前刚刚发表的著作。
在场的几乎没人没读过杨利泽的著作，更有不少人都视杨利泽为标杆，杨利泽说过的话提过的观点他们早就背得烂熟于心，于是更加不屑，等着看他到底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但也正是他们对这篇论文本来就熟知了解，才会越听洛九天的批判越觉得几分钟前的自己错得离谱。
洛九天的任何一句话都绝非乱说或挑刺，对论文进行每一处点评前都会明确给出原句以及上下文片段，每一句点评都直戳要害，一语道破潜藏在复杂文字背后的破绽，字字珠玑，让急着反驳他的人哑口无言。
不知不觉间，等着洛九天出洋相的人们都变成了认真听课的学者，有人边听边记笔记，有人边听边跟着演算，甚至有人像大学课堂上的学生一样举手提问，洛九天也像是温和的教授一样中断教学，允许那人提问，在根据那人的问题进行简短精确的回答。
至此，在场的人中已经没几个人怀疑他的身份。
但没人想到，在将杨利泽的这篇论文批判完毕后，洛九天又给出了一个震惊四座的结论。
这篇论文的原作者一定不是杨利泽本人。
洛九天又很快调出了杨利泽的其他几篇论文的段落，找出了一些相互间有逻辑矛盾的地方以及时间上的漏洞进行佐证，最后通过几处用词上的小细节，又翻出杨利泽一名学生的多篇论文进行细节对比，锁定他才是这篇著作的真正作者。
原本洛九天只是想简单指出杨利泽存在学术造假行为就换下一篇文章，可没想到这时，北侧主座上突然有个人大声嚎哭起来。
他哭诉，他就是那篇文章的作者，杨利泽偷窃了他的学术论文并且在学界抢先发表，还用他后半生的前途威胁不允许他讲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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