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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ia有点惊讶：“你惹到他了？”她没往不敢想的方向想，兰寻真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她的男朋友非常精致漂亮。
兰寻真也很困惑：“我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小汤总的心思真难猜，他完全不加掩饰地盯着她，目光如有实质，好似非得把她的后背灼出个大洞。
兰寻真走得更远一点。
“兰寻真。”那声音阴魂不散地跟上来。
兰寻真回头。
“咔擦。”他连闪光灯都没关。
兰寻真气极，顾不上后果了，下意识骂道：“你神经病啊，拍我干什么！”
汤怀远被骂了，反倒笑起来，一把抓住她，对着项目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她今天没事了吧？我先带走了。”
在场的人都有点意外。
兰寻真惶然，第一反应向Alicia求助，但她已经选择明哲保身，装作忙工作没看到，把粉往一个模特脸上扑得簌簌落。
汤怀远唇色泛白，体型偏瘦，偶尔咳两声，看起来病怏怏的，但是他力气很大，扣住她手腕非常用力，跟烙铁似的压出了红印。
他把兰寻真按在了副驾驶，又自己绕过车身，坐在了驾驶座上。
这个时间兰寻真情绪稳定下来，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庭广众之下，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就算她现在跑走了，他如果真想怎么样，应该有很多阴狠损辣的方式来达到他的目的。
汤怀远挑挑眉，她居然乖乖坐着，甚至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兰寻真：“待会儿可以不要开那么快吗？”
她刚才被吓到了，生怕一不留神就有交通事故。
汤怀远：“可以。”
兰寻真保持平静的语气，尝试主动跟他沟通：“你要带我去哪？”
“我也不知道，附近随便转转嘛～”他心情又好起来，语调轻快。
于是启动豪车，跟蜗牛爬似的慢吞吞地移动，非机动车道一辆自行车从后面骑来，轻松超过了汤怀远开的车。
跟他说的那样，他真的漫无目的地在市区里晃悠，排在他后面的汽车愤恨地按喇叭，见他还是蜗牛爬，骂了句神经病，绕道超过了他。
汤怀远噙着笑意，心情颇好。
兰寻真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
轿车停在路边，汤怀远像是忍不住般，剧烈地咳了两下，然后熟练地拿起放在车上的水，还有药，仰头吃下去。
他擦干净嘴边的水渍，忽然道：“下车，你可以回去了。”
兰寻真不带任何一丝犹豫地下车。
此时天已经黑了，一排排路灯在撕裂了浓稠的黑幕，撑出了一片光亮。
车里很暖和，车外很冷。
兰寻真下车后，没走几步，就连打了几下喷嚏，她摸摸自己的脸，冰冰凉凉的。
这里离地铁挺远的，兰寻真开了导航，地图显示需要步行二十分钟。
光腿神器的质量不是太好，她的腿都是麻的。
“兰寻真。”汤怀远开着车，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车窗摇开，隔着副驾驶，他提高了声音问：“上车。”
不是，这人不会真有病吧。
一会儿让下车，一会儿让上车。
“我走过去就行，不劳烦小汤总费心了。”她非常礼貌地拒绝。
汤怀远沉着目光扫了她一眼，随后偏过头，脸色苍白、睫毛长垂，眉间似乎笼着几分郁思。
兰寻真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没等她细想，喜怒无常的汤怀远已经凉凉开口：“随你的便。”
他开着车扬长而去。
最后还是兰寻真靠着自己走到了地铁，还穿着特别显眼的水手服，她跟服装师发了消息，说下次把衣服洗好还给她。
今天实在来不及，她如果回一趟杂志社，很可能会错过最后一班地铁。
兰寻真坐在地铁上，拍了张飞驰而过的快景，发给许霁月。
[兰寻真：我今天的拍摄结束啦！[图片]]
许霁月没有立刻回复，兰寻真难得盯着手机聊天界面发呆，等了五分钟，也没有收到回复。
她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把手机熄屏后，盯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她好像只有一个人了。
在孤独缠绕到心间之前，兰寻真再次打开手机，插上耳机听下载好的英语听力。
这次她没有打瞌睡。
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兰寻真又看了看手机，许霁月没有回复。
她去洗了个澡，清理了妆，换上家居服，又看了眼手机，聊天软件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
她立刻点进去，原来是个弹出来的新闻，那股失望又浮现出来。
[兰寻真：我到家了哦，你那边忙完了吗？]
一空闲下来，她好像真的在想他。
他总是黏在她身边，突然离开，还有点无所适从。习惯真的很可怕。
许霁月没有回复。
可能他休息了吧，A国跟北城还是有几个小时的时差。
第28章
◎从灰暗小道跑到明亮大道。◎
临近期末，试卷如同雪花般洋洋洒洒落满了教室每一张课桌。
兰寻真一张张收捡好，放进桌肚。
距离许霁月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明显感觉到他回复消息的冷淡，都是零零散散的，回复的内容很少，也很敷衍。
兰寻真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许霁月就一直都没有回复。
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停留在那个问句。
有些时候没有回复也是一种回复。
兰寻真明白了，她就是许霁月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他根本不喜欢她。至少换位思考后，她是没办法对喜欢的人这么冷淡。
她觉得“他不喜欢她”这件事，接受起来也没那么难。
等了很久的住校申请终于批复完成，兰寻真跟宿管交了七百块的住宿费后，仰头看着苍白的天空，突然想开了，索性跟许霁月说个清楚。
[兰寻真：我搬走了哦。]
[许霁月：好。]
[兰寻真：我们也分手吧。]
隔了很久很久。
[许霁月：好。]
兰寻真原本单独住在宿舍，后来楚秀又申请跟她同个宿舍，陪她一起住。全天都在学校的时间过得很快，也很纯粹。
兰寻真在这种重复的日子里过得充实又安宁，只是她还有点烦心事压在心头。
下学期的学费、住宿费还有一些杂项费她没凑齐，预估学费两千，住宿费一千五，杂项费算五百，保守估计得四千。
她目前零零碎碎攒下来的钱只有一千多，还远远不够，而且这段时间她还要吃饭。
她迫切地需要赚钱。
本月二十四号是平安夜，二十五号是圣诞节，各个商家为了招揽生意，会有很多分派传单的活，都是统一标准，一个小时五十，兰寻真应聘了一家奶茶店的。
她需要穿着奶茶店的吉祥物服装，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给每个路人递传单。
兰寻真以前觉得发传单这工作的性价比低，又费时又费力，现在存款捉襟见肘了，又觉得不管什么工作，能挣钱就行。
其实仔细算算，跟她拍杂志的时薪差不多，都是工作，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要不是她没有小电动，她甚至想去送外卖。
反正能挣钱的活，她都愿意做。
从晚上七点到晚上十一点，她站了四个小时，赚了两百元。
她摘下头套，额间的头发被汗水黏湿在一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学习真的是最轻松的事了，这世上随便挑一个活，都比学习累多了。
换上自己的衣服后，她在热闹喧嚣的平安夜里，一个人往学校走。因为是周末，学校的门禁时间放宽到十二点，她现在回去刚好。
这两百杯水车薪，她还差很大一笔。
她边思考怎么赚钱，边从明亮的大街走到路灯照不到的小道，从灌木丛遮掩处，突然传来闷哼声，然后是打沙包似的闷响。
兰寻真顿时汗毛竖起，不敢多看，加快脚步，闷头就走。
低低的辱骂声从灌木丛的缝隙里透出来。
“多管闲事是吧，还管不管了。”
“给老子磕头求饶，老子就放过你。”
“……”
“我靠！这小子搞阴的！”
灌木丛晃荡，钻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跟兰寻真四目相对。
兰寻真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里头好几道身影也钻了出来。
下一秒，先出来的人立刻拉住兰寻真，朝来时的方向跑，猝不及防下，兰寻真被拉了个踉跄，不得已跟着他跑。
两个人一同从灰暗的小道跑到明亮的大道，直到喧闹声重新挤进耳朵，这才停住脚步。
跟在身后的人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四下散开了。
“你怎么……”兰寻真没想到这个体育生是真打架啊。
牧云起浑不在意地擦了下脸：“他们欺负路过的女孩，我看不顺眼，给他们搅黄了。”
牧云起还挺乐于助人的，她第一次见他，就是他主动过来帮忙解围的。这次乐于助人升了级，成了见义勇为。
“那女孩呢？”那条小道上没看到什么女孩。
“估计吓跑了吧。”牧云起点了点脸部的一点隐痛处，“我这里不会青了吧？那我回去又要被骂死。不行，你得帮我给教练做个见证，我没有打架，是帮忙的！”
兰寻真仔细端详他的面容：“好像还有点肿。”
牧云起被吓得花容失色：“很明显吗？”
“很明显。”
牧云起左右看了看找到了药店，他作为体育生，很清楚殴打所致的淤青应该涂什么药，很快就拿了红瓶药水和棉签出来。
“这个见效快。”牧云起借用路边轿车的右镜子，用棉签沾了药水涂抹按压脸上的淤青。
兰寻真：“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学校马上就关门了。”
“诶兰寻真。”牧云起慌乱叫住了她，“万一那伙人还埋伏怎么办？”
“也许他们只想报复你……？”
涂完药水后，牧云起站起来：“但他们看见我拉着你一起跑了，肯定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兰寻真：“……”
“我们先在这人多的地方转转，”牧云起建议，“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兰寻真叹了口气：“除了学校，我没其他地方住了。”她的头发还贴着头皮，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牧云起愣了下，很快想到了办法。
“这有什么的，待会儿我请你去住北城五星级酒店，对了，你身份证带了吗？”
平常出门，兰寻真不会带身份证，但巧的是今天为了兼职，考虑到可能会用到身份证，所以她还真带了。
“只能住酒店了吗？”
“Of course！”他拽了句英文，像条小狗一样无忧无虑，没啥烦心事，很快注意力被街边的一道香味吸引走了，“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兰寻真学着他的样子，动动鼻子嗅了嗅，然后摇摇头。
“是麻辣烫！”他眼睛发亮，“我们去吃点夜宵吧！我请你，当作拖累你的补偿！”
兰寻真不知道去哪里，也不敢独自一人行动，于是跟着牧云起在大街上乱窜。
结果真被他找到了一家麻辣烫的小店，小店生意很好，里头坐满了，外面延展了几张小桌子小凳子。
牧云起运气很好，还剩下最后一张空桌。他坐下后，接过菜单，哐哐勾了十几道，然后把菜单递给兰寻真。
“你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想吃的麻辣牛肉、藕片都点了，于是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就这些吧。”
她也有些饿了，晚饭后工作四小时，把胃里的二两面消化得差不多了。
“那个总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子去哪了？”等待的时间，牧云起主动提起了许霁月。
“他出国了。”兰寻真脸色平静。
“喔喔。”牧云起观察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听人说，你和他在谈恋爱。”
兰寻真斟酌地吐出两个字：“谈过。”
牧云起愣了下，随后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那现在挺好的。”
兰寻真：？
无法接住他这句话。
幸好麻辣烫做得很快，一大碗端上来，油光锃锃的，看着不健康，但特别下饭。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捧着碗就开始炫。
吃完后，又面对面看对方的样子。
牧云起已经被辣得嘴巴艳红，双颊泛起红晕，双眼渗出了一点潋滟水意。他本来就是冷白皮，这一点红特别显眼。
“平时我自己吃的话，就不是点微辣了，而是点特辣。”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胜负欲，就喜欢说这种有的没的。
兰寻真非常捧场，神态认真：“那你非常厉害，我吃不了特辣。”
牧云起挠了挠脸，付了钱，带着兰寻真去了商场里的娃娃机。
因为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圣诞节，娃娃机里放了圣诞老人、麋鹿、小苹果等符合节日气氛的玩偶。
牧云起买了游戏币，分了两个筐装，其中一个给了兰寻真。
“玩玩看。”
兰寻真犹豫着接过：“我可能抓不好。”
牧云起笑得开朗：“试试看嘛，不一定要抓到，体验下游戏乐趣也不错。”
于是兰寻真抓了个圣诞老人。
牧云起抓了个空气。
他好像跟这机器死磕上了，不服气地又买币投币，经历两轮后，兰寻真故意复述他的话：“不一定要抓到，体验下游戏乐趣？”
“再给我机会！我一定可以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又经历两轮后，他终于抓到一个丑丑的胖胖的苹果，这个苹果没有什么棱角，爪子特别难找角度，苹果中心有个心形，写了“苹苹安安”四个字。
“平安夜，就是要送平平安安的祝福。”牧云起把来之不易地苹果放到她的怀里，“这算不算是你收到的最特别的苹果？”
兰寻真抱着苹果，抬头看他。他脸上还有点伤痕，可笑起来依旧明媚，似乎能扫开一切阴翳。
他的世界似乎只有阳光。
兰寻真把圣诞老人给了他：“喏，这是礼物交换。祝你永远开心。”
牧云起双手捧着接过了圣诞老人，他年轻单纯藏不住事，兰寻真轻而易举就能看到他满溢出来的笑意。
第29章
◎算算时江老师出没的概率◎
圣诞节在周一，注定跟高三学子没有任何关系。与高三学生有关系的，是永远做不完的作业，永无止境的考试和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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