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曜气势弱了些,“她到底骗了多少人?”
“邵淮,我,你,还有裴家那位,我暂时知道的就这么多。真要清算,真要闹大,连煋绝对没好日子过,你自己看着办吧。”
商曜把话头拉回来,“行了行了,别说这么多,你们先让我上船,我保证不闹事,我就是想见见连煋。”
“急这一时半会儿干嘛,回国了再见也不迟。”
商曜的耐心所剩无几:“乔纪年,连煋骗你的五百万,我来还,你先让我上船。让她当清洁工,你们太欺负人了。”
“你是不是瞧不起清洁工?”乔纪年拿起连煋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应对他。
商曜被噎住,一时语塞,“我没瞧不起清洁工,但你们不能这么做。”
乔纪年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了,“行了,先回国等着吧,别到处嚷嚷,我和邵淮也在考虑怎么处理连煋的问题。”
他挂了电话,揉揉眉心。
邵淮在一旁静静听着,问道:“是谁给他透露连煋的消息的?”
“不知道,船上人这么多,哪能一一盘问。”乔纪年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已经到巴西了,顺利的话,还有四十多天就回国了,连煋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邵淮半阖着眼,也在思考。
说实话,把连煋捞上来时,他和乔纪年庆幸她还活着,但又怕她,连煋太聪明了,他们难以确定她的失忆是真是假,连煋做过的事,让他们不得不警惕,爱恨交织。
等她醒来后,两人都装作不认识她,一切交给事务长处理,让事务长按正常程序给她安排个活儿,想看看她又在玩什么花样。连煋嫌收银员一整天都待在店里,太闷,选择了当清洁工。
至今,他和乔纪年都是警惕的,生怕这一切,又是连煋的新圈套。
他也在思考,如果这一切又是连煋的圈套,他还有能力再承担一次连煋的伤害吗?
“等回国了再说吧。”邵淮淡声道,把乔纪年打发走了。
连煋打扫完卫生,早早就睡。
后半夜起来,去找竹响。今晚还得和竹响一起下水,摸一遍昨晚海底那艘沉船残骸,看能不能找到值钱的东西。
她心想着,只是像前两次一样,去一个小时就回来,就没吵醒尤舒。
而且这事儿,真追究起来,实属违反船上的规定,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把尤舒牵扯进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后半夜,尤舒起床上卫生间,不经意间瞟了眼上铺,却没看到连煋。
伸手往床上一摸,连煋还真的不在。她连忙打开灯,床上空无一人。
她给连煋打电话,显示无法接通,用对讲机呼叫她,也没人接应。到外面的公共浴室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
尤舒不由得担心,巴西治安不比国内,而且现在还是在港口,水性好的人,也可能会溺水。万一出事儿了,多延迟一分钟都可能错失救助机会。
尤舒回想了下,连煋最近经常和乔纪年还有邵淮混在一起,她说她在追人,也不知道追上没。踌躇片刻,尤舒用对讲机呼叫乔纪年,但没得到回应。
她只好出门,乘电梯来到第九层甲板,敲响乔纪年宿舍的门,“乔大副,我是尤舒,连煋的室友,她在你这里吗?”
等了三分钟左右,乔纪年穿着睡衣出来开门,“什么?”
“连煋在这里吗?”
“连煋,不在啊。”乔纪年揉了下眼睛。
尤舒:“我醒来没看到她,她的手机和对讲机都不在了,一直联系不上,我一时担心就上来问问。”
“你等一下,我穿件衣服。”
“好。”
乔纪年合上门,不到30秒的时间,把睡衣换了,穿着休闲服出来。
他带上尤舒去敲响邵淮套房的门,敲响门那刻,心跳的节奏杂乱无章,难以言喻的紧迫和怨愤占据脑子,生怕连煋真把邵淮给搞了。
她整天盯着邵淮看,一个劲儿夸人家帅,有次他看到连煋从邵淮办公室出来。连煋出来后,他后脚进入办公室,看到邵淮嘴很红,冷峻眼尾也红了,头发和衣领都乱了,被人强吻过一样。
“怎么了?”邵淮出来开门,见到乔纪年和尤舒并肩立在门口,诧异道。
“连煋在不在你这儿?”乔纪年直接问。
“她怎么会在我这儿?”
一句反问,乔纪年紧绷的心弦缓了些许,但又不能放松,连煋不在这里,并不是件好事。
两男先跟着衣尤舒一起回员工宿舍查看,连煋还是没回来,被子歪歪斜斜团在一起,乔纪年送她的那条空调被,也还在床上。
邵淮问尤舒:“她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尤舒仔细回想,她指着桌上那一大包东西,“连煋联系上了以前的一个朋友,叫商曜,这是商曜买的,托游客带上船交给连煋。”
邵淮在大号的塑料袋里翻了翻,商曜给连煋写的信笺,还有合照,都还在袋子。
他拿起信笺,低头看上面的内容,眼里一点点暗沉,黑色瞳仁透不出一点儿光。
乔纪年凑过来看,暗自咬牙,“她肯定是跟着商曜跑了,她可能就没失忆,或许在和商曜谋划什么,一直在骗我们呢!”
“你在船上继续找,我下船去找商曜。”邵淮把信笺和合照捏紧,塞进口袋,转身就出了门。
第20章
里约港吞吐量大, 即使是后半夜,依旧灯火通明,3号集装箱码头工人忙忙碌碌, 各类半挂车和骨架车往来如梭。
邵淮让人打电话查商曜离开酒店没有, 酒店前台给回复,说商曜还没退房。
一路带人直奔酒店, 给了服务员一笔丰厚的酬金,服务员直接带他们来到商曜的房门前,扣响门板, 商曜骂骂咧咧出来开门。
邵淮天生眉骨高,五官深刻,不苟言笑时, 肃杀萧森的压迫感叫人心底直打怵。
“来这里干嘛,有病啊。”商曜翻白眼,对眼前人厌恶极了。
“连煋呢。”邵淮问道。
“连煋?她怎么会在我这里?”商曜发了个怔, 忽而反应过来, 不由分说, 拳头握紧, 带着凛冽风声砸向邵淮的脸, “你又把她弄丢了, 连煋要是出事了, 我就杀了你!”
不偏不倚,打的正好是白日被瓷片飞溅割伤的左侧颧骨, 本来伤口邵淮就没处理, 这会儿又迎了一拳, 暗红逐渐渗出。
邵淮也没还手,推开他, 跨步进屋里,环视一圈,连煋不在。
商曜又要发疯,他带来的几个马仔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就站在他身侧,剑拔弩张盯着邵淮一行人,随时准备听令出手。
屋里一片凝滞,气氛僵冷。
邵淮的手机铃声打破僵局,他按下接听,是乔纪年打来的,“找到人了,没事,就是想家了,到最底下的甲板去找朋友聊天呢。”
“嗯。”邵淮淡淡应一声,挂断电话,转身就要离开,几个随从旋即跟上。
商曜上前拦住他,“连煋呢?”
“在船上,没出事。”
商曜:“让我上船。”
邵淮没理会他,绕开他走了。商曜穷追不舍,一路跟着他离开酒店,又开车尾在后头。来到码头,车一停下,快步跑来横在邵淮面前,稠黑的眼直直逼视邵淮,恼羞成怒。
“不让我上船是吧,我就叫大家来看看,你邵淮是怎么给人当小三的,连煋本来是要和我在一起的,你非得勾她订婚,你要不要脸?”
听了这话,邵淮在心里暗讽,得,真不愧是连煋最宠的人,这威胁人的话术和连煋学得一套一套的。
他不想和商曜多费口舌,移步就要离开。
商曜在后面问道:“你和乔纪年,是不是都没告诉她以前的事情?”
邵淮头也不回,“没有,如果她真的忘了,那就让一切从头开始吧。”
*
半个小时前。
乔纪年和尤舒正找着人,正要去第三层甲板调监控,连煋的电话打来了,“尤舒,怎么了,怎么给我打这么多电话?”
“连煋,你跑哪里去了,我半夜起来没看到你,一直在找你呢。”
连煋笑意掩饰不住,“嘿嘿,我有事儿,正在回宿舍的路上,等到宿舍了再和你讲。”
她和竹响下水了,在沉船残骸找到一个金铸灯台,竹响说,估计值不少钱,等她明天上岸打探打探情况。
乔纪年也着急,示意尤舒打开免提,大声道:“连煋,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乔纪年的声音,连煋连忙止住笑意,“哦,我就是出来散步,现在在第二层甲板这里呢,马上回去了。”
乔纪年和尤舒也离开监控室。
他俩在第三层甲板员工宿舍的廊道碰上连煋,乔纪年迈大步子上前,不等他先开口,连煋喜容可掬,“乔纪年,你怎么有空来找我玩啊?”
“玩玩玩,就知道玩,大晚上不睡觉,跑哪里去了?”
连煋挠挠头,“我出去散步呢,去找我朋友聊天了,她住在下层甲板呢。”
“这么晚去聊天?”
“我想家了,我听竹响的口音,感觉和我是老乡,我睡不着,就去找她聊天了。”
晚上走廊的灯调为暖色,不算太亮,乔纪年低眉敛息看她的脸,也没瞧出半点儿的思乡之情,倒是流露出隐隐的亢奋和喜悦,“你这乡愁解开了没?”
“解开了,聊完了,我心里也舒服了,就回来睡觉呢。”
邵淮也回来了,肩宽腿长,身姿和气质着实优越出色,站在走廊那头,让人无法忽视。他走过来,昂贵的皮鞋踩在柚木地板上,站到连煋跟前。
连煋笑着和他打招呼,“唉,董事长,你也过来找我玩啊?”
乔纪年看了眼邵淮,道:“想家了,找朋友聊天去了。”
邵淮稍微点了下头。
连煋注意到,邵淮左侧颧骨又添了新伤,好奇道:“董事长,你的脸怎么了,被人打了?”
“回去休息吧。”
连煋拉着尤舒回到宿舍,把门关了,才鬼鬼祟祟道:“尤舒,怎么乔纪年和邵淮都来找我了,是不是发现我搞拎包群的事情了?”
“不是,是我找不到你,打电话也打不通,以为你出事了,就去找乔纪年,想看看你在不在他那里。结果董事长也来了,大家一块儿找你呢。”
连煋懊悔,拍拍尤舒的手,“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告诉你的。”
“你不是去散步吧?”尤舒狐疑道。
连煋暂时没坦白,这里还牵扯到竹响。
如果想和尤舒坦白,得先和竹响商量才行,毕竟她们违规使用库房的潜水装备,还违反规定下水,这事儿可比拎包和跑腿严重多了。
“记得我和你说过吧,我新认识了个朋友叫竹响,我打算和她一起合作,把拎包服务再搞大点,刚才是去和她商量拎包群的事呢。”
尤舒:“那行,不过你下次出去的话,和我说一声吧,我起来看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
“都是我不好,看你睡太熟了,就没打扰你,下次半夜出去的话,一定告诉你。”
天一亮,连煋就接到商曜的电话。
商曜说是他找关系疏通了海关,让连煋下船时报上他的名字,就可以上岸了,他在外面等她,带她去大使馆申请补办/证件。
连煋还是不愿下去,“你上来嘛,我们一起坐船回国。在这里补办/证件太麻烦了,我连自己的身份证号码都不记得了,肯定更加不好搞。”
“我上不去船啊,宝宝,你下来,没事儿,不用怕我,你不是答应我和好了吗。我是你男朋友,你还不相信我?”
连煋:“太麻烦了,我要坐船回去,等回到国内了再补办/证件。”
僵持之下,连煋还是不愿下船,商曜也没办法了,“那好,我们随时保持联络好吗,等回国了再说。”
下午六点,船要起航了,商曜想试图登船,还是无果。
他站在港口外面的甲板上,瞋目竖眉,对着手下发脾气,“连张船票都搞不到,饭桶,全都是饭桶!”
几个马仔习惯了他的臭脾气,点头哈腰,“主要是时间太紧了,而且邵淮还点名让人注意盯着我们,根本混不进去啊。”
“滚,都滚远点!”
商曜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眯眼看着灯山号在拖轮的协助下,缓缓驶离港口,甲板有不少游客在观望,和里约热内卢做最后的告别。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连煋打来的,商曜按下接听,语气缓和下来,“宝贝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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