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你怎么不早说?行,下次我给你钱,你自己出去吃。”
祝问善点点头:“好。”
今天早上没有在公交车上碰见蓝蓝,车上人有点多,但她侥幸地站在了一个很快下车的阿姨边上,阿姨下车后她就坐了上去。
祝问善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在上面记下了今天早上哥哥的一言一行,然后在最后写下了三个字:
第二个。
她又翻到前面一页看了看,补充了一些东西,在末尾写下:第三个。
收起笔记本,把书包抱在怀里,祝问善看着车窗外飞过的风景,脑袋里空空的,但又想了很多东西。
已经有三个了。
……轮班制吗?
那会不会有一天,轮到哥哥呢?
到了班里,蓝蓝兴奋地和她说以后每天她爸爸都会接送她上下学,她特别开心,但又有点遗憾,不能和问善一起了。
祝问善心想看来蓝蓝的爸爸妈妈还不算没救:“没关系,反正在学校里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蓝蓝脸上的笑容都下不来:“那也是。”
日月如常,转眼一年过去。
祝问善基本清楚了轮班三人的性格和习惯,也知道了一些“真相”。
他们似乎是在她脑海里植入了某种东西,能让她自行修复记忆,让她把三人都当做自己的“哥哥”,并且找不出古怪之处。
所以就算这三人的性格各不相同,那东西也会让她的大脑的记忆随着三人的行为模式而变化。但因为祝问善每天都会去吞噬脑海里的灵气,她的记忆便不再受到更改,直到前两天,那点灵气被她完全吞噬成功。
于是所有一切都清晰起来,她和每个人相处的记忆都原原本本地恢复了。
三个人。
一个是老古板,喜欢让她背一些文言文,什么论语、道德经的,对暴力行径非常排斥,却会打她手掌心,想要让她变成一个书呆子,感觉年龄在五六十左右。
一个是暴躁狂,典型的上世纪大男子主义,乐忠于把她往贤妻良母方向培养,说话常常大小声,而且喜欢砸东西,年龄估计在四十多。
最后一个是最正常的,性情温和,偶尔关心她的学业和人际相处情况,但不会要求她去做什么。感觉年龄不大,二十岁?差不多。但他轮班的次数比较少,而且一般在周末,那两个人二三分工作日,周末是他来。
“这道题不该错,”老古板的视线瞥了眼试卷上其他的题目,后又点了点那道被打了“叉”的错题,眉头微皱,“我记得你上次也是这类型的题目出错了,一个月过去了,还没搞明白?”
祝问善抬眼看他:“现在搞明白了。”
老古板从茶几上拿起钢尺:“老规矩,十五下。”
祝问善把手背在身后,不情愿道:“这个电路图本来就很难啊,班上就没几个做对的同学,而且我已经考得算好了,科学单科第四……第三名。”
老古板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手。”
祝问善忍着白眼,把手伸出去了。
啪、啪、啪……
稳稳当当的十五下,每一下都是疼上加疼,祝问善愣是没把手缩回来,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挨了十五下。
打完之后,老古板瞥了她一眼,见她低着脑袋没吱声,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科学的试卷折起来放到边上,然后拿起下一张数学的试卷。
“……这道题不该错,粗心,十下。”
啪。
“这个英语单词忘记加复数扣了两分,两下。”
啪。
“这条知识点没有默写完后半句,五下。”
祝问善小声说:“可是老师都没扣分。”
“什么?”
“……没有。”
啪。
“作文……你这写的什么?父母也该反思自己的行为?大逆不道!我是不是和你说过,遇事要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长者为尊,长幼有序,就算父母错了,那也轮不到小辈说话!二十……二十五下。”
啪。
五张试卷看下来,祝问善的手都肿成了猪蹄。
老古板看完了试卷,又看她这次期中考在班里和段里的排名,在班里依旧是第一名,段里退了两名,不过还是在前五,这成绩怎么看都算很好了,他便念叨了两句“下次把这两名赶上去”之后,就让她回去抄错题。
祝问善忍着手痛把试卷塞到包里,正想要回房间,又听老古板道:“下周一是不是要开家长会?”
祝问善一顿:“是。”
老古板最喜欢开家长会了,因为她成绩好,所以每次他去开家长会的时候,都会被老师夸一番,又被其他家长羡慕奉承。
果不其然,老古板点点头道:“知道了。”
下周一应该是那个暴躁狂值班才对,看来要换人了。
祝问善背对着他撇了下嘴,默不作声地回了房间。一回到房间把门锁上后,她就气得跺脚,看得自己红肿的手,更是想杀了那老头的心都有了。
可是不行,她打不过他,和他,还有他。
嗯对,三个都打不过。
一想到这个,祝问善就不爽极了。
第169章 故意做给你看
这一年来,她分别试探过三人,发现他们虽然各有不同,但灵力都比她强,就算是她偷偷放出一点阴邪之力到他们身上都会被发现。
……当然,还有原因是她现在还太弱了。
为了降低那三人对她的警惕心,祝问善只能装作乖巧懂事的模样,这样不仅能让他们对她慢慢卸下防备,她自己……也能好过一些。和他们硬碰硬,显然吃不到好果子的是她。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的房间被设置了屏障,晚上她没有办法再进去了。
祝问善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郁闷地叹了口气,虽然以她的体质很快就会好了,但是憋屈啊,这些忍耐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想找到一个真相。
或者说,她想问哥哥,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离开了之后又让这三个人来陪她玩过家家游戏?
祝问善例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大脑,没发现什么入侵灵气之后,这才慢吞吞地拿起笔开始抄错题。
抄了一会儿就到晚上十点了,祝问善耳尖地听见外边传来关灯和关门的声音,便知道老古板下班了。
她松了口气,把笔放在桌面上,然后揉了揉发疼红肿的右手,开始用阴邪之力控制笔来抄写。用力量控制笔抄字是有难度的,不仅要模仿自己平时的字迹,而且还要很精准地控制书写的范围。
祝问善平时就用这种方式来锻炼自己的力量,那三人在家的时候她还不敢用,之前就被暴躁狂发现过一次,折了她几支笔。
……神经病。
怎么不把她手指头折断算了。
害得她第二天又要找老古板要钱买笔,又被那家伙念叨了一顿。
抄了两个多小时,祝问善感到力量有些枯竭了,这才去外边收拾了一下,躺床上休息去了。
明天是周末,来的是三号,他算是很好相处的了,祝问善一般也就在他来的时候能喘息两天。而他,也是她目前计划中的突破口。
隔天早上,祝问善照常醒来,一看手机六点半。如果是老古板在的话,她这会儿就该起来了,但今天是三号,她还能继续睡会。
睡到八点,祝问善推开房门,看见三号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她出来了,便站起来道:“你醒了?我去给你热一下早餐。”
祝问善点点头:“好,谢谢哥哥。”
三号把书放在茶几上就去厨房了,祝问善瞥了眼他刚刚看那本书,是她的课外书,老师要求看的,考试会考,所以老古板才答应给她买。
没过一会儿早餐热好了,三号叫了她一声,祝问善就过去坐在餐桌边上。
她没急着吃,直到三号坐到她边上,祝问善才慢悠悠地去拿筷子,正要夹起一块蒸饺,忽然“啊”地叫了一声,筷子就“啪嗒”地落在了桌面上。
三号一惊,连忙问:“怎么了?”
祝问善委屈地看他,颤巍巍地把手掌打开给他看,露出还没消下去的红肿:“还能怎么了,哥哥你是明知故问吗?昨晚你打了我那么多下,还要我抄错题……我的手都要疼死了。”
三号明显一愣,眉头微皱,眼里露出复杂之色,瞧得出一些愧疚和心疼。
“抱歉……”他声音有些低落,把她的手拿过来看了看,“他……我是说,我给你拿个勺子,等你吃完我帮你上药。”
祝问善嘟嘴“哦”了一声,接过勺子舀饺子吃。三号则是站起来去客厅找了药过来,等她吃完了就帮她涂药。
祝问善看他一脸认真,懒散道:“不上药也没关系,反正今天晚上大概就能好了。”
三号说:“上了药就没那么疼了。”
祝问善:“……其实也不用太疼,涂了药膏手就黏黏的,等会写不了作业了。”
三号摇摇头:“你刚刚拿筷子都拿不稳,怎么会不疼?”
祝问善:……那是故意做给你看的啊。
冰凉的药膏涂满了她两手掌心,三号这才点点头,把药膏的盖子拧上:“今天就先休息会,等手好了再学习也不迟,反正明天还是我……咳,还是星期天,你还有一天时间。”
对方都这么说了,也是自己先卖的可怜,祝问善只好点头同意。
两人就在客厅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祝问善瞅了眼边上在看她的课外书的三号,心里过了下流程,开始试探道:“哥哥,有时候我觉得好奇怪。”
三号的视线从课外书转移到她的脸上,见她一脸认真:“怎么了?”
祝问善把手伸出去给他看:“哥哥你说,既然你要帮我涂药膏,为什么还要打我手呢?”
三号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毕竟她之前很少过问另外两个人做的事,然后向他寻求答案,所以他足足愣了几秒,才回答道:“嗯……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在教育方面,我可能会稍微……严厉点。”
祝问善把手瘫在大腿上,叹息道:“我实在想不明白,现在对我这么温柔的哥哥,为什么昨晚上会这么狠心,足足打了我……五十七下钢尺,我都哭着说好疼了,还是不肯饶过我。”
五十七下?
那老人家会不会太过分了?现在又不是他们那个年代,而且问善也只是小孩子啊……都把人家打哭了。
祝问善见他脸上有不忍,站起来跑到房间里捏着那几张试卷出来,扔到他怀里道:
“而且我错的都是一些小问题,我整体排名还是班里第一呢,哥哥你之前说,做人都免不了犯错,难道我做错这些题,就这么不应该吗?”
三号下意识看了看面前的几张试卷,每一张都考得很好,光是这样的高分,足以掩盖过那小小的不足了。他也一直知道祝问善的成绩很好,本就不需要多干预,但那个人的要求实在过多……
祝问善看着他的脸色,抽了抽鼻涕,眼角顺滑地落下一滴泪来:
“在班里比我考不好的同学,只要有进步或者考到前几名,家里人都会有奖励的,我这次考了第一名,没有奖励就算了,还要打我……”
见她哭了,三号也于心不忍:“问善……”
祝问善用手背擦去泪珠,泪眼婆娑道:“自从我上了初中,从来就没有过奖励了,只有惩罚……呜呜呜呜呜……”
第170章 拉钩
奖励和惩罚?
三号之前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他虽然有个妹妹,但家里有大人和佣人,但他从来没正儿八经带过孩子,和妹妹的关系也不是寻常人家那样的亲近。
他不太知道怎么哄人,但如果对方是想要奖励的话,那他可以给她:“你别哭,是我考虑不周到,你考得这么好是该有奖励,你想要什么?”
鱼儿上钩了。
祝问善看着三号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三号瞧着她附着水光的瞳孔,脑子里恍惚了一瞬,不自觉想要点头,但还是先问道:“什么要求?我不能保证自己做得到。”
祝问善说:“你肯定能做到的,我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她向来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起码这一年里她在三号面前的形象很好,所以既然她都说是不过分的要求了……
“好。”三号点点头说,脸上出现片刻的不自在,“但是这件事……你只能在周末的时候和我说。”
“嗯。”
就算他不提醒,祝问善也不可能对那两个家伙说这事。他们只会认为她不配提要求……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她的意见这么大,明明只要她卖乖,大部分人都会喜欢她的……
祝问善抛开那两人,伸出比着“六”手势的右手:“哥哥,我们拉钩。”
三号没怎么犹豫就伸出了手,小拇指还沾到了她手掌上的药膏,沾着体温,黏黏糊糊的。
祝问善勾着他的手指头晃了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死。
祝问善看着三号有些恍惚的神色,撇了下嘴:“谁变谁就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点外卖收不到餐具。”
三号:?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什么诅咒?”
“你懂什么……大家都是这样说的。”祝问善也是听同学们玩听来的。
三号摇了摇头:“可是我不吃方便面,也不怎么点外卖,你要不要换一个?”
祝问善将大拇指的指腹与他的按上,嘟囔着说:“话已经离口,那就收不回来了。”
三号这下更加觉得,她要提的要求肯定一点也不过分,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好好想想。想要买什么东西、或者去哪里玩,都可以。”
祝问善“嗯”了一声,从沙发上下来道:“我手不疼了,先去写作业了。”
三号挑了下眉:“你天天学习,周末休息会吧,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
“我们班班长每周六都去补奥数,英语课代表的妈妈是翻译官,这次历史考第一名的同学已经预习到下学期的书了,还有每次都考不过我的第二名这次期中考只比我差三分……”
祝问善掰着手指数了数,无奈摊手:“我也不是什么天才,平时考试还会犯点小错误。如果不努力学习,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超过了,还怎么达到哥哥你的要求呢?”
她用小声又保证对方能听到的音量埋怨道:“到时候又要打我手板,摔我东西……”
三号一愣,瞧着她委屈的模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祝问善甩了技能之后就跑回房间里了,她也不需要三号的安慰,安慰是最没用的东西,就让他自己憋着慢慢愧疚吧。
虽然于情于理,三号对她最好了,但这有什么办法呢,那两个死老头才不会对她愧疚,祝问善就只能利用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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