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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因为……出轨。
一模一样。
除了时间，这些事情节点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他们家现在的存款……也是十万不到。
周浩腿一软，几乎要站不住了，他一下子没撑住身后的桌子瘫坐了下来冰冷的地面都没有他的心哇凉。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江初韫想了想，通俗地给他解释道：“你可以把人生想象成一场化学反应，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分配到了家室、性格、智商、容貌等化学材料，在这些基本原料的作用下，能生成的反应其实就这么几种。”
“所以大部分人的人生轨迹都是相似的，你父亲生了你，他的基因在你身上传承，你们天生被赋予的“材料”相似，除此之外，和你同一个班里的家室相仿、能力相似的普通人也差不多。区别在于你们做了不同的工作，遇见了不同的人……但轨迹是相似的。”
周浩惶惶不安：“你的意思是，我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不可能出人头地？”
江初韫：“并不是注定，只是概率很小。你没有天赋，没有超出常人的努力……就你日常的生活来讲，达不到质变的条件。”
“打个比方，你高中考上清北的那位同班同学，他在学习上的天赋略高于你十个点，再加上他的专注力很高，平时很努力，所以成功考取了清北。”
“那么除了天赋，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你需要比他付出多于这十个点的努力，才能考到他的分数。而这十个点，可能需要五年、十年来弥补，更何况你其他方面也不如他，所以你上清北的几率就趋向无限小。”
“不止如此，上了清北之后，如果你就此松懈，在那样的环境里你也无法适应。简而言之，你想要达到他的成就，你会活得比他累十倍。你愿意吗？”
累十倍？
十倍？
周浩觉得自己现在普通地活着就很累了，踏马的还要累十倍？？
他连连摇头，半是感叹半是无语道：“这么看来我根本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江初韫点点头：“话说回来，客观来讲现在的就业市场确实不太好，但这不是普通人能改变的事，在自己还能接受的能力范围内去选择职业，接受自己一辈子也许只能当个普通的小员工，这也没什么。”
“对未来有过度的期望，对自己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会产生焦虑和内耗。也许一时之间你还不能接受现实，但确实没办法。”
江初韫看着坐在地上有些狼狈、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周浩，其实心里还是想说：少看点男频爽文，你能找到为你生儿育女、原谅你出轨的伴侣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对方才是倒霉……
但他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毕竟现在是为了解决他的执念。
“周浩，我言尽于此，”江初韫可不想让祝问善他们等太久，他准备结束幻境，能说的已经说了，“希望你能早日想明白，再会。”
周浩等人没死，幻境结束后也会忘了在幻境里的一切，但如果他的执念不消，还是不会醒来，到时候可能要采取其他强制手段……
能不能想通，还是看他自己了。
江初韫再次睁开眼，正好看见祝问善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朝他的方向看来，瞧见他出来了，她立马扬起解脱的笑容：“江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终于？
江初韫回想她刚刚不耐的表情，以为自己去了很久，立马道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胡姝予还在玩手机呢，抬起头来道：“哦，也还好，二十分钟。”
江初韫：……
他看祝问善那样还以为过了两个小时。
她还是和以前那样没耐心。
第154章 喵呜啊
几人谢过了陈伟便离开了，胡姝予摸了摸乐乐的脑袋，摇摇头道：“没什么变化。周浩的情况很棘手吗？”
棘手……也说不上棘手吧？
江初韫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然后道：“我原以为他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所以压力太大，后来发现他是太想要出人头地，但发现普通的工作满足不了自己的需求所以才陷入了负面的执念。”
“一般人多少也会有点这种情况，但是他居然这么夸张，都形成执念了。”胡姝予听着也是无语，“真的是那些小说看多了，代入太深，分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朴寻雀道：“是的，大家就算想过发财，但也不会像他这样对工作斤斤计较，起码找个工作先干着，再做梦吧……他这是，只想做梦不想努力了。”
“现在海州市的就业市场就是这样，”祝问善提着乐乐的后脖颈放到自己腿上，摸了摸它的脑壳，“虽然和以前相比是有些不人性化了，但也没办法啊，这又不是普通人能改变的事情，就算周浩不乐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干呢。”
乐乐挥舞着四只爪子想要抵抗，但是它现在只不过是黑气凝聚而成的虚影，伤不了祝问善一点，祝问善坏心眼地捏它的爪爪：“这算不算是一种物竞天择啊？嗯……物竞资本择？”
胡姝予笑了一声：“怎么不算呢？”
“时间不早了，”正好是红灯，江初韫慢慢停下车子，“问善的学校就在附近，我先送她回去？”
“好呀，”能下班祝问善当然是开心的，“对了，那乐乐怎么办？”
江初韫：“之后我带它回局里。”
祝问善：“要把它关起来吗？”
“……也不是关起来，就是让它找个地方休息。”
祝问善看着腿上那只猫，忽然心念一动：“不然它跟着我回去吧，反正它伤害不到我，我也能碰到它，而且……”
可她话音未落，乐乐忽然“喵喵”叫了起来，还伴随着强烈的挣扎动作，看起来很想要逃离她的魔爪，祝问善知道它是听懂了，这是在抗议呢，顿时不满地把臭猫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哎呀，乐乐也想跟我回去是不是？都开心地手舞足蹈了呢。”
乐乐：“喵呜啊！！喵！！”
其余三人：……
怎么看都是很不情愿。
但是一只猫的意愿自然是比不上祝问善的，三人也没有为乐乐发声的意思，只是江初韫嘱咐了一声：“还是要注意不要被它伤到，它身上还有郑依梦和周浩的怨气。”
祝问善：“嗯嗯知道了！”
看着她抱着猫下了车，胡姝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道：“看来问善还是挺喜欢小猫的，喜欢小动物的人都不坏。”
朴寻雀神色古怪道：“可是……这是不是强制爱？”
胡姝予手一摊：“那也是爱嘛。”
江初韫：……
这一边，祝问善捏着乐乐的耳朵往宿舍的方向走，乐乐已经认栽了，瘫在她怀里装死，祝问善见它乖了，心情颇好道：“你乖乖的，我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你这黑乎乎的有点丑，我还是喜欢白猫。”
乐乐低声呜了几声抗议，却被打了下脑袋。
它正心情低沉着，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抬起脑袋左右嗅了嗅，“喵”地叫了一声，从祝问善怀里挣扎起来。
祝问善不怕它跑掉，见它有点激动就松了手让它飞起来：“怎么了？”
乐乐没理她，前边有一条岔路，右边通向宿舍，乐乐却往左边飞去。
祝问善想看它要干什么，便跟着它后边，一路被引到了学校图书馆，从图书馆门口看，现代与古典风格巧妙融合的漂亮建筑在黑暗中散发着橙色的光亮，这些光来源于每一扇亮着的窗户。
乐乐在图书馆门口嗅了嗅味道。黑溜溜的眼睛一亮，像是在说“味对了”，然后朝祝问善喵了一声，就往里边冲去。
“喂！”
祝问善打开二维码，扫了闸机后跟了进去，一路跟着乐乐走楼梯上了二楼，看见偌大的空间里，每一张椅子几乎都坐了学生，祝问善看了眼边上的挂钟，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过两个月不到就要考研了，大家都这么勤奋啊。
乐乐一上来，跟饿狼进了羊群似的，两眼放光地左飞飞右飞飞，似乎在打量先挑哪一只羊下手，最后它选定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刚刚跑到她头上，却被抓住了命运的喉咙。
眼镜女生茫然地看向突然出现在她桌边的人：“你、同学，有什么事吗？”
祝问善把乐乐扯过来放到身后，笑眯眯道：“啊，我刚刚看你头上有一只苍蝇，忍不住赶了它一下。”
女生觉得有些奇怪，但只是迟疑道：“哦……谢谢啊。”
“不客气。对了，你这么晚了还在学习，是为了考研是吗？”
一听到“考研”二字，女生就叹了口气道：“嗯……”
祝问善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考研啊？”
“因为……我还不想工作。还想当学生快活几年。”女生苦笑一声，“而且现在本科出去，工作难找不说，工资都是三千起。考了研究生之后薪资会高一些，也更容易进好的公司。”
祝问善笑道：“我还以为你们考研是为了深造呢。”
女生一惊，也笑了：“嗐，这年头谁喜欢读书啊？哈哈哈哈哈，就是为了不想工作啦，工作压力太大了。”
祝问善：“可是读研究生也有压力呀，要做课题、毕设什么的……”
“说得也是。”女生挠了挠脸，拿起边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也许他们说得对，考研只有考上的那一瞬间是开心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工作很恐怖，就当是我在逃避吧。”
第155章 虚张声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祝问善便没再问了：“不管怎么说，祝你成功哦。”
女生笑着也带着疲惫：“谢谢啊，我会努力的。就这两个月我再加把劲……”
祝问善瞥了眼她手边的两杯咖啡，点了点头告别。
揪着乐乐出了图书馆，一路快走回到寝室，祝问善关上门，看着一脸不满的黑猫，祝问善冷哼一声道：“在我面前还敢造次，不想活了？”
乐乐在她手里拳打脚踢、骂骂咧咧：“喵&*%呜喵啊！”
“我看是你瞧不起我，那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这么说着，她将手覆盖到乐乐的头上，刚想把它变成猪，却见手中那团黑气忽然蛄蛹了起来，祝问善挑了下眉，放开了乐乐，只见黑影变大，居然变换成了人形，从一团黑气长出了人类的模样。
祝问善盯着面前眼熟的女人，挑了下眉：“郑依梦？”
郑依梦脸上有些尴尬：“你、你好……”
“呦，还会说话呢？你竟然能变成人形还藏了这么久，让一只猫面对我们？”祝问善当下翻了个白眼，不满地抱怨起来，“真是没用。”
郑依梦做人时就是软柿子，现在被捏死了，瞧着就是一只烂柿子鬼，看着唯唯诺诺的：“我……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放过乐乐，乐乐它不是故意不听你话的，它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吃那些怨气……”
祝问善心想原来是怕她对乐乐做什么才出来见人的：“我知道，我也没想对它怎么样啊，我还不至于欺负一只猫。”
郑依梦怯怯的眼里写着“不信”。
祝问善懒得解释，朝郑依梦抬了下下巴道：“你出来了正好，说吧，你的执念是什么。”
“执念……”郑依梦似乎有些疑惑，她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执念……如果偏说有的话，可能是没照顾好乐乐，没能让它及时就医。”
所以才会附身到乐乐身上？
“可是乐乐已经死了，”祝问善撇嘴，“换一个。”
郑依梦：“啊？”
祝问善：“比如你想教训一下那个罗组长还是谁，只要是弄不死人的程度，我都能帮你。”
弄不死人的程度？？
郑依梦听了一惊，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有想教训罗组长，你不要乱来啊。”
“她这么对你，你都不讨厌她？”祝问善嘟囔道，“而且如果不是她，你那天就可以带乐乐去医院了，说不定它就不会死。”
郑依梦叹了口气：“但是如果那天我坚持要带乐乐去医院、不去公司……也是可以的。”
祝问善听她说完这句话，脸就黑了：“好好好，行行行，既然你什么都怪自己，那你就自取灭亡吧，哦，还要拖这只笨猫的后腿，害它不能进入轮回。”
“什么？”郑依梦猛然抬头，“我害乐乐不能进入轮回？”
“不然呢？它一只猫，脑子就那么点，能有什么执念？要不是你附到它身上，它现在指不定早就投胎了，还在这里游荡被我们揪住呢？”祝问善抱胸冷哼，“要不是我们发现得及时，它会吸纳更多的怨气，到时候可棘手了。”
郑依梦听得脸色难看：“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祝问善觉得有些累了，走到自己的桌子面前，拉开椅子坐下，“你连自己的执念都不知道是什么。”
“是乐乐……”
“不是乐乐。”祝问善否定她，“乐乐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让我想想，应该是你的……不甘心。”
“不甘心？”郑依梦一愣，周身的黑色怨气飘飘浮浮，“为什么？”
祝问善转过去，开始摘耳环：“不甘心自己从小辛辛苦苦学习、认认真真工作，好不容易走到想要的位置，困难的项目千辛万苦地做完，结果却因为过度劳累而死掉了。”
“你不甘心自己光明的未来就这么毁了，就像是有钱人钱没花完舍不得死一样，你觉得成功就在眼前，而自己咬牙坚持到现在，却……”
祝问善扭头，朝她拍了下掌，然后双手打开：“啪的，死了。”
郑依梦：……
祝问善转过去把头发散下来，拿起梳子梳头，漫不经心道：“这执念要怎么解决啊，就是认清事实喽，谁让你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说到一半，她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转头一看，原本神色懦弱的郑依梦正站在那儿，脸色阴森地瞪着她，那双原本还算正常的眼睛变成了溢着黑气的通黑瞳孔，她整只鬼周遭的怨气都在沸腾，像是热水壶里的水，咕噜噜噜，很快就要熟了。
祝问善：！？
她拿着梳子的手一顿，脸色僵硬了几分：“我才说几句你就生气了？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郑依梦说话的声音都变扭曲了：“我资质平庸、活了二十八年，从读书那天起就没日没夜地努力，连心脏动手术都不敢懈怠……你凭什么这么幸灾乐祸地嘲笑我的失败！？”
祝问善“砰”地把木梳子砸在桌上，语气也不好了：“什么凭什么？你自己做的蠢事，还不许别人笑了？”
“蠢事？”郑依梦气得笑了一声，“我靠自己进入了阿芭工作，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成就吗，你说我蠢？你没有经历过我的努力和痛苦，你不配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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