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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甩头跑走了。
“祝问善，你给我站住！”
祝问善才不站住，跑到房间里把门反锁上，坐在床上又气又伤心，趴在枕头上哭了一会儿，哭得脑壳疼，肚子又饿，从抽屉里拿了两块糖果吃了，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但脑子还是痛得不行。
她现在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哪里怪怪的，她却想不明白，而且头好疼，像被人用什么东西钻了脑壳一般的疼……
和哥哥吵架了……
她以前也会和哥哥吵架吗？……会啊，肯定会，但是以前的吵架和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哥哥居然说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自己不也是吗！
还说她没家教……是他教的妹妹，没家教也是哥哥没教好啊，凭什么骂她？……哥哥好过分。
祝问善翻来覆去地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一般这个时候她已经睡了，哥哥应该也睡了。祝问善偷偷溜出房间，想要打开哥哥的房门，但是门被锁上了。
她翻了几个地方，没有找到钥匙。
祝问善心想，凭什么她被气得睡不着（……睡了又醒过来），哥哥就能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睡着？她走到哥哥门口，用力地拍了几下门：“哥哥、哥哥！我肚子饿了！”
砰砰砰砰。
拍得她手都疼了，里边也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会没有反应？就算哥哥还在气头上不想理她，也不会任由她敲门发出噪音打扰他睡觉呀……
难不成……是哥哥出了什么事？
祝问善的脑海里忽然想到那一次她翘课回家，发现哥哥没了呼吸和心跳的事情，她瞬间提了口气，这口气是害怕，既是害怕哥哥出事，又是害怕一些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东西。
祝问善看着高高的房门，忍不住退了两步，但她从来都是知道前面有鬼也要探个清楚的倔性子，只是稍作犹豫后，便放出了一缕黑气钻进了锁孔里。
这招是她自己闲着无事摸索出来的歪法子，她就没有告诉哥哥。
她还有些生疏，这么捣鼓了五六分钟后，门锁才打开了。
祝问善深呼吸，按下门把手，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门，里边没有开灯，客厅的灯光随着打开的门缝泄入其中，落在床上鼓起来的一小块人形。
祝问善脱掉拖鞋，光着脚进了屋，来到了床边上，看见板板正正躺着、脸色安详得好像死了一般的哥哥，正和她记忆中那个苍白的下午悄然重合。
“哥哥……”
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今非昔比，通晓阴邪之力的她，早已看出哥哥身上没有了活人应该有的“生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心里害怕的祝问善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摸了摸哥哥的手，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坐在床边抹了把眼泪，莫名就是知道，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哥哥还是会醒过来，像个活人一般继续和她说话、吃饭，但是……现在这样到底算是什么？
她的哥哥，为什么会一会儿死、一会儿活的？
祝问善无助地看着哥哥发呆了一会儿，擦擦眼泪出去了，还没忘把门关好。
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忍不住开始回想起和哥哥的点点滴滴，发现每一次哥哥都是在她睡着之后才睡的，而她该死的每一天晚上都睡得很香，也许这样的“死亡”情况从一开始就有，但她一直没发现……
甚至上一次发现了，也没有追问。
为什么没有追问呢？她不知道，就是觉得不该追问。好像问清楚了，就会失去什么。
哥哥……
眼角滑下一滴泪珠，落入枕间，祝问善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准时醒来，打开房门依旧看见了那副熟悉的情景——哥哥在厨房忙碌。
祝问善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她先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然后乖乖地坐在餐桌上等饭吃，心想今天就算是吃馒头和粥也不能生气……
然后一个煎焦了的煎蛋就被端上来了，黑得连蛋黄和蛋白都分不清，瞧着吃了就会闹肚子。
祝问善：……
要不然还是馒头和粥吧。
哥哥把餐盘“pong”地放在她面前，冷哼一声道：“要不是你年纪小，就该是你做饭！哪有男人下厨的道理？”
祝问善刚想昧着良心夸“啊这个蛋一看就很熟呢”的嘴倏然就闭上了，她猛然抬头，诧异地看着哥哥，只见哥哥那张熟悉的脸上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神情，急躁又恼火，像是忍着天大的怒气。
哥哥……不是这样的……
第164章 夺舍
不对，这就是哥哥。
祝问善抓了抓额头，觉得脑子里痒痒的，又有些抽疼，好难受。好像有无数的针线在她的脑海里飞来飞去，像是在编织着什么。
脑子乱糟糟的，祝问善木讷地拿起筷子夹起那个糊蛋，刚放到嘴边又回过神了，蛋从筷子间掉落，祝问善把筷子放下，无语道：“这个蛋都糊成这样了，我怎么吃啊？”
哥哥一听，眉头一竖：“给你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挑食？”
“不是挑食的问题，煎成这样我怕吃了拉肚子……”
“闭嘴！”哥哥的声音突然放大，听着有些唬人，“我出钱出力养的你，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有本事你自己出去挣钱！”
祝问善双眼一瞪，满脸荒唐：“我才上初中，怎么出去挣钱？”
哥哥哼了一声：“知道自己没用还敢顶嘴？”
祝问善也大声起来：“你简直不可理喻！好啊，你说不能挑食，那你把这蛋吃下去。”
她把那个装着糊蛋的盘子推到哥哥面前：“你吃啊。你吃了刚刚的事就算我错了！”
“你！”哥哥的目光在那个黑色的蛋和她不服气的小脸上来回打转着，祝问善瞧见他放在身侧的手都握成了拳头，还在隐隐颤抖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挥舞起来做点什么。
祝问善盯着那拳头，恍惚地摇了摇头，隐约的恐惧在她心头盘旋，她转身跑回了房间里。
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她抱着脑袋想了会，越想越头疼，祝问善擦了把汗，又喝了口水，坐在书桌前，打开一个笔记本，打算在本子上理清思绪。
首先是，哪里奇怪。
答案是不知道哪里奇怪，但她就是觉得很奇怪。
接着是……头疼，对，为什么头疼。
答案是她一去想哪里奇怪就会头疼，疼到她无法思考。
那么头疼和这个奇怪的事情就有联系。感觉奇怪是感觉，意识上的东西不知如何改变，但头疼是实质的，一个人会头疼的原因……
祝问善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在“头疼”后面画出分支，一笔一划地写上原因：因为生病头疼……不对，她发烧前两天就好了。
因为受伤头疼……不对，她没有受伤，睡得也很好。
那就排除了客观的因素，还有什么会让她头疼？那就是主观的因素……主观，有人想害她？是谁……不重要，先想那个人怎么害她，可能是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也不是普通的物理伤害……
普通的……那不普通的就是……
灵力？
祝问善眼前恍然一亮，她看着笔记本上写下的那两个字，心间一动，感到一阵豁然开朗。
没错，灵力！会让她觉得奇怪、但是察觉不到哪里奇怪的手段，肯定是用了灵力！
但是……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这样呢？
祝问善扶额叹息，出神地看着笔记本上略显混乱的几个关键词，忽然灵光一闪，既然她会头疼，有没有可能问题就出在她的脑子里？比如阻断了她对某些事情的思考之类的……
祝问善心念一动，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慢慢浮起了几缕黑气，活络地在她的手指尖绕来绕去，瞧着有点兴奋。
她还没试过对自己使用阴邪之力……更何况是对脑子这么重要的位置。
该不会一不小心把自己弄傻了吧？
祝问善有些犹豫。
但她转而一想，弄傻了总比现在云里雾里的好，更何况她觉得，自己需要搞清楚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这么想着，她将手指贴着自己的额头，引导黑气进入自己的脑壳内，很快，她附着在黑气上的意识就在自己的脑海里遇到了入侵的“灵气”。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祝问善一鼓作气，试图用黑气去将那些灵气吞噬，刚开始她不知道怎么做，只感觉两条小鱼在自己的脑海里游来游去、你追我赶，时不时追上了就打一架，然后灵气小鱼被打哭了，趁机溜走。
就这么她追它逃地过了几个小时，祝问善终于将脑海中那点灵气吞噬殆尽。她睁开眼来，脱力的手垂落而下，她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感觉到有不少汗水从自己的额头滑落。
再一看时间，都下午四五点了，祝问善肚子饿得咕咕叫，趴了一会儿缓过劲儿，就打算去厨房煮一包泡面吃。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哥哥。
对方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就撇过了脸去，也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祝问善擦了把汗，站在门口没动。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直到祝问善慢吞吞地走过去，找了处沙发上距离哥哥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开口问道：“哥哥，你上次说的那个故事，什么时候可以给我讲完？”
哥哥挑了下眉：“什么故事？”
祝问善看着电视，里边正在播放一个古早的武侠电视剧：“就是，一个人被恶鬼夺舍了……之后怎么样了呢？”
“还能怎么样？”哥哥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邪不压正，恶鬼肯定会被降服，故事的结局都是这样。”
“哦……”祝问善深呼吸，吐气，“可是哥哥之前没有和我说过这个故事。”
“什么？”哥哥刚开始有点没搞清楚她在说什么，但他只是皱眉思考了一下，忽然笑了，“呵，你说我是恶鬼？……夺舍？你觉得是这么回事？”
祝问善侧着脑袋看他，眼里都是警惕，半真半假地试探道：“你让我吃糊蛋，不是恶鬼是什么？”
哥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嗤笑道：“那照你这么说，给你吃山珍海味的就是好哥哥了？”
第165章 神经病！
对方居然这么说，祝问善跳了起来，指着他控诉道：“你如果想骗我，起码也要花点功夫去装模作样！你和我哥哥的性格一点都不像，还想鸠占鹊巢骗过我？你当我是傻子呢！？”
哥哥神色不明地盯着她瞧，冷声道：“看来确实是我小瞧你了。”
祝问善怒火腾腾：“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人挑了下眉道：“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你的哥哥去哪了。”
祝问善瘪嘴：“……我的哥哥去哪了。”
那人笑了：“我就是你哥哥啊。”
祝问善：……
好好好，耍她是吧？
“神经病！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敢当我哥哥？”她的掌心凝固出一团拳头大小的黑气，”你想得美！“
她手一推，黑气就直冲“哥哥”而去，“哥哥”侧身躲闪过去，却没想到那玩意儿还带追踪系统，被躲过之后又闪了回来，接连不断地想要去打他的脑袋，“哥哥”的面色有些吃惊，余光瞥见又一个黑球飞了过来。
那人似乎有些好奇这两个黑球是什么东西，拿手碰了碰，手上瞬间发出滋啦作响，他感受到了灼烧的痛感，再一看手指，居然正在被腐蚀。
“该死！”那人吃疼地咒骂一声，手上幻化出几张符箓，一张贴在自己手上，还有两张往那两个黑球上贴去。
贴上黑球的符箓瞬间燃烧殆尽，但黑球也变小了不少，再被多贴几次，估计就会消失了。
祝问善手上拿着刚生出来的两个黑球，目光不错地盯着“哥哥”掏出来的符箓，脸色有些复杂。
哥哥也有这样的符箓。
眼见两颗球就要没了，祝问善又把手里的两个扔过去，她会的招数不多，生球球还算是熟练的，控物就弱了不少。
但对方忽然没了和球玩的兴致，神色阴翳地对着手中一张刚幻化出的符箓念叨了什么，忽然手一挥，划出一片刺眼的白光，祝问善被这光刺到了眼睛，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力朝她而来，她一下就被掀飞，“啪”地摔到了地上。
这下可疼死她了。
祝问善趴在地上喘气，抬起头来，看见“哥哥”一脸冷漠地朝她走来。
“要、要杀要剐……随便你。”祝问善看电视剧的时候没想过这句台词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但是对面这人的实力太强，她一个小屁孩哪里比得过，就只能奄奄一息地放狠话，“我做鬼都不会放你的！”
“哥哥”：……
也不知是被她虚弱的威胁给震慑住了还是怎么，他的脸上有些无语和不耐，但眼里没有杀意。
祝问善感到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头上，她试图扭头把这手甩开，但都是徒劳。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头皮钻入了自己的脑子里，昏过去的前夕，依稀听到“哥哥”熟悉的声音和陌生的语气：
“梦鱼居然消失了……果然不能小瞧你……”
*
祝问善被闹钟的声音叫醒，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六点二十。
她脑子还迷迷糊糊着，身体已经下意识开始起来穿衣服了。她记得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要穿校服才行……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来着？
祝问善穿好校服、扎好马尾，总算清醒了一点，忽然觉得肚子好饿，饿得像两天没吃饭了。
打开房门，哥哥正好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早餐，见到她就道：“醒了？过来吃饭。”
祝问善看着哥哥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哥哥之前的走路姿势……好像不是这样的？
等哥哥再次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祝问善又瞧了瞧，恍惚地摇了摇头：不对，就是这样的走姿啊，没错的。
“问善？再不吃饭等会要迟到了。”
祝问善连忙应了一声，小跑到餐桌边上坐下，看着桌上的菜色，她有些奇怪道：“哥哥，你今天是去外面买的早餐吗？那为什么还要装在家里的碗里啊，这样洗不麻烦吗？”
哥哥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外面买的？”
祝问善也愣了：“因为你根本不会做饺子啊。”
哥哥沉默了两秒，点点头道：“嗯，被你发现了。”
祝问善：……
“哥哥，你今天有点奇怪……”
哥哥的脸上一绷，眉头微皱，显而易见地有些紧张和不自在。
祝问善看了两眼，收回了视线：“我最爱吃这家早餐店的蒸饺了，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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