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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问善接过手机，看着手机里拍出来的王晓蝶的模样，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晓蝶不怕丢人了。
因为这夸张的美颜特效一开，没人认得出来这是王晓蝶，哪里知道丢的是她的人呢？
祝问善憋着笑：“开始喽。”
音乐播放出来之后，王晓蝶就开始了她失恋后悲痛欲绝的表演，祝问善耐着性子帮她拍了好几条，总结了几个动作精髓：
要点一，将手缩到校服外套的袖子里边，放在嘴巴边上遮遮掩掩。
要点二，皱起韩式粗眉，瞪着大眼睛摇头晃脑，做出悲伤的做作表情，偶尔45°仰望天空，像是在埋怨老天（PS：这里加上了下雨特效）。
要点三，跟喝醉了酒似的边走路边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要晕倒在地上。
一条视频这么来来回回地拍了好几次，拍到了天黑，操场上也快没什么人了。最后成片有十几秒，王晓蝶看了好几遍，调整着音乐卡那根本不存在的点，完事后，看着祝问善和陈茜一脸虚脱的表情，她满意地宣布拍摄完毕。
王晓蝶一挥手，大方地说：“走吧，我请你们喝奶茶。”
陈茜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好、好……谢谢蝶姐。”
说起奶茶，祝问善的脑海里闪现了昨天曾妮妮喝的那家香精粉奶茶店，她顿感不妙：“蝶姐，你说的是……校门口那家奶茶店吗？”
王晓蝶正在编辑视频的文案，头也不抬道：“是啊。”
喝惯了两点点、今茗，茶言茶语等各大奶茶品牌的祝问善才不想喝那个，刚想拒绝，却又想到什么：“好呀蝶姐，那你先去店里点吧，我想上厕所。”
王晓蝶抬起头：“正好，我也想……”
“没事，不用蝶姐你陪，茜茜陪我去就好了！”这么说完，她直接拉起没反应过来的陈茜的手，一溜烟儿地就跑走了。
本来也想去上个厕所的王晓蝶：？
“毛毛躁躁，真是的……”
祝问善拉着陈茜跑到了操场外的厕所里，刚跑进去没一会又跑了出来，因为厕所里面太臭了。
她体力本就堪忧，跑这一下喘得不行，陈茜都已经缓过来了，站在那儿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大喘气，脸色有些尴尬。
祝问善帮王晓蝶拍了半个多小时视频本就有点累了，刚刚跑得那几百米跑得她阑尾疼，幸好她眼神好，看到江初韫就跟在她们后头不远处，便伸手将他招过来。
江初韫很听指挥地走了过来，看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关心道：“你没事吧？”
他这一问倒是让陈茜觉得尴尬了，看看祝问善又看看江初韫，眼前再浮现出她蝶姐的脸……一场燃冬大戏已经悄然在她的脑海里上演，不过还没演多久，就被祝问善打断了。
祝问善指着她道：“江大哥，她是郭淼淼。”
江初韫略有些诧异的目光转向陈茜，细细将她打量了一下，视线在她奇怪的妆容上停顿了两秒。
陈茜被指出身份，顿时吓得退了两步，惊恐地看向江初韫，见他面色冷清、身高体壮的，一下子怂了起来，转而看向较为柔弱的祝问善，抖着唇道：“你、你们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是……”
“郭淼淼，”江初韫见她的反应就明白了，先是道，“你妈妈很担心你。”
一开始就打感情牌。
“妈妈……”郭淼淼的神色恍惚，有些迫切道，“我妈妈她怎么样？她没事吧？”
江初韫想了想：“她没……”
祝问善缓过气，上前拉住陈茜的手，叹气道：“余阿姨可担心你了，吃不好睡不着的，每天以泪洗面，眼睛都是哭肿的，好可怜呢。”
江初韫：嗯？
有这么夸张吗。
“怎么会……”郭淼淼一听这话就红了眼眶，捂着脸差点要哭出来，“妈妈……”
“别哭别哭呀，”祝问善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家里发生了……唉，你快点和我们回去吧，淼淼，就当是为了你妈妈好。”
郭淼淼：情况这么严重吗！
江初韫：……哪里怪怪的。
第82章 循环
“我也想回去的！”郭淼淼眼泪哗啦掉了下来，面色焦急，胡乱地说，“但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只能一直重复在这几天……你们到底是谁，是这次循环刚来进来的吗？为什么我完全没发现你们是……外来的人？”
关于幻境的事情，祝问善可没那么清楚，她看向江初韫。
后者解释道：“这里是王晓蝶的日记本形成的幻境。我和祝问善是海州市公安局特殊事件调查部门的警察，我们有自己的办法能进入怨鬼幻境，并且融入其中，让幻境里的人察觉不到违和感。”
“怨鬼……”郭淼淼抓住了关键词，眼神忽闪，“蝶姐真的死了？”
祝问善眨眼：“还有假的呀？”
“不是……”郭淼淼摇摇头，和王晓蝶如出一辙的韩式粗眉皱了起来，“其实这里的循环是三天一次，因为第三天晚上的时候……蝶姐会从她家楼上跳楼自杀……然后循环就会重新开始。”
祝问善一愣：“她是自杀的？为什么？”
王晓蝶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居然会自杀。
“我也不太清楚，”郭淼淼低落道，“我试图改变过事情发生的走向，但是我只记得循环前两天的事，完全忘记了第三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蝶姐会死……”
江初韫沉默了会，问道：“你进来多久了，参与过多少次循环？”
郭淼淼捏了捏手指头，有些焦虑：“我不知道，这里的一天过得很奇怪，时快时慢的，我根本分不清到底过了多久，循环……大概有十几二十几次了吧，我没仔细数。”
江初韫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记得，当时是怎么进来的吗？”
“记得记得！”大概总算是被问到一个自己清楚的问题，郭淼淼有些激动，“只是这事说来话长……”
祝问善立马道：“淼淼，你成绩这么好，归纳总结的能力肯定很不错，那你就长话短说吧。”
被捧杀的郭淼淼：……
“前段时间，我无意间捡到了蝶姐的日记本，我本来想看看本子里有没有主人的联系方式，可因为上面有密码，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尝试数字组合解密，所以日记本在我家放了几天，一直打不开。”
“直到那天，我和妈妈闹了矛盾，趴在桌上哭的时候日记本正好垫在下面，我看见我的眼泪滴入日记本里，刚想擦掉，本子突然发出一道很亮的光，我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就是在这里了。”
“刚开始我以为是穿越，可是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奇怪，在第一次循环之后，我想可能是小说里的无限流副本之类的，必须要找到通关的方式才能出去。我想我进来的原因可能是和那个日记本有关，便一直在找日记本的主人……”
“陈茜和蝶姐本来就是朋友关系，我不敢违背人设，便一直跟着蝶姐玩，偶然之间发现了蝶姐是日记本的主人……所以我就想，摆脱这里的方法，会不会是要阻止蝶姐最后自杀？”
江初韫听不懂无限流副本是什么，但他还是肯定了郭淼淼的想法：“改变王晓蝶自杀的结局确实是有可能的办法之一。”
祝问善好奇道：“不过为什么你会记不得第三天的事情呢？”
郭淼淼摇了摇头，神情无助：“我不知道，而且我不只是记不得，我还很害怕第三天……”
越想这件事情，她越感到不安，看着祝问善拉着她的手，郭淼淼突然抬起头问：“问善，你们是警察对吗？你们是来带我出去的吗？”
瞧见她眼里的希冀，祝问善点了点头：“是呀，你放心吧，我们肯定可以把你带出去的，这位江大哥可厉害了。”
她朝江初韫看了眼：“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
被打了包票，江初韫也没说什么，只是朝小心看他的郭淼淼点了点头。
郭淼淼得到肯定的回答，心里踏实了不少，她一个人在日记本里不知道待了多少天，扮演一个她不认识、性格和她完全相反的精神小妹陈茜，别提压力有多大了。
虽然后来发现就算违背人设也不会怎么样之后，她有试图体验过“坏孩子”的生活，可是她发现并不快乐，不做作业不快乐，不认真上课不快乐，每天起来要化那么奇怪的妆也不快乐……
而且有一次她还被老师骂了，那感觉……也不快乐。
上次月考过后，她确实羡慕过那些不在意成绩的差生，但也不知道她是好学生当惯了还是怎么，这样肆意的放纵让她感到无比的焦虑和慌张，甚至还会有“这辈子都不会好了”的悲观想法……
不过没事，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郭淼淼松了口气。
夜色已经来临，边上的路灯骤然点亮。祝问善还记得王晓蝶要请她们喝奶茶的事情，拉住郭淼淼的手，朝江初韫道：“江大哥我们先走了，王晓蝶还在等我们呢。”
不等江初韫回应，她就拉着郭淼淼急匆匆地往校门口跑去。
江初韫看着她飞奔离开的背影，长长的马尾在空中胡乱荡着，他顿了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你们便秘吗，怎么这么久才来，奶茶都凉了！”
王晓蝶在奶茶店里等了很久，一见到跑来的两人就站了起来，十分恼火道：“给你们发信息也不回！”
第83章 鬼也是会受伤的
陈茜点开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条王晓蝶发来的秋秋信息，她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啊蝶姐，我手机调静音了，刚刚……厕所排队的人太多了，我们不是故意的。”
王晓蝶抱胸扭头，生气的架势十足：“哼！”
祝问善拿起桌上王晓蝶喝了一半的奶茶递到她嘴边，笑着道：“哎呀，算是我们错了嘛，蝶姐你喝点奶茶，消消气。”
王晓蝶瞅了瞅她，扭捏了一小会，还是就着吸管喝了一口：“下次不能让我等这么久。”
祝问善早就拿准了她有多好哄：“肯定肯定。”
郭淼淼也是松了口气，看着祝问善笑眯眯的，心想“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王晓蝶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回家，拉着两人又去学校附近的小卖铺逛了一会，分别之前，她还问祝问善今天要不要再去她那里住。
祝问善想顺势应下来，毕竟明天王晓蝶就会出事，应该时时刻刻盯着她才对，可是刚刚想说“好呀好呀”的她，脱口而出的却是：“不行，我昨天已经没回家了，今天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让我赶紧回去。”
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啊。
祝问善一愣，下意识捂住了嘴。
她没有感受到之前在毛梅梅记忆回溯里身体被操控时的感觉，但是这确实不是她要说的话。
祝问善看向郭淼淼，只见她皱着脸，欲言又止，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啊……”王晓蝶听了有些失落，但她没有勉强，只是道，“那好吧。你和茜茜都回去吧，明天见。”
她提了提书包的肩带，转身就要走，祝问善不信邪地又去拉住她，可等王晓蝶回过头来，她又不受控制地说道：“蝶姐，你路上注意安全。”
王晓蝶不在意地挥挥手：“放心吧，我怎么会不安全。”
说完就走了。
被搞了两次，祝问善有点生气，但她转而又想，说出来的话算什么，直接跟上去算了！可是她刚迈出两步，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触感像是胶状物，虽然有弹性，但非常坚固稳定，像是一堵墙一般，牢牢地阻挡了她前进的路。
被挡回来的祝问善诧异地拍了拍这道屏障，手掌上传来胶状物回弹的触感。
“这是什么……”她回头问郭淼淼，“怎么回事啊？”
郭淼淼满脸惆怅，摇了摇头道：
“我也试过第二天晚上跟着蝶姐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用，跟不上去的，也阻止不了她回家……我觉得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我无力干涉。”
“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又太过平常，根本瞧不出什么，迷迷糊糊的，第三天就来了……我却没有关于第三天的记忆……”
居然是这样。
祝问善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王晓蝶的背影越走越远。
江初韫不知何时来到了边上，他轻轻触碰那层屏障，手掌心泛起了一些金光，照亮了凭空的一团夜色。
郭淼淼缓缓睁大了眼睛，瞳孔里倒映出那个神奇的光源：“这、这是什么……”
祝问善心情不佳，糊弄道：“魔法。”
郭淼淼眼睛亮亮：“哇……”
江初韫：……不是的。
将灵力渗入到屏障之后，江初韫合上眼，细致地顺着形成屏障的能量去寻找它的起源，晚风呼呼吹动他额前短短的刘海，他睁开眼睛，收回灵力，平静道：“屏障和幻境同源，如果强制破坏，有可能导致幻境崩裂。”
郭淼淼懵懵懂懂：“什么幻境？如果幻境崩裂了会怎么样？”
江初韫看向她：“我们就可以出去。”
“出去！？那、那就赶紧把它弄坏呀！”听到能出去，郭淼淼兴奋地跳了一下，“这不是正好？”
江初韫不紧不慢地说完下一句话：“幻境被强制打破后，幻境的主人会遭受到强烈的反噬……也就是说，王晓蝶不仅不能解决执念，还会受伤。”
郭淼淼更懵了：“可是你们不是说……蝶姐已经死了吗？”
江初韫语气认真：“死后成了鬼，鬼也是会受伤的。”
“鬼受伤会怎么样？”
“最严重会魂飞魄散，无法进入轮回投胎转世。”
大家都是华夏人，自然知道轮回和投胎转世是怎么回事。
郭淼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微皱的眉头让她的眼皮往下压着，显得眼角微垂，那两条丑陋的眼线也被遮住了一些，便只能看到她眼里的迟疑和茫然，她咽了下口水，小心地说：
“这样的话，蝶姐不是很可怜吗？那……那我们还是找破解的方法吧，我、我不急的，反正来了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初韫点点头赞同她：“这是万不得已时的办法，在那之前，不管是人还是鬼，我们都会尽力保全。”
郭淼淼觉得这个江大哥说的话莫名可信，她松了口气，总算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好，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她看向祝问善，好奇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是郭淼淼呢？我现在也不是以前的长相，而且你之前也不认识陈茜啊。”
祝问善弯了弯眼睛，耐心解答她的疑惑：
“虽然我不认识陈茜，但是她和王晓蝶在一起玩了那么久，两人应该是同一类人。所以她怎么会在王晓蝶告白失败的时候说出让她好好学习、考上和江大哥一个高中甚至一个大学……这样的话呢？”
“先不说让一个学渣逆袭的可能性有多少吧，思维方式就错了呀。你看，王晓蝶的想法是找个别的男人，这才是大部分精神小妹的想法。而你的思维方式，很明显是深受家长和老师荼毒，而不是受王晓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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